第36章 第 36 章
“樂成,嶽凌是不是要死了?”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了,我好想回家……”
帶着啜泣的恐慌聲音幽幽地響起,彷彿經過了擴音器的發散,變得悠長,又無處不在。
沈宜不禁皺了皺眉,慢慢睜開了眼睛。
入目全是亂石嶙峋,昏暗的空間有些陰冷,空氣中彷彿漂浮着潮溼的腐敗味,天空一層架構着一層的繁茂枝葉遮天蔽日。
帶着溫暖的陽光透過千絲萬縫投射而下,稀稀疏疏打在地面。
爲這片狹窄之地添了幾分希望。
這裏是……
“童昔,還有水嗎?我好渴,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從悠遠揚長變得凝質,真實。
沈宜眨眨眼,順着聲音走過去。
前方亂石堆疊處,狹窄的谷地躺着三個極爲年輕的男孩子。三人旁邊是一堆還沒有燒完的火堆,冒着絲絲熱意。
他們都穿着質量上等的登山服,只是此刻,他們的衣服都凌亂不堪,佈滿污跡劃痕。
其中一個穿着橙色登山服的男生昏迷不醒,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胸口隨着他急促的呼吸不斷起伏。
另一個穿着白色登山服的男生靠躺在一塊巨石後面。他臉色十分不好,額頭上佈滿溼津津的冷汗,半睜的眼眶泛着血絲,一條腿微微扭曲着,腳踝處腫的彷彿一個饅頭。
而穿着藍色登山服的男生看起來就要妥帖一些了。雖然依舊渾身狼狽,臉上還有亂石樹枝擦出來的血痕,嘴脣也乾裂起皮。
但他行動自如,怎麼看,也實在比另外兩個人好太多了。
“樂成,還有最後一瓶了,你小小的喝一點點,我餵你……”
藍色登山服的男生捧着一個礦泉水瓶,裏面的水清澈透明。他把瓶口輕輕湊到白色登山服男生嘴邊,水流很快潤溼了他乾澀的脣。
沈宜從他們之前的對話中猜出,那個昏睡不醒的人應該就是嶽凌,這個行動自如的應該是童昔。
至於這個腿折了的倒黴蛋,就是他的目標徐樂成了!
還好,三個蠢蛋都還活着!
童昔只給徐樂成潤了潤嗓子,就收回了瓶子。
“樂成,你忍忍,這是咱們最後的水了,得省着點喝……”
徐樂成蠕動了一下嚥喉,眼珠子緊緊盯着那最後一點水,終於艱難地點點頭。
童昔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將眼中對水的渴望藏了下去。
他轉身看向發着燒的嶽凌,小心地將水倒進瓶蓋裏,然後輕輕湊到他的脣邊,熟練地給他潤了潤脫皮的脣,就喂進了他嘴裏。
這小子還不錯,在這種環境下還能顧着朋友!
沈宜掃了一圈狹窄又陰冷的谷地,這塊地方怎麼看怎麼像一處亂石坑。這羣傻蛋怎麼掉到這裏來的?
他順着石壁往上看,只見離地面一米高處,便是一個看不到頭的斜坡,坡上林木叢生,草葉枯折,幾條翻滾過的痕跡尤爲明顯。
沈宜頓時瞭然,難怪這羣傢伙弄得這麼狼狽,原來是從坡上滾下來了!
不過,這裏光線昏暗,除了石頭就是大樹,他該怎麼確定方位呢?
沈宜陷入了沉默。
而這邊,童昔拉過旁邊一個黑色登山包,打開拉鍊在裏面翻找了一圈,最後紅着眼眶拿出一包牛肉乾和幾袋壓縮餅乾。
“就剩這麼點喫的了!其他的也都不知道掉哪裏去了,該怎麼辦啦……”
他眼淚順着泛紅的眼角淌了出來,“樂成,咱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都幾天了,手機也沒信號,爸爸他們肯定找不到我們的……”
徐樂成咬了咬牙,臉上是疼痛帶來的抽搐。
“不會的童昔,我爸會找到我們的,現在外面肯定有很多搜救隊的人在找我們,我們只要再堅持一下……”
童昔擡頭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斜坡,臉上都是絕望,“神峯山那麼大,要在裏面找三個人談何容易!他們根本不會知道我們掉到了這個山崖下面了……”
知道神峯山那麼大你們還跑進來幹什麼?這不是找死嗎?沈宜搖搖頭,對這些中二少年們很是不解。
說着,童昔又愧疚地看了一眼嶽凌,“要不是因爲我,你們都不會掉下來的。如果嶽凌有什麼事……”
徐樂成喘着粗氣罵道:“說什麼屁話呢!咱們是一起的,怎麼可能看着你摔下來還無動於衷的。”
“就是倒黴,這鬼地方沒想到那麼滑……”
廢話,瞧瞧頭上的參天大樹,再瞧瞧地上厚實的枯枝敗葉!這地兒不滑,還有什麼地方滑?
