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他心裏頓時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難道是家裏出什麼事了嗎?是姥姥還是姥爺?
只要一想到家裏的兩個老人出了什麼意外,沈宜心裏就開始着急了。
他二話不說,連忙踩着爪子朝屋子裏奔了過去,禿毛雞也迅速扭着屁股跟在他身後,嘴裏還咕咕叫着,兩隻大公雞就這麼一前一後往堂屋過去了。
而後面剛踏上院子的周星海,剛要伸出一隻手摸摸大公雞,手下就撲了個空。他只得扁扁嘴,將伸在半空的手收回來,順手抄進了褲兜裏,跟在大公雞身後往堂屋裏過去。
“咕咕咕”沈宜匆忙奔進了堂屋,四下左右地找了一圈,卻連一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奇怪,人去哪兒了?找不到人,他心裏就越發擔憂了。
他揮起翅膀掃開在他面前一個勁兒蹦躂叫喚的禿毛雞,轉身出了堂屋,打算去附近看看。
“星君咕咕,怎麼了?”
周星海進了堂屋,把書包放下,還沒喘口氣,就見大公雞又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院子。
他疑惑地眨眨眼,甩着小手也跟了出去。
“唉你們去哪兒了?”周文斌騎着摩托進了院子,看着他們一溜煙跑出了院子。
他搖搖頭,將摩托熄火,甩着車鑰匙自個兒進了屋子。
“咕咕咕”
不是吧,不是吧,他才離開半天而已,不會就出事兒了吧?
沈宜一邊喊人,一邊往於婆婆他們平時常去的地方找過去。
“星君咕咕,你找什麼啊?”周星海跟在旁邊好奇地問道。
沈宜現在哪有心情搭理他,就在他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忽然,旁邊一座泥瓦房裏傳出來了一陣哈哈的笑聲。
沈宜一頓,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啊?他爪子一轉,就直奔了過去。
才進了院子,就見於婆婆正站在屋檐下和別人聊得正起勁。她兩手兜在圍裙裏,滿臉笑容。對面也是一位滿頭白髮的婆婆,也不知她說了什麼,逗得於婆婆不時發出幾聲歡樂的笑聲。
沈宜呆滯地立在原地,隨後,他眯着眼轉頭過去,看向了站在他旁邊的禿毛雞。
禿毛雞歪着腦袋不明所以,他瞪着圓溜溜的眼睛,踩着爪子在地上又蹦了幾下,紅豔豔的雞冠子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
這傢伙!沈宜張開翅膀,恨不得給他狠狠的來一下,拜託不要做一些讓人誤會的舉動好不好!
“姥姥!”周星海走過來,喊了一聲。
對面的兩個老人側頭過來,於婆婆眼睛一亮,立刻彎起了嘴角,“星星,回家了啊?今天考試考得怎麼樣?”
還不待周星海迴應,她眼角餘光驀地瞥到了院子口站着的大公雞。
她眯着眼,微微前傾了肩頸,彷彿才認出了沈宜,“咦,星君你怎麼過來了?”
沈宜甩甩頭,他瞪了禿毛雞一眼,表示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禿毛雞咕咕低叫了兩聲,縮着脖子後退了兩步。
“星君?阿芬你家的雞還取名字哇?”對面的婆婆微微瞪大了眼睛,她養了一輩子雞,也沒有給雞取過名字。
於婆婆咧開嘴哈哈哈笑了起來,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們家星君不一樣,他聰明的緊哩!”
