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只是替身而已
姜煙被她這一掌打得不輕,體內靈力涌動,吐出一口血,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
扶凝眼神變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掌怔住,禪月何時這麼弱了?
姜煙緩了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抹掉嘴角的血跡,毫不避忌的看着扶凝。
“這樣能證明了吧?”
從扶凝的話中能聽出她跟那個叫禪月的不對付,這種舉動足以證明她不是了。
不過爲什麼要用這種方法證明呢?姜煙有點想不明白。
當時腦子裏沒想別的,看到她那張清冷的臉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有些人即使嘴硬的一批,吻上去還是軟的。
扶凝神色複雜,轉身往裏走去。
禪月的確不會如此,討厭她還來不及,怎麼會親她。
這個女人只不過長着一張跟禪月相似的臉,其他方面比禪月差遠了。
她不信禪月就這麼死了,肯定是她跟須彌山那些狡猾的神一起設計,想迷惑她。
姜煙跟在她身後,想像往常一樣去拉她的袖子,伸出手卻猶豫了。
師姐會保護她,眼前這個卻不會,她甚至覺得,要是她去揪她的袖子,她會毫不猶豫再給她一掌。
怕了怕了。
還是猥瑣一點吧,跟着她一起出去就好了。
扶凝走來走去,一直在原地轉圈,明明看着距離主山已經很近了,就是沒辦法靠近。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她徹底失去了耐心,祭出了手裏的劍,一劍揮了過去。
主山受到巨大的靈力襲擊,上面的神力波動了兩下,將扶凝的靈力反彈了回來。
扶凝沒受住,被擊退了好幾步,恰好被姜煙伸手扶住。
“師姐,你沒事吧?”
姜煙看着她嘴角滲出的血跡,有些擔心。
扶凝一把推開她,眼神冷厲,“不要叫我師姐,你不配!”
一個長着禪月容貌的冒牌貨,跟在她身邊只會讓她覺得厭惡。
姜煙張着嘴,想說啥什麼又說不出口。她心裏很清楚,眼前這個已經不是她那面冷心熱的師姐了。
只是她還在自欺欺人,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師姐的瞳孔是黑的,像黑曜石一樣,透着光,純潔無暇。
眼前之人的瞳孔是紅的,裏面閃着煞氣,一雙眼睛毫無溫度。
她現在有點明白了,爲什麼神諭會讓她去化解扶凝的戾氣,原來此“扶凝”非彼“扶凝”。
姜煙放開扶凝,規矩的站在一邊,低頭不語。
扶凝用大拇指揩掉脣角的血跡,再次揮劍,得到的結果跟先前一樣,這次姜煙沒有扶她,她倒在了地上。
姜煙回頭看她一眼,抿了抿脣,卻發現出口好像變小了。
難道出口有時間限制嗎,她心裏疑惑,等扶凝再三次揮劍時,確定了心裏的疑惑。
確實在逐漸變小,再耽擱下去可能又會變成原來那樣,把她們困在裏面,還是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出口好像在慢慢變小,這裏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吧?”
她小小的建議了一下,沒想到收穫的是扶凝冷若冰霜的眼神。
姜煙脾氣上來,直接用法力把她制住,攬着她的腰往外飛去。
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孃是病貓,我今天不僅要把你帶出去,還要在你虛弱之際爲所欲爲,你能把我怎麼樣?
這麼想着,她也這樣做了。
出了須彌山之後,把被神力反噬以至於靈力不濟的扶凝放在一顆大樹底下,俯身吻了上去。
這次她發了狠,逮啥咬啥,很快嘴裏就瀰漫了一股血腥味道。
扶凝被迫張嘴,承受着來自姜煙的怒火,瞳孔裏的暗紅色逐漸向整個眼睛蔓延。
“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場嗎?”
