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万俟容的計劃

作者:八兩白酒
百里綺看到万俟容忍不住了,在撲上去之前被姜煙攔住。她露出營業性的微笑,對面前這張過分肖似她老媽的臉道:“勞煩娘娘了,您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

  她得先叮囑一下百里綺,不然就是把自己的命放在刀尖上。

  万俟容臉上掛着笑,臨走前又看了百里綺一眼,眼底帶着不易察覺的複雜情愫。

  待她走遠之後,姜煙轉身看向百里綺,脣邊的話轉了個彎,又咽了回去。

  她本來是想嚴厲的斥責她,可觸到她的破碎冰冷的眼神之後,一句也說不出了。

  衝動是衝動了點,但可憐也是真的可憐,背井離鄉這麼多年,被別人利用,還遭遇好姐妹的背叛,是個人都鬱結於心,看到背叛自己的人哪還忍得住。

  “我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跟我去毓秀宮,你先回去吧。”

  百里綺不動,擡眼看姜煙,眼睛裏閃着堅定。姜煙同樣看着她,什麼都不說,她要百里綺自己告訴她,心裏的想法。

  沉默片刻,百里綺拉起姜煙的手,在她手上寫道:帶我一起去,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姜煙是不信的,尤其是她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說這句話,可信度基本爲零。

  添麻煩倒是不會,直接送她歸西,這誰遭得住?

  “那你把你身上的武器全部拿出來,一個都別私藏,不然我不帶你去。”

  百里綺是個神奇的人,具體表現在:雖然她不會說話,但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姜煙能很輕易猜出她想說什麼,還有一點就是,身上總是有奇奇怪怪的武器,不知道藏在哪裏。

  對此姜煙很疑惑,明明之前治傷的時候她都檢查過了,她還是能隨手拿出來,要不找個機會再檢查一遍?

  這樣想着,姜煙看了一眼面前戴着面紗的清冷美人,及時打消了心裏的想法。

  太危險了,可能會送命。

  百里綺猶豫了一下,把身上的武器交給姜煙,零零碎碎總共有七八種,姜煙直呼好傢伙,然後把東西交給素亦。讓她先回去。

  “公主,奴婢也想去毓秀宮。”素亦不情不願的用帕子包住那些細小的暗器,白了百里綺一眼,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先把這些東西處理掉,然後再來找我,耽誤不了多久的,乖哈。”

  姜煙又開始發揮自己的魅力,摸了摸素亦的臉蛋,用美□□哄她。

  素亦臉上浮上紅雲,嘟了嘟嘴:“那好吧,公主先去,奴婢隨後就來。”

  “我們素亦就是好,本宮主最喜歡你了。”姜煙說完,帶着百里綺往毓秀宮去,素亦則回了昭陽殿。

  毓秀宮離天子的勤政殿最近,是由舊殿翻修,秦王親自換了宮殿的名字,賜予了新妃。

  舊殿原來是梅貴妃所居,已經空置了十年。

  姜煙先前沒覺得不對,畢竟人已經死了十年,總不能一直靠着回憶活,万俟容既然是寵妃,把這座宮殿賜給她也合理,不過現在她不這樣想了,尤其是見了這位寵妃的真面目之後。

  她更加傾向於万俟容是故意以百里綺爲踏板,實現自己當寵妃的到目的。

  單憑那張臉,天子也會對他青睞有加,現在再加上救駕有功,可不得專寵嗎,就是哭了百里綺,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哭都發不出聲音。

  比起突然背叛,從一開始就利用更難讓人接受吧。

  你以爲她是真心實意對你好,結果你只是人家的墊腳石,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的命微不足道。

  姜煙心裏想着事,不知不覺就到了毓秀宮,太監通報之後兩人走進去,秦王真坐在案前看奏摺,万俟容爲她磨墨,乍一看還有那麼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兒臣參加父王,容妃娘娘。”

  万俟容擡頭看她一眼,露出笑容來,微微俯身提醒秦王:“皇上,九公主來了。”

