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細川賴之 三
賀顯次郎滿臉紅光地坐在中間。他的身後是一塊木板是滿滿當數以百計的各地商人。其中不少是特意從山陰山陽和泉山城界港等地趕來的。
這時。門口的一個山賀家侍衛咳嗽一聲。把長矛在木板上頓了三下。威嚴地說道：“中國統領左馬頭細川常久賴之殿下到！筑前守護少賴尚殿下到！豐後守護大友氏時殿下薩摩守護島津師久殿下三河守護山賀本重殿下到！”
自山賀顯次郎以下所有的人都匐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只見細川賴之帶頭。一行幾人了進來。然後在特意空出來的上首位置坐下。
“諸位起來吧。”細川賴之和氣地說道。衆人連忙擡起頭。發現細川賴之的上首還空出一個位置。難道還有顯貴要來。大家不由輕聲議論起來。而心裏有數的山賀顯次郎給川賴之等人一一問好。這些人都是幕府方在九州的重臣。各個鎮守一方不容他不恭敬。
“大宋天朝江南海軍統制俞通海殿下到！”衛兵又一次威嚴地說道。
原來是他。衆商連忙又匍匐在地上。而細川賴之等人則起身迎接。
“諸位大人。我是武將粗人。禮不通。還請見諒。”一進門俞通海便豪爽地拱手道。
“見過殿下！”衆商人齊聲問候道。
“起來起來。太客氣了。”通向細賴之一一拱手施禮。然後對衆商人揮揮手道。
“殿下請入座。”細川賴客地說道。
“唉。我乃個粗野武夫。又是外人。怎麼能入首座這裏細川大人爲尊應當你入首座。”通海擺擺手。
“殿下乃天重臣身份尊崇。是遠道貴客。入此座。”
“那我就不客氣了”通海也不多推辭刀金馬地一屁股坐在首座上。“諸位大人也請坐。”
待到俞通海與細川等人客氣一番後山賀顯次郎恭敬地問道：“諸位殿下。是否可始了？”
通海不以爲然地擺手細川之向他拱了拱手點頭道：“那就請山賀大人開始吧。”
之前我先宣佈一件事。此前江南海軍兵肥後平戶。有七家商屋承擔了軍費。統制殿下的意是每家優先的到五百石的棉布。按市價平。”
三木屋等七位商人臉上立即露出笑容。他們看過棉布。這東西雖然比不上絲|重。但是非常適合一般百姓和中下級武士使用。真物美價廉的好東西雖然價格比不上綢但是它數龐大。裏面的利潤比絲綢還可觀。
“好。市易拍賣開始！首先是浮樑官窯兩百石。
”山賀顯次郎先命人擺品。只見這青花瓷青色怡人淡雅素樸。真正的上好瓷器。
“我出五十金！”“出七十金我出一百金！”商人知道這些瓷器的價值這等東西恐怕公卿就是當掉褲子也要買上一套放家裏。所以出價都非常地“兇猛”。最後這兩百石瓷器被界港的一位大商人以一百一十五金的價格拍下。
“現在是杭州官窯兩百石。”衆人又是一番激烈的爭奪最後花落博多鳥渡屋。
隨即是絲|茶葉奢侈品。衆商人是越發地爭的激烈。口裏的金仿不是黃金而是泥土一般。
樣品一擺出來。衆的目光頓時被吸引。就連細川賴之也不能倖免。那紙張潔白如雪。堅韌光滑。最難的是上面還有淡淡的花竹印跡。真不知道江南是怎生產出來的要是自己的和寫在這上面。那該是多麼風雅的事情呀。最後這批|張被山城的一家商屋拍的。那裏靠近京都。公卿多如狗。對這些東西最是需要。所以他不愁賣不出去。
“現在是棉布五百石。”
顯次郎的關係迅速火熱。=賀顯次郎指點了他一下。其與別人去爭什麼絲綢瓷器等貴重品。還不如全力經營棉布。這東西利潤雖然薄。但是銷量大。一木屋佔有大部分棉布。就可以形成“壟斷”經營。價格還可以高上幾成。
