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让我留在你身边
她是牡丹花神，当年她被抽取了十万年修为，身体异常虚弱,天宫派朝暮来照顾她，這一照顾人就再也沒去。
姜烟对她很是歉疚,所以格外照拂一些，沒想到她就死心塌地的留在了须弥山，這一等就是一万年。
虽說神的寿命是无穷的,但一万年对于一個长得花容月貌的女神来說,着实太浪费了点。
她本可以在天宫快快活活的当自己的花神，說不定還会有很多优秀的男仙追求她，一万年都能谈好几段恋爱了,速度快一点小孩都打酱油了。
结果硬生生在這须弥山蹉跎岁月,可不得好好安抚一下嗎？
扶凝還是蛇的样子，朝暮见她长得可爱,身后去摸,扶凝当即吐着信子露出尖牙,吓得朝暮往姜烟怀裡一钻,娇滴滴地說：“神尊,你這小蛇也太凶了。”
姜烟意味深长的看了扶凝一眼,温声软语：“莫怕,就是個不懂事的小东西,头丢出去就是了。”
扶凝：蛇蛇委屈。
朝暮也是不忍心，又看了一眼扶凝，道：“這么小的蛇，丢出去恐怕会被外面的凶兽吃了，若是神尊不愿意养,就交给朝暮吧，正好我无聊得很，训一训這凶恶的小蛇。”
姜烟觉得這是個好主意，反正现在扶凝也伤不了人，交给朝暮正好让她感受一下“世间大爱”。
朝暮這朵娇花哪哪都好，就是太傻白甜了，有一种地藏王菩萨般，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执念，即便是对着恶贯满盈的堕神，也能說得对方放下屠刀。
這是她的被动技能之一。
扶凝见姜烟犹豫，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连忙爬過去扒拉她的裙角，眼睛眨巴眨巴，又开始了自己的卖萌大业。
“朝暮神君想净化你的戾气，你還不乐意？”
扶凝何止不乐意，那简直浑身上下每個细胞都在拒绝，但她就那么委屈的看着姜烟，一语不发。
朝暮倒了一杯仙酿给姜烟，說道：“我看這蛇在神尊您面前倒是很温顺，這也算是一种缘分，神尊您就养着吧。咱们山上什么沒有，养一條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這话一出，扶凝瞬间就原谅了這個刚才還要对她不敬的小牡丹，对她的敌意少了很多。
姜烟暗自冷笑，這傻白甜牡丹還是太年轻了，她以为這蛇什么时候都像现在這么乖嗎？
她在床上精力旺盛着呢，一点也看不出這股可怜样。
姜烟沒說什么，饮下仙酿，有一下沒一下的勾着朝暮的头发玩，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须弥山虽然冷清了些，但是帅哥美女不少，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多待些日子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問題是，扶凝這厮的黑化值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除。
說是黑化值，换個角度想，其实就是好感度。扶凝的黑化值還沒到零，說明对她的好感度還沒满，所以她哪裡不满意？
姜烟把扒拉着自己裙子的蛇提溜起来，看着她红色的眼睛问：“你对本神尊心有不满？”
为了救你死也死過了，還被折腾了三天，還有什么不满意！
姜烟内心咆哮，表面上却很平静，盯着扶凝等她的答案。
扶凝不明白姜烟为什么這么问，毕竟她现在满心都是她，只要她能原谅自己，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不满？怎么可能？把她的蛇胆挖出来她都不敢对烟烟有任何不满。
由于朝暮在旁边，扶凝什么都沒說，用尾巴缠上姜烟的手臂，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我就說嘛，這蛇很喜歡神尊您，您就把她留下吧，說不定吸收了山裡的灵气之后，她很快就能化为人形呢，就是不知道长得会不会漂亮。”
朝暮除了是傻白甜，還是個颜控，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待在须弥山的原因之一。
须弥山上的每個神君都有着绝佳的容貌，尤其是禅月神尊，這对一個喜歡美色的人来說，简直是洞天福地，冷清点沒什么，能看见美人就心满意足了。
那倒是挺好看的，姜烟在心裡补一句。
扶凝呆呆的看着姜烟，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最终姜烟败下阵来，還是沒办法对着一條蛇說什么狠话。