“哦”對面的婆婆點了點頭,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她心道,再聰敏能有多聰明啊?但見於婆婆高興的樣子,她也沒有再說什麼。
“翠霞,我就先回了,改天再來找你聊”於婆婆擺擺手,兜着手就要走了。
翠霞婆婆眼裏露出幾分不捨,但還是點點頭,“行,下回再過來耍。”
她跟在於婆婆身後,將她送到了院子口,才停下了腳步,一直目送着於婆婆走遠。
於婆婆走了沒多遠,又側頭往後看了看,朝她揮揮手,隨後嘆了一聲,“翠霞也不容易啊,家裏就她一個人,年紀大了,日子不好過了”
於婆婆臉色暗淡了下來,語氣很有些悲涼。
只有一個人?是她的子女都在外地嗎?現在空巢老人還是挺多的。像之前的於婆婆和周道文,如果周文斌沒有回來的話,他們也是空巢老人。
沈宜很清楚於婆婆他們老兩口之前過得是個什麼日子,平日喫糠咽菜,甚至生病了都不敢去醫院。
於婆婆好歹還有周道文這個老伴兒互相扶持着生活,翠霞婆婆卻是一個人,估計日子更不好過了。
沈宜頓時心生憐憫,他跟在於婆婆腳邊,轉頭往後看了看。
低矮的泥瓦房前,翠霞婆婆小小的一個人站在院子口。她兩手抄在藍黑色的圍裙兜裏,嘴巴微微抿着,就這麼遠遠地看着他們。
晚霞從天邊投射而來,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和院子口那棵光禿禿的大樹影子連成了一條線。。
“姥姥,爲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啊?她沒有家人嗎?”周星海側着身子,還時不時往後看兩眼。
於婆婆抿着脣,隨後嘆了口氣,“翠霞她丈夫和兒子前些年出車禍沒了,後來她就一直一個人生活了。”
“沒了?”周星海眨眨眼,臉上有些楞忡,“像媽媽那樣嗎?他們是去了天上當神仙了嗎?”
於婆婆卻是一僵,她抿緊了脣,眼角微微泛起了紅。
沈宜暗道不好,正要說點什麼來轉移一下話題,旁邊的禿毛雞又開始發瘋了,它不停地蹦跳着,紅豔豔的雞冠子幾乎甩出了殘影,焦躁的咕咕聲不停地從他尖利的喙裏傳出來。
沈宜頓時皺起了眉:……
所以,他不僅跟人類有預言溝通障礙,竟然跟動物也有,真是心累!
太陽逐漸西沉,耀金色的太陽變得火紅,幾乎將天邊的雲彩也燒了起來,大地都被映襯得像是抹了一層紅亮的油彩。
雞羣們陸續回來了,一個個咕咕低叫着在院子裏走動。時不時伸着爪子在地上刨兩下,翻起一陣塵灰。又或是低着頭,在草叢裏啄着蟲子。
“1,2,3”
周文斌手指舉在半空,挨個地數着院子裏的雞。
隨後,他眉頭一皺,“怎麼只有十二隻雞?還差一隻啊!”
於婆婆嘴角抿得緊緊的,她左右掃了一圈,便道:“小黑呢?它還沒回家嗎?”
“我去後面找找看……”
於婆婆也不耽擱,說走就走,她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嘴巴微微撅着,“天要黑了還不回家,教了那麼多遍還不聽話哦……看等下回來打不打你!”
沈宜一頓,他側過身子,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
周文斌和周道文都跟着去了附近尋找,沈宜在院子裏都能聽到他們呼喚的聲音從空氣中遙遙傳來。
所以那禿毛雞那麼着急是因爲它老婆失蹤了?
沈宜扭頭看向禿毛雞。
禿毛雞察覺到沈宜的目光,立刻又仰着脖子咕咕叫了起來。
“行了行了,已經知道你老婆不見了,咱們都在找呢,莫急莫急!”
沈宜瞪了他一眼,轉身跳上了屋檐下的凳子,身子一矮,就蹲下了。
禿毛雞又咕咕叫了兩聲,小心地踩着爪子走到屋檐下,挨着沈宜的凳子蹲下了。
沈宜眯着眼,如果小黑只是忘了回家的話,禿毛雞不可能這麼着急。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嗎?