不過,這幾個倒黴蛋感情倒是真不錯!
沈宜走到徐樂成身邊看了看他的腿,隨後搖搖頭,看樣子,這傢伙是動不了了。
而旁邊的嶽凌,情況也非常不好,也不知道燒了多久了,萬一燒傻了就不妙了。
他又擡頭打量了徐樂成的臉,別看他話說得大義凌然的,那臉上的害怕恐懼卻是怎麼樣也掩藏不了的。
也對,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年輕,這會兒沒發瘋已經非常不錯了。不過看情況也快了。
沈宜打算給他們一點希望,讓他們不至於那麼快就崩潰。
他試探地喊了一聲,“徐樂成?”
下一刻,就見徐樂成猛地瞪大眼睛,激動得語無倫次,“有聲音!童昔,你聽到沒有,有人在叫我!”
“什麼?”童昔也開始激動,眼睛四處張望。
“剛纔我聽到有人喊我,是不是搜救隊的人來了?”徐樂成撐着石頭動了動,臉上立即痛苦地扭曲着,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移動。
沈宜:………對不起,他真不是故意的。
兩個小男生瞪着眼睛側耳仔細傾聽,可惜除了蟲鳴和風聲,根本沒有一絲人類的聲音。
童昔苦着臉,“樂成,你是不是聽錯了啊……”
徐樂成慌張地瞪着眼,嘴裏呢喃着,“不可能啊,我明明聽到了……爲什麼沒有了?怎麼會沒有呢……”
唉,三個可憐的倒黴蛋。
沈宜清清嗓子,“徐樂成,聽得到我說話嗎?”
徐樂成“啊”地一聲,瞪着驚恐的眼睛四處張望。
這下,他聽得很清楚,聲音分明就在他耳邊,不可能會是外面搜救隊的人。
“誰?什麼人?”他啞着嗓音顫慄着詢問。
“樂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童昔不知所措地看着徐樂成,眼睛裏透着惶恐不安。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是……”沈宜頓了一下,斟酌了片刻後,說:“我是天上的卯日星君!”
徐樂成頃刻瞪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卯……卯日星君?”
童昔嚥了口唾沫,“樂成,你究竟怎麼了?你在跟誰說話呢?你別嚇我啊……”
徐樂成微微一愣,“童昔,你聽不到有人在說話嗎?”
“誰……誰在說話?我什麼也沒聽到啊……”童昔哆嗦着。“這地兒不會有鬼吧……”
徐樂成看着空蕩蕩的四周,嚥了口唾沫,“怎麼會……”
相比起鬼來,他還是更希望說話的人真的是卯日星君,至少也是神仙?
沈宜嘆了一聲,“他們都聽不到我的聲音,只有你能聽到!”
徐樂成髒兮兮的臉上有些愣忡,“爲……爲什麼……”
沈宜瞅見他佈滿傷痕的指尖緊張地摳挖着身下的石塊。
嗯,害怕也是正常的。
“當然是因爲你父親!”
沈宜坐到徐樂成旁邊,他的右手邊就是昏睡的嶽凌。沈宜瞧着他那張紅彤彤的臉,不禁皺了皺眉。
“是我爸,我爸他怎麼了?”
沈宜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你父親爲了找你們,去到了金禾村,找到了一隻大公雞。那大公雞並非一般的雞,他身上附着了一抹我曾經遺留在凡間的一抹神識!他也因此有了一縷微末的神力。”
“我察覺到你父親通過大公雞傳達過來的祈求,因此就找了過來!”
“一隻雞?”徐樂成臉皮開始抖動,不知是痛的,還是被這一串消息給驚的。
“別看不起一隻雞啊,說不定你們可都得靠他呢!”
沈宜跟他們聊着話茬,主要還是爲了讓他們放鬆心情。
幾個小男生一直待在這昏暗沒有人煙的地方,缺水少喫,挨餓受凍,精神上高度緊張。若不放鬆放鬆,恐怕挨不到救援隊的人過來。
沈宜再接再厲,“你們都要堅持住,別放棄,外面還有許多人在找你們呢!”
聽到這裏,徐樂成臉上終於鬆動了幾分,眸子裏又浮起了幾分希望。
他不知是不是相信了沈宜的話,忽然吐了一口氣說:“那,那您,能救救我們嗎?”