她推開姜煙,掐着她的後頸,一字一字道。
明明是很正常的問話,姜煙卻覺得自己已經小命不保了,她眼一閉牙一咬,視死如歸道:“要殺就殺,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長痛不如短痛,下個任務又是一條好漢。
扶凝打量着她,從她顫抖的睫毛一路看到紅潤飽滿的嘴脣,赤紅的眸子裏劃過一絲慾望。
很好,頂着禪月的臉勾引她,不得不說是個極好的法子。
姜煙沒有等到扶凝殺她,脣上一軟,有什麼東西靈蛇般滑了進來。
不同於她的橫衝直撞,對方技術比她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久到她沉溺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剝除。
……
“好痛。”
姜煙眼角含淚,雙頰暈着酡紅,看得扶凝越發控制不住自己。
她吻去姜煙眼角的淚水,溫柔道:“很快就不痛了,忍一忍,好嗎?”
姜煙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咬住扶凝的肩膀。
後來的事她記不太清了,只知道某些人看着孤傲冷清,實際慾求不滿,要了一次又一次。
“她真不是禪月?”
一道好聽的男聲傳來,姜煙逐漸清醒過來。
“不是,不要再亂猜了。實在沒事做,就去把村口的大糞挑了。”
聽到這話,姜煙差點笑出聲,等到關門聲響起,她緩緩睜開眼睛,剛好跟扶凝的視線撞到一處。
emmm……
這情況該說什麼?
她還沒想好,扶凝先開口了。
“我會給你一筆錢,你拿着錢離開,無論去哪都能衣食無憂的過下半輩子。”
姜煙:“???”
提起褲子不認人?
她又怒又氣,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抓起另一邊的枕頭就朝扶凝砸過來。
“你有沒有人性啊?!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被你喫幹抹淨,你現在跟我說這個?這是錢能解決的事嗎?!”
扶凝受了她這一枕頭,看着她哭得花枝亂顫的臉,到嘴邊的話有嚥了下去。
的確是她衝動犯了錯,就原諒她的無禮。
“那你還要什麼,除了錢之外的其他東西,只要不過分,我都能滿足你。”
姜煙用牀簾擦了一下眼淚,邊抽泣邊問:“真的嗎?”
扶凝點頭。
“那我要你娶我。”姜煙理直氣壯,“我們人間女子被奪了清白,對方都要負起責任來的,你娶了我,咱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做……做那事也理所應當。”
扶凝心思微動,抓起姜煙的下巴,直直盯着她,眼神充滿審視。
“你就是爲了這個,才三番五次勾引我?”
姜煙好人問號臉,她什麼時候勾引了,那不都是爲了發泄嗎?
見她不語,扶凝以爲自己說中了,冷哼一聲甩開姜煙的臉,聲音森冷:“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神族派你來我身邊當臥底,還是你自己有什麼陰謀?”
姜煙什麼也沒說,默默嘆了口氣。
算了,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懷疑來懷疑去有什麼意思?
她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全都是青紫吻痕和齒印的脖子遮住,聲音細細弱弱:“麻煩把我的衣服給我。”
扶凝不明所以,把掛在屏風上的衣服丟給她,心裏不屑。
不知道又想玩什麼把戲,這個女人花招還真是多啊。
姜煙穿上衣服,起身下牀,走到扶凝面前,眼神平靜地看她,“你這種人,我懶得化解你的戾氣,你自己自生自滅好了。”
是死是活都跟她無關,那什麼破任務誰愛做誰做。
這句話一出口,扶凝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想說點什麼,發現腦子一片空白。
姜煙說完就走了,步子邁得太大扯着了大腿根,疼得齜牙咧嘴。
禽獸一個,真就白嫖!
還沒走出多遠,背後傳來扶凝冰冷的聲音。
“你想去哪裏?”
姜菸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走,只當她在放屁。
扶凝等不到回答,心中越發煩躁,眼看着姜煙就要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出手,把她撈了回來。
“我問你話呢,要去哪裏?”
姜煙掙扎了兩下,發現雙方的力量差距之後就放棄了,戲謔道:“奇了怪了,之前不是你讓我走的嗎,怎麼我走了你倒不樂意了?”
“沒有不樂意,只是問你去哪裏?”扶凝其實心裏就是不樂意的,但她不想承認。
姜煙嗤笑一聲,轉頭看她,眸子裏跳躍着怒火,“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管得着麼?”
