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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来陪你了

作者:八两白酒
姜烟回了医院,她需要缓解一下疼痛,也为了让哥哥安心。

  姜曜看到她的时候,眼眶瞬间就红了,上前抱住她,轻声道:“别怕,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嗯,我相信哥哥。”姜烟拍拍他的背,像小时候他哄自己一样,一下一下,不厌其烦。

  姜曜請了长假,寸步不离的守着姜烟,即使她已经形容枯槁,露出了将死之人的疲态。

  他每天都会夸妹妹好看,买很多化妆品给她,說等她病好了就好好打扮,每天陪她出去逛街,让别人也看看自己妹妹的盛世美颜。

  姜烟每次都笑,把她买的化妆品全都放在柜子裡,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要是姜曜能给我個镜子就好了,這样我還能涂個口红,让自己看起来美一点。”

  說来也是奇怪,姜曜每天夸她漂亮,却藏起了所有的镜子。

  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嗎?

  窗外的树還是枯的,沒有一点万物复苏的迹象。姜烟每天都提着一口气,心想等她看到春天的景致就安心离去。

  孟繁一在一個风和日丽的下午闯进来,看到她之后眼泪就掉了下来,哭着抱住她。

  “怎么会這样?你不是說只是小毛病嗎?!”

  姜烟摸摸她的头,笑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孟繁一哭得更凶,上气不接下气的,差点厥過去。

  黎薇跟姜曜默默退了出去,姜曜红着眼盯着窗外,黎薇叹了口气,安慰道:“看开点吧,生死有命,這都是注定的结局。”

  孟繁一老說她一切都看得太透了,心冷沒感情,不像人。

  每次她只是淡淡一笑,不醉解释。

  如果她经历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就不会說這种话了。

  不過這些不能跟小孩說,她只需要快快乐乐,沒心沒肺的活着就好,剩下的风霜雨雪她会替她承受。

  姜曜知道好友是在安慰自己,但他沒办法接受“注定的结局”這五個字。

  “黎薇,你从小自立,沒办法体会這种血缘之间的羁绊和深情。”

  黎薇顿了一下,而后勾唇笑了一下。她的确理解不了,孤儿院长大的她沒有机会体会這种感情。

  两人就那么站着,谁也沒有再开口,各有心事。

  病房裡,孟繁一還在哭,边哭边打嗝,连句完整的话都說不出。

  “现在怎么办?就……就一点办法也沒有了嗎?申……申城治不好,总有地方能治好的吧?你不要這么悲观,我让黎薇问问,她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比较多,說不定会有办法。”

  坚持到现在,姜烟已经把一切都看开了,看到她這么哭,第一反应是高兴。自己来世上一遭,有一直宠她的哥哥,也有为了她真情实意哭過的朋友,已经足够了。

  随后就是担心,姜曜和孟繁一都是至情至性的人,要是她死了,他们肯定会很伤心吧。

  “一一,别哭了,也不要麻烦黎薇学姐,我的病已经治不了了,就算黎薇学姐是神仙转世,也沒有办法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幸福,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你们要好好的。”

  孟繁一噎了一下,随后脸红道:“你說什么呢?我們不是那种关系,正好碰上就一起来了,你别误会。”

  “我误不误会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心裡怎么想。我看得出来黎薇学姐喜歡你,你要是也喜歡她的话就别让她等太久,毕竟人這一辈子說短不短,說长也不长,不要把有限的時間浪费在這些无聊的問題上。”

  孟繁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话题又绕回到她的病上,說什么也要让黎薇联系她在国外的朋友,看還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姜烟知道她的性子,也就随她去了。

  姜曜走进来,对她道:“楚清涵一直在给我打电话,這些天她已经把所有我們共同认识的人的电话都打遍了,也去了北城老家,你在這裡的事很快就瞒不住了。”

  虽然他拜托了傅景,让她做了保密工作,但以楚清涵的能力,找到這裡只是時間問題。

  姜烟眼神黯淡了一下,声音细弱:“让她找吧,沒事。”

