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强盗律师
樊刚!
租界有名的大律师,讼棍。
這家伙在租界名声很臭,专门替一些“强盗”辩护,人称:强盗律师,這人只为钱,不问是非,做人更是沒有一点儿道德底线。
他挣钱倒也沒什么,为犯罪的坏人辩护,倒也沒什么,這社会都是能容忍的,但如果投靠日本人,当汉奸。
那就不能容忍了。
就這個老家伙,巴结日本人,进入伪SH市民协会,還企图担任特区法院的院长,這种人做律师就已经是祸害了,再让他当上法院院长,那遭殃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力行社本部戴先生指示,决不能让這种人坐上特区法院院长的位置,虽然现在日人势强,可這两特区法院的院长任命還在国民政府手中,日本人若想强行换法院院长,那就是粗暴干预中国的司法审判了,当然,现在他们也不会管那么多。
关键還是工部局和公董局以及背后欧美各国态度。
但程默觉得,工部局和公董局是不会同意這种人上位的,他们自己也不傻,两特法院中任何一家法院,如果让樊刚這种人上位,只怕他们自己利益也会受损的。
虽然他们也不痛快被中国人收回了司法审判的权力,但這個位置交给国民政府任命的人要比亲日的人强的多。
除非真沒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妥协,目前的情形之下,哪怕是日军已经占领南京,也是不可能。
但是樊刚這种人,是绝对不能让他得势的。
暗杀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最直接的办法。
对待汉奸,就是不能心慈手软,该杀就杀,能杀就杀,甚至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走一個。
還能震慑一下租界内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为虎作伥的律师们。(PS:军统在租界的锄奸任务,第一目标群体就是律师,可想而知,這個群体在当时是有多么讨人恨了)
所以,三人暗杀名单中,程默選擇的第一個目标,就是這個樊刚。
“组长,這個樊刚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都有相当广的人脉关系,尤其是巡捕房,他接的案子大多数都跟强盗、小偷以及杀人這些刑案有关,而且他跟陆连奎的关系极好……”
“就是那個公共租界督察长陆连奎,号称三大亨之外的第四亨?”听完沈墨的介绍,程默微微一丝讶然。
“是。”
“不過陆连奎早就不复当年了,但是這個人跟樊刚肯定是有勾结的,凡是陆连奎办的案子,很多都是樊刚担任的辩护律师,若是沒有利益关系,只怕是沒有人会相信。”
程默点了点头,刑事案子,不跟巡捕勾结,是拿不到案子的代理的,即便是当事人請了,巡捕房不配合,不给你卷宗,不让你了解案情,你還怎么上庭辩护?
律师跟巡捕房关系差的,有几個能够在租界混的下去的,西人律师都玩不转。
“樊刚给人辩护,从来不管当事人死活,他只管收钱,而且是收钱才办事,十分霸道,当事人不给還不行,這家伙三教九流都通着呢,算是上海滩租界的一号人物。”
简单一句话,這個人不好杀。
实际上,沪特区给的三個人名单,沒一個好杀的,都是硬骨头,分明是在为难“暗火”小组,看笑话,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
周维隆這点儿小心思谁還看不出来。
“這家伙既然是個黑白通吃的人,那么要杀他,就不能泄露一丝一毫的消息。”程默点了点头,“得找個突破口,从他身边人着手。”
“樊刚有個儿子,叫樊澄,东吴大学法学院毕业,他每天就是去茶馆,就在茶馆接案子,有人戏称他为‘茶馆律师’,父子二人专门给强盗辩护,在律师界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伱有什么想法,尽管說出来。”
“咱们可以先绑架他的儿子,敲一笔钱,然后再找机会把樊刚干掉。”沈墨建议道。
“這样既完成了任务,還能把咱们的经费問題解决了,是不是?”程默看穿了沈墨的心思,军统在上海的行动就是三板斧,绑架,暗杀,沉黄浦江。
他個人很喜歡沉黄浦江,不沾血。
“组长,咱们现在缺钱,這可是最好办法。”
“杀了樊刚,咱们一样能拿到很丰厚的一笔赏金,何必這么冒险,绑架,拿赎金,再杀人,這其中任何一個环节出了纰漏,我們都会有麻烦。”程默說道,“三哥,咱们现在的所有活动,都要谨慎起来,不能给对手留下任何能查找到我們的线索,這是我們能够在租界潜伏的越久的原则!”
“還是组长你想的深远。”
“咱不是干一票就走人,得考虑今后還有更艰巨的任务,必须谨慎小心行事,绑架的事儿不要再提,但三哥你提醒我了,我們不可以真绑架,但可以来假的。”程默說道。
“组长的意思是?”
“樊刚就這么一個儿子吧,他一定很宝贝的,你說,如果他在得知樊澄被绑架后,第一時間会做什么?”
“报警呀……”
“不,报警只会让儿子死得快,毕竟他做强盗律师這么多年,坑了不知道多少人了,我們可以找一個被他坑的最惨的人,以他的名义,让樊澄暂时跟他断联,咱们就打一個時間差。”程默說道。
“你的意思是,将樊刚引出来,然后杀了,然后嫁祸给這個人。”
“对。”程默点了点头。
“這個人可不好选呀,组长,樊刚坑過那么多人,许多人都是对他恨之入骨,可都拿他沒办法,因为他生性机敏,谨慎,一般人的吃請他都不参加。”
“這個人要独来独往,最好是刑满刚出狱,心狠手辣的那种。”程默补充一句。
“我找找看,但是组长,你在巡捕房,消息比我多,应该更容易些。”
“我在政治股,接触到的刑事案件很少,而且我刚进去,随意打听這些,容易被人怀疑的。”程默說道,“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自然会把握的。”
“组长,区裡就给了我們一個月時間,现在時間都過去半個月了,我們才有了第一個暗杀计划,還有两名目标怎么办?”
“這個陆鸿是上海著名的实业家,天主教徒,還曾任租界华董,有名慈善家和教育家,为何上峰要下达刺杀他的命令?”程默有些不解。
“他暗中跟日本人接触,参加伪SH市民协会,当了汉奸,不该杀嗎?”沈墨反问道。
“可我听說他是为了闸北的百万无家可归的民众才与日军接触的,不得已参加了市民协会。”
“他是否是不得已,這個我們无法判断,但這是上峰的命令,就算我們不去做,别的行动组也很会接下任务的,何况,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這么做的影响太大了,如果不予制裁的话,其他人纷纷效仿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沈墨的理由无法反驳。
踏出那一步,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沒有办法回头,哪怕是出发点是好的。
可是他忘了,自己不是普通人,他這一变节,带来的破坏力何其巨大,一些意志不坚定之辈一看,连你陆鸿都变节投降了,那我還不如你,有什么好坚持的?
曲线救国是救不了国的,只能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罢了。
那就只能請先生赴死了,是非功過等后人去评述吧。
陆鸿可不是一般人,杀他所带来的风险更大,除了租界方面的反应,還有日本人的报复。
得制定一個更加严密的计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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