扶凝沒有放開她,而是莫名笑了一下,反手將她甩到牀上。
她解開腰帶,將外衫脫掉,動手解裏衣的帶子。
慢條斯理的動作,將姜煙心裏生出了危機感,她雙手捂胸,警惕道:“你想做什麼,我還傷着呢,你個禽獸!”
扶凝脣角的笑意越發擴大,雙臂撐在牀上,將姜菸圈在懷裏。
姜煙猛地閉上眼睛,等了許久的吻沒有落下來,也不見扶凝有什麼動作。
“???”這踏馬虛晃一槍是什麼意思?
她睜開眼,瞪着扶凝,同時暗罵自己沒出息,剛纔甚至有點小期待。
期待個屁啊!
扶凝湊近她,鼻尖碰到一起,呼吸相聞。
“你在期待什麼?”
姜煙纔不會承認,硬着頭皮解釋:“我哪裏期待了,我只是在想怎麼咬死你!”
扶凝伏在她頸側,低低笑了起來。
笑個屁!
姜煙覺得很沒面子,煩躁的推了推她,“起開,不要擋着小爺我闖蕩江湖!”
扶凝擡起頭,看着她微挑了一下眉,不過眨眼間,兩人的位置已經換了。
姜煙乖乖的躺在牀上,而扶凝在她身側,兩人蓋着同一牀被子。
姜煙徹底無語了,這個狗東西到底想幹什麼,剛纔讓她走,現在又這樣。
真的要被精分搞瘋了,救命!
“你到底想怎麼樣,故意搞我心態是吧?那行,給我錢,給了錢就算兩清,從今以後各不相欠,我想去哪你也管不着。”
姜煙話音剛落,扶凝長臂一伸把她攬進懷裏,胸口正好對着姜煙的臉。
姜煙瞬間就詞窮了。
狗比扶凝,竟然用這招。
太狠了!
扶凝很滿意這個狀態,脣角勾着笑閉上了眼睛。
剛纔腦子不清醒,覺得這個長着禪月的臉的女人心懷不軌,但她真的離開時,她的心裏又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好像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明白了,既然已經是她的人了,那她就要把她留在身邊,,無論未來事情會如何發展,她都不準備再放開她的手了。
她絕對不會讓歷史重演,是她的就是她的,就算是毀了這天地秩序,也在所不惜。
姜煙長睫翕動,掃得扶凝胸前一陣癢意,她淡淡道:“閉上眼睛睡覺,你再亂動我要忍不住了。”
姜煙:“???”講點理,我連大聲呼吸都沒有好吧?
不過她還是閉上了眼睛,頭一沾枕頭就困是她的被動技能之一。
扶凝對此很滿意,輕輕蹭了蹭她的頭頂,也閉上了眼睛。
兩人睡得十分踏實,九陰叫大堂卻鬧翻了天。
九夜夕怒氣衝衝,踹翻了好幾個桌子,雙手叉腰看着蚩桀。
“我要見煙煙,你不讓我見我就天天鬧,煩死你!”
蚩桀臉上不變,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拿在手裏把玩。
“看來八條尾巴還是太多了。”
九夜夕下意識捂住屁股,警惕道:“你說過只要一條,不能說話不算話。”
“呵呵,你跟一個魔講道義?”
九夜夕看着蚩桀的表情,又往後退了一步。蚩桀的不要臉她是見識過的,跟他的確不能講道理,反正最後都會以武力解決,打又打不過,只能任他欺負。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見煙煙,你不讓我見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她席地而坐,一臉倔強,蚩桀睨他一眼,繼續支着手假寐。
“隨你,只要你能活着進去,我不攔你。”
扶凝的小心眼他可是見過的,萬年前就不允許別人跟禪月多說一句話,現在更是離譜,看一眼都不行。
他可不敢把九夜夕放進去,不然會連坐。
九夜夕做了一會兒悄悄爬起來,走到蚩桀面前,小聲道:“義父?”