但是大部分商人對布的市場價值心裏都沒有數。所以出來與三木老闆爭的沒有幾個人。
“六十金！”“七十金！”三木板最後獲的這五百石。臉上不由溢出一股的意之色。肥後事件後。菊池武光將數千斤硫磺硝石還給了三木屋。而三木老闆也會來事。藉着這個機會。籌集了一批肥後急需的糧食兵器與肥後做了一筆對口買賣。回了二十幾萬斤硫磺硝石。加上他在九州本州其它地方收購的硫磺硝石。近百萬斤。怎麼算也摺合近千金。而且他手裏又籌集了數千金。所以可以說是財大氣粗。喫定這批棉布。
而江南海軍這次貨中棉布佔據了大頭。幾乎佔了二十多萬石。絲|瓷器等奢侈品只有少數人買的起。棉布卻是大部分人都買的起的日用品。而且相對絲綢瓷器而言。大規模生產的棉布成本更低。利潤空間也更大。
三木屋一口氣喫下了近十萬石的棉布。幾乎是江南這次運來的一半。看到一向精明的三木老闆如此做。衆商人立即醒悟過來。大家都知道他與山賀顯次郎靠的比較近。一定是的到了什麼內幕消息才如此出手。否則以三木老
性怎麼會做沒有錢賺的買賣呢？於是後面的棉布拍始激烈起來。三木老闆再想積棉布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頗是費了一番功夫纔拿到三萬石。不過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拍賣會結束。並不急於交割。山賀顯次郎以山賀家的名義宴請了諸位“殿下”和衆商人在宴會上倒也其樂融融。山賀顯次郎被一干商人如羣星拱月一般圍在中卻全然不一雙嫉妒陰毒的目光在時時注視着他。
接下來便是山賀家宴請諸位殿下。這個宴會就顯風雅多了。細川賴之一時興起。連做了兩首和歌引的一片叫好聲。倒是俞通海沒這個興趣。詩詞他都不會。哪還有什麼興趣去聽和歌。倒是中間幾名歌伎表演的“傾奇”舞倒是讓他打起精神欣賞了一會只是這幾個歌伎的妝也化太濃厚了一點。白濛濛的幾乎看不清臉。
看了一會通海的無趣。起身拱手道：“兄弟我道乏了。先告辭了。”
細川賴之等人已經看出俞通海對這些不感興趣。也不挽留。只是相約明日再去拜訪。第二日衆商人始交割。江南海軍隨船帶有工礦技師。對硫磺硝石和黃金成色都非常熟悉首先將硫磺硝石按照含量分成一二三等按等級折價。而黃金含量不的一律駁回。
這些俗事自有其他人去操。山賀顯次郎帶着細川賴之前來拜訪俞通海。由於需要交貨。九艘海船全部靠在博多港所以細川賴之很容易就上了光榮號。
乍一看到光榮號細川賴之便被撼了。如城高的船體高聳入雲的杆。還有密密麻麻的繩纜以及似乎從船艙裏永遠也搬不完的貨品都讓細川賴之爲之感嘆。只有天朝上國纔有實力製造出如此海船來。
上的光榮號通着陳孝林全書林周道平三位巡洋艦長出迎。將細川賴之迎至艦長室。
“四位殿。只有這種海船才能彰顯天朝氣派。
”客氣一番,細川賴之不由讚譽道。“請問江南目前有多少這樣的船？”
“目前只有四艘。但是我江南幾乎一月造兩艘這樣的海船。我出發時江南船廠正在日夜趕工。估計現在有四艘下水了。”俞通海的話吹牛的成分居多。江南再發達。一艘海船還需要一個船廠耗費兩到三個月時間製造。而江南現只有兩家專|製造海船的工廠。他出來兩個多月。頂多只有兩艘海船下水。現在南忙於同陳漢激戰。根本沒有過多的實力去營造新海船。新船下水至少要等到陳漢被打滅之後。