不一會兒,於婆婆他們就會來了。
於婆婆臉色些不好了,她一進院子,就開始低罵了起來,“怎麼都找不到,肯定是被哪個不要臉的逮回家了……”
周文斌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沈宜,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媽你這話說的,那也不一定,沒準去別地兒玩了……”
“你第一天養雞呢?”於婆婆斥道:“我自己養的雞我還不曉得,從來不會亂跑,最遠也不會過那片竹林。我們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不是被人偷走了是怎麼的?”
沈宜踩了踩爪子,看來他猜對了!
於婆婆沉着臉,這些雞可都是她一點一點喂大的,雖然因爲星君的緣故,他們一直都沒有殺雞喫,但這不代表這雞就能隨便丟了。
“這星君你”周文斌轉頭看向沈宜,這院子的雞可都是星君護着的,這平白無故丟了一隻,星君可別生氣啊。
平日裏這些雞都很聽話,天黑了就自己進籠了,他頂多晚上數一數,確認沒問題就行了。只是這幾日他們農活太忙了,他竟一時沒有注意。也不曉得那隻黑母雞丟了多久了,可別已經被人喫進肚子了。
沈宜瞅了眼禿毛雞,這傢伙那麼激動,沒準他知道小黑去哪兒了。
沈宜站了起來,他張開翅膀拍了拍禿毛雞。
禿毛雞迅速站起來,兩個黑眼珠委屈地望着沈宜。
“咕咕咕”你知道小黑在哪兒吧?快帶我們去!
“咕咕咕”禿毛雞喉嚨發出一聲低鳴,像根木頭一樣立在原地。
沈宜又拍了拍他,別傻愣着,快去找小黑啊,你還想不想找回媳婦兒了?
禿毛雞眨眨眼,瞬間像是開竅了一樣,在原地蹦了起來,嘴裏不停地咕咕叫着,隨後,他踩着爪子,就顛顛地往院子外過去,沒走幾步,便轉過頭來看向沈宜,意思不明而喻。
沈宜麻利地跳下了凳子,他朝着周文斌叫了兩聲,然後跟在禿毛雞身後往外走。
周文斌瞬間就明白了大公雞的意思,他忙道:“媽,星君知道小黑在哪裏,我這就去把小黑帶回來!”
於婆婆抄起手,“我跟你一塊兒過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偷我家雞!”
在農村,雞一般都是散養的,偷雞的雖少,卻也不是沒有。但大部分都是暗搓搓的,要是被村裏村外曉得了,一般都是要被唾棄的。
所以大部分逮了別人家雞的,都是連夜殺了煮了,等主人家找上門來時,已經喫進肚了。他們打死不承認。
主人家沒有證據也拿他沒法子,最多就是心裏不甘心,平日裏無事的時候繞着他家的屋前屋後,瞅瞅有沒有新鮮拔下來的雞毛,和自家丟了的雞對不對得上。
於婆婆沉着臉,她緊緊盯着前面的兩隻兩大公雞,有星君帶路,那就能拿到證據的,
幾人很快出了林子朝着馬路邊走過去。於婆婆等人眉頭也不自覺便皺了起來。
出了林子,便是馬路了。雖然隔得近,但卻不是一個村子了。林子以北是金禾村,以南便是李家村。
公路旁邊的幾戶人家條件都算不錯,大部分都是兩層樓的磚瓦房,比於婆婆他們家的小平房好太多了。
不多時,禿毛雞就停在了一處兩層樓的磚瓦房前,它一邊咕咕叫着,一邊轉過頭來看着沈宜,活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又帶着家長來算賬的小屁孩。
“這不是李得財家嗎?”於婆婆沉着臉,聲音裏是滿滿的厭惡。
難道他們兩家還有什麼矛盾不成?