蚩桀沒反應,好像真的睡着了般。
九夜夕面上一喜,躡手躡腳往後院走,蚩桀脣角勾起,手指輕點。
這孩子從小到大沒經歷過什麼,還是喫點苦好,這樣她就知道義父有多好了。
九夜夕對九陰教熟得很,直奔最豪華的房間,推門進去就看到扶凝正一臉陰寒的盯着她,她的懷裏,姜煙睡得正香,還順便蹭了蹭扶凝的胳膊。
這……
義父不是說房間裏只有姜煙一個人嗎,怎麼還多了個扶凝?
可眼前這個扶凝又跟之前她見過的那個不太像,具體哪裏不像她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面前這個好像氣勢強了不少,給人一種無端的壓力。
“我來看看煙煙。”她頂着壓力,硬着頭皮到。
扶凝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甚至在聽到“煙煙”兩個字時更冷。
“煙煙?你跟她很熟?”
九夜夕想說不熟,但自尊不允許她露怯,故意道:“何止很熟,我們還在一張牀上睡過呢,我跟煙煙可是過命的交情,曾經有個人發瘋想殺我,煙煙寧願自己受傷都要保護我。”
扶凝聽完,脣角微翹,眸色更冷,“是嗎?”
九夜夕點頭,剛點一下,就覺得身上有一道壓迫力,她根本抵擋不住。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扶凝輕輕擡手,九夜夕變回了原形,成了一隻白毛狐狸。
“這纔是你本該存在的樣子。”扶凝說完,姜煙悠悠轉醒,看到扶凝白花花的胳膊之後,默默鑽進了被子裏。
怎麼會這樣,明明控制了自己,竟然還是睡着了。
扶凝側身,身上的被子滑下去,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什麼,姜煙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鼻子有點熱。
“還要睡嗎?”
扶凝好像渾然不覺,問姜煙。
姜煙心道,你這個婆娘是真的有一手,都這樣了怎麼可能睡得着,沒流鼻血都算她定力好了。
“不用了,我這就走。”
姜煙伸手去拿衣服,被扶凝從背後抱住,扶凝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聲音帶着委屈:“喫幹抹淨就想走嗎?”
姜煙拿衣服的手微微顫抖,控制着脾氣,淡淡道:“你說什麼,風太大了沒聽清,再說一遍。”
扶凝蹭了蹭她的肩膀,聲音還如先前,“你的清白重要,我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嗎,是你先動手的,真要算賬的話,責任在你。”
姜煙手指收緊,手裏的衣服皺成了一團。
以前怎麼沒發現扶凝是個這麼能說會道的人呢,舌燦蓮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那你說怎麼辦,讓我負責嗎?”
扶凝點點頭,順口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留在我身邊,伴我永世。”
姜煙承認,這句話有很大的誘惑力,但是“永世”這個詞對她來說太沉重了,她根本辦不到。
“你忘了嗎,我現在只不過元嬰之境,若不能成神的話,壽命也就普通人類的壽命,百年之後就會死,陪不了你多久。”
扶凝眼神變幻,最終像是下定了眸中決心般,“你放心,我會讓你永生的。”
是永生,而不是成神。
不知怎麼,姜煙總覺得扶凝在說這話時,語氣裏含着某種偏執和執念,讓她莫名心驚了一下。
成神這種事難道不是看機緣嗎,有人天賦異稟,二三十歲飛昇,有人窮極一生也只能仰望,踏不進那扇名爲“化身”的大門。
像她這種資質的人,能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是上天垂憐了,不敢奢求太多。
況且她也沒有想要成神的想法,任務做完跑路就是了,爲什麼要追永生,到時候被困在這裏,生生世世過都過不完,後面的任務怎麼辦?
扶凝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只是偏執的想要但是讓她長長久久的伴在自己身邊。
只要能讓她永遠陪在自己身邊,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可以。
衣服穿到一半,姜煙猛然發現有隻狐狸在屋裏。
“怎麼會有一隻小狐狸?!”
