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1章 我還鳥語呢。
硯臺道:“白山說他其實知道的也不多。一開始鍾家人找到他只是問他一些草藥上的事,後面問他要不要跟着幹一筆買賣。白山那時候正好想開一家藥鋪,脫離薛家,就答應了。”
“爲什麼想脫離?”
“他說幫着薛家做了太多缺德事,擔心以後越陷越深。”
王柯吐槽道:“這話說的像他現在就沒幹缺德事了一樣。”
康子點頭附和:“就是就是。”
硯臺說:“白山這個人很矛盾,他一邊幫着鍾家幾家人做事,一邊又利用那間藥鋪爲百姓免費看診,還會賒藥,有些人直接賴賬,他也不追究。”
聽到這兒,連嚴肅都忍不住插上一句嘴:“看來這白山以前做的缺德事不少。”
唐文風想了想,問:“薛婉竹失蹤是不是和他有關係?”
硯臺點頭:“是。是他配製的迷藥。”
“難怪不願意繼續待在薛家。”唐文風單手支着頭,“不說之前的事,單就這一條,如果讓鍾醒查出來了,薛家爲了摘掉自己,肯定也會將他推出去。畢竟在外人眼裏,鍾醒可是十年如一日的尋找失蹤未婚妻的癡情郎。”
“另外,白山還說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硯臺道:“他說他有一次去出城去採藥時,無意間看到了有些鬼祟的鐘贇,好奇之下跟了上去,結果發現山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廟。那廟叫長生廟。”
唐文風悠閒的表情倏然一變:“城外?”
“是。”
“明日你和王柯隨我出城,嚴肅和康子看着白山和鍾醒他們。”
幾人齊齊應聲:“是。”
第二日早間喫過飯後,崔鴻聽說他們要去城外,非要跟着一起去。
唐文風拗不過他,只能帶上他一起。
幾人爲了趕路,也沒坐馬車,直接騎的馬。
“這座山嗎?”
唐文風指着前方那座頂部有些禿的山。
“就是那座,白山說廟就在山頂。”硯臺道。
“走,瞧瞧去。”唐文風翻身下馬,從掛在馬背上的一個揹包裏掏出一條寬寬大大的布巾,往脖子上一掛,像戴圍巾似的纏了幾圈,最後抓住前面一片布往上拉了拉,把自己半張臉遮住。
王柯悶笑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大人,你這裝扮好像西域那邊的女子。”
崔鴻跟着笑:“下邊兒還缺個露腰的紗裙,哈哈哈!”
“一邊兒去,我敢穿,你們敢看嗎?”
崔鴻和王柯默默望天想了想那副場景,齊齊打了個哆嗦,畫面太美了。
唐文風苦惱地嘆氣:“還不是我這張臉太出名了。”
硯臺捏了捏眉心:“我覺得這山裏應該沒有人會認識你。”
唐文風道:“小心點總是沒有大錯的。”
硯臺三人一想也是。
方纔離得遠,還沒感覺這座山有多高,這會兒真正爬起來,才發現還挺累人的。
崔鴻忍不住抱怨:“這些人怎麼總愛往山裏鑽。”
唐文風拉下遮住臉的布巾喘了幾口氣又遮回去,說:“不躲在這些深山老林裏,等着人去抓嗎?”
“大隱隱於市。”崔鴻道。
“這些人取個長生廟的名頭就是爲了忽悠人的,在城裏又怎麼能體現出他們超脫凡世的逼格呢?”
“逼格?”崔鴻幾人疑惑臉。
“大概就是氣場,格調。”
“喔~”幾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王柯眨眨眼,道:“那以後誇大人是不是可以說你很有逼格?”
唐文風黑線:“......倒也不必。”
王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不是什麼很好的話。”
崔鴻和硯臺也忍不住笑起來。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一邊繼續順着小道往上爬。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就在他們快爬到山頂時,小道兩側走出來四個和尚,手裏皆拿着兵器。
唐文風眨了下眼睛,嘴一張,扔出一串鳥語。
崔鴻幾人:“???”
對面四個和尚:“???”
唐文風偷偷戳了下側前方的硯臺。
硯臺立刻一本正經地開口,帶着點怪腔怪調:“我們公子問這裏是不是長生廟?”
四個和尚臉上的懵逼終於消失:“是又如何?”
唐文風繼續嘰裏咕嚕,說完後摸了下自己的臉。
硯臺看見了他的動作,繼續一本正經地胡亂翻譯:“我們公子臉上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一直不見好。聽說你們這裏可以治,纔不遠萬里來到大乾。”
四個和尚狐疑:“能給我們看看嗎?”