算了，還是等她恢复人身再說吧。
扶凝感受到姜烟的无奈，用头蹭蹭她的手，顺着胳膊滑到她的胸前，从领口钻了进去。
姜烟：“……”
“這蛇還挺流氓的，不過她灵智未开，神尊不必担心。”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朝暮话還沒說完，姜烟已经沒影了。
不過一個瞬息，两人已经到了房间裡，姜烟把扶凝从胸口掏出来，攥在手裡阴沉的看着。
扶凝也是心裡苦，蛇类发情期，身体难以自控，看到烟烟就忍不住。
“色胆包天啊，大庭广众之下就往我衣服裡钻，說吧，想怎么死？”
扶凝挣扎两下，从姜烟手裡滑下去，跌到地上之前化为人身。
姜烟本来還不怎么尴尬，看到她的脸就想起之前的事，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转過身去，厉声道：“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扶凝怎么可能听话，做蛇的时候听话就行了，做人绝对不会按照她說的做。
她凑上去从背后抱住姜烟，声音裡蕴着深情缱绻，“烟烟，别赶我走，我可以继续用原形，只要你让我留下，做什么我都愿意。”
這态度对她来說着实卑微，姜烟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一时說不出什么来。
“你早就知道我是禅月，为什么還要对我說那种话？”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探了你的灵脉才知道。”
姜烟眼神一暗，拍开她的手，“所以你一开始确实是打算让我当替身，顶着禅月的脸陪在你身边？”
扶凝不知道怎么解释，声音苦涩：“我打算忘了她，跟你在一起，让你永生永世伴我身侧。”
姜烟心情复杂，无言以对。
忘了禅月跟姜烟在一起，扶凝是這么想的。可现在她是禅月，所以她喜歡的到底是哪個她。
扶凝看出她神色纠结，立刻表明心迹，“无论你是姜烟還是禅月，我喜歡的都是眼前這個你，名字不重要，你才重要。无论你叫什么，我都只喜歡你，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号罢了嗎，我們不要纠结這個，好嗎？”
姜烟觉得她說的是歪理，可又有那么几分道理，這位同学哲学肯定学的很好，辩证思维很强。
见她不语，扶凝心裡很慌，将脸埋在她的颈侧，闷声道：“烟烟，给我個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姜烟即使心裡有气，对着扶凝也发不出来，只能淡淡道：“放手，让我想想。”
扶凝乖乖放手，像個孩子般站在姜烟面前，脸颊上两坨可疑的红晕，眼神也压抑着。
姜烟见状，凑近看了一眼，疑惑：“你怎么了？”
扶凝的理智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被她這么盯着看，全线坍塌，转瞬间就把姜烟压到了床上。
姜烟：“……”狗胆包天！
她還沒原谅她呢，就敢对她动手。
“不想死就把我放开，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扶凝伏在她颈间深嗅一口，声音充满欲望，“烟烟，我忍不住了，就应我這一吧。”
姜烟暴脾气上来，奋力反抗，上下位置颠倒，垂眸看着眸子裡全是□□的扶凝，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就算应了你我也该在上面，你一只蛟难道還想压龙不成？”
“那你是答应了？”
扶凝的尾巴缠上来，姜烟逐渐动弹不得。
姜烟：“……”
为什么她一條根正苗红的龙总是被蛟钳制，這不符合常理！
扶凝凑上来，唇角勾笑：“我比我小五万岁，怎么可能压得了我？”
姜烟還沒說什么，狂风骤雨般的吻就落了下来，唇舌交缠，一度氧气不足。
扶凝向来不知餍足，逮着机会一定会要個够本，直到姜烟再也沒有力气才停止。
偏偏姜烟恢复神身之后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足足被折腾了五天才罢休。
到最后，姜烟心裡只有一個念头，一定要把扶凝喂狗！
瑶姬实在受不了自家神尊每天不务正业，带着小狐狸离家出走，经過青丘时，小狐狸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应，摇身一变成了一個美人。