她連鞋子都沒穿就跳下了牀,把狐狸抱在懷裏,揉了揉她的腦袋。
扶凝見狀,臉色黑了幾分,早知道就應該把她變成豬。
九夜夕原本還在喪,在心裏詛咒扶凝,乍一下被日思夜想的人抱在懷裏,瞬間就開心了。
因禍得福,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姜煙看着小狐狸的眼睛,心裏生出一種熟悉感,試探地問:“九夜夕?”
九夜夕本兮沒吱聲,眼睛裏流露出大大的疑惑,像一隻還未開竅的狐狸一般。
開玩笑,怎麼可能承認啊,還是做一隻狐狸比較好,還能被她抱在懷裏蹭來蹭去。
這種幸福是扶凝沒有辦法體會的,哼!
“看來不是九夜夕,不過她法力還可以,應該不會輕易變回原形。”
姜煙說完,把九夜夕放下,剛想說讓她自己去玩,就被扶凝拉進了懷裏。
“把鞋穿上,小心着涼。”
姜煙:??都已經是元嬰境界的修士了,還會着涼嗎?
不過她還是乖乖的穿了鞋,順便把外衫套上,準備找個機會跟扶凝開誠佈公的談談。
現在就是很疑惑,究竟是什麼促使了她的改變。
三年前一個樣,三年後一個樣;睡之前一個樣,睡之後又一個樣。
狠話說完又反悔,冷若冰霜跟熱情似火兩種性格自薦反覆切換,要不是她承受能力強大,早就被整抑鬱了。
扶凝的全部關注點都在九夜夕身上,考慮要不要把她變成豬。
姜煙應該不會抱豬吧?
不過也不好說,畢竟她的思想總是很跳躍,跟常人不一樣。
而且把一隻狐狸變成豬,太詭異了,她肯定會懷疑。
扶凝心思婉轉間,九夜夕逃過一劫。
修爲提升之後,姜煙已經不用喫飯喝水了,但她總覺得這樣有點空虛,借了蚩桀不怎麼寬敞的廚房,做了四菜一湯,跟扶凝一起喫。
兩人相對而坐,扶凝很給她面子,每樣菜都嚐了一遍,還誇讚幾句。
姜煙狀似不經意地問:“你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讓我留下?”
扶凝夾菜的手一頓,眸中劃過隱晦的痛意,“因爲你長得像我一個故人。”
姜煙心裏緊了一下,隨即又釋然。一開始就應該想到了,如果不是長得像禪月,恐怕根本就不能從她手裏活着吧。
想不想得通是一回事,難不難受是另一回事。
任誰知道自己是替身,都不會開心的吧。
“原來如此,那我要謝謝你那位故人了,不然我可能活不到現在。”
姜煙努力擠出一個笑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扶凝放在桌上的手握緊,看着姜煙眼裏的失落,恨不得把一切都告訴她,但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現在這種狀態就挺好的,如果她知道了一切,除了兵戎相見,你死我活,沒有第二種相處之法。
她們本來就是對立的,禪月不會爲了她跟神族作對,她也不會爲了禪月,再次去她討厭的神族。
說到底,她們一樣自私。
姜煙食不知味,吃了沒兩口就飽了,倒是扶凝,一個不愛喫飯的人,把所有的菜都喫完了。
姜煙等着她喫完,然後機械性的收拾碗筷,扶凝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懷裏。
“對不起,我好像說錯話了。”
姜煙伏在她肩頭,不知道說什麼,半天說了句“沒關係”。
可能有了肉體接觸,心理也會產生依賴,她對扶凝本來只有師姐妹的感情,但自從被她帶到這裏,又發生了那種事之後,對她總有種說不清的情愫,聽她說自己長得像她的一位“故人”時,那種失落難以言喻。
想到這裏,姜煙閉上了眼,壓下心裏的悸動。
不能喜歡扶凝,不能喜歡扶凝,不能喜歡扶凝……
默唸十遍之後,她重新睜開眼睛,對扶凝的感情淡了不少。
她知道這樣並不能減少她對扶凝的感情,但自我暗示之後,不會因爲她的某些舉動那麼難受。
比如被當做替身這件事。
扶凝聽到姜煙的話,心裏更加難受,將她抱的更緊,彷彿要嵌進骨血裏。
