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祕密情報員
第二天，檀潤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起牀洗漱之後，早餐已經上桌了。
今天他喫到了久違的紫米八寶粥，還有母親親手做的他最喜歡喫的幾樣小菜。
檀潤青是真的佩服自己這位母親，出嫁之前雖然是個兩手不沾陽春水的歐洲貴族小姐。
但是嫁到種花家之後就努力融入這個家庭，相夫教子，做一個賢妻良母。
家裏的條件雖然不需要她親手做什麼，但是跟丈夫和兒子有關的很多事她還是會親力親爲。
有這樣的母親，檀潤青感覺到非常幸福。
喫過飯之後，檀母表示要陪泉澤芳一起去醫院看望她的姑婆，檀潤青開車送她們過去。
那位姑婆是真實存在的，雖然已經出了五服，但是按輩分泉澤芳也確實應該叫她姑婆，而且老人家也確實生病了。
所以即使戴春峯或者徐可君派人來調查，他們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檀母從家裏帶了營養品，路上又買了水果，檀潤青提着陪她們一起到病房。
這位姑婆一直咳嗽，有時候甚至咳出血來。
據醫生說是肺部有炎症，反反覆覆的一直不好。
現在也沒有特別好的消炎藥，平時只能用中藥慢慢調理着。
老人家前幾天不小心又得了重感冒，造成肺部病情加重，只能送到醫院來。
聽醫生介紹完病情之後，檀潤青立即想到盤尼西林，前世這種藥剛發明的時候原本就是用來治療肺炎的。
後來因爲發現治療外傷炎症效果也很不錯，所以成爲治療外傷的神藥。
檀潤青立即打了個電話到香江，讓林沐陽馬上寄兩箱藥過來，自己這段時間在津門可以順便找幾家醫院試試藥。
打完電話之後，檀潤青就先離開了。
他把汽車留在這給母親用，自己到醫院外面攔了輛黃包車去德國領事館找舅舅，希望能從那裏打聽到一些日本駐津門領事重光進一最近的動向。
看到外甥，亞那斯.馮.薩克森很高興。
按鈴叫祕書給他泡了杯咖啡之後，便關上門，做出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費利克斯，聽說漢斯.馮.塞克特親自給你寫了一封給常校長的推薦信，我還以爲你畢業回來會去果黨軍隊服務呢，怎麼跑去情報部門了？”
檀潤青當然不能告訴舅舅是自己想做情報工作，否則戴春峯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把自己留在特務處。
他只能假裝無奈道，“沒辦法呀，漢斯.馮.塞克特那封推薦信弄丟了，而且在回來的船上碰到戴春峯，他使了詭計逼迫我加入。”
亞那斯.馮.薩克森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看了自己的外甥一眼。
“你可以來找我呀，別忘了你有一半德國血統，還執有德國護照，不一定非要服務常校長的。”
“你可以到我這領事館來，看看戴春峯還敢拿你怎麼樣。”
檀潤青笑着搖頭，“謝謝舅舅，但是我還是希望通過自己的能力獲得別人的認可，不希望別人說我靠舅舅。”
“再說，接觸之後，我發現情報工作還是挺有意思的，不如先做着試試，將來哪天我要是想轉行了再說。”
亞那斯.馮.薩克森若似乎對他的回答挺滿意，惹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當初外甥沒有徵得家人同意就擅自放棄醫學專業，跑去伯林軍事學院的時候，姐姐還讓自己想辦法阻止他，主要是擔心他上了軍校回來就要上戰場打戰。
當時自己確實去勸過，但是沒有成功。
後來自己的父親又想讓他留在德國。
漢斯.馮.塞克特之所以會給他寫推薦信，就是因爲父親親自去找他，請他幫自己外孫在帝國軍隊內謀一個參謀的職位。
因爲那個職位即能讓他發揮所長，又不需要上前線衝鋒陷陣。
起初漢斯.馮.塞克特很不屑，以爲檀潤青成績太差，又害怕上戰場，老薩克森才找自己爲他外孫開後門。
老頭話說得很不客氣，說他從來不給廢物和懦夫開後門。
但是父親跟塞老頭是很好的朋友，在老友的不斷的請求下，他只能免爲其難地到伯林軍事學院親自查看了檀潤青的學習成績，又現場對他進行考覈。