  反正很快她就要入土了,等她来的时候或许還能赶上给她烧张纸。

  楚清涵一觉睡醒,发现姜烟不在身边,她沒有多想,以为她又坐在窗前发呆。

  她起身,揉了一把凌乱的头发,边叫“烟烟”边往外走,窗前沒有姜烟的身影。

  客厅沒人,卫生间和书房也沒人。

  她慌乱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

  烟烟答应她要永远跟她在一起,她不会說话不算数的,她肯定是出去扔垃圾了,很快就会回来。

  楚清涵坐在落地窗前,姜烟经常坐的那個地方,从早晨等到晚上,那扇门依旧沒有人打开。

  她心裡的希望也一点点消失,到最后不得不承认,姜烟又走了。

  跟三年前一样,抵死缠绵后,不辞而别。

  楚清涵慌了,大半夜出门,找遍了两人去過的每個地方,一无所获之后又给两人共同认识的人打了电话,沒有一個人知道姜烟的下落,沒有一個人知道!

  她在零下十几度的夜晚,漫无目的的找了一夜,回家之后就感冒了,高烧不退,一直反反复复梦到她拒绝姜烟的那個场景。

  整整三天,她都在半梦半醒之间,醒了就想出去找姜烟,但因为身上沒力气,爬不起来,之后就是更加残酷的噩梦。

  梦裡姜烟告诉她,她喜歡上别人了。

  恍惚间,有一只手在温柔的抚摸她的额头,带着冰凉的温度,触感很舒服。

  “烟烟,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别离开我!”

  那只手顿了一下,继而一道声音响起。

  “学姐,我不是姜烟,我是林玥,你還能走嗎,我送你去医院。”

  楚清涵瞬间就清醒了,冷冽的盯着林玥,声音沙哑:“你怎么进来的?”

  之前因为工作需要,她给了林玥一把钥匙,方便她来拿文件。

  姜烟来之前,這裡一直都是一個临时住所,她在公司住的次数比在家還多,所以林玥来她沒觉得有什么。

  但姜烟来了之后,她就把钥匙收回了,并且警告了林玥,不要出现在她们眼前。

  沒有钥匙,她是怎么进来的?

  林玥眼神深情,又摸了一下楚清涵的脸,“你的钥匙放在门口的垫子底下,我随便一摸就摸到了。”

  楚清涵脸色更加难看,那是她留给烟烟的钥匙,怎么能被她拿走。

  “放下我的钥匙,然后出去,别让我說第二遍。”

  林玥的笑僵在脸上,眼裡划過一丝怨恨,不仅沒走,反而凑近楚清涵,两人的脸挨的极近,再靠近一分就要贴到一起。

  “学姐,我究竟哪裡比不上姜烟?這么多年是我一直陪着你,你失意难過的时候她在哪裡?你怎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好呢!”

  楚清涵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眼裡甚至浮现了嫌恶。

  她讨厌跟任何除了烟烟以外的女人亲近,就算是已经认识五年的林玥也不行。

  “起开,别惹我生气。”

  林玥看到她眼裡的厌恶,心跌到了谷底,双眼泛红,泪珠摇摇欲坠。

  “她到底哪裡好,让你们一個個对她死心塌地?!我努力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够留在你身边,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也认了,只要能长长久久的陪着你,无论你对我怎么冷淡都行。可你连個机会都不给我,为了姜烟就要让我离开,凭什么?!就因为我爱的卑微,就活该被你当成垃圾丢掉嗎?!”

  她边說边掉眼泪,泪珠砸在楚清涵脸上,楚清涵越发恶心。

  怎么办,要是烟烟知道,肯定会生气的吧?

  “我只是想让你换個工作环境,平城的待遇不会比這裡差,你算是高升。”

  “我才不要高升,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哪怕一辈子当個小职员我也愿意!”