  秦王擡起頭,招招手,“煙兒過來。”

  姜煙乖巧走過去,在距離秦王不足一步處停下,“父王召兒臣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沒事就不能召你來了嗎,你都多久沒來看孤王了?”秦王語氣中帶着點怨氣,跟尋常充滿帝王之氣的九五之尊略有出入。

  姜煙連忙解釋:“兒臣被太子哥哥生辰宴上的事嚇到了,身子有些不適,並非故意不來看父王。”

  秦王擱下筆,站了起來,走到姜煙面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知道怨孤,所以才一直沒來看孤,如若孤不召見你,你打算跟孤置氣到幾時?”

  姜煙真的沒這個意思,被強行扣帽子也沒法反駁,只能順着他的話說。

  “父王不召見兒臣,兒臣也打算來看父王的,只不過父王您比我早了些而已。”

  她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眉眼彎彎,將小女兒家的嬌憨展現的淋漓盡致,秦王本就心有愧疚,見她如此,愧疚更甚。

  “容兒,你們先出去。”

  万俟容聞言福身告退,順便把百里綺也帶出去。姜煙有點擔心,百里綺跟万俟容單獨待在一起,會不會打起來。

  秦王拉着姜煙坐下,眼底帶着深深的眷念,“一眨眼你已經十六歲了,時間過得真快。”

  姜煙覺得他真正想說的是,你母妃已經去世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煙兒,孤把你母妃的寢宮賜給容妃,你是不是很生氣?”

  姜煙其實不是很在意,畢竟人已經去世十年了,活着的人總要往前看,她只是接受不了母親的宮裏住着一個冒牌貨。

  她張着跟母親一樣的臉,佔了原本該屬於母親的寵愛,怎麼都覺得心裏不舒服。

  “父王,母妃已經仙逝很久了,您總不能一直活在回憶裏,現在這樣挺好的。”

  秦王聽女兒這樣說心裏好受了很多,臉上出現了點笑容,“煙兒,你長大了。”

  是長大了,所以不看透了人情冷暖,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幻想,無論當時愛的多深,時間久了也會逐漸變淡。

  眼前的男人是帝王,作用三宮六院,要是他想,他可以攬進天下美女,可他這麼多年來也才納了五個妃子,跟薄情的人比起來已經算好了,不是嗎?

  姜煙低下頭,脣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万俟容和百里綺並肩站在庭前的臺階上,看着院中的梅樹吐芳,一個眼神冷漠殺意盎然,一個平靜無波,好似只是跟友人賞景。

  “九公主對你好嗎?”万俟容聲音淡淡的,輕到風一吹就散了。

  百里綺依舊目視前方,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良久,万俟容嘆了一聲,道:“小綺,我有自己的計劃,暫時不方便告訴你,但我絕對沒有背叛你。”

  百里綺似是有所觸動,緩緩轉頭看她,眼裏是猜疑和鋒銳。

  “你只要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其他的由我來完成,若九公主對你好,你就好好跟着她。”

  万俟容說完,恰好有兩個宮女過來,她收斂了眼神裏的情緒,若無其事的走到梅樹旁,抖落了上面的積雪。

  梅樹,梅貴妃,她都不喜歡。

  這樣想着,她的眼神幽深了幾分,脣角是冷淡的笑意。

  百里綺站在臺階上沒動,遠遠看着万俟容,覺得她很陌生,兩人同吃同睡三四年,她以爲自己是最瞭解她的人,現在看來她的想法很天真。

  她做什麼都有自己的計劃,不像她,只知道拿着一腔孤勇莽。若不是她臨陣倒戈給她沉重一擊,或許她會一直相信這個在異鄉給了她唯一溫暖的姐姐。

  姜煙從殿裏出來,原本冷着的臉在看到百里綺之後下意識揚起,笑道:“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你的傷還沒好。

