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警告:倒打一耙
對於那些有意或無意出賣情報給日本人的種花家工人,檀潤青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普遍,而且很少被人注意到,危害性卻極大的問題。
當一個國家完全掌握了一另一個國家所有民生數據的時候,一旦他想對這個國家進行侵略或顛覆,就可以根據這些數據有針對性地制定行動計劃。
如果做得好的話,可以不廢一兵一卒就讓這個國家徹底癱瘓。
別說現在這個年代的人沒有國家安全意識,普通民衆不知道這些信息不能輕易提供給外國人。
即便是後世,很多普通民衆在這方便也沒有足夠的警惕性。
一些洋人常常以社會調研或者科學考察爲名,公開向民衆徵集民生數據,很多人都毫不猶豫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給了出去。
有的人甚至以能爲外國人服務而自鳴得意,殊不知他這麼做其實是在出賣國家。
將來國家如果出問題,他自己也跟着遭殃。
所以那些工人雖然不可能所有人都當間諜抓起來,但是給他們一點教訓還是應該的。
檀潤青吩咐把那些工人分批帶到審訊室來,先告訴他們爲日本人提供任何信息都是在幫他們侵略種花家做準備,然後再讓他們觀摩一下漢奸受刑的慘狀。
雖然這麼做肯定沒法完全杜絕這些人繼續爲日本人提供信息,但是讓他們知道做這種事是出賣國家的行爲,還可能會被當成抓起來,多少應該起到一些警示的作用。
吩咐完之後,檀潤青才又看向野村浩二。
“你們這些信息蒐集整理之後一般交給誰?”
“軍事方面的交給陸軍駐津門特務機關,其他的交給駐津門嶺事館特高課。”
檀潤青點點頭,讓旁邊負責記錄的隊員將供詞拿給野村浩二簽字。
然後將他押下去,把其他人一一提上來接着審。
跟剛纔一樣,先抽他們五十鞭子,然後告訴他們野村浩二已經招供了,他們沒有必要做無謂的掙扎,甚至直接把野村浩二簽了字的審訊記錄拿給他們看。
當然,只是讓他們看野村浩二的簽名,內容是不可能讓他們看清的。
同時還告訴他們,只有提供比野村浩二沒有說過的信息纔可能被優待,否則刑訊永遠都不會停。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剛從東亞同文書院畢業過來實習的,反審訊經驗並不豐富。
被檀潤青這麼一忽悠,好幾個就像竹筒倒豆一般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檀潤青是樣一一讓他們在審訊記錄上簽字畫押。
當然也有幾個死硬分子,檀潤青也不再費口舌。
反正該知道的自己都知道了,他們即使願意說,很多應該也是重複的,除了相互驗證他們有沒有人說謊,其他沒有任何用處。
因此檀潤青一個字都懶得多問,只交代繼續用刑,只要不出人命,其他怎麼都行。
檀潤青起身,準備再去跟龍騰宇聊聊,外面突然有人慌慌張張進來,說日本駐津門副嶺事山下晉二來了,指名要見他。
不用說檀潤青都知道,那傢伙一定是因爲天昆麪粉廠這個間諜窩被自己一鍋燴這事來的。
小鬼子確實不要臉,這麼明目張膽地以工廠爲掩護進行情報蒐集,現在被發現了,他還敢上門找自己。
檀潤青立即拿着剛纔那些審訊記錄離開審訊室來到樓上,果然看到山下晉二一臉焦急地坐在會客室裏。
一看到檀潤青出現,山下晉二就開始大聲抗議。
“檀組長,經過之前的接觸,本人還以我們已經成爲好朋友,以後不會再發生不愉快的事,沒想到轉頭你就給我來這麼一出,難道是想讓我們外務省再向你們的外事部門提出嚴正抗議嗎?”
檀潤青冷冷瞥他一眼,不客氣道。
“山下先生,我更沒想到你竟然好意思跑來跟我說這種不要臉的話,用我們種花家的話來說,你這是豬八戒倒打一耙。”
“什麼意思?”山下晉二氣乎乎地問,“你一下子抓了我大日本帝國十七個喬民,難道我加表達不滿的權力都沒有嗎?”
