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唐家七郎偷拿了学堂一麻袋的东西
唐文风最后是从气愤不已的五哥口中得知的来龙去脉。
唐文祖当时上山砍柴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回家后才从自家娘嘴裡听說了。当时火就直往头上窜,要去找唐成江那边算账。
苗桂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拉着他进屋,說事情都了了,你再去招惹是非做什么。现在和那边彻底断了,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再說了,就你這個小身板儿,你去算账,挨打的不一定是谁呢。
唐文祖又是郁闷又是生气。恨自己沒用。
“只花了六两多银子就和那边断了,挺划算的。”唐文风沉默了会儿,如此說道。
唐文祖闷闷的开口:“爹娘也是這么說的。”
唐文风嗯了声,转身进了堂屋。
不一会儿就拉着唐成河出来了。
“大哥二哥,去潘瞎子那儿。”
唐文光和唐文宗低着头:“不用费那個钱。”
“沒必要省這個钱。”唐文风道。
刚刚被老七說了一通的唐成河道:“走吧走吧。”唉,儿子就跟和尚一样念念叨叨,耳根子都起茧子了。
苗桂花婆媳三人也劝道:“让你们去就快去,去看完回来好吃饭。”
父子四人出了门。
潘瞎子早就听說了唐家的事,看见這姹紫嫣红的三张脸,嘴角抽了抽,想笑努力憋着。
挨個检查了一番,他低头抓着药:“沒有大事,皮肉伤。不過這段時間别干重活,以免拉扯到什么地方加重伤势。”
三副补气养身的药加上三瓶活血化瘀的药油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五文。這還是唐文风和潘瞎子讨价還价后少了五文。
拎着草药包,唐文风心道,难怪這时候的人不爱看大夫,這抓药是真的烧钱。
当天晚上,唐家三個屋裡响起吃痛的惨叫。
用药油推拿了一番,第二天父子三人的确感觉松快不少。瞧着伤都感觉沒那么吓人了。
因为潘瞎子叮嘱了短時間内不要干重活,苗桂花就沒让他们三個再下地。本来冬日裡也沒什么农活。
唐成河和唐文光闲不住,干脆拿了柴刀去山上砍柏树枝,回来烧了好熏肉。唐文宗本来不想去,见状不得不跟着一道。
唐家這边热热闹闹准备過年的吃食,唐家老宅那边同样热热闹闹,只不過是吵的热闹。
唐成海因为帮自個儿二哥挡了些打,被自家老子娘指着鼻子一通好骂。
說他丧良心,胳膊肘往外拐,白眼儿狼等等。
骂完不解气,還要把他分出去。說是一個子儿都不给。
分家唐成海是求之不得,他早就不想待在這個乌烟瘴气的家裡。
不過他可沒有自個儿二哥那么老实,直接說分家可以,但是不给钱,他就去找裡正和族长来评评理。
潘桂春听了后是扯着嗓子骂。骂他媳妇儿是药罐子,早死早超生。骂他四個孩子是养不熟的小畜生。骂他是遭瘟的龟孙。
“您可别這么骂,我要是龟孙,您和爹可不就成乌龟王八了。”唐成河不阴不阳地呛了句。
“小兔崽子!”唐大牛气的抓過手边的烟枪砸過去。
唐成海沒躲,黄铜的烟枪结结实实砸他头上,一下就破了。
“大海!”顾淑云大叫一声,捏着帕子捂住自家男人脑门儿,满眼泪地扭头对大女儿說,“快去請太爷他们過来!快!”
太爷就是唐家族长那一辈的几個老人。
唐雁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哭喊,說他爹要被爷爷打死了。
左邻右舍听见后纷纷走出门来,交头接耳說着唐家又闹什么幺蛾子。
等到唐成河那边得到消息,家已经分好了。
唐成海拿到三两银子并一亩水田,以后除逢年過节外,不用给唐家老宅那边送孝敬。
“二哥,二嫂,得打扰你们一段日子了。”唐成海夫妻俩不好意思地說道。
“一家人,說這话做甚,有什么打不打扰的。”苗桂花给他们一家子一人倒了一碗热水,裡面放了白糖。
“小心烫。”唐成河笑呵呵的抱着唐桃,一点点喂她喝白糖水。他特别喜歡老五家這個小闺女,又乖又聪明。
“二伯伯,七哥呢?”唐桃舔了舔嘴巴,抬起头问。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白糖水从来轮不到她喝,她都只能看着哥哥弟弟,侄子侄女喝。
“你七哥上学去了,還沒回来呢。”唐成河道。
唐成海脑门儿擦了药,红红紫紫一大团,看着有些笑人。闻言问道:“這都快過年了,七郎還要念书呢。”
苗桂花道:“說是二十一休假,休到正月十五。”
“二十一啊,那快了,就這几天了。”唐成海算了算日子。
“娘,屋子收拾好了。”徐香草从外头走进来。
老二家的搬去新房了,家裡就空了两间屋子出来,苗桂花本来打算分给老七和老四住的。還沒腾出手去收拾,唐成海一家就来了。现在倒是能先给他们一家住住。
“老头子,你带五弟他们過去,我和老大家的烧火做饭去。”苗桂花推了把唐成河。
唐成河诶诶应了两声,抱着唐桃起身:“来,二伯伯带桃桃去住的屋子瞧瞧去。”
唐成海两口子领着另外三個孩子跟上。
灶房裡,徐香草小声问:“娘,要做肉啊?”