沈宜果斷拒絕,“不行。”
“爲什麼!”徐樂成忽然有些激動,“你不是神仙嗎?爲什麼不能救救我們呢!”
爲什麼?因爲他是冒牌的啊!
“樂成……”童昔縮在嶽凌旁邊,驚疑地看着徐樂成。“你,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沈宜瞅了一眼童昔,估摸着他只怕是以爲徐樂成精神出現問題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有個什麼幻覺都很正常。
“因爲我們不能插手凡間的事情。我只是過來看看你們怎麼樣了,然後把你們的情況傳遞給大公雞,他自然會告訴你爸爸你們的現狀,外面的人也都在拼命找你們。別放棄希望啊!”
徐樂成擡手擦拭着通紅的眼眶,眼淚幾乎模糊了他的眼睛,“那你能不能給嶽凌治治病,他發燒了……”
“不……”沈宜一頓,他盯着昏睡的嶽凌,忽地一個想法襲上心頭,也許可以試試?
“那我就試試吧!”
徐樂成頓時一喜,看着擠在嶽凌身邊的童昔說:“童昔,快讓開,神仙要給嶽凌治病……”
童昔一臉茫然,“什麼……”
沈宜走過去,順手揮了揮,“讓開別擋道!”
擡起的手恰好打到童昔的肩膀,童昔頓時一個激靈,好像被電了一樣,身上泛起一陣麻意。
他立刻跳了起來,驚恐叫道:“什麼東西?”
沈宜一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難道……
“樂成,有鬼上我身了嗎?怎麼辦,我是不是要被當成替身留在這裏了?”
沈宜:……你纔是鬼!
徐樂成臉色有些發白,他抖着脣說:“別胡說,是卯日星君,不是鬼!你快過來我這裏,星君要給嶽凌看病……”
童昔緊張地掃視着空蕩蕩的四周,慢慢挪動腳步往徐樂成身邊過去。
沈宜又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就見童昔啊地一聲驚叫,如一隻受驚的兔子眨眼就蹦到了徐樂成身後。
竟然真的有反應!這是怎麼回事?
“星君,嶽凌怎麼樣了?”
沈宜立刻收回心神,現在應該要看的是嶽凌的情況。
他忙蹲下身仔細查看,嶽凌呼吸有些不穩,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這燒的有點嚴重啊。
沈宜試探着探出手去,輕輕撫在他的額頭。
就見嶽凌身體猛地一顫,嘴裏發出一聲囈語,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有用?
徐樂成和童昔同時驚喜大叫,“嶽凌,你怎麼樣?你好了嗎?”
“我……我頭好暈……”嶽凌動了動痠痛的身體,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半睜開的眼眶裏被燒的通紅一片。
童昔顧不上害怕,直接躥到嶽凌身邊,將他小心地扶起來,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便咦了一聲,“還是很燙啊!好像沒有退燒……”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徐樂成。
徐樂成眼睛掃過一片虛空,“星君,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宜擰着眉,嶽凌沒有退燒,但是卻甦醒了過來,他也有些迷糊了。
沈宜思索了一下,走到徐樂成那條受傷的腿邊,擡手摸了摸他的傷口。
徐樂成頓時一個激靈,渾身都抖動了一下。
他驚慌地捏住衣角,“星君,你在做什麼?”
沈宜觀察着他的反應,問:“剛纔你有什麼感覺?”
徐樂成頓了一下,說:“好像被電了一下一樣,有點麻……”
“那你的腿還疼嗎?”
“額……”徐樂成抿了抿嘴脣,“挺疼的,跟之前沒什麼不同。星君你是在幫我治腿嗎?”
治什麼腿?他又不是真神仙!
沈宜有些氣餒,難道他的作用只是電一下他們嗎?
不應該啊!他又不自帶放電功能!
等等,難道是因爲他現在是一個精神體的狀態,而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能量源。
所以觸碰到他們的時候,對方會有種被電的感覺,其實是他的精神波動影響到了他們的腦電波,給他們一種被電到的感覺。
所以嶽凌能醒過來,只是因爲他的腦電波被沈宜給刺激到了。
難怪嶽凌沒法退燒,而徐樂成的腿傷也不能治癒。
看來還是他想多了。
他頂多也就能發散一下他的腦電波影響影響他們。
沈宜頓覺有些尷尬,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
“星君……”徐樂成試探着喊了一聲。
沈宜立刻轉移話題,“那什麼,你們幾個小屁孩好端端地跑這森林裏來幹什麼?不知道有多危險嗎?”