  “可我不愿意。”楚清涵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一把将林玥推开,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林玥后退两步,眼神绝望的看着楚清涵,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你有能力有手段,应该有更大的舞台,而不是留在我身边,做一個才华无处施展的人。還有,我最后再說一次,不要拿自己跟姜烟比,在我心裡,這世上沒有人比得上她。”

  林玥心裡的希望一点点破碎,盯着楚清涵痛哭,见对方无动于衷甚至還有些不耐烦,愤而转身走了出去。

  這些年已经够卑微了,如果现在還祈求得到她的一点怜悯的话,那就真的是毫无尊严。

  楚清涵坐了一阵子,然后挣扎着下床。她已经睡了太久,不能再睡下去了,她還要去找烟烟。

  用冷水洗了脸,脑子稍微清醒了点,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一罐鸡汤和一碗粥,還冒着热气。

  楚清涵思绪复杂,转身出了门。她的心裡只有找到姜烟這一個念头,其他的都可以放在后面。

  因为当年她拒绝姜烟的事,跟姜曜闹得很不愉快,如果可以她真的不会去找他,但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去他公司,希望能从他嘴裡得到些线索。

  她料定姜烟不会跟姜曜待在一起,毕竟她存心想让她找不到的话,绝对不会跟自己最亲的人有联系。

  去找姜曜是想从他那裡得到些线索,并沒有抱着一定要找到姜烟的念头。但她连姜曜都沒找到,兄妹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杳无音信。

  楚清涵走出姜曜公司的大门,突然一阵心悸,只能扶着旁边的墙大口喘气。

  這大概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让她得到之后再次失去。

  不对,应该是姜烟对她的惩罚,她是故意的。

  楚清涵苍白的面颊流下两行清泪,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一直以为姜烟原谅了她,却原来当年的事她一直不曾忘却。

  想要惩罚她可以,为什么要用這种方式?

  好歹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啊,现在這样让她怎么办?

  想要弥补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楚清涵沿着街道走了很久,一直到雪花落下,她才意识到天黑了。

  她停住,用手去接雪花,脸上一片冰凉。

  孟繁一住在了医院附近的酒店,每天都来陪姜烟,跟她說些最近发生的趣事,顺便八卦一下同学们的近况。

  “郭峰竟然跟张岚在一起了,這两個人上学的时候可不对付了。”

  “班长你知道吧,就那個說话娘裡娘气,让人看了想给他一锤的那個,他考了老家的公务员,孩子都一岁了,据见過的同学說,现在变正常了,人也热情。”

  “傅景学姐好像在追知知,但是知知一直躲着她,上演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林玥辞了楚天的工作,不知道去了哪裡。”

  听到林玥的状况,姜烟有点惊讶,毕竟她对楚清涵那么有执念,应该不会轻易离开。

  孟繁一抱着姜烟的胳膊,像上学时那样,說着說着就开始掉眼泪。

  “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姜烟摸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好啊,那我要吃好多好多,你记得把钱准备好啊。”

  孟繁一擦掉眼泪,把手机拿出来,点到微信钱包界面,“多着呢,黎薇的工资在我這。”

  姜烟随意扫一眼,看到了好多数字。

  嗯,的确很多。

  看来黎薇是真的对她很好,那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姜烟开始陷入昏迷,各项指标都在下降,已经是强弩之末,医生劝姜曜早做心理准备,姜曜怔了半天,给父亲打了电话。

  “来看看烟烟吧,她……”

  话還沒說完,就哽咽到說不下去,电话另一头的姜和听到,手机从手裡滑下去,外套都沒来得及穿就冲出了门。

  之前他就想来,只不過一直被女儿拒绝,她为了不让女儿心情不好,一直待在酒店裡,只能在她睡着时偷偷看她一眼。

  现在曜曜突然打电话给他,那是不是意味着……烟烟要不行了?

  一路上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医院裡,下车的时候跟孟繁一碰上,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要去看望姜烟,急匆匆往裡走。

  到了病房前,孟繁一才反应過来,眼前這個帅大叔应该是烟烟的爸爸。

  “叔叔您先进。”她礼貌的让了一步,让姜和先进去。

  姜和点点头,跟她說了句谢谢,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

  姜烟站在病床前,像块石头一样杵着,听到动静也不回头,等姜和走近才淡淡道:“你来了。”

  姜和沒有出声,眼神盯着姜烟,看到她苍白塌陷的面容之后,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两天前還不是這個样子,怎么突然变成了這样?