沈宜轉頭看去,卻見周文斌也黑着臉,手指捏的咯吱作響。
好吧,看來這矛盾還不止一點大呢,也不知他們偷雞是不是也因爲這個呢。
於婆婆甩着手,徑自走進了院子,二話不說就大喊道:“李得財,快出來!你是不是偷我家雞了?你咋那麼不要臉呢,什麼小便宜都要佔,現在是不是家裏是揭不開鍋了,連雞都要偷。你怎麼不直接端個碗去街上來得方便”
沈宜驚愕地瞪着於婆婆,這段時間於婆婆對他一直很溫和,他險些忘了,她的脾氣也是很暴躁的。就這會兒,倒頗有些當初拿掃把追着他打的時候的氣概了。
於婆婆站在院子裏罵罵咧咧,此刻正是晚飯時間,她這一嗓門嚎起來,附近的人家紛紛端着碗出了院子,好奇地往這邊張望。
很快,屋子裏就出來了一個黑着臉的老頭,大約六十多的樣子,臉乾瘦乾瘦的,眼皮微微下耷,光這般看着,就有些顯兇相。
他旁邊還跟着一個老婆婆,頭髮在腦後紮了個低馬尾,腰間圍了個黑色的圍裙,手上還溼漉漉的,一看就是才從廚房裏出來。
李婆婆擰着眉,怒喝道:“於老太婆,你是喫飽了撐着了?沒事兒跑我家門口叫喚什麼?誰偷你家雞了,嘴巴上掛了夜壺嗎?成天瞎咧咧”
於婆婆黑着臉,顯然是極度厭惡他們,“我懶得跟你們廢話,你們逮了我家的雞,趕緊還回來!”
“什麼雞,誰逮你家的雞了,你看見了?你自個兒的雞丟了就去找啊,跑我這裏罵什麼罵?”
兩個老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迅速地吵了起來。
沈宜和周文斌甚至都插不上話。
沈宜本想悄悄溜進去,看看小黑是不是在裏面,奈何李得財站在門口。他黑着臉,骨結突出的手指間夾着根泛黃的香菸,一口一口噴着煙氣,把入口堵的死死的。
他根本找不到空隙,只得作罷。
於婆婆咬死了老李家偷雞,老李家自然也死不承認,眼看着戰火逐漸升級。
周文斌也沉下了臉,“甭說那些有的沒的,你要是不心虛,就讓大家看看你家的雞籠,有沒有不就都知道了?”
“我憑啥讓你看?你是誰啊你?你個二流子,誰讓你進我家的院子了,我都嫌晦氣!”
李婆婆仰着下巴,呸了一聲,隨即惡狠狠地掃了周文斌一眼,眼裏的蔑視和不屑提體現得淋漓盡致。
“你說誰是二流子?”周文斌氣急,就要上前。
李婆婆立刻後退了一步,她瞪着眼睛,哭嚎道:“幹什麼你,你要幹什麼?二流子又要打人了,欺負我們兩個老年人啊……”
周文斌頓時一僵,停在了原地。
“幹啥呢這是,周文斌,你又想打人了?咱們這麼多人在這裏呢,你是不是還想進牢裏去?”
沈宜側頭看過去,旁邊一個四五十左右的男人立在自家院子裏,他雖說着打抱不平的話,但卻一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進牢裏?莫非周文斌當初還坐過牢?
周文斌咬着牙,“我沒坐過牢,那只是看守所!”他兩手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有什麼區別!”男人嘟囔着。
“於婆子,你咋曉得你家雞被老李偷了?你看見啦??”
“說話還是得講證據,憑白無故別冤枉人家啊,大家住的近,莫結怨了……”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怎麼就要動手了,真是……”
周圍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但無一例外,都是向着老李家的。
這情況其實還算正常,一個村子的,本來就喜歡抱團。
而於婆婆一來就吼上了,沒有證據,人家自然不肯站在你這邊。
而且周家人貧窮,以往的時候於婆婆和周道文就是兩個空巢老人,沒什麼本事,自然沒人願意搭理你。再加上週文斌還有過“坐牢”的經歷,更是沒幾個人瞧得上。
村子就這麼大點,你名聲沒了,大家提起你都會唾一口唾沫。遇到事情,更是不會站你這邊了。
沈宜掃了眼氣勢洶洶的李婆婆,既然進不去,那就讓小黑自己出來好了!