“你是有表達不滿的權力,但是也得先問問我爲什麼要抓那十七個人吧?”
檀潤青款款在會客室的主位上坐下,“他們利用麪粉廠做掩護,實際在裏面從事間諜活動,難道我們還不能抓嗎?”
“你們明目張膽在種花家國土上搞間諜活動,真正應該抗議的是我們好不好?”
被戳到了要害,山下晉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他畢竟也是個在外務省混跡多年老牌特工,不是那麼容易被拿捏住的,當即露出一副義憤填鷹的表情。
“檀組長,你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爲了日種兩國的友好,我希望你馬上把我們的人都放了,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小鬼子軍隊都駐進種花家的土地上了還說什麼兩國友好,自己手上有確鑿證據,檀潤青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易放人。
“山下先生,我這可是有證據的。”
檀潤青一邊說一邊將剛纔那些審訊記錄放到山下晉二面前。
“這些都是天昆麪粉廠那些日籍員工的供詞,他們對自己從事間諜活動一事供認不諱。”
“如果種花家人也到你們國家去做這些事,你願意放了他們嗎?”
山下晉二一一翻看之後,仍舊繼續狡辯。
“天昆麪粉廠是一家正常經營的民生工廠,怎麼可有從事間諜活動?”
“而且據我所知,這家工廠的老闆是種花家人,即使工廠裏真發生了什麼不當的事,也不應該抓下面做事的人,而是要讓工廠老闆出來負責。”
檀潤青笑着點點頭,“我跟你想到一塊了山下先生,這家廠子的老闆我們也抓回來了。”
“經過初步審訊得知,她只是個擺設,並不參加日常經營。”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她不參加日常經經營?”山下晉二反問。
“因爲日常經營所有單據都是副廠長野村浩二籤的,那位叫劉雨露的廠長平時一個月都難得去一次工廠,工人甚至不認識她。”
見山下晉二不說話,檀潤青才適時提醒道。
“山下先生,連我這種秉持中立心態的人都覺得廠裏那些日本人在從事情報活動,你是怎麼做到這麼淡定地要求我把那些間諜放了的?”
山下晉二面色有些不好看,“檀組長,你這話說得過了,現在是你抓了我們的人,不是我要擴大事態。”
檀潤青聳聳肩,“我是無故抓你的人嗎?看在德意志帝國跟大日本帝國有可能結盟的分上,我給你提一項建議。”
“什麼建議?”山下晉二綁着臉問。
“這是一個善意的警告,不要把這事鬧大,儘量低調處理這件事,否則萬一這些證據不小心又被人偷去賣給那些外國人把控的電臺,你們的外務省和駐津門嶺事館估計又有得忙了。”
聽到這話,山下晉二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摔搐了兩下。
前幾天因爲刺殺重光進一嫌犯的錄音被電臺播出害得大日本帝國非常背動,壓力一下子落到外務省頭上。
因爲事情發生在津門,所以他這個日本駐津門副嶺事必須擔起這一責任,差點沒把他弄瘋。
這兩天好不容易用津門兩大幫派間互斗的事替代重光進一遇刺案的熱度,自己才稍稍鬆了口氣,他是真不想這種事再來一遍了。
他當然知道天昆麪粉廠即是津門兩大幫派惡鬥的延申,同時也是大日本帝國主戰派和滲透派在另一個場次上的教量。
正因爲楊樹森知道這家廠子幕後支持者是陸軍駐津門駐屯軍,所以才故意上門找茬,事實上也是自己默許的。
目的是藉此削減黃耀先的實力,即陸軍使個絆子。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家廠子表面生產麪粉實際則是蒐集情報的祕密會如此輕易地讓特務處發現。
這次的事津門駐屯軍的人學乖了,不再親自出面,但是非要逼自己爲他們出頭。
保護在種花家僑民的生活和商業活動正常進行,確實駐津門嶺事館的職責。
所以雖然萬般不情願,山下晉二還是隻能硬着頭皮來了。
雖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有一點檀潤青說得沒錯。
如果這事再次被捅到廣播上,最終壓力還是在外務省和駐津門嶺事館身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事再來一遍。
想到這,山下晉二放緩了些語氣。
“檀組長,這裏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能不能讓我把那十七個人保釋出去?”