  他颤抖着手,抚上姜烟的脸,终究還是落下了泪。

  “烟烟,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对不起烟烟,爸爸对不起你,要是我待在你们身边,就能早点发现你病,都是爸爸的错。”

  “你妈妈的事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所以我为了让不让悲剧重演,拼命挣钱,想给你们更好的,想着至少不要在物质上亏待了你们,却让你们缺失了父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拉着姜烟的手,一字字忏悔,但病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就那么安静的睡着,任何世俗的声音都打扰不了她的清净。

  孟繁一不敢哭得太大声,死死的咬着下唇,黎薇推门进来时,她已经把下唇咬了两個洞。

  她心疼得将孟繁一揽进怀裡,安慰性的抚着她的背,“傻瓜,想哭就哭出来,别为难自己。”

  孟繁一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泪点也很低,两人一起看個偶像剧都能哭出来,這种场景又怎么能忍得住?

  孟繁一埋在黎薇怀裡大哭一场,浸湿了黎薇大半個胸膛。

  “我不要,我不想让烟烟死,我不要!”

  她一直反反复复說同一句话,听得黎薇也红了眼眶。

  生死有命,一切都是注定的。

  下午的时候姜烟醒了過来,看到姜和之后叫了一声父亲,沒有前几天那么抵触。

  大概是人之将死,心裡的仇恨也消散了。

  她找到角落的孟繁一,对她招招手,孟繁一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泣不成声。

  “你想跟我說什么嗎,我听着呢,你說。”

  “一一,床头柜裡有我的包,你把它取出来。”

  孟繁一赶紧把包取出来,举到她面前,“包在這了,然后呢?”

  “裡面有個戒指盒,是一对对戒,等我死后,你把一只放在我的骨灰盒裡,另一只拿给楚清涵,就說,我已经有喜歡的人了,让她别再找我,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所有的开心幸福都是假的,只是为了骗她,我早就已经不喜歡她了。”

  孟繁一越听越觉得难受,眼泪汹涌而下。

  “沒必要啊烟烟,你到现在還在为她着想嗎?”

  姜烟粲然一笑,灰败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不是为她着想,而是要她永远记得我。”

  只要這個個戒指還在,无论以后她跟谁在一起,都会想起她。

  這就足够了。

  孟繁一把戒指盒攥在手裡,郑重的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說的做。”

  “谢谢你一一,有你這個朋友,我這辈子沒来白活。”

  孟繁一扯出一個难看的笑容,猛地抱住她,哭了很久。

  黎薇将她拉起来,小声哄道:“别哭了,给姜曜和姜叔叔一点時間,他们肯定也有话要跟姜烟說。”

  孟繁一這才醒悟,走到了一边。

  姜曜摸着姜烟的额头,柔声问道:“有沒有哪裡难受,需要叫医生嗎?”

  姜烟摇摇头:“不用,沒有哪裡不舒服。”

  实际上,她浑身都疼,但叫医生来也只是浪费時間。

  “哥哥,谢谢你這么多年包容我,我本来還想着看你结婚生子,有個可爱的小侄子,然后我就可以给小侄子买好看的衣服,带他吃好吃的,再慢慢看着他长大,可现在條件有点不允许了呀。”

  姜曜忍着鼻间的酸意,依旧安慰姜烟:“别說這种丧气话,你要挺住,不能离哥哥而去。”

  亲眼看着她从小不点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心裡一直是有成就感的,未来還想一起变成垂垂老矣的老公公老婆婆,他不允许姜烟缺席。

  姜烟看到哥哥的眼泪,抬手替他擦掉,调侃道:“你不是常說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嗎,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我只是提前下去见妈妈,沒什么可伤心的。”

  姜曜难過到說不出话来,起身冲出了病房。

  姜和眼角湿润,想靠近又不敢,就那么尴尬的站着,直到姜烟叫了他一声,他才急忙上前。

  “别怕烟烟,别怕,我們都在這裡陪着你。”

  “爸,我记恨了你這么多年,你有沒有觉得我不懂事?毕竟当年的事也不能怪你。”

  “沒有,从来沒有過,你母亲的事我一直很自责。”

  所以对那個城市也很抵触,一直留在国外与其說是想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不如說是他在逃避。

  姜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自私,所以对女儿更加愧疚。

  “烟烟,我已经辞了楚天的工作,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天天陪着你。”

  姜烟点点头:“好啊,你可不能骗我。”

  “嗯,爸爸不会骗你的!”

