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烟消云散
谢斌不知道该怎么說自己的母亲,或许她的選擇看上去有些傻,但是想一想当时的情景,她能做出那样的選擇,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看到谢斌迷茫失落的神情,一旁的易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母亲是一個好女人,完全配的上你爸爸,只是,在那個时代,未婚先孕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說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常老爷子說话有点不好听,你别放在心裡。”
谢斌默默的点点头,半响开口问道:“那,我母亲的,骨灰或者坟墓在什么地方?”
“在冀省,可能還能找得到,要去看看么?”易刀连忙說道:“我那时候把你送到鲁省,返回来的时候又托人从新安葬了一次,不知道這個时候還在不在了。”
谢斌点点头,心裡略微好受了一点,他最怕听到的是母亲的骸骨无处安放或者草草一扔了事。想到這裡,谢斌抬头朝易刀說道:“易叔叔,我們现在就走可以嗎?你有時間不?”
易刀耸耸肩:“怎么沒時間?反正我在常家也呆不下去了,以后可就彻底zìyóu了。”
谢斌点点头,“在常家呆着也沒意思,易叔叔要是愿意,跟我到岛城。”
“到时候再說,”易刀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我們這就启程。”
說走就走,谢斌从看守所出来就跟着易刀直奔冀省,开的车子還都是易刀的。易刀這些年在常家不愁吃喝。又沒什么不良嗜好,也沒有结婚生子,买车的钱還是有的。
谢斌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专心开车的易刀,忽然开口问道:“易叔叔,你怎么想到把我送给我爷爷的?”
易刀苦笑一声,“我也是沒办法,交给普通人不放心,又担心常老爷子会觉察到,所以才把你送给了你爷爷。而且你爷爷有文化有学识又有气度,也不用担心你不会成才,再一個就是,把你交给你爷爷,常老爷子肯定想不到。”
易刀說着忽然一笑。“你爷爷二十多年前回到首都寻亲的时候,常老爷子让我把你爷爷给悄悄的杀掉。我下不了手放他走了。可是却对他說已经处理掉了,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你爷爷早死了,直到再次调查你的资料之后,才知道我骗了他,为此差点把我给枪毙了。”
谢斌看着易刀的丑脸,暗暗叹了一口气。人說天道循环报应不爽,這当真是一点沒错,常玉堂虽然对国家有贡献,可是却借着自己的权势作恶多端。为所yù为,但终归要受到制裁。即便是法律不制裁他,他這一辈子也就這样了,常家完了。
至于常军兴,谢斌這個血统上的父亲,估计也沒什么希望了,家裡出了這样的事情,他别說再进一步了,就是守住现在的位置都几乎不可能。
对于自己這個父亲,谢斌心裡有些复杂。不管常军兴为人好坏,他终归是他的父亲,虽然谢斌对他沒有任何感情。不過看到常军兴痛苦的模样,谢斌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电视剧一般,心裡虽然有点酸涩,却完全沒有亲人悲痛时的那种悸动。
說到底,常军兴跟谢斌之间,還完全是两個陌生人,除了知道对方的姓名之外,对对方的了解就几乎等于零了。人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哪怕是有着再亲密的血缘关系也是如此。而且,谢斌把常家闹成這样,就是想培养感情,估计也不可能了。
当然,谢斌也沒想着跟常军兴如何如何,他知道自己有這么個父母就完全足够了。谢斌小时候倒是梦想過,找到自己的父母以后跟他们一起過生美好的生活,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這样的心思就越来越淡了,就是在心裡想着念着,也不過是一個简单的执念而已,知道自己是有父有母的人就沒有了什么遗憾。
进入冀省之后已经天sè已经不早了,两個人在市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接着走,上午十点多,开着车子进入一個小山村。现在的农村发展也不错,道路不难走,但正是如此,才让易刀不得不走走停停的打听道路。毕竟這二十多年過去了,将近三十年裡這环境变化非常大,甚至有的地名都发生了改变。
不過在问了几個老人之后,大家都還记得那件事儿。下了车,谢斌跟着易刀往山上走。到了半山腰之后,易刀指着山梁上一片树林中的一個杂草堆,“应该就是那裡了,附近并沒有其他坟墓。”
谢斌走過去看了看,不大的坟茔长满了杂草,几乎看不见坟茔的本来面目,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清理過了,而且因为是在山梁上,坟茔已经被风雨给削掉了一层,就像是一個平缓的土堆而已,根本不像是一個坟墓。
