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姦夫是一條狗
南廷婉歇斯底里指向鬱娘,大抵是氣極了,她神情猙獰,宛若困在籠子裏拼命嘶吼的野獸,彷彿她聲音大一點,狠一點,便能震懾住敵人。
但籠子之外的人,壓根不怕她,看她如看甕中之鱉、手下敗將。
“只要查出來這個火火是誰,就能問她的罪了!”
南廷玉叩下詞牌,捏了捏鼻樑,神色中露出不耐,大張旗鼓搞了半天,原來是個笑話。
“南廷婉。”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含着威壓,如潮水般在院落中徐徐散開,傳進衆人耳朵中,“火火是東宮養的一條狗。”
南廷婉瞬間睜大眼睛,說不出來話。
狗……
火火是一條狗?
一衆女眷聽到這話,先是一驚,然後便是努力憋笑,不知是誰沒憋住,突然笑出聲,這笑聲在鴉默雀靜的氛圍中十分清晰,顯得有些滑稽。
衆人看向南廷婉的目光已經從責備變成鄙夷,只覺得她是得了失心瘋,這般陷害自家皇兄的女人。
又見惠嫺皇后這般姿態,已經猜出來,南廷婉失寵了。
本就有人看南廷婉不舒服,見狀,故意挖苦:“原來搞了半天,三公主口中的姦夫竟然是一條狗!”
“三公主怎麼沒把事情弄清楚就這般行事?”
“是啊,不管鬱娘子現在有無名分,但也是太子的人,身上還懷着皇室血脈,若是因此受了衝撞,那可怎麼辦?”
“哎,三公主此舉太魯莽了,到底是一時行差踏錯還是受人蠱惑?”
說着話間,衆人目光似有若無向宣若薇看過去。
宣母轉動佛珠,慈眉善目狀:“三公主數月前才及笄,年歲小,性子耿直,有事從不藏着掖着,這次想來是爲太子殿下着想,爲皇室臉面着想,才一時着急,失了方寸,誤會鬱娘子。如今,原委一一釐清,既還了鬱娘子清白,也維護了皇室臉面,算是皆大歡喜之局。”
宣母三言兩語,便將南廷婉的惡行描寫成善行,更是將眼前局面說成是皆大歡喜,實在是有顛倒是非、扭曲作直的能力。
可偏偏,鬱娘今日不打算如她的意。
鬱娘向苗苗暗示一眼,苗苗心中一激靈,還記得鬱娘先前吩咐過的話,於是上前大着膽子開口:“咱們鬱娘子心地善良,連東宮養的狗都記得爲它點上長明燈祈福,可卻被三公主說成鬼鬼祟祟之舉,實在是冤枉,反倒是三公主鬼鬼祟祟點的長明燈,還沒有給我們看呢!”
說完話,苗苗連忙偷瞄鬱娘。鬱娘點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苗苗嘴角止不住掛起。
衆人這纔想起來還沒看南廷婉的長明燈,目光遂望向婢女手中的另一盞長明燈。
南廷婉自覺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看,於是向婢女道:“你把我的詞讀出來。”
婢女戰戰兢兢開口:“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有人不解開口:“這首詞出自《周易》,是指契若金蘭之意,並無不妥啊……”
又忽有人道:“不過民間俚語中,常用這首詞暗指……”
“暗指什麼?”
那人閉口,嚇得不敢說了。
徐妙蘭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接過話:“暗指菜戶對食,磨鏡之意。因此,有此之癖女子,酷愛這首詞。”
衆人愣了愣,眼神詭異的看向南廷婉。
“怎……怎麼會是這個意思……”
南廷婉也是一愣,衝到長明燈跟前,取出來詞牌,仔細看着。
前面一行確確實實是她所寫,但後面一行卻不是她寫的,且她也只認得第一行字的意思。
當初祈福牌上寫下“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本意是想告訴宣若薇,讓宣若薇不必憂愁,她們二人合力,什麼事都能解決。
想到這,南廷婉怒目道:“有人給我的詞牌加了字……是你……”她想都沒有想,便指向鬱娘。
這詞牌,若只有第一行字,瞧着意思再正常不過。但是加上了第二行字,連在一起,私情之意甚是明顯。
鬱娘神色如常:“三公主,你覺得妾身加了什麼詞?”
“是後面這句話,‘同心之言,其臭如蘭’,我根本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也不沒有寫它。”
“那前面那句話三公主知道是什麼意思?不知三公主要與誰同心?與誰斷金?”
“我……我……”她自然不能說出來,這話當初是要和宣若薇合力,一起對付鬱娘,支支吾吾一番,遂又道,“我這二人指的不是人,而是君民上下一心!本意是想要祝我大乾國強民盛,國泰民安之意!”
鬱娘心中泛起冷笑,這三公主現在倒是口舌伶俐,會辯解了,可惜她也做了萬全之策,絕不會給三公主再翻身的機會。
“三公主若是懷疑是妾身加了字,可將你的詞牌交給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來評判詞牌上的字跡是否一樣。”
南廷婉沒多想,將詞牌遞給皇后,眼中掛着淚,委屈開口:“還請母后您爲女兒做主。”
惠嫺皇后沒看她,拿過詞牌後,比對着詞牌上的字跡,瞧着並無異常,看不出來什麼。
正琢磨着找專業之士來辨別,這時,指腹忽然摩挲到詞牌背後的凹凸,忍不住轉過來細看,待看清背面刻着的小像後,當即失了顏色。
祈夫人離得近,抽抽搭搭之際也瞧到這背面刻着的小像,止住哭泣,佯裝訝異道:“這不是宣姑娘的小像嗎?這腰上彆着的鳴玉鈴,刻得是栩栩如生。”
這話進入到衆人耳朵中,似石頭驟然投進湖水裏,激起一圈圈漣漪,人羣中很快響起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詞牌上寫詩,又刻小像,這怎麼瞧着也不對勁啊……”
“難怪她們二人常扮作男子在外遊玩,原是……”
沒人把話說的明敞,可話中意思卻十分明朗。
宣若薇驚慌看向南廷婉,不知道南廷婉的詞牌上怎麼會刻有她的小像,這是在搞什麼鬼?
南廷婉也是大驚,下意識否認:“母后,這是她在冤枉我,我壓根沒有刻什麼小像。”話鋒一轉,她瞪向鬱娘,“是你,這也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這般害我?”
鬱娘不慌不忙道:“三公主,妾身若是想要害你,那在詞牌上隨便刻個男子的畫像,寫個男子的名字便能毀了你的名聲。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拿宣姑娘來生事?”
這話說的倒是有理。
南廷婉一時啞然。
宣若薇則手指收攏,氣得將臉上血色全無,心道,這南廷婉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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