  兩人走至万俟容跟前虛虛行了個禮,然後便揚長而去。

  姜煙是天子最寵愛的女兒,大可不用在任何人面前僞裝。万俟容頂着一張她母妃的複製臉,姜煙看見就覺得厭惡,也不會對她客氣。

  百里綺跟在姜煙身後,明顯感覺她心情不好,就連先前那個笑容也很勉強。

  既然不開心,爲什麼還要對着她笑?她是公主,原可以隨心所欲。

  百里綺伸手,在觸到姜煙衣袖的時候猛地縮回來,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姜煙轉頭看她,眸色平靜。

  百里綺本不欲理會她,想了想還是搖頭,給她一個迴應。

  姜煙覺得這也是一個進步,脣角勾起淺淺的笑容,對她方纔的表現給予充分的肯定。

  “剛纔做的很好,以後也要剋制自己,我就能帶你去更多的地方了。”

  總是待在昭陽殿會把人憋壞,只要她不動不動就衝上去“殺人”,倒是可以經常出去遛遛。

  百里綺看着她的笑容,心不過濾的跳了幾下,有什麼她很陌生的東西正在生根。

  回到昭陽殿,姜煙第一時間脫衣服,宮裝實在太太太勒了,硬是把她一尺八七的腰勒丞一尺六,而且好重的一批,多穿幾次估計連個子都不長了。

  殿中燒着火盆,雖然不是很熱但也不冷,姜煙穿着中衣竄來竄去,急得素亦跟在她身後給她披衣服,像個老媽子似的。

  “素亦啊,你家公主我身體好着你的,你就不要操心了,有這時間去睡個午覺不好嗎?”

  素亦嚴詞拒絕:“不行,奴婢要時刻跟着公主,這是奴婢的職責。”

  姜煙對這個頗有職業操守的丫鬟沒辦法,只能聽話的穿上衣服,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啊,再這樣下去非變成老太婆不可。”

  素亦笑得超甜:“就算變成老太婆奴婢也要一直陪着公主。”

  百里綺坐在旁邊,看着主僕倆玩鬧,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具體是因爲什麼不舒服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礙眼。

  對,礙眼極了。

  秦國的公主私生活太混亂,處處留情,□□不堪!

  這樣想着,她的臉色沉了下來,在姜煙看過來時白了她一眼,眼神轉向別處。

  姜煙:???我又做錯什麼了?

  傍晚時分下了一場雪,姜煙跟素亦坐在火爐旁烤紅薯,百里綺在一旁看着,注意力不自覺被吸引。

  “公主,我聽說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了,已經在着手準備了呢。”

  “娶就娶唄,他都一把年紀了,該娶個太子妃了。”不然老是做些她看不懂的操作,猜來猜去累累的。

  “我聽小六子說,太子殿下跟陛下提議,要給你招駙馬呢。”素亦說得義憤填膺,聲音也拔高了不少。

  姜煙驚了,手裏的紅薯掉在地上,“什麼?!真的嗎?!”

  “真假不知道,奴婢也是聽小六子說的,他師父是太子面前的公認,他這麼說未必是空穴來風。”

  姜煙想想也是,秦盈比她大半歲,馬上就要成親了,秦絮也定了親,好像只有她還未議親。

  但這不是跟秦稷有什麼關係,他憑什麼要管閒事?!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姜煙恨不得把火盆扣到秦稷頭上。

  本來以爲是妹控哥哥,沒想到是個腹黑控制慾強的魔鬼。

  他想把她嫁給誰?

  秦稷黨羽衆多,新科狀元和探花都被他收入門下,這麼看來,他應該早就想好了。

  心思這麼縝密,辦事滴水不漏,這誰能搞得過?