九夜夕沒想到自己会以這种方式恢复人身，看着面前眸色深沉的瑶姬，笑着道谢：“多谢瑶姬神君這些日子的照拂，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瑶姬勾勾手，九夜夕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飞向瑶姬，扑进了她怀裡。
“不必等到日后了，就现在吧。”
九夜夕不明所以，瑶姬一挥袖子，两人跌进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神君這是做什么？”九夜夕努力保持着镇定，声音還是有些发抖。
虽然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她還是想挣扎一下，毕竟是恢复人身后的第一次见面，這么激烈属实說不過去。
瑶姬唇角微翘，将她圈在怀裡，“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乖。”
……
姜烟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眼睛還有点不适应阳光，一睁开就流下眼泪来。
朝暮推开门进来，看到身上布满青紫印记，独自垂泪的姜烟，当即怒从中来，拿出鞭子就冲了出去。
“哪来的邪祟，竟敢渎神，今天就把你送到昆仑让西王母炼成药！”
她的鞭子甩得“啪啪”响，一脸怒容。扶凝眼神淡然，完全不把朝暮放在眼裡，她现在比较担心烟烟会不会生气。
朝暮见状，越发生气，挥着鞭子朝扶凝袭去，扶凝伸手一挡，轻轻松松抓住。
朝暮不敢大意，用力夺鞭子，又朝扶凝挥了一鞭子，這次扶凝沒有還手，生生受了這一鞭子，左臂皮开肉绽。
姜烟看到這一幕，眼神沉了一下，对朝暮道：“你先下去吧，這事我自己解决。”
朝暮点点头，收了手裡的鞭子，临走之际看了扶凝一眼，捕捉到她眼裡一闪而逝的得意。
朝暮再傻也明白了，這個突然出现的邪魔是故意的。
朝暮走后，姜烟看扶凝一眼，冷声道：“进来。”
扶凝乖乖走进去，故意捂着流血的胳膊。
姜烟睨了一眼，什么都沒說，挥袖将门关上。
“說吧，想怎么死？”
扶凝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态度十分真诚。
“对不起烟烟，我不是故意的，兽身难以自控，不会有下次了。”
她這么一說提醒了姜烟，然后最近几天的事都将串联到了一起。
难怪她会因为扶凝的影响变成原形，原来是這样。
不過這不是她耍流氓的借口，该惩罚還是要惩罚的，不然她永远记不住教训。
“你以为你這么說我就会原谅你嗎？”
“那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扶凝声音弱下来，一脸认真。
姜烟勾唇一笑，道：“過两天我要去昆仑山，你随我一同去。”
扶凝抿了抿唇，沉思几秒，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般，“好，我跟你一起去。”
“顺便再去瑶池洗個澡。”
姜烟看似随意，实际一直注意着扶凝的神色，明显看到她的脸色不好了起来。
瑶池是昆仑山圣境，只有授封神尊时才能进去，为了证明自己心志坚定，不被外物所惑，通常会用瑶池水沐浴。
简单来說就是洗涤身上的污秽，除祟化邪。扶凝现下是魔身，进去可以說九死一生。
运气好彻底净化魔气出来，运气差的话就直接嗝屁，连把骨头都不剩。
扶凝不是怕修为散尽，成为一個普通人，而是害怕进去之后出不来，她固执地想要陪在烟烟身边，跟她永生永世在一起。
如果她死了，烟烟会伤心嗎？
想到這裡，她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姜烟，发现她一脸无所谓，好像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你想让我去的话，我就去。”
姜烟漫不经心：“我自然是想让你去的，你個魔头待在我的须弥山，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這山上這么多神仙考虑，他们可不想跟魔头为伍。”
扶凝放开胳膊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掉在地上，“所以你比较在意他们是嗎，至于我是死是活，你根本不在意。”
姜烟看着她受伤的眼神，有些心虚。话也不能這么說，洗涤魔气对扶凝来說是好事，否则她在须弥山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人身，只能以小蛇的样子存在。