徐樂成頓時苦着一張臉,“我們其實也沒想進來的……”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童昔和嶽凌,眼神裏都是後悔和愧疚。
“本來我們只是打算在外圍轉轉就行了。但是我當時一晃眼好像瞥見了一隻很漂亮的白鹿,我就想着追過去看看,要實在看不到就原路返回就是了。”
“誰知道……”
“樂成,你在跟誰說話呢?”
嶽凌有些分不清狀況,他剛纔腦袋猛地激靈一下,現在已經清醒了許多。雖然還發着燒,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昏昏沉沉,整個人都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的。
童昔立刻接嘴,“是卯日星君!”
他雖然聽不到沈宜的聲音,但從徐樂成說的話中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他委屈巴巴地說:“本來我們就只是想看看的,也沒想走太深。結果進來了以後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這林子太大了,我們根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
沈宜哼了一聲,就作死吧你們!
他瞅着幾人狀態好了不少,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喪氣,渾身都跟繃着一根弦一樣隨時處於崩潰狀態了。
“看到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我也該走了。”
“星君你要走了?”徐樂成慌了起來,“那我們怎麼辦?”
童昔和嶽凌臉上也顯出幾分無措來。
“別怕,我會把你們的情況告訴你爸爸的,搜救隊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你們,別放棄希望知道嗎?”
“星君……”
三人透着惶惑的眼睛掃視着周圍。
昏暗的光線中,蟲鳴一聲高過一聲,彷彿一首首激昂的旋律。風拂過山林,蕩起一陣陣嗚咽的呼呼聲。
那個給予他們力量和希望的聲音徹底沒了蹤影。
等沈宜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沉了。他眨眨眼,若不是旁邊幾張熟悉的面孔,他只怕還以爲自己還處在那個昏暗的山谷裏。
而作爲現場神經最爲緊張的徐冀洛,第一時間就發現大公雞睜開了眼睛。
他迫不及待地詢問,“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他們?他們現在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沈宜甩了甩頭,將思緒重新收斂回來。腦子裏殘留着剛纔徐樂成他們不捨又害怕的臉。
沈宜也不想賣關子看着人家乾着急,“咕咕咕………”
周星海立刻接上,“不要擔心,他們有三個人,都在一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嶽凌發燒了,徐樂成腿摔折了,只有童昔沒什麼大礙!”
這話一出徐冀洛瞬間激動萬分,心口處不斷砰砰作響。
他很確信自己之前根本明說失蹤的是幾個人,更沒有說出他們的名字。可是現在這小孩竟然準確說出了失蹤的是三個人,還絲毫不差地說出了他們三人的姓名。
徐冀洛徹底信服了,而知道兒子還活着,也讓他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抖着嗓音問:“他們在哪裏?請星君一定告訴我,只要能找到他們,我做什麼都願意!”
沈宜一時有些爲難,“咕咕咕……”
“星君說,他們滾到一處山崖下面去了……”
徐冀洛臉上的着急陡然倍增,“還請星君指點方位!”
這……這讓他怎麼說?
“星君……”陳隨臉上也顯出擔憂,他和星君之前有過合作。當時能找出那個連環殺人犯,也是因爲有具體的小區地址。
可是在神峯山,如何能有這些東西?難道靠座標嗎?
陳隨心神一動,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星君你知不知道他們的座標方位?如果有這些東西,也能大大縮小搜尋範圍!”
神峯山是國內三大原始森林之一,全區面積高達三千多平方公里,要想在裏面找三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沈宜憋了口氣,抱歉,他是真的不知道啥座標方位。
大公雞的沉默,讓在場之人都不由得焦慮起來。
如今大公雞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若連這個也沒有了,那三個孩子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沈宜自己也有些着急,那三個男生情況都不怎麼好,只怕再耽擱下去,會出事。
該怎麼做才能確定他們的方位呢?
沈宜皺着眉,煩躁地踩着爪子。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他的腦子。等等!他記得上次救齊芳的事情,那個時候他好像就是跟着齊芳行走的軌跡找到了她的所在。
那這次是不是也可以呢?
沈宜凝神,仔細找着當時的感覺,但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
難道說,是距離太遠了?也許到了神峯山就能有線索?
死馬當活馬醫吧!無論怎麼樣,他得試試。
“咕咕咕……”
周星海一愣,隨即不高興地撅起嘴,“星君咕咕不要走……”
什麼?
陳隨幾人着急地看着大公雞和小孩,什麼意思?