  姜煙逐漸平復下來,撿起地上的紅薯吹了吹,剝了皮喫起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天先愉快度過,至少不能辜負香甜軟糯的紅薯。

  素亦見她心態平和,也不再加重焦慮,拿起烤好的紅薯邊吹邊剝皮。

  姜煙咬了兩口,突然想起屋子裏還有個人,百里綺不能說話,所以經常就把她給忘了。

  “你要喫嗎?”她舉起自己吃了兩口的紅薯問道。

  百里綺本來對這東西不感興趣,偏偏她拿咬過的給她,鬼使神差的伸了手。

  姜煙剛想說給她那個新的,手裏的紅薯就被咬了一口,那人邊喫邊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最重要的是,她拿下了面紗。

  那張臉比她所見過的任何美人都還要美上幾分,姜煙終於明白,爲什麼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原來她發現美女的雷達開啓了,這樣的絕色每天跟她睡在一起,還要什麼自行車?

  “你……喫的是我咬過的。”

  她磕磕巴巴的說完,百里綺就着她的手又吃了一口,以此來表示自己不介意。

  素亦本來要斥責她,看到她的臉後硬生生噎住,怔怔地看了半晌。

  百里綺不奇怪她們的反應,從前也有許多人看到她是這種反應,不過見姜煙餘光偷偷看他,心裏有點怪異的雀躍。

  她在兩人中間坐下,盯着還未烤熟的紅薯,目光帶着稚子的殷切和單純。

  姜煙是第一次見她露出這種表情,心跳的有點快。她承認自己是老色批,被美色迷了眼。

  漂亮妹妹誰不喜歡呢,尤其是不會說話性子還野的妹妹,更能勾起她的慾望。

  這一刻,她甚至想到了些許不健康的東西。

  素亦從百里綺的美貌暴擊中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姜煙手裏被百里綺咬了兩口的紅薯,面色沉了一下。

  “公主,給我吧,我拿去扔掉。”

  姜煙有點捨不得,攥緊疏離的紅薯,“不用了,多浪費啊。”

  素亦低頭看了一眼百里綺,冷哼一聲坐下。紅薯熟了之後自己拿着喫,就是不給她。

  百里綺只是想參與她們,喫不喫紅薯都無所謂,垂眸看着火光,情緒不明。

  姜煙看着她的側臉,總覺得她很孤獨。她掰了一半自己的紅薯給百里綺,道:“太大了,我喫不完,幫我分擔一般吧。”

  百里綺側身看她,眼睛亮亮的,像天上的星辰,她接了姜煙手裏的紅薯,咬了一口,比之前喫的甜。

  姜煙心裏冒着粉紅泡泡,思考怎麼把漂亮妹妹拐到手。

  素亦拿着兩個紅薯欲哭無淚,只是想給百里綺一個下馬威,不是真的要喫這麼多啊,公主爲什麼對她這麼好,這不公平!

  經過這件事,姜煙跟百里綺的關係有了些進展,具體表現在黑化值的降低。

  晚上臨睡之前,奧斯卡的提示音來了。

  【恭喜宿主,目標黑化值降低十當前總黑化值九十,請再接再厲,早日拿下她!】

  他的聲音隱隱含着興奮,不知道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姜煙看着還坐在桌前的百里綺,不動聲色的脫了衣服,只剩下薄薄的褻衣

  “快來睡吧,天氣太冷了,你坐着容易感染風寒。”

  百里綺看過來,姜煙已經鑽進了杯子,不知道她身上是什麼情況。

  她緩緩走過來,吹熄了蠟燭,在黑暗總摸索着上了牀,睡在外側。

  姜煙有意無意的蹭過去,白皙細膩的腿碰到了百里綺的手,她立即把手拿出來,放在杯子外面,身子也往外挪了一下,好像很牴觸。

  姜煙小小地受傷了一下,繼而再次纏了過去,在百里綺還沒反應過來時,手纏上了她的腰。

  “太冷了,你得行使自己暖牀的職責。”

  百里綺呼吸亂了些,身體僵硬地平躺着,確定姜煙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之後鬆了口氣。

  平靜下來之後她又暗暗懊悔,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推開她,反而心裏有點隱隱期待,她的期待什麼?