結果老頭對檀潤青的成績非常滿意，對他這個人也極爲欣賞，表示願意爲他寫推薦信，幫他在帝國軍隊中謀一個職位。
可是檀潤青本人卻無意留在德國，他表示要回國把日本侵略者趕出種花家。
漢斯.馮.塞克特對他的決定大爲讚賞，當場幫他寫了一封給常校長的推薦信。
同時還告訴檀潤青，等他病好了回到種花家之後，會要求常校長把他調到自己身邊親自帶他。
沒想到特務頭子戴春峯竟然半道就把自己外甥截走了，不知道漢斯.馮.塞克特病好回來會不會讓常校長把他調出特務處。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暫時可以不用去管。
沉吟片刻之後，亞那斯.馮.薩克森突然將話鋒一轉。
“既然你喜歡做情報工作，不如做我的祕密情報員吧。”
聞言，檀潤青着實吃了一驚。
所謂的祕密情報員其實就是間諜，雖然他知道一般領事館裏面的工作人員身份都很複雜，這些人的日常工作大部分就是蒐集各處情報，或者發展祕密情報員。
但是檀潤青還是沒料到舅舅會如此直白地讓自己爲他蒐集情報。
他假裝不解地問，“舅舅帝國不是跟果黨關係不錯嗎，你不多做一些有利於兩國關係發展的事，怎麼能做這種事啊？”
亞那斯.馮.薩克森看他一眼，一副年輕人少見多怪的表情。
“關係不錯是一回事，蒐集情報又是另一回事，這兩方面並不衝突，最終的目的都是爲了維護帝國的利益。”
檀潤青當然知道現在的種花家就像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包括日本在內的西方都想咬一口。
別看德國和日本表面上關係也不錯，但是暗地裏卻都在防着對方。
他們希望對方少拿點種花家的利益，目的並不是爲了種花家好，而是爲了自己能多拿點。
表面上檀潤青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假裝好奇地問，“那你到底要哪方面的情報啊？”
亞那斯.馮.薩克森端着咖啡杯含笑看着自己的外甥，“只要經過你手的重要情報都給我一份。”
檀潤青一聽，笑了，“經我手的情報多了。”
“果黨、紅黨、日本人，甚至美國、英國等國的也有，難道你都要？”
亞那斯.馮.薩克森點頭，表情篤定，“當然，只要是情報我都要。”
檀潤青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這才笑眯眯看向自己的舅舅。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不能白替你幹。”
“我們種花家有句話叫先小人，後君子，換種說法就是，咱們得親甥舅明算賬。”
亞那斯.馮.薩克森一愣，“我怎麼記得是親兄弟明算賬啊？”
對這個古板的舅舅檀潤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日常雖然能用種花家的語言交流，但是對一些俗語的理解還只是停留在表面，稍一變動就聽不懂。
檀潤青只好耐心跟他解釋，“本來是親兄弟明算賬，但是因爲咱們兩是甥舅，所以得改了一下。”
“如果舅舅願意降低輩分跟我稱兄道弟，只要我母親沒意見，我肯定沒問題。”
亞那斯.馮.薩克森終於聽明白了，他連忙笑着擺手，“不不不，不用改了，還是親甥舅明算賬吧。”
只要外甥願意接受這項任務，其他的都是小問題。
“當然，我不會讓你白乾的，每個月會支付一百塊錢特別津貼。”
“那點補貼夠什麼用呀？”檀潤青大搖其頭，“有些情報我要花錢買的，要不咱們還是按數量算吧，我每提供一條情報收三根小黃魚。”
亞那斯.馮.薩克森微微蹙眉，“這麼貴？”
檀潤青聳聳肩，“舅舅，我經手的情報一般都是很重要的，把情報分享給你，我需要擔很大風險的好不好？”
“而且我收這錢並不是給自己享受的，而是爲了防止萬一我哪天被戴春峯發現幫你做事丟了小命，給母親留的養老錢啊。”
“那可是你親姐姐，你不會忍心看到她白髮人送黑髮人之後，連養老的錢都沒有吧？”
“關鍵這已經是看在咱們是親戚的分上給你打折了，要是換了別人，我至少收五根小黃魚。”