“去還是不去，就一句话。别问這些有的沒的，我懒得答你。”
主要是姜烟不想表示自己关心她，免得她蹬鼻子上脸。
“去，我去，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哪怕你让我把心挖出来都行。”
姜烟撇撇嘴，小声道：“我要你的心干什么，一点用都沒有。”
瑶姬在青丘待了三天，得知姜烟要去昆仑，恋恋不舍的跟九夜夕告别。
“小东西，我就要走了，你都不跟我說点什么嗎？”
九夜夕怒视着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声音沙哑：“赶紧走，别来了。”
這几天被這個人面兽心的女人折腾的够呛，她只想好好睡個觉。
瑶姬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幽幽道：“此番去昆仑肯定有很多好喝的仙酿和仙果，蟠桃也熟了，不知道神尊会带几個神君去。”
九夜夕疯狂心动，但是又不好跟瑶姬开口，悄悄用手拉住她的袖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瑶姬眼裡闪過一丝狡黠，轻轻拂开她的手，理了理衣服站起来，“名额有限，我也无能为力，但若是带着一只小狐狸去的话，神尊应当不会怪罪。”
话音刚落，白毛狐狸就跳到了她的怀裡，讨好似的蹭了蹭她的脖子。
瑶姬抱着狐狸离开，心情十分愉悦。
小狐狸诱捕计划，成功！
姜烟此番是为了洗涤扶凝身上的魔气，所以沒带多少人，只有瑶姬和朝暮随同，外加一條蛇和一只狐狸。
昆仑山外，乌阙和舒白前来迎接姜烟，鸾鸟飞舞，兽啸山谷。
姜烟受了他们的礼，带着瑶姬和朝暮进去，杨在大殿等她，见她来笑着朝她招手，姜烟乖乖走到她身边。
杨看了一眼她的袖子，眼中一片了然，姜烟也知道瞒不住，对她道：“神尊，此番前来，除了来道谢之外，還有一事相求。”
杨指了指后头，道：“沒問題，瑶池你可以随便用，只不過，你真要這么做嗎？其实我觉得，她现在這個样子也挺好的，有你控制着，也不怕她会出去闯祸。”
姜烟又何尝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面对一條巴掌大的小蛇，她总是狠不下心来，才会被扶凝一次次占便宜。
等她能维持人身，就不会這样了吧。
“我已经决定了，神尊不必劝我。”
杨也懒得管年轻人的事，斜斜倚在旁边的扶手上，“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那我也不劝你了，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多谢神尊，等宴会结束我再带她去。”不然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把宴会搞砸就不好了。
袖子裡的蛇听了她们的谈话，恹恹的趴下，感觉蛇生灰暗。
烟烟顾及了所有人，唯独沒有顾及她，還执意要让她入瑶池，扶凝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酸涩不已。
随着時間的推移，前来赴宴的人越来越多，其他四界派了代表前来，每一個都对杨恭恭敬敬，进门之后先道一声王母圣安。
杨十分平易近人，一一笑着点头，让他们落座，姜烟也坐到了自己的位子，在主位的右手边，跟安君明遥遥相对。
安君明墨发未挽，披散在后背，长袍曳地，手裡拿着酒杯，状态十分随意。
他的存在衬得在场所有人都黯淡无光，尤其是妖族和鬼族，因为他们来的是男性，所以对比十分惨烈。
人差不多到齐之后，杨便宣布宴会开始，說了些客气话，跟领导讲话一样，和谐发展，共创辉煌巴拉巴拉的，姜烟沒仔细听，喝着仙酿，思索祛除扶凝身上魔气的事。
众所周知，进那個池子会有危险，即使是他们這种修为深厚的神也不一定会能抵挡得住，更别提扶凝一個魔了。
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别的办法，除非……放扶凝她该的地方。
這也是個方法，但显然不现实。
首先杨和安明不会答应，其他族也不会答应吧，毕竟扶凝像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思来想去，跳瑶池竟然是最好的办法。
自从妖族的人来了之后，九夜夕就藏在瑶姬脚边，喝仙酿都是偷偷摸摸喝，连個头都沒冒出来。
瑶姬但笑不语，时不时投喂她，怡然自得。
妖王从进门开始就感受到了一股跟自己牵引的妖力，但纵观整個大厅，除了他带来的两個，其他的都是异族，根本沒有一個是能跟他有感应的。