  姜煙計謀得逞,脣角在夜色的掩映下慢慢勾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種事急不得,要徐徐圖之。

  擁着一個人,姜煙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覺得神清氣爽,倒是百里綺看着不怎麼有精神的樣子。

  姜煙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睡覺不老實,老實踢被子什麼的,打擾到她了。

  “我睡覺還算安穩吧?有沒有打擾到你啊?”

  百里綺坐起來,有點不太敢跟姜煙有眼神接觸。

  昨晚也沒什麼,就是身上多了個人睡不着而已。對,是多了個人。

  姜煙老是動來動去,她沒辦法只能把她箍在懷裏,沒想到她得寸進尺,直接趴在她身上,還時不時蹭蹭,弄得她一晚上都沒睡着。

  姜煙看她樣子不太好,越發懷疑自己,思考了一早上自己有沒有不規矩的舉動。

  下午時分,本來是主僕幾人卡烤紅薯的快樂時光,卻因爲一個人的到來結束。

  秦稷踩着雪進來,一進屋就脫了身上的大氅,帶着寒氣摸摸姜煙的臉蛋。

  “幾日不見,煙兒好像胖了些。”

  姜煙不太喜歡跟他有身體接觸,不動聲色的往旁邊讓了讓,扯出一個微笑:“太子哥哥不用去父王那裏嗎,怎麼有空來我這裏?”

  秦稷好似沒看到姜煙的牴觸,牽着她的手坐下,聲音溫柔:“抽空來看看你,不歡迎我嗎?”

  姜煙笑着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回道:“哪有,太子哥哥來我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歡迎呢?”

  秦稷重新握住姜煙的手,微微用力,不讓姜煙再有機會掙脫。

  “我看你表情好像不是開心的樣子。”

  他說話時眸子裏跳動着火焰,莫名給人壓力,姜煙也害怕他一個生氣,直接就把她嫁出去了,所以斟酌着用語。

  “那怎麼才能讓太子哥哥相信我的話呢,要不今晚留下來用膳?”

  秦稷要的就是這句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姜煙感覺自己被套路了,但對面前這個男人毫無辦法,只能順着對方的話說些有的沒的,希望晚上快點到來。

  爲了避免被發現,百里綺一直在內室,她能看得見外面,外面看不到她,本來還能安靜地坐着,沒想到秦稷一直拉着姜煙的手,眼神也充滿了很多晦澀的東西,她沒忍住,走了出去。

  沒了面紗,百里綺的樣子徹底暴露在秦稷面前,秦稷看了眼神更加深邃,問姜煙:“這就是你偷偷藏着的美人?”

  姜煙尷尬一笑,回頭給百里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下去,百里綺像沒看到一樣,走到兩人中間,做勢要爲兩人倒茶。秦稷不得不放開姜煙的書,看着百里綺道:“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怪不得煙兒不捨得給我看。”

  姜煙乾笑兩聲,把茶推到秦稷面前,“太子哥哥,喝茶。”

  秦稷拿起茶杯,垂眸看着裏面清淡的茶水,眼中幽暗一閃而過。

  百里綺站在姜煙身後,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姜煙怕的要死,生怕她一個衝動又拿起武器,暗中扒拉了兩下她的衣袖,手被百里綺抓住。

  姜煙手心癢癢的,是百里綺在寫字,她讓姜煙不要擔心,她不會對秦稷做什麼。

  姜煙懸着的心稍稍放下,只希望秦稷快點離開。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用晚膳的時候,秦稷點名要百里綺伺候,眼睛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姜煙還沒喫已經飽了,之後味同嚼蠟,吃了人生中最難喫的一頓飯。

  酒足飯飽,秦稷懶懶的靠在桌子上,冷不防問姜煙:“煙兒,你想成親嗎?”