亞那斯.馮.薩克森地對自己這個外甥還是挺了解的，人很聰明，能力很強，否則也不可能在伯林軍事學院還能拿到第一名好的成績。
他相信這小子自己如果不願意，戴春峯不可能強迫得了他留在情報處。
畢竟是親外甥，而且在自己的權限範圍內，他當然也願意多給一些。
但是三根小黃魚一條情報實在太離譜了，除非真的是非常重大的情報，否則不可能給他這麼多。，
隨即亞那斯.馮.薩克森伸出兩根手指，“兩根小黃錢一條。”
“成交。”
檀潤青笑吟吟點頭，其實兩根一條就是他的心理價位，開三根是爲了給對方砍價的。
當然，自己做了讓步之後，還是得找補一點回來。
“不過每個月一百塊錢補貼還是要給的，不要法幣，要銀元。”
“當然，你要是能給美元就再好不過了。”
亞那斯.馮.薩克森怎麼可能給他美元，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成交，就給你一百銀元。”
檀潤青這才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後笑道，“舅舅，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提供一條重磅消息。”
亞那斯.馮.薩克森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什麼消息，你快說。”
檀潤青立即伸出一隻手，“兩根小黃魚。”
亞那斯.馮.薩克森被他氣笑，把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拍開。
“我得先知道你的情報值不值兩根小黃魚。”
“那不行，情報一說出來就不值錢了。”檀潤青說完起身就要走，“你不要算了，告辭。”
看到他如此毅然決然離開的樣子，看來是真不能通融了，亞那斯.馮.薩克森連忙叫住。
“等等，我讓財務給你拿。”
檀潤青這才收住腳步，坐回原來的位子。
亞那斯.馮.薩克森按鈴把祕書叫進來，讓他去財務室拿兩根小黃魚。
幾分鐘之後，祕書進來遞了五十四美元給亞那斯.馮.薩克森。
“領事先生，財務室沒有小黃魚，只有美元，這是折算後的錢。”
亞那斯.馮.薩克森接過錢點點頭，示意他出去。
等祕書出去關上門之後，他纔將那五十四美金放到檀潤青面前的桌上。
“美元應該沒問題吧？”
檀潤青知道當前一根小黃魚大約摺合二十七美元，兩根正好是五十四塊。
他笑眯眯把錢收起來，“當然沒問題，我最喜歡美元了。”
“你的情報是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亞那斯.馮.薩克森催促道。
檀潤青這才靠在椅背上，“有人要暗殺日本駐津門領事重光進一。”
亞那斯.馮.薩克森這一驚非同小可，手上的咖啡杯差點脫手。
他盯着自己的外甥看了半晌才問，“你這話當真？”
檀潤青聳了聳肩，“這是我親耳聽到的情報，當然是真的。”
“那你一定也知道要兇手是誰囉？”亞那斯.馮.薩克森追問。
檀潤青點頭，“當然知道。”
“誰？”
“是日本的好戰分子。”
“他們爲什麼要殺自己人？”
“因爲重光進一反對向種花家開戰，所以主戰派想除掉他，然後嫁禍給種花家，以此爲開戰的藉口。”
亞那斯.馮.薩克森聽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半晌才大有深意地看了自己的外甥一眼，“你們特務處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
檀潤青笑着點頭，“當然，種花家不可能背這種黑鍋。”
沉吟片刻之後，亞那斯.馮.薩克森才又道。
“這週末我們領事館要在利勝德酒店要舉行一次招待酒會，邀請了各國駐津使節參加，也給日本領事重光進一發了請帖，到時候他一定會來。”
“如果你這消息屬實，我豈不是得找個藉口不讓他來參加？”
“否則他萬一死在我們的招待會上，我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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