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紫檀
谢斌一愣,不過随即想起古玩行那些专门给人下套骗钱的小混混,于是摇摇头,继续收拾自己的摊子。
小個子男人急了,“哥们,我不是那啥,唉,怎么說呢,”說着一着急,从怀裡摸出一块黑漆漆的木头,低声道:“哥们,紫檀木,要不要?”
谢斌一愣,紫檀?心裡一动,开口问道:“真的假的?别蒙人!”
“真的,真的,绝对的货真价实!”小個子男人派了胸脯道。
谢斌想了想,“我可以看看嗎?”
“沒問題,”小個子說着将紫檀木递到谢斌的身前。
谢斌看了看,黑褐色,看上去确实是像紫檀,而且木头也不怕他碰瓷,于是双手接過来。结果這块不是太大的木头后,谢斌才觉察出這块疑似紫檀的木材非常沉,比他见過的所有木材都要重一些。
低头嗅了嗅,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细细看去,還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牛毛纹,到是跟紫檀差不多。谢斌沒有见過真正的紫檀,可是毕竟是玩木料的,对紫檀的知识了解的比较多。要說這是真正的紫檀木,谢斌是一万個不相信,要真是這样的话,這么一小块木材绝对在十万左右,這人也不可能找谢斌推销。
最有可能的是非洲黑紫檀或者血檀,别看都带着個檀字,可价格就要差好多。不過即便不是真正的紫檀,這一小块放在市场上也要差不多一万块吧。
想到這裡,谢斌轻轻摇摇头,“這不是真正的紫檀,真正地紫檀一立方米就值一百万左右,這一块也要值十万左右的,你拿回去吧。”
“别啊,我便宜点還不行嗎?這不值十万,最少也值一万吧!”小個子男人急了。
谢斌就是让他着急,這人的這块木料,一很大可能来路不正,最有可能是這人听說紫檀价格不菲,从一些红木家具厂裡摸出来的下脚料,可是又沒地方出手,只能找到谢斌這裡了。
谢斌听了這小個子男人的报价,還是摇摇头,“哥们,算了吧,一万块我买這么点假冒紫檀?你当我傻子呢?”
“這,這……”小個子一听是假的,明显有些慌了。說起来也是,真正的紫檀价格昂贵不說,而且非常少见,一般人是绝对不认识的,就是一些专家们,也容易搞混,更别說這么一個显然不是行家的人了。
谢斌也就是对木材的了解比较多,而且对紫檀的价值了解的非常清楚,這才凭着臆想断定這是非洲檀或者血檀。在這些类似的木材中,带檀字的品种非常多,可是最珍贵也就那么一种。
小個子看到谢斌作势要走,赶紧开口道:“五千,我只要五千。”
谢斌心裡暗笑,嘴上却道:“哥们,你真想卖的话,五百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你想卖谁就卖谁去。”
“五百也太少了吧!”小個子显然不满意。
谢斌想了想,“這样吧,八百块,最多八百,”說着取出八张红票子甩了甩,“你要是愿意,咱這就交易,不然免谈。”
小個子看着谢斌手裡红彤彤的钞票,眼都红了,看样子是真急着要钱,“再多点吧……”话音沒落,看到谢斌将钱揣进口袋裡,转身就走,赶紧拉住谢斌,“八百就八百,唉…”
谢斌心裡暗笑,脸上却不悦道:“哥们呢,你别觉得你吃大亏了,我還觉得吃大亏了呢,话八百块买這么一点假冒紫檀,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說着掏出纸和笔,“呐,写個收据,写明你的假冒紫檀是哪裡来的,什么时候交易的,交易了多少钱!”
“這…,”男人显然不懂這些,還真以为谢斌要他把真实的来历写出来的。
要是他真的写出来這是偷的,谢斌還真不敢要了。“快点,不管說你是家传的還是捡的都行,這木材的名字叫乌木,然后再按上你的手印。”
小個子男人這才恍然大悟,赶紧写上去,最后按上手印,這才算是完成交易。這也是谢斌常年在古玩街上混,最起码的警觉性還是要保持的。毕竟這檀木似乎来路不正,要是這小個子被人抓到,指认出谢斌,谢斌也好有個說头,就說不知情,不然谢斌怕是也要吃官司了。
现在有了收据,收据上的名字是乌木,到时候谁也說不出什么。乌木假冒檀木在界内也不算什么秘密,好多家具店就是用普通的红木、乌木着色增重以后代替檀木。
看着小個子男人揣着谢斌的八百块钱欢天喜地的离开,谢斌也赶紧等着三轮车回去了。
回到出租房,谢斌掏出這块檀木仔细查看,再对比網上的图片,最终认定這就是非洲檀木。說起来這非洲檀木虽然不如真正的紫檀贵重,可是价值也是不菲,差不多是紫檀的1/5,也就是說,這一小块檀木,价格也在一两万块钱。谢斌也算是捡了個小漏了。
要是等到谢斌把這块檀木雕刻出来以后,最少也能卖到五六万,要是真正的紫檀雕刻出来的话,估计能值四五十万,大半套房子钱就有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谢斌也觉得满意了。這一块檀木完工后,抵得上他一整年的忙碌了。
用沾湿的棉布轻轻擦拭几遍,再看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木料的纹路,像是牛毛一般,這就是传說中的牛毛纹了。
将這块木料小心翼翼的放好,谢斌這才准备晚饭。又登錄扣扣,小丫头汪紫给谢斌留了一條信息,“大叔,我上学去了,你要赶紧给我准备奖品哦,不准耍赖!”