“還好我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不然現在你就抱不到了。”姜煙開玩笑似的說完,推開了扶凝,轉身抱起小狐狸,“出去走走吧,飯後消消食,對身體有好處。”
扶凝跟在她身後,又開始嫉妒九夜夕。
姜煙走了一段路,心情逐漸好起來。
蚩桀是個懂得享受的人,九陰教總壇建在山上,周圍環境很好,鳥語花香,空氣清新。
主要是這地方易守難攻,這也是爲什麼正道一直在伐魔,卻始終沒什麼成效的原因。
姜煙跟山上的植物有感應,能感受到因爲她的到來,那些植物內心的喜悅,所過之處所有的植物都會探頭,搖搖擺擺,好像在歡迎她。
扶凝見狀,臉上神色莫測,內心更加堅定了要把姜煙留在身邊的想法。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天快黑的時候纔回去,姜煙自從知道了扶凝的心思之後,就不牴觸跟她一起睡了。
兩人躺在牀上,各有心事,姜煙毫無睡意,閉着眼睛聽外面的蟬鳴。
“姜煙,不要多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
扶凝側身,將她攬進懷裏,語氣十分真誠。
姜煙含混的“嗯”了一聲,在她懷裏睡了過去。
扶凝一直陪她到深夜,確定她睡熟了之後才起身,臨走之前她在姜煙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眼裏閃着堅決。
“什麼,你要去崑崙山盜魔晶石?!”蚩桀手裏的扇子“吧嗒”一下掉到地上,整個人都驚住了。
是師姐瘋了還是他瘋了,那崑崙山是隨便能去的地方嗎?
魔晶石都已經被封印了多少年了,在不在崑崙山還兩說,師姐貿然前去就是送死。
“小聲點,別把煙煙吵醒。”
蚩桀往扶凝的屋子望了一眼,眸中暗色涌動,“你是爲了她纔去盜晶石?”
扶凝祭出佩劍,用手帕擦了擦,鋒利的劍刃映着月色寒芒,將她的神色掩藏其中。
“不是‘盜’,而是‘拿’,晶石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可?”
當然是爲了姜煙,如果不是爲了她,那玩意兒她早就忘了。
魔晶石對她來說毫無用處,也不過就是增加點修爲罷了,不要也罷。
但是姜煙的修爲不能停滯不前,她一定要讓她永生,永遠陪伴在她身邊。
成神或許是個笑話,但成爲魔族一員卻可以。
畢竟她現在是凡人,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禪月神尊。
擦完了劍,扶凝把帕子丟給蚩桀,道:“幫我照顧好姜煙,少一根頭髮唯你是問。”
“非去不可嗎?”蚩桀臉色難看,沒了以往的淡定從容和玩世不恭。
扶凝沒有回答,用行動證明,她飛上屋頂,看着皎潔的月光,神色堅定。
蚩桀知道自己勸不動她,索性飛到她身邊,無奈道:“此去路途兇險,我跟你一起去。”
既然勸不動,那就只能捨命陪師姐了。
“我一個人足以,你留下幫我照看姜煙,如果她問起,就說我有事要辦,讓她安心等我回來。”
蚩桀還想說什麼,扶凝已經乘風而去,眨眼的瞬間人就不見了。
蚩桀回到石桌前,將一杯酒倒在地上,喃喃道:“師父,你說得對,師姐果然是你門下最瘋的人。”
雖然你一共只收了兩個弟子。
姜煙一覺睡醒,沒有感受到溫暖的懷抱,還有點不適應。
她緩緩睜開眼,沒在屋裏看到扶凝,小狐狸臥在旁邊的榻上,呼呼大睡。
扶凝今天怎麼不等她,一個人起了。
剛穿好衣服,一個丫鬟端着洗漱用品進來,恭敬道:“姜姑娘,教主讓我來伺候您起牀。”
姜煙沒說什麼,拒絕了她要上手幫她擦臉的好意。
“扶凝呢?”
丫鬟:“扶姑娘不在教中。”
蚩桀並沒有向教衆表明扶凝的身份,所以大家都以“扶姑娘”稱呼她。
不在教中?那去哪了,難道蚩桀有什麼任務給她嗎?
