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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寒声:“他死有余辜。”
听见安澜這话,齐灵一下愣了,肃杀的寒意从他的脊背窜了上来,让他头皮发麻,胆战心惊。面前的安澜仿佛和屠杀视频裡的那個凶手的影子重叠了起来,齐灵愣了。
齐灵的眼裡腾起了一股怒意:“什么叫死有余辜?!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嗎?你就算要报仇也沒必要杀光整個教堂的人啊!”
安澜的眼睛一黯:“我不是因为這個去的教堂。”
齐灵:“那是因为什么?”
安澜半天都沒有說话,齐灵简直快要急疯了,最后,安澜才慢慢地吐出几個字:“我不知道。”
齐灵不可置信地盯着安澜,他不相信到這個时候了安澜還想瞒着他。齐灵一下暴怒,跳起来揪着安澜的领子:“你還敷衍我?!你是不是還要敷衍我?!”
“谁敷衍你了?!”安澜被齐灵压在了沙发上,齐灵现在的力气已经不是他可以轻易掀翻的了,两個人一個把人压着,一個被人压着,谁也不让。
齐灵气得胃疼:“你…你真有种……”
安澜双腿一抬,直接把齐灵从自己的头顶上掀翻過去了,齐灵倒在了沙发的另一边,安澜一下翻身想要压他,齐灵一拳打在他的腰上,安澜跌在了地上,齐灵跳下去,两個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最后,安澜還是占了上风,长腿把齐灵死死地锁住,這十字型锁腿用起来比齐灵還利索,齐灵躺在地上喊疼,安澜也不敢用力,還早几年的话齐灵的腿已经骨折了。
齐灵喘了几口气,侧躺在地上,半天不說话,他虽然有些受伤,但是他也明白,就算两個人在一起這么久了,总有一些事情是不想让对方知道的,比如自己,比如安澜,谁也怨不得谁。
齐灵忽然道:“那些人是无辜的,你冲进去之前怎么就不想明白呢?”
安澜坐在一边,沉默地盯了齐灵许久,他的眼睛慢慢地黯了,他从头到脚地感到一股无助,那种让人窒息的黑暗,只有在冰冷的监狱裡才感受到過的黑暗又回来了。
安澜的声音沙哑:“在你眼裡我一是一個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是吧?那些人是无辜,可你从来沒有替我感到无辜,是吧?”
齐灵一下坐了起来,安澜的前半句就已经把他吓到了,他实在想不到安澜会說出這样的话来,极度的讶异让他把后半句遗漏了。齐灵猛地抓過安澜的肩膀:“我看上的人,才不是那样儿。”看安澜不說话,齐灵道:“而且這的确是你太冲动……”
安澜忽然就推开了齐灵的手,站了起来,朝着房间裡走去,沉声道:“我就是那样的人。”他转头望了望呆愣的齐灵,平静道:“我睡了,别来烦我。”
安澜說完,进门,关门,留齐灵一個人发愣。
齐灵在地上坐了半天,心裡又急又气,急得是安澜肯定生气了,生了大气,气得是安澜那带刺的话,让他心裡太难受了;他也气自己,总是這么急躁地想要把和安澜有关的一切都弄清楚。
齐灵看了看安澜的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安澜都气得让自己别去烦他了,那看来是真的暂时不想看见自己了,于是,齐灵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齐灵回去的時間足足比门禁晚了四十分钟,被宿管人员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扣了学分。顾晓宇在寝室裡急得团转转,看见齐灵回来了,连忙迎上去。
“你干嘛突然冲出去?!发生什么事儿了?!”
齐灵有些疲惫地抬眼看了看他,道:“我回去看看。”
“到底怎么了?”
“累了,我睡了。”
“……”
顾晓宇叹了口气,齐灵基本上什么时候都是热情得不得了,笑脸迎人。面对有些消极的齐灵,连顾晓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澜第二天早上很晚才醒来,比自己正常的生物钟足足晚了一個多小时。安澜坐起来,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昏沉,起来去洗手间,黑眼圈也很重。
安澜昨天晚上失眠了很久,齐灵的那些话总是在他的耳边转来转去,弄得他心裡不舒服。安澜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要和齐灵冷战多久,看他昨天那副样子,也确实是被自己给气到了。
不過安澜相信,齐灵那個性子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倒贴上来的。
小波知道自己的主人昨晚心情不好,整個早晨都安安静静地缩在自己的窝裡,难得的沒有去闹腾安澜陪它玩。不過小波心裡還是很不平衡――明明是他们两個吵架,为什么還害得它沒法和包子玩?它们俩是无辜的!
安澜一個人在家裡呆到了下午,齐灵沒有打来一次电话,要是是平时,早就打過来开始唠嗑了。這期间安澜想了很多事,他知道齐灵是在意自己,可是,人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情,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安澜觉得憋得慌,他干脆想出去走走,可等到他真正踏出了家门,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安澜觉得有些懊恼,自己自从被齐灵给变相包养了以后,什么事儿都是齐灵說好,难道自己已经无意之中给他示弱了,让他觉得自己是個听话的以后会任由他骑的人嗎?