檀潤青笑着搖頭,“對不起,案件還沒有理清楚,不能保釋,等我介做好證據鏈之後,會向你們通報的。”
“這些人對自己從事收集種花家情報的事供認不諱,我還是那句話,山下先生還是別把事情搞得太大,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們最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否則萬一鬧大對你們剛剛受損的國際聲譽沒有任何好處。”
山下晉二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他覺得大日本帝國的名聲都是被陸軍那些好戰分子給毀掉的。
雖然外務省也提倡的就是通過收集情報以及對種花家人的洗腦讓他們自動接受大日本帝國的統治。
但是自己手下的人做事不像陸軍省那些武夫一樣粗糙,絕對不可能發生這種情報機構被人一鍋端的情況。
這次的事也算是給那幫武夫再一次警告,讓他們以後不要再看不起外務省。
當然,這種想法他不會說出來的,表面上依舊很強硬。
“檀組長,你這種做法太粗暴了,我要向你們外事部門提出抗議。”說完便氣呼呼走了。
檀潤青很給面子地把他送到門口,臉上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山下先生慢走,哪天有空咱們再一起出去喝一杯茶。”
這傢伙太虛僞,剛纔一點情面都不講,現在卻假模假式地要跟自己喝茶。
不過山下晉二還不能不理他,只得強行擠出一絲憋屈的笑容,“好啊,改天有時間再約。”
檀潤青回到審訊室,準備讓人把劉雨露帶上來再審一次。
主要是想看她對龍騰宇瞭解多少,希望能從她身上挖到更多關於龍騰宇的信息,這要有助於自己撬開他的嘴。
可是沒等檀潤青開口,刑訊人員又送了一份供詞上來,說剛纔有一個不想招供的,現在突然想通自己主動寫了一份非常詳盡的自白書。
檀潤青拿起來一看,發現足足有四張紙那麼多。
這傢伙叫北野一郎,自白書寫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詳細,甚至還自我反省。
他說他內心其實是反戰的,大學畢業後因爲日本國內經濟不景氣不好找工作他也沒有選擇去當兵。
在日本混了兩年之後,他想到種花家來看看有沒有新的機會,到了滬城就被熟人推薦去了東亞同文書院繼續讀書。
最初他並不知道那是一間培養間諜的學校,直到進去之後才發現不對,但是想退出已經來不及了。
北野一郎說,他是不得已才幹的這一行,如果能放他一條生路,他保證再也不會做對種花家不利的事。
這份自白書讓檀潤青有些意外,同時也觸動了他心中的某一根弦。
不過得先見一見這個人,識別是真是假才能做決定。
檀潤青讓人把北野一郎帶到一間隔音最好的小審訊室,自己單獨跟他面談。
這北野一郎長得白白淨淨,看上去倒像個斯文人,只是神情有些沮喪,看上去無精打采。
檀潤青抖了抖手上那自白書,“北野,這上面寫的都是你的真心話嗎?”
“是的。”
檀潤青冷眼審視着他的眼睛,“你不爲是爲了逃避懲罰才這麼說的吧?”
北野一郎一聽急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啊,要怎麼證明你說。”
“那就先說說你反戰的理由吧。”
“我爺爺是在日俄戰爭中戰死的,那場戰爭日本表面上贏了,但是國內經濟也因此到了崩潰的邊緣,底層的民衆就更不好過了,所以我們家人都痛恨戰爭。”
“在我才十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母親一個人苦苦支撐着供我讀書。”
“我大學是學經濟的,知道一旦中日全面開場,日本經濟肯定撐不住的,我不想當那些好戰分子的培葬品,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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