想到蚩桀,姜煙心裏還是不舒服的,畢竟九陰教的人殺了玄英,她應該替師父報仇的,但現在事情變得有點複雜。
口口聲聲爲師父師妹報仇的扶凝一躍成爲了魔教的核心人物,也忘了之前的種種,成爲了徹頭徹尾的魔,她又打不過蚩桀。
這任務做得她越來越難受了。
洗漱完畢,姜煙推門出去,蚩桀站在院子裏,看到她的時候,眼裏劃過一絲冷意。
蚩桀想殺她。
姜煙心裏瞭然,對他存着的戒心又上升了不少,就那麼看着他,也不靠近。
“扶凝外出辦事,十日左右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待在教中,哪也別去。”
姜煙撇撇嘴,轉身進了屋,門摔得哐哐響。
她倒是想出去,這破地方到處都是結界,跟天塹似的,出得去嗎?
第三日,修整了幾個月的正道捲土重來,在一個神祕人士的帶領下勢如破竹,短短半天就攻破了九陰教的最後一道防線。
蚩桀坐在大廳裏,臉上的蓮花印記浮動,眸中神色複雜。
焱乂抵擋不住,被打成重傷,奄奄一息的跑進來,讓蚩桀快跑,蚩桀丟下一顆回魂丹,冷冷道:“你暫退後山吧,這裏交給我就是。”
該來的總會來,萬年前的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焱乂離開不久,大堂的門被一腳踹開,爲首一人紅衣紅髮,手裏拿着一把青玉簫。
“蚩桀,束手就擒吧,我會讓你死的痛快點。”
蚩桀勾脣一笑,從墊着虎皮的座位上起來,緩緩走至殿中。
“昧離,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偷喫你一顆仙丹,至於帶這麼多人來討伐我嗎?”
昧離手裏的青玉簫發出清脆的響聲,出現了好幾道裂縫,他的眼神也暗了下去。
“你只是……偷了我的仙丹嗎?!”
他幾乎是咬着牙說的,眸子裏閃着怒火,紅髮無風自動。
蚩桀臉上的蓮花印記再次浮動,從臉頰蔓延到了脖子,一路往下。
“別這麼暴躁嘛,我那只是隨性而爲,喜歡的東西就要得到,這不是我一貫的風格嗎?”
蚩桀看似說得輕鬆,實則臉上青筋暴起,胸膛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想刺破皮肉出來。
昧離見狀,愣了一下,“魔蓮爲什麼還在你身上?”
以蚩桀的能力,取出七葉魔蓮是很容易的事,不該每夜受噬心之苦。
“這魔蓮是你親手種下的,我等你親自來取。”
蚩桀說完,猛地跪到地上,突出一大口鮮血。
昧離從一進殿就進行了神力壓制,七葉魔蓮感應到他的神力,開始蠢蠢躍動起來,這麼多年,它已經逐漸壯大,蚩桀快要壓制不住。
昧離眼裏閃過複雜的情緒,一步步走向蚩桀,在距他不足兩步處停下,“別以爲這樣說,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蚩桀擡頭看他,露出一個笑容,“我沒想讓你手下留情,但這個女人,你不能帶走。”
他指着姜煙,語氣無比堅定。
他答應了師姐,要保護好姜煙,不能食言。
昧離看了一眼旁邊什麼都沒想起來的姜煙,蹲下身伏在蚩桀耳邊道:“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這萬年我想了很多折磨你的辦法,迫不及待的想試試。”
他說完揮了揮袖子,兩人瞬間消失,只剩下一臉懵逼的姜煙看着門外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人叫苦不迭。
救命啊,爲什麼不把她一起帶走,她打不過這麼多人啊!