沈宜安撫了一下週星海,讓他傳達了自己的想法。
周星海不高興地瞅了一眼陳隨和徐冀洛,“星君說,距離太遠,也許要到神峯山才能感應到。”
直升機平穩地飛在空中,從高處往下看,連綿起伏的山巒隱在夜色中,茂盛的叢林顯現出大自然的神祕。
沈宜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彷彿盡在咫尺的繁星明月,一種靜謐熟悉的感覺在心間蕩起。
就彷彿他也曾這麼近距離的看過星河明月。
“星君餓了嗎?來喫點東西……”陳隨拿出一個鬆軟的麪包湊到沈宜嘴邊。
沈宜頓時收回了心神,彷彿從迷幻中墜入到了人間煙火。
好香啊!說起來他確實有些餓了。
沈宜湊過去叼了一大口麪包。
陳隨笑了笑,愛憐地摸了摸大公雞的羽毛。
“把你帶出來可真不容易啊!”他想到之前怎麼也不肯把大公雞放開的小孩,就有些心有餘悸。
倔起來的小孩子真的難纏啊。
沈宜也想到了哭鬧着要跟過來的周星海。唉,只有回去後再好好安撫一下星星了。
無論怎麼樣,這趟他是必須要過來的!星星明天還要上學,而神峯山又偏遠,還很危險。沈宜是絕不可能讓他一起過來的。
他倒不操心溝通的問題,他相信陳隨一定可以的!
“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徐冀洛一臉疲憊地走過來,坐在了椅子上。他捏捏眉心,掃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隨即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表。
焦慮地說:“已經快一點了……”
他們離開金禾村的時候已經六點過了,開車回到市裏大概九點過。
那個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晚上的神峯山更加危險詭譎,搜救隊的人是絕不可能在晚上出動尋人的。
但即使知道這一點,徐冀洛依然聯繫了直升機,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神峯山。
或許只有這樣,他心裏纔會踏實一點吧。
飛機很快開始降落,停在了一座酒店的頂樓。
陳隨抱着沈宜跟着徐冀洛一起下到了一樓大廳。
酒店裏燈火通明,裝潢大氣漂亮。沙發上坐了許多人,各個愁眉苦臉,渾身都透着疲倦。
徐冀洛和陳隨的到來,瞬間就像是在油鍋裏潑了水,炸起鍋來。
“老徐,怎麼樣!有沒有找到辦法?”幾個衣着打扮都極其講究的男男女女紛紛圍了過來。
“你不是說你去找辦法了嗎?怎麼樣,找到了嗎?”一個有着一頭茂密捲髮的女人直接扯住徐冀洛的手臂,焦急地詢問。
徐冀洛扶住她的肩膀,“曼秋,彆着急,我已經找到辦法了!而且咱們兒子現在還好好的,只要等天亮,就能去把他找回來了。”
原來她是徐樂成的媽媽,難怪看着有點面熟。
徐冀洛這話一出,旁邊的人就熬不住了。
“老徐,樂成還好好的嗎?你怎麼知道的?我們家小昔呢?他怎麼樣了?”旁邊滿臉愁容的女人迫不及待地詢問。
“還有我們家小凌,他怎麼樣了。”
徐冀洛的話明明那麼匪夷所思,按理來說,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會知道那三個人的情況。也正是這種兩眼一抹黑的狀況,讓這些家長坐立難安,心急如焚。
但此刻,他們已經沒心思去思索什麼常理了,都想從徐冀洛口中聽到他們想要聽的那個答案。這大概也是一種自我安慰吧。
徐冀洛呼出一口濁氣,“孩子們都暫時沒事兒,嶽凌有些發燒,沒有大礙,小昔身體最好……”
衆人頓時長舒一口氣,幾個女人甚至開始掩面哭泣。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他們也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就好像街邊的算命先生,他要說你的不好,你肯定大罵騙子,都是假的。
但他要說你的好,即使你知道這東西很懸浮,但心底裏也是願意相信的。
童年飛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啞着嗓音問:“老徐,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說找到辦法了,又是什麼辦法?”
徐冀洛眼睛轉向了沈宜。
“是星君告訴我的。”
童年飛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隻羽毛豔麗的大公雞蹲在陳隨的懷裏。
其餘幾人也都緩了過來,聞言也不由自主看向大公雞。
霎時間,幾張疲倦的臉都不約而同地呆滯了一下。
童年飛收回眼神,隨即有些驚疑地看向徐冀洛。
“老徐……我知道你很擔心樂成他們,我們同樣都很擔心,但你要挺住啊……”
沈宜眨眨眼,啥意思?這莫非是在說徐冀洛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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