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鏡花水月
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本以爲姜蓁跟表妹是兩情相悅,卻原來只是表妹一廂情願。
姜蓁說的話他一個大男人聽了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姜煙這個傻丫頭。
元昭走過去,將懷中的方帕遞給姜煙,詞窮到只能說三個字。
“別哭了。”
姜煙擡頭,眼裏閃着晶瑩,她伸手接過元昭的帕子,扯了一個微笑。
“又讓你看笑話了,怎麼每次我狼狽的時候你都在。”
元昭不忍看她強顏歡笑的面容,別開眼,“別笑了,很醜。想哭就哭吧,表哥保證不嘲笑你。”
姜煙緊緊捏着帕子,一步步往樓下走去。
“表哥,麻煩你告訴舅舅舅母和我爹孃,就說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元昭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默默跟在她身後。
姜煙緊緊咬着下脣,強迫自己把眼淚憋回去,還是有幾顆不爭氣的掉下來,然後越來越多,連視線都模糊了。
走到門口時,姜煙被門檻絆了一下,她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元昭連忙上前扶住她,被她揮手拂開。
“別碰我……”她看到會生氣的。
元昭只好放開她,結果還沒走兩步,姜煙就暈了過去。
元昭顧不得許多,連忙抱起她往醫館裏跑。還好清風樓處於京城中心地帶,離醫館不遠,只需要一刻鐘就能到。
大夫把了脈之後,對元昭道:“世子,這位姑娘傷心過度,肝氣鬱結,所以纔會突然昏厥,待我寫個方子,煎一碗藥喂下去就會醒。不過以後需注意,情緒不能太過激動,切記大喜大悲。”
元昭點頭,看向牀上脣色發白的姜煙,微微嘆了口氣。
這又是何苦呢。
京中良家女子,大家閨秀何止千百,姜蓁不喜歡你是她有眼無珠,你難道非她不可嗎?
……
姜煙陷入了沉重的夢魘,夢裏姜蓁一遍遍重複着那句“你真噁心”,她捂住耳朵,聲音還是會傳進來,根本無濟於事。
心痛難忍,那些被她憋回去的眼淚,在夢裏落了個淋漓盡致。
她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哭到最後才發現,枕頭溼了一大片。
冬雪見她睜眼,連忙上前,關切道:“小姐,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姜煙有氣無力的搖搖頭,然後繼續閉上眼睛。
她不想睜眼,不想面對殘酷的事實。
要是能長眠不醒,倒也是個好歸宿。
冬雪擔憂不已,又不知該如何勸解,只能乾着急。
秋月端着飯菜進來,看着寡言的冬雪,恨鐵不成鋼。
“起開,讓我來。”
冬雪乖乖站到一旁,把位置讓給秋月。
“小姐,您起來喫點東西吧,您都昏睡了三天了,再不喫東西身體扛不住的。”
姜煙把自己裹進被子裏,抵擋耳邊讓她心煩的聲音。
秋月向來臉皮厚,不顧姜煙的不喜,繼續道:“小姐,您要是身體垮了,夫人非剝了我們的皮不可,您忍心您的兩個丫鬟英年早逝嗎?”
“再說了,什麼事能比您自己的身體重要?不是您說的嗎,乾飯人的快樂就是喫飯,如果心情不好就多喫點,多喫點好喫的心情就會好,您忘了嗎?”
姜煙實在受不了她的聒噪,掀開被子冷冷睨她一眼。
“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讓你英年早逝。”
秋月嬉皮笑臉,把桌上的銀耳蓮子湯端過來。
“小姐,您聽聽自己的聲音,都啞成什麼樣子了。不喫飯可以,喝點湯潤潤嗓子總行吧。”
“是啊小姐,秋月說得對,您好歹喝一口吧。”
姜煙感覺自己的胃已經閉合了,不僅什麼都不想喫,而且還想吐。
不過爲了兩個丫鬟的好意,她還是就着秋月的手喝了一口。
結果剛到嗓子眼就又吐了出來,胃裏十分噁心,咳的肺都要出來了。
冬雪嚇了一條,連忙爲她順氣。
秋月差點哭出來,扔下手裏的湯碗就往外跑。
“小姐,撐住啊,我這就去找大夫!”
姜煙想說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但是她除了咳嗽,一句話都說不出。
大夫來了之後,說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能是情緒影響,所以胃口不佳,開了些健脾開胃的藥就走了。
元鳳聞聲而來,看到憔悴不已的女兒,抱着她垂淚。
“娘早就說過,你年歲尚淺,識人不清,你偏偏不信,硬要撞了南牆才肯回頭。眼下遭這罪,讓我跟你爹也跟着提心吊膽,你滿意了嗎?”
姜煙不想問母親,她是如何知道的。
身心俱疲,一句話都不想說,慢慢在母親懷裏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五天後。
姜煙看着窗外開的豔麗的花,覺得之前的一切恍然如夢。
這麼些年,她追在姜蓁屁股後面,極盡討好之能事,結果得到了什麼?
那句“讓人噁心”像魔咒一樣迴旋在耳邊,每當她想要忘記的時候就出來提醒她一遍:
她到底有多卑微。
怔怔的坐了一天後,姜煙恢復了正常。
她還像從前一樣,跟丫鬟們打打鬧鬧,跟父母撒嬌,只是不會再把“姐姐”兩個字掛在嘴邊了。
秋月沒心沒肺,覺得小姐又跟往日一樣了,冬雪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只是說不上來。
元昭每次看到姜煙,都會暗暗嘆口氣,好好的姑娘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整個人沉穩內斂了許多,眼睛裏的光也沒了。
姜煙看到他,笑着招呼一聲,“表哥快過來,嚐嚐我新做的點心。”
沒事幹的時候,姜煙會發明各式各樣的喫食,只不過味道如何她就不敢保證了。
元昭避開她的點心,坐在一旁,“饒了我吧,上次吃了你做的東西,我上吐下瀉整整三天,再喫怕是這條命都不保了。”
姜煙撇撇嘴:“哪有那麼誇張,是你自己腸胃不好,不賴我。”
元昭看着她晦暗的眸子,突然認真:“表妹,你當真不再想她了嗎?”
姜煙故作不解:“誰啊?”
元昭捏着手裏的信,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半月前姜蓁率軍去討伐騷擾虞國邊界村民的倭人,被人下了毒,追擊過程中毒發,昏迷不醒。
這封信從邊界傳回至少需要三日,現下不知情況如何。
他本來是想讓姜煙看看的,但看到她現如今安穩的樣子,又不忍心擾了她的寧靜。
姜煙看一眼元昭,戲謔道:“表哥你今天怎麼心事重重的,這不像你呀。”
元昭將信塞回去,勾起輕佻的笑容:“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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