  姜煙一口茶水嗆住,咳了好幾聲才道:“不想,一點也不想,太子哥哥你可千萬比給我亂點鴛鴦譜啊。”

  秦稷眸子浮現點點笑意,臉上的表情也舒展開來,“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會幫你的。”

  “謝謝太子哥哥,你真好!”姜煙像一個沒有意識的機器人一樣,吹着沒營養的彩虹屁。

  父王很挺秦稷的,只要他在婚事上阻撓,段時間內她應該是安全的。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還得像個一勞永逸的辦法纔行。

  秦稷臉上的笑容一直掛到他離開,姜煙送他出去,黑暗中秦稷擁住她,聲音喑啞:“真希望你永遠這麼單純快樂。”

  這一抱有點突然,姜煙沒反應過來,等她終於意識到的時候,秦稷已經走出了老遠。

  秦稷對她,好像有種不一樣的感情。

  回去的路上姜煙一直在想這個,忽略了神色陰鬱的百里綺。

  從這天開始到年關,秦稷都沒來昭陽殿,應該是在忙着過年的事,無論宮裏發生了什麼,姜煙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早飯和午飯一起喫,下去烤點東西喫,簡單又快樂。

  臘月二十九,万俟容派人來請她去毓秀宮,說是有話要說,姜煙磨蹭了半刻鐘,最終還是披着狐衾去了。

  万俟容站在庭前,見她來,露出一個不討好不諂媚的笑容。

  “九公主快進來,一路過來凍壞了吧?”

  她看似是在跟姜煙說話,實際眼神有意無意的瞟向姜煙身後的百里綺。

  姜煙知道她叫自己來沒那麼簡單,大概率還是想見百里綺,所以她特意把百里綺帶來,就是想看看她意欲何爲。

  進到屋裏,姜煙被一股異香薰得皺了鼻子。

  万俟容看着挺又品味的一個人,沒想到喜歡這種膩死人不償命的香料,她用帕子抵在嘴上,假意咳嗽兩聲,實際是捂住鼻子,不讓那難聞的味道荼毒自己。

  万俟容坐在姜煙對面,拿出一個香囊和一些稀奇的玩意兒,笑着說:“九公主,這是我家鄉的特產,若不嫌棄就收下吧,當做新年禮物。”

  姜煙拿起香囊聞了聞,是一股很清香淡雅的草木香,跟万俟容殿裏的香味形成鮮明的對比。

  “娘娘美意,秦煙哪有不收之禮,只不過先前並未想到娘娘會送我禮物,故而沒有準備回禮,還請娘娘贖罪。”

  “只是本宮的一點心意,九公主喜歡就好。”

  姜煙也沒多想,讓素亦收下了這對東西,轉身欲走,被万俟容叫住。

  “公主留下喫盞茶吧,新到的雨前龍井。”

  姜煙剛擡起的屁股重新坐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面色不變,掃了一眼候在一旁的百里綺,淡淡道:“娘娘可能有話要跟你說,去吧。”

  万俟容臉色微怔,隨後大方站起來,同百里綺一起出去。

  這次百里綺沒有像之前那麼平靜,而是抓着万俟容的手,憤怒地盯着她。

  “你別這麼看我,之前我就說過,我有自己的計劃,現在萬事俱備,你難道要心軟?”

  百里綺皺眉,狠狠甩開她的手,指了指姜煙,做了個“不”的手勢。

  万俟容眼神沉鬱的看了她半晌,而後聲音幽冷地問:“爲什麼她不行?她也是秦國皇室的人,難道你忘了當初我們被迫害的有多慘嗎?若不是他們,你現在跟秦煙一樣,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怎麼會背井離鄉,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万俟容越說越激動,臉上出現了猙獰之色,下頜處的皮膚皺在一起,看起來十分醜陋。

  百里綺沒再表示什麼,但眼神堅定,什麼她都可以答應万俟容,唯獨這件事不行。

  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姜煙。

  兩人的談話不歡而散,進來的時候姜煙茶也喫得差不多了,辭別万俟容。

  “公主,那香囊有鎮定安眠的功效,晚上睡覺可置於榻前。”

  “知道了,多謝娘娘。”

  姜煙帶着人回去,第一時間就是檢查那個香囊,根據多年經驗,當一樣東西被反覆提及,必有貓膩。

  百里綺從他手裏拿過香囊,搖了搖頭。

  姜煙立刻就明白了,指着香囊道:“裏面是不是有毒藥?”