安澜拉上衣领,走上街头,打车兜风是不可能了,他干脆沿着街道闲逛。安澜已经打定主意,晚上之前不回家了,如果今天齐灵来找自己,看见空荡荡的家,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当然,如果齐灵今天沒有来找自己,安澜已经想好了等下次见面要怎么收拾他了。
安澜也沒什么其他地方可去,到了晚上,自己已经站在佩斯游乐园的门口了。明天是周末,游乐园裡人头攒动,安澜有些后悔来了這裡,但想到自己走了這么远,還是进去了。
安澜一個人坐在长椅上,嘈杂的人群一拨一拨地从他的面前過去,安澜的心头也很嘈杂,黑压压泛着墨绿的夜空和游乐园裡五光十色的灯光交相辉映,照得他心裡烦躁。
安澜身上只穿了一件外套,晚上的风一吹,他就觉得有些冷了,但這点冷对安澜来說其实不算什么,因为监狱裡更冷。
想到自己以前待過的金盾,安澜的眼前就会闪過那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无尽的拷问和折磨,无数罪犯下流的目光。可是安澜并不太在意了,因为现在的自己不在那裡面了,說来也要谢谢那座阴森森的狱城,要不是因为這個,說不定安澜沒法遇见齐灵。
這边的安澜不知道,齐灵其实在傍晚的时候就回家了,但当他打开门,发现家裡沒人,打了无数次电话也打不通的时候,齐灵是真的急疯了。
安澜正发着呆,一只小手从背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兰安哥哥?”
第39章帝国汹涌澎湃
“兰安哥哥?”
安澜回過头,一個小男孩怯生生地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似乎在担心自己认错了人。等到安澜转头,小男孩立即笑开了:“兰安哥哥!我是丹尼尔!”
安澜立即认出了是先后在列车上和医院裡遇见的那個小男孩,齐灵不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只是点了点头。
丹尼尔跑了過来,坐在了安澜旁边,四处望了望,疑惑道:“齐灵哥哥呢?”
“他在家。”
丹尼尔的眼睛闪闪的:“齐灵哥哥是不是很忙啊?我听学校的大哥哥大姐姐說齐灵哥哥的学院每天有這――么多作业!”
丹尼尔夸张地把手举得高高的。
“嗯。”安澜望着他,“你怎么一個人?”
丹尼尔腼腆地抓了抓脑袋:“我刚才自己买冰淇淋,和妈妈走散了。不過妈妈告诉我走散了要待在原地,我在這裡等她。”
安澜淡淡笑了,伸手摸摸他的头。
丹尼尔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晃荡着自己的双腿,一只绿色的小螳螂从他的上衣口袋裡钻了出来,挥舞着小钳子,丹尼尔见状把它装了回去:“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安澜一见,就知道刚才那個是螳螂量子兽的幼虫,這种螳螂是巨型螳螂的一种,伴随着主人的成长,可以长到半人高,是一种极富攻击力的量子兽。
這小家伙,以后可不得了啊。
安澜陪着丹尼尔坐了一会儿,本来觉得也许会很无聊,毕竟他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可丹尼尔一個不停的說话,偶尔把安澜都给逗笑了。
丹尼尔說着說着,突然愧疚地低下了头:“妈妈找了這么久,她一定很担心,我下次再也不能乱跑了。”
安澜想到了自己,不說话。
丹尼尔抬起头,眼睛突然一闪,他一下从长椅上跳了下来,惊喜道:“我看到妈妈了!”說完,他朝着人群裡快速跑去,喊道:“妈妈!我在這裡!”
丹尼尔的妈妈一看丹尼尔,立即跑了上来,紧紧地抱着他,焦急的表情一扫而空,她懊恼地捏着丹尼尔的脸蛋:“不是和你說了别乱跑嗎?妈妈多担心啊!”
“对不起。”丹尼尔愧疚地低下头,“妈妈,我刚才碰见兰安哥哥了。”
“真的?”
“对啊,他就在……”丹尼尔一愣,疑惑道:“哥哥去哪儿了?”
长椅上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安澜一個人在人群裡穿過,看了看時間,也晚上九点多了,从這裡走回去也要一個多小时。安澜觉得自己也差不多散够了心,冷静下来了,该和那家伙和好了――
他们不该意气用事,但是就是因为太在乎对方,才会口无遮拦。安澜心想,即使自己在齐灵眼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罪犯,可是是他的還是他的,齐灵是他的,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安澜走到佩斯大门,外面是游乐园的停车场,他一抬头,就在不远处看见了一辆款式非常眼熟的车。
安澜一愣,這不是齐灵的车嗎?安澜心裡一阵复杂,他难道已经找到這边来了?
正這样想着,身后就爆出了一個怒火滔天的声音――
“安澜!!”
安澜回過头,就看见齐灵喘着气站在身后,似乎刚才狂奔了一遭,头发乱得那叫一個桀骜。齐灵目露凶光,一步一步地朝着安澜走過来,安澜觉得自己七年前大屠杀之前,大概也就這個眼神了。
安澜冷静道:“你别喊我喊這么大声,万一……”
齐灵跑過来囫囵把他抱住,双臂抖得厉害,安澜不知道,齐灵刚才是急成了什么样子。发现安澜不见后,齐灵的第一反应是安澜被抓了,他差点就崩溃了,可他马上冷静下来,新闻沒报,不可能。
齐灵把车从车库裡开出来从家裡走,好赖之前自己聪明,为了出行方便把车从海王星空运過来,不然靠一双腿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