有了證據,看他們還怎麼抵賴!
“咕咕咕”
一聲高亢的鳴叫聲打破了周圍的爭吵聲,衆人一頓,紛紛好奇地看向沈宜。
“嚯!這雞長得可真是漂亮!毛光水滑的。”
“這聲兒也大,養得可真好啊,誰家的雞啊”
“好像是於婆子家的,剛纔我看着他們一起來的”
旁邊的人打量着沈宜,小聲低語着
李婆婆盯着沈宜,下意識皺了下眉,這隻雞長得太好了,她養了那麼多年的雞,還沒見過這麼有氣勢。而且那雙盯着她的黑豆眼,無端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抿了抿脣,“你們趕緊離開我的院子,你家雞不在我這”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從她身後的屋子裏傳出了一聲又一聲的咕咕聲,那聲音急促,彷彿還帶着幾分着急。
這叫聲一出,禿毛雞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他猛扇着翅膀,在原地踩着爪子,嘴裏咕咕叫個不停。他這邊一叫喚,裏面的叫聲也越來越急促,一聲高過一聲,好像在提醒着衆人,趕緊把她弄出來。
周文斌頓時咧開了嘴,他盯着李婆婆,“還敢說沒逮2我家的雞,你聽聽,雞都叫起來了,李老婆子,你年紀一大把,臉皮怎麼這麼厚!”
旁邊看熱鬧的人也瞪着眼睛,紛紛探着頭往裏瞅,好像這樣就能看見什麼似的。
“還真有啊?”
“老李不厚道啊,這做的什麼事哦?”
說話聲音稀稀疏疏,不高不低,但足夠李得財和李婆婆聽見了。
兩人一張老臉頓時就紅了,李婆婆咬了咬,還不肯承認,“幹啥呢,我家又不是沒養雞,有雞叫聲不是正常嗎?怎麼就變成你們家的了?莫賴在我家院子了,我這兒不歡迎勞改犯!”
李婆婆左右看看,轉身抄起靠在牆上的掃帚,就想直接攆人了。
這老太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沈宜提起,“咕咕咕”
他猛地仰頭叫了一聲,尾音剛落下,那屋裏的動靜就更大了,還伴隨着乒乒乓乓的聲音,小黑一聲又一聲地咕咕叫着,彷彿垂死掙扎一般,任是誰聽了,都不會覺得正常。
周文斌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往前奔過去,在幾人猝不及防之下鑽進了李家大門,他循着聲音,一溜煙鑽進了廚房,在竈臺便看見了被捆着爪子的小黑。
“幹什麼你,誰讓你進我家的,趕緊滾出去”
李得財在身後怒罵道。
周文斌根本不搭理他,只提着小黑,迅速出了廚房,來到了院子。
禿毛雞一見小黑,立刻扇着翅膀奔了上去,脖子使勁兒蹭着羽毛凌亂的小黑。
小黑渾身發抖,靠在禿毛雞身上,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咕咕聲,好像被嚇怕了。它喉間的毛已經被拔光了,露出雪白色的雞皮,他們要是再晚點,估計這會兒已經燙毛了。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家看看,我可沒冤枉他們,這雞可都在這兒呢!”周文斌咬着牙瞪着他們。
李得財一張臉漲得通紅,他連忙往四下看去,見鄰居們眼色都有些變了,他心裏頓時有些驚慌,忙道:“怎麼就是你們家的了?這是我家的雞,養了那麼久,今兒正準備殺來吃了,你們跑進我家來搶雞啊,大家可看着呢,明晃晃地搶啊,還有沒有天理了?”