  姜烟缓缓闭上眼睛,她真的好累,想好好睡一觉。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楚清涵,她身上带着光,向她伸出了手,问她“烟烟,愿意到我身边来嗎”。

  愿意啊,怎么不愿意?即使你說了那种话,我依然是愿意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出了手。

  心电图开始趋于直线,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孟繁一从黎薇怀裡抬起头,看到床上已经闭上眼睛的姜烟,猛地扑了過去。

  “烟烟,别睡啊,我這就去找医生,医生一定可以救你的!”

  黎薇抱住孟繁一,将她的头按在怀裡,“一一,别让她走的不安心。”

  孟繁一挣扎了几下,逐渐放弃挣扎,嚎啕大哭。

  姜和一直抓着姜烟的手,看着逐渐趋于直线的心电图,低下了头。

  他出身贫苦,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改变现状,有了美丽的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儿女,本以为生活会从此幸福下去。

  却让他经历青年丧妻,中年丧女的打击。

  上天到底为什么這么薄待他?!

  姜和抖着肩膀,心裡问了无数遍为什么。

  姜曜一直站在门外,听到孟繁一的哭声之后,拳头攥紧,额上青筋爆起。

  他沒办法亲眼看着自己带大的小丫头死在自己面前,他会撑不住。

  心口仿佛被无数针扎了一样,泛起细细密密的疼,让他难以承受。

  一时之间,阴云笼罩了這個病房,外面飘起了雪花。

  楚清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心脏忽然一窒。

  她捂紧胸口,慢慢蹲了下去。

  已经七天了,姜烟杳无音讯,她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依然一无所获。

  在這短短的几天裡,她去了两次北城,但是姜烟家的邻居說他们三年前就搬走了,具体搬到哪裡他们也不知道。

  她抱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回,心在這反反复复的磨练中变得麻木。

  姜烟的葬礼定在二月二十九号,四年一天的日子。

  這是她自己要求的,为了让活着的人少些悲伤,她在生病伊始就已经想好了。

  夏予知赶回来参加姜烟的葬礼,跟孟繁一抱在一起痛哭。

  傅景和黎薇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哭,各自脸上的表情也很沉重。

  姜曜過来感谢傅景,要不是她帮忙,只怕烟烟不能平静的度過最后那些日子。

  傅景淡淡道:“应该的,都是老同学,难道那点忙我還不帮不了嗎?姜曜,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姜曜点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葬礼结束之后,孟繁一跟黎薇一起去找了楚清涵,彼时她正在家裡,一脸颓废。

  接到电话之后就飞奔了下去,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

  直到孟繁一拿出那個盒子,她都沒有意识到哪裡不对。

  “学姐,這是烟烟让我交给你的,算是她留给你的念想。”

  楚清涵接過盒子,打来看到裡面的戒指之后,疑惑道:“她人呢,为什么让你来把這個给我?還有,這個戒指是什么意思?”

  孟繁一死死掐着掌心,不让自己露出破绽,用平静的语调道:“烟烟出国了,在一個风景秀美的地方,跟她喜歡的人一起。”

  楚清涵手裡的盒子掉下去,戒指从盒子裡掉落,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什么叫‘跟她喜歡的人在一起’啊?我有点不太明白,她喜歡的不是我嗎?”

  孟繁一深吸一口气,表情冷漠,“学姐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烟烟她早就不爱了你,她本来是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是你把她带回了家,她可不得借着机会让你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嗎?”

  “所以,她是骗我的?”楚清涵抖着唇,不敢往下细想。

  “是,她就是骗你的。不過是玩了個游戏,時間到了你们也该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了,不要再找她了,你找不到的,就算找到她也不会跟你回来。”

  孟繁一說完,转身离去,步伐匆匆。

  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被楚清涵看出破绽。

  楚清涵怔怔的站着,许久才蹲下去捡戒指,捂着脸抽泣。

  還以为得到了幸福,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在骗她。

  心死也不過一瞬间的事。

  楚清涵哭了许久才回家,在家待了一個月之后,助理叫她回去参加姜和的欢送会。

  看了看外面依旧阴郁的天气,她实在不想去,但再待在家裡,她会疯。

  姜和经過這件事,彻底明白了,沒有什么比陪着孩子长大更重要。

  他辞了楚天的工作,打算找個清闲的工作,以后帮儿子带带孩子,闲了去跟妻子和女儿說說话,一辈子也就這么過了。

  他沒什么心情跟那些不熟的同事一一道别,所以早早就到了公司,把从D国分部寄来的文件做了交接,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恰好楚清涵从电梯出来,两人碰到了一起。

  “姜部长,同事们還等着给你开欢送会,你就這么走了嗎?”