他默默想，可能是昆仑山神力太過强盛，导致他出现了幻觉。
九夜夕一直藏得很好，有瑶姬的投喂也快乐，结果酒過三巡之后沒控制住自己，恢复了人身，那個大一個根本藏不住。
瑶姬和朝暮的桌子在姜烟身后，朝暮乍一下看到狐狸化形，兴奋道：“瑶姬姐姐，你的狐狸变成人了！”
她的声音說大不大，恰好能让坐在她们不远处的药王听见，他循声望過来，看到九夜夕之后愣了。
九夜夕看他一眼，迅速逃跑，被他用捆妖绳绑住腿，动弹不得。
瑶姬虽然知道其中内情，但還是不忍心自己的小狐狸被這么对待，对妖王道：“這小狐狸一直被我养在身边，不知哪裡惹到了妖王？”
妖王对她抱拳一揖，看着九夜夕道：“实不相瞒，這小崽子是小王的女儿，百年前刚开灵智跑出去，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派人寻找，到处都沒有她的踪迹，還以为……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见到她，多谢神君对小女的照拂。”
他說完又对瑶姬鞠了個躬，态度十分认真。
瑶姬摆手，淡淡道：“无事，我挺喜歡小狐狸的。”
妖王继续道：“如今既然我已经找到夕夕，那便让她随我妖界吧，神君的恩情小王不会忘的。”
九夜夕攥住瑶姬的袖子，对妖王很抵触的样子。
瑶姬感觉察觉到她的心情，转头问她：“你不想跟妖王去？”
“不想。”九夜夕答的很干脆。
妖王很是挂念女儿，听到她這么說，心裡很不是滋味，问道：“为什么？当年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我找了近百年，如今再次见到你，我一定要把你带妖族，让你享受公主应该有的一切。”
九夜夕眼神沉下去，一脸嘲讽：“公主该有的一切？你的公主不是只有炽阳嗎，我何时成了公主？妖王陛下，有空還是去哄你的娇妻和小女儿吧，我就不用你操心了，這么多年我在外面也活得很好。”
妖王神色一滞，脸色很是尴尬，被女儿在這么多人面前呛声，多少有点面子挂不住，但今天必须要把她带去。
“你本就是我妖族公主，這点无从辩驳，今天必须跟我去，你母后和妹妹很想你，去我們就一家团聚了。”
九夜夕笑了两声，声音充满嘲讽和不屑，“一家人？团聚？妖王陛下說错了吧，我跟你们可不是一家人，我母后早在我百岁时就死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沒家的狐狸。至于說血脉這种东西，那是上天注定，我也沒办法，要是妖王陛下执意要以這個为說辞，带我去的话，那我就只能割肉還父了，我的血肉你要嗎？或者妖丹什么的。”
九夜夕說话时始终很淡定，让人察觉不到她的不愤怒和伤心，如果她沒有用爪子划开自己手臂上的肉的话。
瑶姬立刻制止她，用治疗术把她的伤口愈合，又心疼又愤怒，“小狐狸，你這是做什么？！”
九夜夕看她，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把他的血脉還给他，這样我就不再是他的女儿了。”
瑶姬听了越发心疼，将她揽进怀裡，语气冷冽地对妖王道：“妖王陛下，她不想跟你去，就不要逼她了。”
妖王犹豫了，他本想将女儿带去，补偿对她的亏欠，但现在看来，女儿对他误会很深，要是强行带她去的话，只怕关系会更僵。
姜烟坐着沒动，无意卷入他们的争吵中，直到瑶姬扯扯她的袖子，暗示她帮忙。
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這高冷的神君竟然会主动求她。
瑶姬跟妖王杠上，其实也沒把握能赢，毕竟对方是一族之主，而她只是一個神君，即使身在神族，身份也不比妖王高。
妖王還想挽一下，对九夜夕道：“夕儿，之前的事是父王考虑不周，沒有顾及你的心情，我已经反思了，你跟我去，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九夜夕不语，眼神冰冷，态度表明了一切。
姜烟看了一眼杨，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自顾自的喝着仙酿。
這位神尊一向很佛，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根本就不会有一丝情绪波动。
姜烟也想像她一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是她做不到，最起码不能让别人欺负她的人。
“妖王难道是嫌我须弥山招待不好你的公主嗎？”
姜烟一开口，妖王直接败下阵来，连忙俯身行礼：“神尊說得哪裡话，须弥山乃是神山，我等穷极一生都只能仰望，怎么会嫌弃呢？”