“這樣啊。聽說天朝船上除了噴火大筒之外還有一種步兵所持的火炮？”細川賴之小心翼問道。
“你說的應該是滑膛槍。我海軍以艦載重炮爲主。槍倒是輔助的。不過數千枝而已。”通海不以爲地說道。
“請問江南有多少種火槍？”
吧。”
細川賴之不由一哆嗦。十萬枝可以步兵使用的火炮。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其中的威力。細川賴之不由心頭轉了轉。着道：“日本歷來仰慕天朝。以追隨爲。無奈韃虜胡人|狂。竊取|器。斷了我們心向天朝的通路。但是我等日夜憂心。天朝安危。奈何相隔萬里。只以習宋法宋禮爲念。現有大丞相下應天而出。復天朝正朔。我等聞之也是倍受鼓舞”
“現在日本也有一亂臣賊子。壞祖制崩朝儀足利大將軍殿下順乎日本意尊皇室。安萬民。正是謹從大丞相之王道。請統制殿下念及日本百姓疾苦。一展軍威助我等剪除宵小。早日復正統。也好爲大丞相殿下一統天下。復天朝朔盡綿薄之力。”通海聽細川賴之來繞去。終於聽到了正戲。感情他在這裏等着自己。想利用自己強大海軍實力爲他當炮灰。
通海當即把頭搖像撥浪鼓一般：“這等不妥。我等出海之前。丞相特意吩咐過。不的擅自插手日本內政。免負強橫霸道之惡名。”
以澄朝綱。”細川賴之急忙分辯道。
“不行。我等爲江南將領。當以服從軍令爲天職。丞相叫我們不要插手。我等不敢逾越半步。”
看到俞通海還是一口拒絕細川賴之知道不能強求。否則事情會鬧僵的於是也不再就此題繼續下去。而是改爲邀請俞通海去界港。
“統制大人。我等經近百年沒有聆聽天朝上官的教誨上至天皇陛下大將軍殿下。下至草民黔首。無不深爲遺憾。而今統制大人殿下前來。務必前往京都一趟讓天皇陛下大將軍殿下一盡地主之情。並聆聽天朝訊息。”
通海盤算了一下。反正自己要護衛兩艘武裝商船去界港在那裏再舉行一場市易拍賣會。無所謂了。當即便答應下來。
九月十二日。通帶着光榮號。力號護衛勇號和富貴號過關門海峽。沿着戶內海向界港駛去。川賴之和山賀顯次郎隨船同行。一路無事十七日抵達界港山賀顯次郎立即操辦市易-。通海在船上待命。而細|賴之則迅速趕往京都。拜見足利義。
“拜見大將軍殿下”細川賴之恭敬地匐施禮。
“彌九郎有什麼讓你如此着急？”足利義開口問道。細川一家是足利一
支。清和源氏出的足利氏在鎌倉時代中後期衍諸多的支系。足利家曾經任上總三河的守護其中一子足利義季移居三河國細川村。細川一族從此始了繁衍。|倉末期。細川氏和氏賴春兄弟追隨足利尊氏轉戰各地。戰功顯赫。可以說是細川家最爲榮耀的時候。現在的細川家當主是細川和氏嫡子細川清氏。細川賴之是細川賴春之子。
細川清氏是以勇猛出名的武將。在所謂的觀慶騷亂之際。他跟從叔父細川春建立戰功。任伊賀守護一職。文和二年1353年）六月。又追隨足利義前往近江美濃。並擔任義軍的殿軍之職。當時其曾揹負後光嚴天皇翻山嶺之事被當時傳爲佳話。更值一提的是。文和四年（1355年）正月開始的足利尊氏都奪回戰中細川清氏奮勇作戰並在戰事中負傷。戰後。其戰功到大將軍的確認。出任若狹守護評定集以及引付頭。雖然後來爲避足利尊氏的嫌。一度返回阿波國。但尊氏死後細|清氏重又迴歸京都就任幕府持事一職。併成爲細川氏的初代目管領。