  姜和知道這位雷厉风行,說一不二的副总,但她已经不是楚天的员工了,自然也沒必要留下。

  “楚总,欢送会就不必了,我暂时沒這個心情。”

  楚清涵也不喜歡热闹,想着這样也好,眼神却捕捉到他捧着的箱子裡的照片。

  是姜烟和姜曜的合照!

  楚清涵脑子裡灵光一闪,把所有事都串到了一起。

  “姜部长,你女儿怎么样了?”

  “多谢关心,我女儿她……”

  姜河沒再說下去,表情已经說明了一切。

  楚清涵拉住他的胳膊,神情癫狂,“她究竟怎么了?!不是說跟喜歡的人去国外了嗎?!”

  姜和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会這么激动,但還是把真相告诉了她。

  他知道楚清涵是曜曜的同学,可能跟烟烟也认识,所以就沒隐瞒。

  姜河說完之后就离开了,楚清涵站了一会儿,才反应過来要问他姜烟葬在哪裡,還沒走出两步,就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

  恰好电梯打开,有员工看到她晕倒之后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

  楚清涵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她拔掉手上的输液针,穿着病号服出去,拦下一辆出租往公司赶。

  姜曜已经不理她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姜和,希望公司档案上有他的联系方式。

  公司大楼一片漆黑,她穿着病号服进去,差点被保安当赶出去,看清是她之后才开了门。

  翻遍了人事的档案,终于找到了姜和的电话,她抖着手拨了电话過去,响了很久都沒人接。

  她颓废的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這么残忍?

  所有人都知道你生病了,只有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变化這么大,是想跟過去告别,原来你是在跟這個世界告别。

  楚清涵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半夜,然后跌跌撞撞的下楼,动用了家族力量,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得到了姜和的地址。

  找上门的时候,姜和明显有点惊讶,還以为是自己工作交接的不够细致,所以楚清涵才来。

  “姜部长,我想知道姜烟葬在哪裡?”

  楚清涵說這话的时候,眼裡藏着深深的绝望,再配上她苍白憔悴的面孔,让姜和心裡很触动。

  “烟烟在南山墓园。”

  楚清涵转身就走,都忘了问在南山墓园哪個位置,所以她到了南山墓园,就从第一個墓开始找起。

  天气阴沉,她又穿得单薄,很快就冻得嘴唇青紫,风一吹,骨头都是疼的。

  上千墓穴,她找了整整一個上午,才终于找到姜烟的墓。

  看着上面笑靥如花的女孩,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蹲在地上抚着她的脸,声音嘶哑。

  “为什么你要对我這么残忍?還特意让孟繁一来告诉我那些,你是觉得我知道之后就会忘了你嗎?”

  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

  楚清涵跟姜烟說了很多话,直到暮色四合才缓缓离去。

  第二天,她又来,依旧絮絮叨叨的說着话。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坚持了十天,她晕倒在墓园,要不是有人刚好去祭拜亲人,只怕在墓碑的掩映下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接诊的医生恰好是她堂哥,强制她住院,因为她的心脏出了問題。楚家二老也赶到了医院,楚母哭着让她休息,别再出去乱跑,晚上甚至就在病房陪着她。

  楚清涵睁着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难以入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姜烟,一想起她,她就觉得该死的人是自己。

  早知道她们能在一起的時間這么短,就应该早点跟她在一起,浪费了那么多時間,這三年也沒有下定决心找她。

  独自治疗的那段時間,她该有多无助?

  想到這裡,眼泪又流了下来,听着母亲浅浅的呼吸声,整夜流泪。

  楚母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么,眼见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只能干着急。

  這些年他们在国外,很少关心女儿,她一直很自立,能把自己的一切打理的很好,从来不让他们操心,要不是這次侄子跟他们說她的心脏除=出了問題,他们還什么都不知道。

  “涵涵,有沒有什么想吃的,妈让家裡的厨子做了送過来。”

  楚清涵眼珠动了动,看向母亲,“妈,我想吃辣的,越辣越好。”

  這孩子自小不能吃辣,什么时候口味变了?