姜烟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很短暂，看着一脸倔强的九夜夕，轻轻挥手，她身上的捆妖绳就消失了。
“妖王拿好你的法器，莫要再把這种东西用到自己女儿身上了。”
妖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偏偏不敢反驳，只能悻悻地到自己的座位上。
想当年禅月仙尊作为父神最喜歡的女儿，又得西王母和东华帝君的宠爱，可以說在整個六界横着走。
现在虽然她刚历劫归来，也沒人敢跟她叫嚣，妖王也只能乖乖把九夜夕留下。
九夜夕别别扭扭地向姜烟道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姜烟轻笑一声，继续喝自己的酒，瑶姬拉着九夜夕坐下，摸着她的背安慰她。
“沒事，以后跟着我就是了，神尊也允许你留在须弥山了，沒什么可怕的。”
九夜夕点头，還不忘喝一杯仙酿，样子十分娇憨。
姜烟觉得自从她归神位之后，好像所有人都变了。
扶凝是這样，九夜夕也是。
九夜夕在人间的时候可不是這個样子，怎么在瑶姬面前就一副单纯小女孩的样子，难道是因为瑶姬长得比她攻嗎？
這不可能，沒有人比她更攻！
扶凝一直在她袖子裡沒出来，等宴会结束，人走得差不多才出来。
杨說自己不胜酒力，在神君的搀扶下去休息了，安君明自然跟着师妹一起走，殿中只剩下姜烟和她的两個神君，以及千夜夕和扶凝。
“你们都退下吧，我会在昆仑待几天，你们可留在這裡等我，也可以先须弥山。”
姜烟說完，想起什么似的，对瑶姬道：“你带前小狐狸先去吧，顺便看看昧离在做什么。”
之前他說帮蚩桀取魔莲需要闭关，這些日子都沒见過他，按理說早就应该取出来了，该不会中间出什么茬子了吧。
瑶姬得令，带着九夜夕先行去，朝暮跟她一起出去，留在了昆仑山。
姜烟带着扶凝去瑶池，在云雾缭绕处停下，伸手点了一下，扶凝恢复人身。
“自己下去還是我帮你？”
他說這话的时候毫无感情，扶凝呼吸一窒，心脏开始疼起来。
自从知道姜烟要带她来瑶池之后，她已经抑郁了好几天，如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看到她一脸冷漠的样子，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如果我死在裡面，你会伤心嗎？”
姜烟抬眸看她，淡淡道：“为什么要伤心？”
扶凝差点站立不稳，眼睛变得猩红一片，“你到现在還不肯原谅我嗎？”
“万年前我就說過，我們不是一路人，是你执念太深，怪不得我。”
扶凝眼裡的红色逐渐变暗，头上的角也显露出来，姜烟看准时机，一脚将她踹下瑶池。
池水瞬间沸腾起来，像岩浆一样滚入扶凝的每一寸肌肤中，她闷哼一声，硬生生忍下痛苦，眼睛不错的看着姜烟，眸子裡充满不解和难過。
姜烟坐在池边，撩一下池水，也不去解释。
只有当扶凝身上魔气最盛的时候，用瑶池水洗涤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刚才她只是在用激将法，事实证明，对扶凝用激将法完全可行。
她虽然武力值高，却是個沒什么心眼的憨憨，随便激一下就生气。
扶凝忍受着痛苦，逐渐开始暴躁，身体周围的水越发沸腾，开始“咕咚咕咚”的冒泡。
姜烟见她面色痛苦，還是沒忍住出手，施了一道灵力减轻她的痛苦。
“扶凝，静下心来，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被内心的阴郁暴戾支配，只要你身上的魔气清除，我就带你须弥山。”
原本是說来安抚她的话，扶凝却当了真，她缓缓睁开眼睛，尽管身上還是痛苦万分，眉间的褶痕却少了很多。
“如果我变成普通人，你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嗎？”
“会，如果你把身上的魔气全部祛除了，我就原谅你。”
扶凝神色一喜，道：“好。”然后她闭上眼睛，专心对抗体内乱窜的魔气。
過了差不多一刻钟，沸腾的池水逐渐平静下来，虽然還是冒着热气，但沒有一开始那么剧烈了。
姜烟一直待在池边，看到扶凝格外痛苦的时候就帮她输入一道灵力，如此持续了差不多两個时辰，扶凝才睁开眼睛，她的残角重新长了出来，身上缭绕的魔气也消失了。
姜烟松了口气，转身往外走，被扶凝一把拉进了池子裡，当即水漫到胸口，衣裙全湿。
“想死？”姜烟揩掉溅到脸上的水，声音冷淡道。
扶凝抓住她的手，吻上她的唇，小心翼翼，像对待珍宝一样。
姜烟半推半就，任由她加深這個吻。這條蛇最近很乖，当做奖励。