  百里綺搖頭。

  “那是什麼?”姜煙也沒得耐心了,把百里綺拉到桌前,塞了一根毛筆給她,“你寫。”

  百里綺慢慢寫了起開,姜煙卻思考起其他的事情來。

  不能說話太不方便了,萬一又緊急情況,沒紙筆的情況下怎麼辦?

  百里綺還沒寫好,姜煙忽然出聲。

  “你想沒想過治治嗓子?”

  提起的毛筆久久沒落下,墨水滴在白紙上,暈開丞一副水墨畫。

  不是沒想過,而是想了也沒用,小時候尋遍名醫都沒有治好,現在能治好嗎?

  還是不要有期待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她老早就明白。

  百里綺重新落筆,把話語補充完整,遞給姜煙。

  姜煙看完,立刻對那個香囊產生了恐懼,也對万俟容這個女人的歹毒心思有了解。

  竟然想讓她心肺衰竭而死,好狠一女的。

  不過百里綺爲什麼要把這個告訴她,她跟万俟容不是一夥的嗎?

  姜煙湊近百里綺,仰頭看他,眸子裏閃着亮光,“爲什麼要把這個告訴我,你在擔心我對不對?”

  百里綺受不了她炙熱的眼神,別開眼,心如擂鼓。

  姜煙被她欲蓋彌彰的樣子逗笑,心情開始逐漸回升。

  “你果然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也很喜歡你哦。”來自一個花言巧語的公主的告白。

  百里綺聽了瞳孔猛地散開,連忙推開她走到一邊,撫上越跳越快的心臟,眉頭皺了起來。

  秦國的公主,不知廉恥,竟然隨口說這種話!

  姜煙也知道逗逗她,看到她受到驚嚇的樣子,臉上笑意加深。

  百里綺雖然看着冷冰冰的,但有些東西卻很可愛,像個孩子一樣。她承認自己這樣不好,但就是忍不住想逗她,看她倉皇失措的樣子。

  知道真相之後,姜煙是不會再把香囊留着了,其餘的東西也送去檢查了一邊,確定沒事之後才扔進了庫房,成爲落灰大軍的一員。

  大年三十,皇宮舉行家宴,各宮妃子和皇子公主都齊聚一堂,好不熱鬧。

  秦王在家宴上宣佈的第一個消息就是万俟容懷了皇嗣,他要大赦天下,與民同樂。

  本來熱熱鬧鬧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妃子們面上就算嫉妒也不會表現出來,只能一個個絞着手裏的帕子。

  皇后依然端坐其上,對秦王對說的話沒有絲毫表示,像個局外人。

  秦稷首先起身恭喜,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跟他一起起身,不情不願的祝賀。

  秦王十分開心,還沒開席先把万俟容召到了自己身邊,跟他坐在一起喫。

  姜煙對這位容妃的受寵有了新瞭解,默默低頭喫自己的,秦稷坐在她旁邊,時不時投喂,姜煙全都吃了,但心裏已經沒有第一次時的那種喜悅了。

  這個哥哥太危險了,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宮鬥政鬥她都不參與,她只想平平安安的把任務做了,誰讓她是個鹹魚呢?

  喫到一半,事出來了,秦王不知是太興奮還是怎麼了,暈倒在了桌子上,万俟容第一時間發現,慌亂的叫了幾聲,皇后冷靜沉着的差人去叫太醫,除夕夜在鬧哄哄中度過。

  躺在牀上,姜煙怎麼都睡不着,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

  “是不是万俟容給我父王下了藥?”她側頭看着百里綺,一臉認真地問。

  如果不是下藥,很難解釋秦王一個常年出去狩獵,身強力壯的中年男人突然暈倒這件事。

  百里綺眼神閃了一下,姜煙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她湊到百里綺眼前,聲音壓低:“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百里綺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臟又開始狂跳,爲了不讓對方發現,她把少女抱緊了懷裏。

  姜煙:“……”意外之喜?