拿着从山下一老头那裡借来的铁锹和镰刀,将杂草给清除了一下,又盖了两铁锹的泥土,谢斌从易刀那裡接過买来的纸钱香烛点燃摆好,在地上磕了几個头。只是原本想說的话,一点都沒說出口。谢斌看着這個坟茔,忽然连悲伤的感觉都沒有了。
谢斌原以为自己会很痛苦,很难過,会抱头痛哭,会对着墓碑絮絮叨叨的說上一大堆,但是真到了這一刻,他真的什么yù望都沒有了,只是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而已。有人說的对,這時間最公平的事情就是每個人都会死,只是早晚而已。
谢斌对着自己母亲的坟墓,却完全想象不出她的模样,虽然易刀和他那個便宜父亲常军兴一個劲儿的跟他說他的母亲多漂亮多温柔多善良,但谢斌還是想象不出来,或者說是不敢想象。這個可怜的女人,生前沒有過上好rì子,死后的這些年裡连一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更可悲的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仅有的几個人還记着她之外,她连一张照片都沒留下,就像是她从来沒有出现過一般。要不是有谢斌,還有這么一個小土坟包,她对這個世界来說几乎连個過客都算不上。
谢斌拍拍膝盖上的泥土,在坟前默默的站了好久,最后低声道:“易叔叔,我准备把她的坟迁回去……”
易刀却摇摇头道:“算了,你母亲恐怕不会愿意离开這裡,沒必要再让她背井离乡的奔波了,如果你有心的话,每年来這裡给她上一炷香,再盖两锹土就足够了。”
谢斌听了默然无语,易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只是可怜這個女人,致死都不能跟自己的丈夫守在一起。在坟前默默的站了半個多小时,谢斌扭头朝易刀道:“易叔叔,我們走,以后再来。”
谢斌本来想着将這坟茔重新翻修一下,但是想想易刀的话又放弃了,确实,如果真的在乎,不是說你给她修了一座漂亮的坟墓就說明你很在乎,经常回来看看比什么都强。
当天晚上,谢斌跟易刀就回到了首都。天sè不早了,两個人找了一家饭店,点了几個菜,要了两瓶二锅头,对坐小酌。刚开始還找些话题来谈谈,但到了最后,却沒有什么东西可谈了,只是一個劲儿的喝酒。
谢斌洗清了身上的冤屈,這本来是好事儿,但是突然之间的变化,让他有些心力交瘁,喝着喝着,就有点多了。不過好還還能找到回家的路,谢斌摇摇晃晃的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過十多分钟就回到了谭蕊帮他租的那套房子裡。
躺在床上,谢斌回想起這半年的遭遇,這才忍不住有些悲上心头,尤其是這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問題,答案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父亲不像父亲,更像是仇人;而母亲留给他的却又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连相片都沒有一张。
而想到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李国辉,谢斌心裡又多了些懊悔,要是早点果断点把這事儿给处理掉,哪裡還会有這些麻烦呢?這回到岛城以后,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婧婧,总不能說這事儿不是他谢斌干的,就可以当作什么事儿也沒发生?
李国辉对谢斌来說只是一個老丈人,可对李婧婧跟彭玉柔来說,却是父亲和丈夫,是家裡的顶梁柱,也是jīng神上的支柱,李国辉现在的模样,对她们的伤害远远不止是看到的那样。要是李国辉一辈子都醒不過来,谢斌自己可能要内疚一辈子。
借酒消愁愁更愁,谢斌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压抑的厉害,又喝了這么多酒,连洗澡都忘记了,甚至沒有脱鞋,就那么和着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斌忽然觉得身边有一個女人出现,還帮着自己脱鞋脱衣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手就把她给搂住了,完全不顾她微弱的挣扎。
第二天早上醒来,谢斌忽然觉得怀裡有一個人,顺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還在她的臀部抓了一把,然后使劲搂了搂准备继续睡一会儿。只是忽然反应過来,自己身边怎么能有女人呢?自己的几個女人可都沒有在身边。
想到這裡,连忙翻身坐起,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傻眼,自己怀裡的不是别人,正是谭蕊。谭蕊這個时候正搂着他的胳膊睡的正香呢。谢斌這么忽然坐起来,让她的胳膊少了点依靠,又往谢斌的身边靠了靠,然后搂住谢斌的胳膊像是搂着抱熊一样继续睡她的大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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