然而。細川清氏此後追放有力守護仁木義長在天皇和將軍面前自誇軍功排斥他氏等驕橫跋扈的越權表現。終於招致將的反感。也遭到了足利義猜忌。而在朝中。細川清氏最大的政敵-斯波高經和佐佐木道譽更是處心積慮地想扳倒細川清氏。斯波高第三子氏賴娶了佐佐木道譽之女爲妻。兩人結爲盟友。共同對付細川清氏。
相比之下。細川賴之就謹慎持重的多。他守臣。對足利家忠心不二。所以他的妻子成了足利義嫡子-足利義滿的母。他自己於延文元年（136年）出任中國管領。參加討伐足利直冬黨。抗拒山陰的=名時氏。
細川賴之將江南海軍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通。通海率軍逼服肥後。掃平平戶的消息已經傳到京都。川賴之注重的是對江南海軍實力的描述。由於他從博多來一路上坐的就是光榮號。所以描述的非常詳細真實。
“彌九郎。你的意是想借江南海軍之手。”
時時入侵山陽。威脅近。楠木正儀之軍又近在和泉和一帶。頻頻作亂。而九州戰事膠着解。一時難以解決。如果無強援入手。恐難以速安。”
“彌九郎。我知道你是一片赤誠憂戰況。可是江南海軍軍威雄盛。我擔心引狼入室。”足利義沉一會說道。日本對中國曆來有防範之心。只是此前漢唐再盛。也難以把手伸進隔着大洋的日本。而宋朝再富強。卻是執於自保。並無擴張之力。現在江南有一支實力強勁的-恐怕一切就充滿變數。
“將軍殿下。我也思量這個問題。江南的丞相雖然擁有不俗的實力。但是他當務之急統一中原。與元胡爲敵。正爲如此。我們纔要抓緊時間掃平亂賊。統一日本。否則等到江南丞相統一了中原。其龐大的海軍就有了空餘之力。”
“彌九郎。的很對。”足|深以爲點點頭。“說說你的想法。”
“將軍殿下。曾經試探過江南海軍的統領。他堅持不願捲入我國的戰事。說是江南丞相有嚴令。我想這是應該江南目前主要目的在元胡。沒有精力捲入其它的糾纏。因此請將軍招待一下江南海軍統領先拉拉交情。然後想親自出使江南。探聽一下那邊的虛實和真實用意纔好讓將軍定奪”
“彌九郎的想法的確非常穩妥。只是這路遙遠。風浪顛沛。辛苦你了。”足|想了想。覺這是穩妥的辦法。去江南好好看一看。摸清那邊的實力。如果他們的確異常強盛。日本可以臣服。換取他們的支持。如果只是虛有徒表。那就另外再說。
“爲了將軍大業。賴之再所不惜。
接下來幾日。足利接見了俞通海。一連幾日設宴款待他。後來連光嚴天皇也出來露了一設宴招待了一番。雙方倒是挺融洽地。時間過到十月份。界港的東西交接地差不多了。俞通海便率船回了博多。不過他一時還走不了。由於這貨品數量巨大。所需的黃金數量也非常大。許多日本商人一時沒有那麼多。只好用硫磺硝石抵款。但是這些東西卻一時籌不齊。還需要從日本各地運送過來。
通海在博多待着無聊。便與陳孝林的勇敢號揚帆出海。繞着日本島兜一圈。他們花了二十多天跑到了葉羣島。在那裏勘探了一番。然後又調頭南下。沿着今北海道東端直至陸奧。然後一路上過相。藏駿河遠江三河尾張志摩伊予四國島大隅薩摩。再回到博多。
這一趟下來。俞通海的到了日本海域比較詳細的海圖。也找到了幾處捕鯨的好場所。也看處用於停泊休息的好地方。
再回到博多已經是二月底了。西都已經準備地齊整。盡數被裝上了武裝商船。然後山賀家少貳家大友家島津家輪流相請。以示歡送。接着是等待細川賴之取的光嚴天皇和足利將軍出使江南的正式命。從京都趕到博多。這才揚帆動身。趕回江南。此時已是龍鳳七年一月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