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有他聞得到香味

作者:玉南廷
這個念頭剛在南廷玉心中升起,就被南廷玉狠狠摁下去。

  簡直離譜!

  他臉色又窘又怒,眼神黑沉沉,暗道自己應是被蠱蟲折磨瘋了,纔會這般胡思亂想。

  那鬱娘即爲藥娘,想來年紀同宮裏的乳孃一般,是故,他對於適才一閃而過來的念頭覺得荒誕無比,難以接受。

  鬱娘離開營帳後,張奕和塗二被喚進去,南廷玉向他們照例詢問軍營裏的事情。

  今日休息了一日,明日鐵騎軍還要繼續趕路。

  這次趕路,夜裏不再停頓,要一鼓作氣趕到須薄山下,啓程前的一些事宜要準備好。

  南廷玉冷着臉佈置任務,末了,在張奕和塗二要轉身離開時,他又忽然喊住他們。

  “等等。”

  “殿下,還有何吩咐?”

  南廷玉臉部線條繃得很緊:“你們有聞到什麼香味嗎?”

  這話問的模棱兩可,兩人不約而同搖着頭。

  “回殿下的話,奴才沒有聞到什麼香味。”這荒郊野嶺的,哪裏有什麼香味。

  南廷玉輕咳一聲,不自在道:“孤的營帳附近沒有味道嗎?”

  張奕和塗二相互對視一眼,心中皆暗暗納罕,殿下的營帳除了藥味哪裏還有什麼味道?

  二人用力嗅着空氣,兩秒後再次給出否定答案。

  南廷玉一時默不作聲,捏着右手虎口,頂了頂上顎,纔有些不耐煩挑明道:“你們沒在那個婢子身上聞到什麼香味嗎?”兩個蠢奴才,腦子轉不過彎,每次說話都要他說的明明白白纔行。

  “……”張奕和塗二。

  原來殿下饒了半天,是要問鬱娘身子香不香。

  這……

  兩人表情有些窘迫,又有些古怪,左右思忖後才道:“奴才沒有在鬱娘身上聞到什麼香味。”

  南廷玉沉默下去,難道真的是自己鼻子出了問題?

  不然,爲何只有他能聞得到?

  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味道不濃,淡淡的,其實並不如他說的那般不喜歡這個味道,他聞到時會覺得情緒很放鬆,甚至心中還想要嗅到更多。

  這種感覺令他覺得陌生,心中本能升起警惕,纔會一而再再而三警告鬱娘不要擦“香露”。

  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鬱娘後,晚間,鬱娘來收拾營帳,南廷玉沒使喚她。

  對於他來說,這般舉止態度已算是示好,畢竟人生十八年,他還從未冤枉哪個奴才,也更沒有對哪個奴才心虛過。

  雖然心裏對鬱娘尚有偏見,但不得不說,這幾日身邊有鬱孃的伺候,他舒服許多。

  衣服洗得乾淨服帖,穿在身上甚至能感受到陽光和皁角融合的氣息。營帳裏茶水隨時都是熱的,燭火熄滅能立即換上,就連他夜間起夜,也發現恭桶規規矩矩置放在牀外側。

  她比張奕和塗二兩人要細心許多。

  鬱娘還不知道他心裏的彎彎繞繞,只知道他今晚格外沉默,這對於她來說是個好事。

  主子越少開口,做奴才的就越安心。

  伺候南廷玉入睡後,鬱娘吹滅燭火,抱着他換下來的衣物離開。

  軍營一般駐紮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倒方便她洗衣服。

  初夏來臨後,溪水的溫度逐漸上升,現在洗衣服已經不那麼凍手了。

  她用皁角仔細擦拭衣服的每一角,再用手一點點揉搓,不敢有一絲馬虎。

  這時,張奕和塗二抱着一大摞衣服扔過來,那些衣服不知道積攢多久,散發出一股臭烘烘的怪味,似藏在角落裏發了黴的饅頭。

  二人笑着將衣服扔到邊上,道:“鬱娘子,你幫我們的衣服也順帶洗了唄。”

  鬱娘看着這堆臭衣服,面色爲難。他們二人是南廷玉眼前的人,她不敢得罪,心裏不舒服,但只得低頭應聲:“好。”

  “那就多謝鬱娘子了。”

  原本半個時辰就能洗完衣服,現在足足洗了兩個時辰。

  洗完後,也沒人幫她。

  她找到兩個大木盆,將衣服哐哐塞進木盆裏,躬着腰拖着盆回去。

  丑時左右,兩大盆衣服才悉數晾上枝頭,她累得腰痠背痛,躺到牀上,喘息了一會兒才睡過去。

  因爲睡得太沉,錯過晨間伺候南廷玉的時間。

  起牀的號角聲隨着薄霧,在營帳上方營帳盤旋,草木被日光漸漸照亮。

  南廷玉醒來後,向屏風外喚了幾聲“過來”,沒聽到鬱孃的聲音,反倒是張奕的聲音響起。

  “殿下,您找鬱娘子嗎?她今日還未起牀,奴才幫你去叫她?”