苗桂花心疼的咧了下嘴:“做。你们五伯五婶被分了出来,和老宅那边的不是一道人,以后咱们两家說不得要多走动走动。”在這村裡過日子,到底還是要兄弟多些,腰杆才硬的起来。
晚饭做的丰盛,一盆红烧肉,一盆野菜丸子汤,两盘猪血糯米肠。猪血糯米肠是唐文风之前让做的,做好后挂在柴火灶上一直熏着,现在取下几节蒸熟后切片,倒是香的很。
晚上,唐文书和唐文棋兄弟俩小声问:“爹,娘,咱们以后能和二伯家住嗎?”
睡在另一头的唐成海夫妻俩愣了下:“为啥?”
兄弟俩笑着說:“二伯家的饭好吃。”
唐成海笑骂:“什么饭好吃,我看是馋肉馋的。”
唐文书咂了咂嘴:“我還是第一次吃這么多肉。”
一句话說的两口子眼泪差点流出来。
沒有分家,他们挣得钱都要交公,偶尔藏下来几個钱也不敢乱花,就怕遇到什么急事问爹娘那边要不到钱。
大哥家人多,一個個又养的蛮横。過年過节但凡有点好东西,那是一眨眼就沒了。
爹娘又向着大哥一家,从不過问他们這一房。
可怜他们家四個孩子,长到這么大,就沒正经吃過肉。
唐成海和自己媳妇儿悄声咬耳朵:“我想把房子起在离二哥家近些的地儿,你說怎么样?”
顾淑云沒有意见:“成啊,咱们家几個崽還小,以后有個什么還能搭把手。”
媳妇儿支持他,唐成海就再沒有迟疑。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转悠寻摸盖房的地方去了。
沒花多少時間,唐成海就挑中了和唐家隔了一户人家的一处地方。
在這裡盖房,和唐家的直线距离也就二十来丈远。
唐成海手上沒多少钱,分家时得的三两银加上這些年攒的私房,总共就四两多点。
两口子算了算,决定先只盖两间正屋。灶房茅房可以先搭個木头的应应急。等以后手头宽松点了再推了重新盖。
快過年了,现在就算日夜不停的赶工,這房子也是盖不起来的。便只先选了個好日子打了地基。余下的等年后天气好了再盖。
“呀,七郎回来了!”徐香草,崔梅花還有顾淑云几個刚从山上下来,正正好撞见回来的唐文风。
拎着一個麻布袋的唐文风挨個喊了一遍。
“休假了嗎?”徐香草說着要上前接他手裡的东西。
“大嫂,不重的。”唐文风道。
听他這么說,徐香草便收回了手。
崔梅花问:“老七,裡头装的啥?”
唐文风也沒想瞒着:“学堂先生给的一些东西。”
边上的李嫂子好奇:“学堂先生为啥還给你们东西?”她只說過去学堂念书要交束修。
唐文风:“考试得了甲等。”
李嫂子眼睛都睁大了:“甲等?”
唐文风:“就是考的還不错。”
李嫂子啧啧几声,和徐香草說:“你们家老七可真聪明,這才去念了多久。以后定是個有出息的。”
徐香草听的笑眯眯:“借嫂子吉言。”
一行人分开后,听来的事从来不在耳朵裡過夜的李嫂子就和隔壁家的說了。
“唐老二家的七郎考试考的好,還得了学堂先生好些东西,用麻袋装着的咧。”
“你听說了嗎?唐老二家的七郎去学堂念书拿了一麻袋东西回家。”
“你听說了嗎?唐老二家的七郎去学堂念书不仅不交束修,還倒往家裡拿东西,拿了整整一麻袋呢。”
“你听說了嗎?唐老二家的七郎从学堂拿了整一麻袋的东西回家。”
“咋拿的?”
“不知道啊。”
等到晚些时候,传进唐家众人耳朵裡的话,已经变成了“唐家七郎偷拿了学堂一麻袋的东西”。
听见這個消息的唐文风及唐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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