唐文風立馬捂着臉後退一步,用力搖頭。
王柯也回過神來,說道:“我們公子最好臉面,自從長了這些東西后,一直不敢出門,又怎麼可能隨意給你們看。不過你們能治的話,我們願意奉上千金以示酬謝,不能的話,那就算我們打擾了。”
四個和尚一聽見“願意奉上千金”這幾個字,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能治能治能治!怎麼不能治!”這種肥羊怎麼能夠輕易放過,“我們這兒的大師手段通天,只要不是死人,都能治!”
崔鈺展開扇子遮住臉,快要繃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其中一個和尚看見他扇子上的那幅山水畫後,特別殷勤地問道:“這位公子,敢問您這幅扇面上的畫可是無水大師所做?”
崔鴻點點頭。
和尚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眼中迅速閃過貪婪。
無水大師八年前就已經宣佈歸隱,如今在市面上流通的畫幾乎都是他先前所做,早已炒到了一個常人可望可不即的價。
四個和尚不着痕跡地互相使了個眼色,那意思,這幾頭肥羊必須得宰了。
唐文風幾人跟着四個和尚上了山頂,果然看見前方有一座寺廟,上面掛着長生廟三個鎏金大字。
先前開口詢問崔鴻的那個和尚快步進了廟裏,很快領出一個看模樣四十歲上下的和尚。
這和尚穿着深紅袈裟,行至唐文風幾人面前行了一禮,口中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貧僧法號空悟,敢問幾位施主如何稱呼?”
唐文風嘴角抽了抽,空悟?我還悟空呢。
硯臺:“嚴。”
王柯:“汪。”
崔鴻:“寧。”
空悟大師看向唐文風:“這位施主......”
唐文風用腳在地上裝模作樣劃拉了幾下,寫錯了幾次後,才把正確的“湯”字寫出來,用腳點了點,那意思,我姓這個。
“湯施主。”空悟大師合掌行禮。
唐文風回禮,嘴裏繼續嘰裏呱啦。
空悟大師一臉懵。
硯臺咳了聲,道:“我們公子在同大師你問好。”
空悟大師笑道:“湯公子太多禮了。”
王柯和崔鴻死死咬着牙,好懸沒笑出聲。
唐文風:“嘰裏呱啦嘰嚕?”
硯臺繼續淡定翻譯:“我們公子問今晚可以在這兒留宿嗎?”
空悟大師:“當然可以。幾位施主這邊請。”
安頓好後,空悟大師告知了他們飯堂和茅廁在哪裏後,便離開了。
確定外面沒有人偷聽,崔鴻這才笑着湊到唐文風面前,低聲問:“你說的哪兒的話?”雖然聽不懂,但感覺不是瞎說的。
唐文風道:“鷹語。”
崔鴻黑線:“我還鳥語呢。”這傢伙不靠譜慣了,他怎麼還會如此天真地認爲他竟然有正經的時候?
唐文風心中無奈,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
“你說他們什麼時候來找咱們?”王柯問。
“總會裝模作樣幾天。”唐文風道,
“那咱們一時半會兒豈不是下不了山了?”崔鴻有些擔心,“鍾醒那邊怎麼辦?”
“有嚴肅和康子在,出不了事的。”唐文風說,“那倆機靈得很。”
“叩叩——”
門外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幾人的小聲交談。
唐文風把臉重新遮起來,安靜地坐着。
硯臺和王柯連忙起身,一個站到了唐文風和崔鴻兩人的身後,另外一個去開門。
“汪施主好,我們住持吩咐小僧來詢問幾位需不要要熱水洗漱。”
“我們公子需要溫水,太冷太熱都不行。”王柯道:“麻煩小師傅帶下路,領我去打一盆水來。”
“汪施主這邊請。”
王柯道了謝,回頭對唐文風三人眨了下眼,帶上門出去了。
“他一個人不會出事吧?崔鴻躡手躡腳有點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
這會兒太陽已經快下山了,陽光灑在地面樹梢,暖黃一片。
“誒,老七,這個時辰應該很多人出來喫飯吧,但是外面居然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崔鴻讓開,“你來看。”
唐文風走到他旁邊,剛剛湊近了,門縫處突然出現一張人臉,黝黑的瞳仁直勾勾地和屋內的唐文風對視。
唐文風:“!!!”
他腦子裏已經被“臥槽”兩個字刷了屏,但臉上面無表情,手上用力往外一推門。
碰的一聲,門外響起一聲慘叫。
崔鴻連忙走出去,低頭一看,竟然是個看起來才十四五歲的小和尚。
“你沒事吧?”
小和尚捂着鼻子從地上爬起來,對他搖了搖頭,撿起掉在地上的掃把就飛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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