  南廷玉聞言,臉色難看下去,心道,昨晚剛在心裏誇過她能幹,今日她就這般伺候人。

  哪裏有婢子比主子還能睡的!

  他冷着臉穿上衣服,走出營帳,忽然想到鬱孃的營帳就在旁邊,遂邁步找過去。

  他視力還未恢復,只能看到些模糊的輪廓,一把掀開帳簾,磨了磨牙吼道:“狗奴才!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

  南廷玉的聲音如驟然乍起的驚雷,轟隆隆傳入耳中,將鬱娘瞬間驚醒。

  她坐起身,看到南廷玉的那張臉驟然出現在眼前,本能的將身子藏到被子裏。

  “殿下……”

  簾帳捲到一起,露出微白的天色。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起牀疏遲,犯大錯,慌忙道:“殿下請恕罪,奴婢昨日丑時左右才洗完衣裳……”

  南廷玉不耐煩打斷她的話:“連洗衣服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話,就給孤滾回軍醫苑去。”

  本來還覺得她勤勉,有眼力見,如今看來也跟那些懶僕沒什麼區別。

  鬱娘還欲解釋,南廷玉卻沒有給她機會,甩下簾帳大步離開。

  身後,張奕和塗二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大氣不敢出一聲跟着南廷玉。更不敢上前告訴南廷玉,昨晚兩人送了一大盆髒衣服給鬱娘清洗,鬱娘晨間才起不來。

  他們原先伺候南廷玉時也出過岔子,卻沒見南廷玉如此生氣,怎麼現在對鬱娘脾氣那麼大?

  簾帳嘩啦啦晃動,寒風順着簾縫呼呼涌進來,坐在牀上的鬱娘此刻心裏只有兩個字。

  完了。

  完了。

  她又惹得老虎發威了。

  緩過神,她從牀上爬起來,匆匆整理好衣服,顧不得頭髮散亂便去南廷玉的營帳前候着,想要請罪和解釋。

  她不是有意疏遲,昨晚實在是疲乏勞累,才錯過晨間起牀的號角聲。

  奈何今日南廷玉一直在和沈平沙商議事情,商議完後軍隊又火急火燎趕路,連個面都沒給她見。

  這次趕路幾乎沒做休息,鐵騎軍跨山踏水,一鼓作氣來到須薄山腳下。

  須薄山附近人煙稀少,茅屋零散分佈,山野間纏繞着條條泥濘土路,草木很茂盛,幾乎有半人高。

  這地面不適合紮營,鐵騎軍們便直接鋪上席子睡在野草之上。

  護衛在溪邊給南廷玉搭建營帳,鬱娘也在邊上幫忙。

  已是初夏,空氣中瀰漫着絲絲熱意,晚風拂過面頰時甚是舒服。

  營帳搭建完畢,南廷玉從轎輦中下來,沈平沙站在他邊上,替他引路。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營帳的方向走過來。

  鬱娘和護衛恭敬立在邊上,垂着腦袋,看見眼前黑色雁羽幫牛皮軍靴踩着泥土,留下深淺一致的腳印。

  鬱娘盯着腳印,直到人進了營帳,方纔擡起頭。

  營帳內燭火憧憧,偶爾能映出人影。

  這幾日,南廷玉和沈平沙經常聚在一起議事,似是要有什麼大動作。

  夜幕落下來,山川素淨到只剩下黑色輪廓,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軍歌聲,這派祥和模樣倒像是風雨欲來前的徵兆。

  月上中梢,沈平沙從營帳內出來。

  沈平沙沒想到鬱娘還站在外面,眼中帶着打量看向她,她依然穿着灰撲撲的外衫,面孔塗黑,側臉輪廓卻見美人底子。

  這兩日,殿下似乎和她鬧矛盾了。

  殿下雖目不能視,但先前路過她跟前時,腳步明顯遲滯一瞬。

  也真是奇怪。

  殿下明明看不見,是怎麼察覺到她在邊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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