谢斌会心一笑,然后却是打开一些拍卖網站去看了下,裡面也有一好多竹木雕刻,不過价格都比较高,低的一两万,高的十多万。当然,人家卖的是“古董”,至于是不是真正的古董,那就要看個人眼力的。在不懂行的人眼裡,件件都是古董,在懂行的眼裡,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要說古董這玩意,真的很神奇,在街上听說一個故事,說是北方一個民营企业家,花了几百块收了一件梅瓶,一鉴定說是开门到代的好东西,高兴的跟生了孩子似得,当成宝贝每天摩挲赏玩,喜歡的不得了。后来又经人鉴定,却是一件高仿的工艺品,這下子坏了,来了個自由落体运动,听了响了。
要說嗎,這玩意還是那玩意,喜歡的时候你那么喜歡,一听是高仿的,就把人给摔了,能怪那瓶子嗎?瓶子還是那個瓶子,人也還是那個人,也沒花几块钱,可是這前后的态度也差的太多了。要說花個几百块买一件高仿的工艺品也不算贵啊,說起来现在的技术和工艺比古代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啊。可人玩的不是瓷器,而是”古董“那两個字。
這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变成了古董就值钱,而且不是一般的值钱。如果谢斌愿意的话,将手裡的這些摆件弄点包浆,然后做旧处理一下,价格一下子也能翻個百十倍不成問題。就像马先生所說,那些什么瓷器青铜器往猪圈了浸上半個月,多浸两次,就变成了古董。
当然,马先生只是笑谈,可也从另一個方面說明了古玩界的现状。
谢斌又看了看那些檀木家具和工艺品的价格,也都是天价,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只是谢斌从图片上也看不出那些所谓檀木家具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紫檀,又有多少是类似于非洲檀。
当然,谢斌也只能在網上瞻仰一下這些奢侈品,要是让他自己买,恐怕破家荡产才能买得起一小件吧。
第二天是星期一,也是谢斌的工作日。谢斌是从礼拜一到礼拜五完成作品,礼拜六礼拜天则到古玩街去摆摊赚生活费。
這工作听起来很自由,可事实上在生存的压力下,谢斌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毕竟他已经二十六岁了,在不存钱就要到三十岁了。
不過這個星期一,谢斌沒急着完成那些胚型,而是取出那块檀木。虽然不是真正的紫檀,可价值也是不菲。谢斌還沒有经手過這样贵重的木料呢。
這檀木算是标标准准的硬木,硬度很高,谢斌想试试這硬木到底有多硬。谢斌正在使用的木材中,也只有扁桃木算是硬木,不過扁桃木比较常见,价格自然不能跟這些檀木相比。
取出一柄崭新的刻刀,谢斌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寻思着雕刻一個什么样的摆件为好。
這块檀木并不是规则的长方形,而是一個梯形。苦思半天后,谢斌猛然想起一個著名的摆件——马踏飞燕。
马踏飞燕造型优美,形象生动而有趣,這种充满了浪漫主义风格的的手法,给人们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和浓厚的感染力,动静结合的神态,在青铜器中,是独具一格的奇葩。
谢斌决定借用马踏飞燕的艺术造型,来完成這件檀木作品。
木雕作品自然跟青铜器不一样,而且木雕作品要更形象更生动,造型也可以更加的精致,细节可以更加逼真。
用刻刀在檀木上大致勾勒几刀,谢斌就在脑海裡定下了這件作品的布局跟层次。
一切准备完毕,谢斌坐在工作台前开始动刀。一刀下去,谢斌還是低估了這檀木的硬度,锋利的刻刀一闪,深深的插进了谢斌左手的手心。
谢斌咬着牙齿一下子跳了起来,右手紧紧的攥住左手,扯了一块白棉布裹住,朝不远处的那個诊所跑去。
這一刀几乎将谢斌的手心给扎透了,看着汩汩冒出来的鲜血,谢斌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這手不会废了吧?!将左手捧在胸前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诊所时,谢斌的胸前已经沾满了鲜血。
看到满身鲜血的谢斌,几個正在诊所裡输液的老太太一下子跳了起来,其中一個還算是谢斌的邻居,惊叫道:“小谢,你這是怎么了?”說着朝那個医生喊道:“小王,快点来。”
谢斌咬着牙咧着嘴强笑道:“大娘,沒啥,被刀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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