  楚母心裡疑惑,但還是依了女儿,让厨师做了几道川菜和湘菜送来。

  吃着辣得让人味觉失灵的菜,楚清涵微微勾起嘴角。

  烟烟,你吃不了的,我帮你吃。

  笑着笑着就哭了,豆大的泪珠砸在菜裡,楚母吓了一跳。

  “怎么了涵涵,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還是太辣了?”

  “沒事妈,一点也不辣。您也去吃饭吧,不要再守着我了,我会乖乖在医院裡待着的。”

  楚母還是不放心,在一旁坐下,“妈不饿,等你睡着了我再去。”

  楚清涵沒再劝她,忍着胃裡的剧痛把那些菜全部吃掉,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楚母等了十来分钟,然后叫了她两声,她沒有应。

  关门声响起,楚清涵缓缓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拔掉针头。

  她的心脏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长期熬夜再加上這些天接二连三的打击,有点小問題,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但她已经不想治了。

  一個人活着太痛苦,她要早点下去找烟烟。

  楚清涵再一次从医院逃出来,這一次她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机场,踏上了去北城的飞机。

  到了北城,她拜访了姜烟的邻居,那对和蔼的老人。

  从他们的嘴裡得知了姜烟生病的具体時間,心脏又开始抽痛。

  原来她那么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适了,怪不得那学期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原来是因为這個。

  从邻居家出来,她又去了姜烟上学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除了高中,其他的她都沒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看看。

  想象着姜烟在裡面上学的样子,嘴角染上了笑意。

  烟烟长得那么好看,在学校肯定是女神级别的,這么好看的女孩喜歡她,对她那么好,她却因为心裡的不确定,对她說了那么過分的话,她這种人果然不配得到爱。

  北城之行结束之后,楚清涵又投身于工作当中,比之前更拼,楚家二老怎么劝都劝不住。

  八年后,三十二岁的楚清涵已经是商界有名的青年才俊,也是无数男女心裡的梦中女神。

  但她始终单身,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不知道谁這么幸运能做她的伴侣。

  二月二十九日,楚天新产品發佈会上,记者问了些跟产品相关的問題,然后开始套路她。

  “楚总,我替广大未婚青年问一下,請问您结婚了嗎?”

  楚清涵点头,身着黑色修身西装的她无比矜贵。

  “能娶到您,想必您先生一定非常优秀吧?”

  楚清涵淡淡开口,纠正道:“不是先生,是夫人。”

  在场记者哗然,面面相觑,楚清涵离场,她摸着手上的戒指,红了眼眶。

  烟烟,八年了,時間過得好快。

  楚清涵买了一束特别大的玫瑰,抱着它去了南山墓园。

  她把玫瑰放在姜烟墓前,跪在地上,看着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贴了上去。

  “烟烟,对不起,让你等了這么久,我這就来找你。”

  她缓缓闭上眼睛,玫瑰卧在她面前,红的鲜艳,静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

  【任务完成了,心情怎么样?】奥斯卡问道。

  本来這個世界早就该走完了,偏偏楚清涵执念太深,一时半会沒办法进行下一個任务。

  姜烟舒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情绪,淡淡道:“沒什么感觉,正常发展而已,她不死我怎么进行下一個任务?”

  奥斯卡:【……】

  宿主沒有心,呜呜呜。

  【請问是否需要重置记忆?】

  姜烟顿了一下,還是選擇重置,她沒把握不被那么浓烈的感情影响。

  奥斯卡重置了记忆之后,对着位面通道点了一下,嘴裡喊道:【走你!】

  姜烟便被甩进通道,不断下沉。

  好你個狗系统,這梁子咱俩结下了!

  作者有话要說:呜呜呜,写哭了好几次,为烟烟心痛,也为绝美的兄妹情和友情感动。

  下本准备写真香和电竞,小可爱们点点收藏。

  明天写影后和狗仔位面,我一定甜起来!感谢在2021-04-0620:33:34~2021-04-0720:4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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