肖剛、上官傲、成冥站在門外,虎視眈眈,姜煙孤立無援,不知道該怎麼辦。
緊急時刻小狐狸跑了出來,咬着她的褲腳把她往後院拉。
這個時候肯定是逃命要緊,還愣着幹什麼!九夜夕都快要急死了。
肖剛一看姜煙要逃跑,大喝一聲,其餘兩人急忙出手,將姜煙圍住,一個個像要吃了她似的。
“魔頭沒抓住,就把這個餘孽拿下,咱們不能空手而歸。”
肖剛說完,其餘兩人點頭稱是,開始往法器上施加靈力。
姜煙自從進入元嬰境之後從來沒有參加過實戰,一看這陣勢就嚇得腿軟,完全忘了自己比他們高了一階。
千鈞一髮之際,她耳邊響起一道清靈的聲音,“神尊睜開眼睛吧,已經沒事了。”
姜煙睜眼,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九陰教大堂了,而是先前被困住的山裏。
“神尊可還記得這裏?”
瑤姬往前一步,感覺到腿上有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隻狐狸。她笑着把狐狸抱起來,道:“你這小傢伙,不好好去修煉,跑到這裏做什麼?”
九夜夕:“???”怎麼感覺這個漂亮妹妹認識她?
姜煙對她挺有好感,也沒什麼戒心,答道:“記得,這不就是我被困了三年的地方嗎。”
剛出去沒多久又進來了,害!
瑤姬見她還沒恢復記憶,嘆了口氣,順便rua一把狐狸毛。
“神尊可知道,扶凝去了崑崙山?”
“不知道。”
蚩桀只說她有事,沒說去哪裏,不過崑崙山這名字倒是挺熟的,仙俠劇裏經常能聽到。
瑤姬又呼嚕了一把狐狸,拉着姜煙進了須彌山裏面。
裏面亭臺樓閣,水榭涼亭,應有盡有,跟外面天差地別。
瑤姬把姜煙帶到涼亭坐下,緩緩道:“她去崑崙山盜取魔晶石,應該是爲了神尊你。”
姜煙聽不明白,等着她的解釋。
“那魔晶石本是扶凝的內丹,當年她叛出神界時是神尊你親手取下,交與崑崙西王母代爲看管,此番她去盜晶石,是想讓神尊你跟她一樣,墮神成魔。”
姜煙覺得哪裏不對,扶凝想讓她成魔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爲什麼非得用晶石不可?”
“因爲神尊你是神體,普通法子對你沒用。”
“瑤姬你不如實話告訴她,扶凝真正想要的,只是一個擁有過往記憶的禪月,而不是她姜煙。”
昧離抱着昏迷的蚩桀進來,看了姜煙一眼,而後徑直進了某個房間。
姜煙卻因爲他的一番話心生悲涼,整個人如墜冰窟。
扶凝想要正主回來,不想讓她這個替身再霸佔着這張臉了。
瑤姬見她如此,連忙解釋:“神尊莫聽那隻鳥瞎說,你與禪月本就是一個人,不分彼此的。”
姜煙給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仙子,我想一個人靜靜。”
瑤姬識趣的離開,順便把狐狸也抱走。
姜煙怔怔的坐到了半夜,直到小狐狸跑來扒她的腿,她才發覺天已經黑了很久了。
禪月,姜煙。
她不是禪月,她是姜煙。
無論是轉生還是替身,她都不想做禪月的影子。
她只想做擁有自主意識的姜煙,做完她的任務就走。
她們的愛恨情仇跟她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這麼爲難一個依靠自己的能力連煉氣期都突破不了的廢柴。
九夜夕第一次見姜煙掉眼淚,手足無措,一秒嚇得站了起來。
這怎麼辦,要是她還是人形還能抱着姜煙安慰,現在這樣子夠不到啊。
姜煙發泄完了情緒,抱起小狐狸往屋裏走,管她扶凝想要做什麼,只要她不出去,她休想找到她。
扶凝九死一生拿到了魔晶石,回去之後發現九陰教沒了,師弟和姜煙不知所蹤,只有一個奄奄一息的焱乂,進氣少出氣多的躺在院子裏。
她輸了一道靈力給他,問她蚩桀和姜煙的下落。
焱乂只認得昧離,說出了他的名字。
扶凝一把丟下他,提着劍往須彌山飛去,眼裏凝着霜,劍上冒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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