  姜煙沒亂動,任由她抱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百里綺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剛想放手,就被少女纏上,她手指微蜷,沒有推開懷裏的人。

  第二天姜煙去探望了秦王,順便警告万俟容,讓她別把主意打到秦王身上,沒想到万俟容不怒反笑,陰惻惻道:“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窩藏刺客的事告訴陛下嗎?”

  姜煙被噎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蛇蠍美人沉下了臉,她本來不想跟万俟容爲敵,但現在這樣是不得不站在對立面了。

  即使她對秦王沒有多少父女之情,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万俟容害死他。

  這個女人還用假懷孕來騙他,真是膽大包天。

  姜煙一把拽起万俟容的手,臉色微變,竟然不是假懷孕!

  万俟容抽回自己的手,嬌滴滴道:“公主你做什麼,你弄疼我了。”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嘟着嘴,姜煙噁心的不行,還沒出聲就聽到秦王的聲音。

  “煙兒,你在做什麼?”

  万俟容眼裏劃過一抹得意,走到秦王面前,十分善解人意:“陛下,公主跟我鬧着玩呢。”

  閉嘴!姜煙內心咆哮一聲。本來什麼都沒有,她這樣已解釋不就有事了嗎,真不愧能把秦王迷得神魂顛倒,果然有點手段。

  秦王面色沉沉:“煙兒,孤知道你對容兒多有不滿,但現在她懷着孤的孩子,你能不能多擔待些?”

  万俟容帶着哭腔,往秦王懷裏一鑽,“陛下,都是臣妾的錯,您千萬別怪公主。”

  姜煙被婊到了,怒氣上頭,對秦王道:“父王,您知不知道,万俟容她……”

  “住口!孤是怎麼教導你的,怎可直呼比你長輩的名諱?”

  姜煙被他一聲吼的冷靜下來,福身道:“是兒臣的錯,兒臣不該跟容妃娘娘起爭執,這就回去禁足,非召不出。”

  她說完轉身就走,不去管秦王是何反應,反正該說的都說了,他願意相信万俟容那就相信,只要以後別後悔就行。

  氣呼呼回到昭陽殿,姜煙喝了三杯茶還是沒能平息胸中的怒火。

  “素亦,把万俟容送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丟出去,能扔多遠扔多遠,別讓我看見!”

  素亦也不敢勸她,應了一聲退出去,殿中只剩姜煙和百里綺。

  百里綺略有點擔心的看了姜煙一眼,沒想到對方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的時候,周圍安靜到了極點。

  姜煙癟癟嘴,十分委屈道:“心痛痛,要綺綺抱抱才能好。”

  百里綺收回眼神,脣角輕勾,伸手抱住她。

  姜煙心下暗喜,摟緊了百里綺的腰,像小孩一樣蹭了蹭,果然漂亮姐姐有一種讓人平靜下來的魔力。

  這一禁足禁到了二月多,每次有人來姜煙都以在禁足爲由把人打發了,落得清淨。

  轉眼到了三月,秦王的身體越來越不行,姜煙聽聞時稍有意外,隨即就恢復了毫無波瀾的狀態。

  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他自找的。

  四月,秦王已經開始臥牀了,万俟容的肚子也大了起來,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五個月,這個孩子被寄予厚望,直逼秦稷的太子地位。

  秦王還未做什麼,秦稷先行動了。

  四月中旬,秦國下了一場雪,這異常的天氣似乎也昭示着,接下來會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科普:萬(mo)俟(qi)

  預收點點收藏啊,下本決定寫電競了,應該是個短篇小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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