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1213章 林母的遺書 作者:未知 卷二 第1213章 林母的遺書 “我們家少主是B城爾家的少主,林宜小姐聽說過爾家嗎?” 林宜搖搖頭,她沒有聽說過。 凌波張張嘴,爾家的大名,林宜都沒有聽說過?不過想到林宜的情況,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的事兒,凌波便沒有多說下去,只叮囑林宜早點休息。 凌波出去後,林宜重新回到陽臺那裏靠牆而坐,翻開了本子,用手摸着字來閱讀。 母親爲了增強她的閱讀能力,都會一個字一個字地拼湊出一章章的短篇文章,因爲她是用手摸的,所以文章不能太長。林宜以往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摸一篇文章。 大都是那些笑話呀,或者短篇的故事呀,如果母親有空,就會念給她聽,不過母親通常是沒有空的,要忙着去賺錢養活他們姐弟倆。一想到母親那麼累,林宜就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母親,她已經十八歲了,還要靠着母親養着。如今母親走了,她就像天塌了一般,她都不敢去想像,如果爾曉峯狠心一點,冷漠一點,她和弟弟該怎麼辦? 林宜閱讀時有一個習慣,看到那一頁了,她就會把那一頁紙的角邊折起來,這樣方便她繼續往下閱讀。 她摸到了母親出事前,她閱讀的那一頁,用手指撫平了被折起來的紙角,然後往外翻新頁,再靜下心來,用手指去觸摸着那些字。 小宜,小曜: 當你們看到媽留給你們的信時,媽可能已經離開了你們…… 林宜摸到的字,並不是文章,而是母親留給她姐弟倆的遺書。 林宜的手指顫抖起來,她沒想到母親會給她姐弟倆留下了遺書。母親是知道她經常閱讀,所以就在筆記薄裏留信,怪不得母親出事前的那個晚上,母親拿走了她的閱讀筆記薄,她還以爲母親是幫她重新湊着新故事呢。 急切的林宜用着她瘦削而顯得更加修長的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摸着,摸到最後,她的手指顫抖得更厲害,淚水在眼裏打轉,最終忍不住滑出了她的眼角,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流。 林母留給兒女的遺書裏面,把她的不捨,把她的絕望以及每天都要蹲點幾個小時,只爲了幫兒女找到一個能夠出錢幫兒子做手術的冤大頭,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林宜。 爾曉峯是向林宜剖析過林母撞上他的車,極有可能是自殺,林宜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可她心裏始終是帶着刺兒,對爾曉峯也極其的複雜。 此刻,她才知道爾曉峯的分析是對的,她媽媽真的是自殺,目的就是以她的性命去換一筆賠償,有了賠償金,弟弟就可以做手術了。母親應該知道她那樣主動去撞別人的車,未必就能獲到大筆賠償的,可一丁點的機會,母親都不願意放棄,都要去做。 林宜記得爾曉峯對她說過,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爲了救孩子,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母親都不會放棄的。 爾曉峯也說過,他同情她姐弟倆,願意幫她弟弟聯繫好醫生幫弟弟做手術,是因爲她的母親,他的母親的行爲打動了他。明明,他是個倒黴催的,明明他被她母親算計了,他依舊跳進母親挖好的坑,心甘情願地被坑,哪怕承受着她的指責,她的怨恨,他還是堅持着他的做法。 因爲他的母親是死於難產,他說他的生命是他母親用生命換來的。 那個男人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男人。 林母在遺書裏告訴兒女,她對不起那個被她撞上的車主,如果車主真能賠一筆錢,林曜的手術費有了,希望長大後的林曜能夠賺錢還債,就算是他們借了車主的一筆錢,免得兒女們一輩子都得替母親揹負良心債。 要不是走投無路,林母也不想那樣去算計無辜的人。 林宜的淚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筆記薄上。 “媽……” 她哽咽地叫着,“媽,你爲什麼要那樣做?媽……” 母親那樣一撞,丟掉了性命,而她和弟弟也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母親就沒有想到過這些嗎? 林宜顫抖着手再摸下去,信的最後一段話卻讓林宜痛徹心扉,原來母親以前爲了交弟弟的住院費,瞞着姐弟倆偷偷地去賣血,賣血的次數多了,正規的血站不敢再幫母親抽血,母親爲了錢只得去了黑血站,結果感染上了艾滋病。 艾滋病! 這個病平時聽着覺得距離自己非常遙遠,卻想不到她的母親居然染上了那種無藥可醫的病。 母親會走上那條絕路,昧着良心去坑無辜的爾曉峯,便是艾滋病擊跨了她。她想着自己必死,纔會舍下生命替兒女坑一筆賠償款。 在信的末端,林母還叮囑着林宜,要找到他們的父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 “媽……” 林宜崩潰得嚎啕大哭,記起在夢中的弟弟,她又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那無聲的淚,無聲的痛,就像一把把刀似的,凌遲着她,她覺得自己全身都痛,沒有一塊肉是完好的。 母親到死都還念着父親,可是父親呢? 她說母親死了,父親聽着卻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他就抱着他的兒子,走了。 父親拋妻棄子過上了新生活。 還有爾曉峯,如果說之前要宜對爾曉峯還有點怨恨的話,那麼在摸完了母親留下來的遺書,她對爾曉峯便是滿滿的愧疚,他是無辜的,他是被坑的,她們都欠着他的。 她不該怨恨他,她應該感激他,感激他猜到了母親的用意,卻還願意幫助她和弟弟,他還說了,幫助弟弟不算賠償,她要錢,不管數目是多少,他都會賠給她。 幸好她堅持拒絕爾曉峯的賠償金,否則她會更加的無地自容。 “少主,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 病房外面的凌波看到爾曉峯帶着兩名手下而來,連忙迎上前去,他在外面說的話不算大聲,不過眼睛看不見的人,耳朵總是特別的尖,林宜隱約聽到凌波的問話聲,就知道爾曉峯來了。 她連忙合上了筆記薄,又胡亂地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摸着牆站起來,並沒有馬上就回到病房裏,她此刻的樣子,爾曉峯一看就知道她哭過的,她想等上幾分鐘。 只是,林宜想等,爾曉峯卻不等。 他示意手下在門外等着,他自己輕輕地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