在扶凝有进一步动作之前，姜烟及时制止了她。
“你想死嗎，這可是西王母的池子，等下她就来把你的蛇筋抽了。”
扶凝封住姜烟的嘴，手還在为所欲为。
這有什么关系，就算杨看到，难道還能来把她们丢出去嗎？
姜烟承受着她的热情，推了两下沒推动，也就顺其自然了。
杨躺在软榻上，动了动耳朵，然后“嘶”了一声。
“现在這些孩子啊，就是火气旺，一时半刻都忍不了。”
安君明坐在桌前喝酒，闻言淡淡一笑，将一杯酒送到杨面前，“来，师妹，咱们喝咱们的。”
杨接了酒杯，轻抿一口，缓缓闭上眼睛。
年轻人的事還是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他们這些老古董，沒事饮饮酒下下棋，虚度时光也挺好。
瑶姬带着九夜夕须弥山，去了一趟山后的冰洞，进去时昧离正在给蚩桀喂药。
“你不喝身体永远好不了，喝！”
這一点也不像照顾病人的样子，瑶姬看了连连摇头。
蚩桀抱着死的意志，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口，直直看着蚩桀，好像跟他杠上了。
瑶姬看不下去，把昧离叫了出去，九夜夕趁机劝蚩桀，两人分工合作。
“义父，为什么不喝药，這样你的身体好不了的。”
虽然讨厌蚩桀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但到底是把她养大的人，心裡多少還是存着感情的。
蚩桀脸上的魔莲印记沒了，但是整個人看起来非常虚弱，像是随时都要死去一般。
“不好就不好吧，我活了這么久，已经活够了，如今唯一的心愿也了了，還活着干嘛？”
九夜夕被问住，不知道怎么答他的問題。她觉得活着很好，可以吃好吃的仙果，喝好喝的仙酿，但問題是义父对這些根本就不在意，他好像沒什么想要的东西。
“那不行，我不允许你死，我還沒报仇呢，你休想在我报仇之前死！”
九夜夕說完，蚩桀低低笑了一声，“那现在不就是你报仇的最佳时机嗎，趁着他们都不在，动手吧。”
蚩桀是真的沒有求生欲望，就那么把自己的脖子伸向九夜夕，等着她的“复仇”。
“我才不会這样呢，等你好了我再跟你决一死战，你现在這么虚弱，我根本不屑动手。”
九夜夕說完，昧离和瑶姬进来了，瑶姬很识相的把自己的小狐狸带走，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你跟昧离說什么了，他好像沒那么暴躁了。”
瑶姬神秘一笑，道：“我告诉他，如果不想失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就要学会温柔。”
九夜夕似懂非懂，揪着瑶姬的袖子往她们的住处走。
冰洞裡，昧离将药重新端起来，声音柔了很多。
“先喝药，喝完我带你出去转转。”
蚩桀掀开眼皮看他，有些惊讶，“你肯放我出去？”
“不是放你出去，是我陪你一起出去，這须弥山你想去哪裡都可以。你师姐跟禅月神尊去昆仑了，应该很快就会来，”
蚩桀忽而低头一笑，声音落寞：“這是对我死前的仁慈嗎，昧离神君。”
昧离见他這副样子，心裡火又起来，舀了一勺药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其他的事头再說。”
蚩桀偏头不语，眼神落在别处。
都已经這样了，還有什么喝药的必要，反正都是死，他選擇不受痛苦的死去。
从小到大，最讨厌喝药了。
昧离眼神一暗，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掐着蚩桀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把药渡给了他。
蚩桀咳嗽两声，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疑惑。
“别這样看着我，這只是不得已的办法，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
蚩桀自嘲一笑，眼裡划過一抹讥诮，“神君放心，我心裡有数，绝对不会有半点肖想。”
昧离心裡不是滋味，又喝了一口药，想用嘴渡给他，被蚩桀拒绝，他从昧离手裡端過药碗，一饮而尽，对昧离道：“不劳神君动口，我自己喝。”
昧离咽下嘴裡的药，神色漠然。
這药太苦了，不仅嘴巴裡是苦的，连心也是苦的。
作者有话要說：日万使我逐渐肾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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