李婆婆一愣,也迅速反應了過來,“就是咧,我殺我自家的雞,怎麼就變成你家的了?你有什麼證據啊?”
於婆婆呸了一聲,“老不要臉了,這分明是我家的雞!”
“你家的?你喊他一聲,你看他答應你不?”李婆婆理不直,氣也壯。
“你”周文斌也是沒想到李家人這麼不要臉。
“咕咕咕”
周文斌一頓,他轉過頭來,就見星君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他迅速反應過來,“那行,我就叫給你看看,先把雞鬆開!”
李婆婆頓時一愣,似乎不敢相信周文斌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情。
“你不敢嗎?心虛了?”周文斌淡淡地說。
李婆婆瞪着他,“解開就解開,我看你怎麼喊。”她走過去,將小黑提到自己腳邊,然後幾下就將小黑的繩子解開了,然後站起身,“你喊啊,你看它應不應你!”
衆人也都伸着脖子驚訝的看着這邊,一個個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周文斌蹲下身,看着小黑喊道:“小黑,快過來我這邊,我們接你回家了!”
小黑抖着羽毛,眼皮耷拉,縮着脖子看着周文斌,卻並沒有動彈。
沈宜甩甩頭,輕輕叫了聲,“咕咕咕咕”他的聲音倒彷彿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普普通通,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下一刻,就見小黑支起了脖子,眼睛也瞪圓了,隨後,就在衆人驚異的眼神中,踩着爪子走到了周文斌腳邊。
周文斌頓時笑起來,他伸手親暱地摸了摸小黑,“真乖!”
隨後,他冷冷地看着李得財和李婆婆,“怎麼樣?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兩個老人都沒想到這雞竟然還真應了,臉色頓時青白交加,好看極了。
“老李,你咋做出這種事情?”
“要不要臉了?怎麼雞都偷啊,想喫雞自家不是養了嗎?”
“老周家也不容易,怎麼還可着勁兒偷別人的東西,養一隻雞也不容易!”
“偷別人要下蛋的母雞喫,什麼人啦這是”
農村裏幾乎家家都養雞,要是出了偷雞賊,那是要被所有人唾棄的,今天能偷老周家的,那明天是不是就能偷他們家的了?
衆人臉色都不好,跟偷雞賊做鄰居,要是看上聊他們家的雞可怎麼辦哦,家裏的雞都是散養的,誰也有那個精力整天看着啊。
李得財夫妻兩頓時着急了起來,這可不是小事,名聲壞了,以後還怎麼過活。
李婆婆連忙道:“不是,不是故意偷的,是這隻雞自己跑來我家的,我還餵了它幾天呢,沒人來找,我才殺來喫的”
周文斌覷了她一眼,“不可能,這幾天晚上我都會數,前幾日天都是對的,今天才不見了的。”
李婆婆急了,“它就白天過來,跟我家的那隻花公雞一起過來的,晚上自己走了。它連着來了好幾天,所以我才你自己不看好你的雞,天天跑我家來蹭喫的額!”
沈宜頓時恍然大悟,他瞅了眼雙眼迷離的小黑,難怪前幾天他只看見了禿毛雞跟小白在一起,感情是小黑有了新歡啊。
但小黑也曉得分寸,也只是白天出去玩,晚上還是曉得回家的,只是李婆婆見它天天過來,一時就起了貪念,把小黑扣下了,要殺來吃了。
禿毛雞和小白如膠似漆,也無所謂,結果今天看小黑沒回來,就着急了。
沈宜頓時無語,感情今天這一出是一場雞的三角戀鬧出來的血案件啊!
不管李婆婆如何狡辯,鐵證如山,衆人都不再相信她,偷了就是偷了,沒什麼可說的。
李得財和李婆婆兩人臉色都白了,一張老臉可謂是丟光了。他們看着鄰居鄙視的眼神,只怕以後是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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