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敗仗 一
鳳七年五月初二。處州慶元縣竹口鎮。這裏營寨連綿飄揚。時不時有一騎疾馳而出。打破了這裏的寂靜。
軍中大帳裏。福建略副統制趙德勝正在和花雲。明等部將議事。
“此次徵福建。常制率主力揮從溫州南下。直循福州。然後再|而上。直趨南平今福建南平市）。我軍的任務是克松溪。沿東溪（今福建松溪）|。取建寧（今福）。再會師於南平城下。”“正則。你說說元軍在松溪建寧的佈防情況。”
“是！”侯明應道他是宿州靈壁人長冰眼橫眉。鐵臂銅膚。熊腰虎背。端坐如鬆。疾走如風。原在鄧友德麾下。隨之投附定遠軍。在陸軍學堂中被傅友德所識。以“大兵有略。少兵有術”舉薦於劉浩然。歷任都營統領。此次授銜上校。
“松溪守將爲陳定驍將張子玉。統兵五千有餘。除城防無其它修；建寧守將爲陳友定將阮德柔。兵近萬餘。修有四道木柵。九連山寨。”侯明的話非常簡單明要。
趙德勝點點頭。接話道：“陳友定'好舞槍弄棍練一身好武藝。投身於明溪當差。元至正十二年(公元132年)升任兵牌。同年用計定寧化曹坊義軍。擒首領曹柳順。爲元廷汀州院判蔡公安賞識。爲黃土寨巡檢。隨元廷福建都元帥吳按灘不花剿滅了汀延邵建等山寨的起義軍。以軍功先後升任爲清流縣尉主簿縣尹元至正十八（公元1358年）年升任延平路總管。”
“至正十八年五月。陳友諒派遣部將康泰趙鄧克明等進攻邵武；同年十一月鄧克明佔領汀州。進而圍攻清流。陳友定屯兵於縣前的平安寨。乘鄧克明軍立腳未穩出奇兵偷襲敵軍營。殺的鄧軍措手不及狼狽逃竄。陳友定率軍乘勝追擊至寧化。
翌陳友諒再遣鄧克明陷汀州,轉攻延平將樂等地。元廷福建行省授陳友定爲汀州路總管。率兵抵。雙方在黃土寨發生激戰。陳友定不可擋擊敗鄧克明軍。並且虜了鄧克明的部將鄧益。陳友定以功升任福建行省參政同年十一陳友諒派兵進犯杉關陳友定率軍奮力抵抗。擊|陳軍進攻。”
“元至正二十即龍鳳五年。陳友諒稱帝。遙令鄧克明再次率軍攻打汀州等地。鄧克明一路攻城略地。繼進犯永豐寧都石城寧化等縣攻克寧昌關光澤等地。經順昌攻建安（今建）。鄧克明軍於建安城西北設立幾十個兵寨。圍城達數月之久。城中將彈盡糧絕之際元朝守將。行省平章完帖木兒急檄陳友定前來救援。同年。陳友定率軍救援。一馬當先。率數十騎突入敵陣放火燒了鄧克明的欖山寨。又攻克南寨使鄧克明軍潰敗退守西。陳友定一鼓作氣收復了建陽安浦城等縣。”
“現在福建有多股勢力。一是佔據福'的亦思巴奚軍（元朝末年泉州波斯僑民建立的民兵織）首領賽甫丁和佔據泉州的亦思巴奚軍首領阿迷裏丁一路是佔據州的漳州總管羅良。另一路便是南平的陳友定。根據我們的情報。亦思巴軍兵最衆。佔據了泉州。興化（今福建田）福州等地。是論驍勇善戰。以陳友定爲最。”
“此次平福。我們先以一軍牽制陳友定部。配合常統制率主力與水師一起平定福州泉州。爲了更好地配合常統制。我們越對陳友定攻厲害。就越能牽制不能分心下福州。這是大的略。諸位謹記了。”
趙德勝剛說完。衆將便點頭齊聲應道。
五月初五。趙德勝五萬之衆兵抵松溪城下。守將張子玉自持驍勇。又慮及松溪城小。難以堅守。故領軍出戰。兩軍在城外東溪王玉灘展開決戰。
趙德勝自領一萬軍爲中陣。命花雲押後。隨時支援。命侯明率輕騎三千隨時待命。準備取陳軍側翼。
兩軍一開戰。張子玉親率精銳親兵便直衝定遠軍。由於福建多山。長矛在這裏反而成了累贅。因此定遠就改爲一般的長矛和雁翎刀盾牌等其它方式組成軍陣。
看到張子玉帶着數百人過來。趙德勝一直在默默地觀察着對方的距離。張子玉雖然驍勇。但是作戰驗還算豐富。他率領精兵在前。其餘大軍掩後。準備待自己一舉攻破定遠軍中陣。然後大軍殺入。直取黃龍。當年陳友定累次憑藉這一術大敗鄧克明部。想來張子玉久隨陳友定麾下。也照葫蘆畫瓢。
“弓弩手齊射！”趙德勝冷冷地言道。
“嗡”一聲巨響。數千箭矢鋪天蓋地地向張子玉的前軍飛去。不過張子玉早就將數百精騎散開。減少被射中的可能性。而且這數百精騎身上披着五花八門的鎧甲。有福建行省`造的。有繳獲鄧克明部的元廷湖廣行省打造的。甚至還有從泉州買來的波斯風格的鎧甲。幾輪箭雨下來。數百精騎雖然倒下上百騎。但是依然有一半騎兵跟着張子玉衝近了定遠軍軍陣。
定遠軍現在手裏的矛只有過去長矛不到一半的度。對付急衝過來的張子玉精騎有力。只見張子玉一馬當先。動着長槍。連蕩五六支向自己撲來的長矛。然後大吼一聲長槍居然將一名定遠軍貫胸而過。並挑了起來。張子玉長槍一將該軍士的,體丟在一邊。然後長槍一掄。重重地打在兩三名定遠軍士的身上。受傷最重的一名軍士口吐鮮血。手裏的長矛一下子丟在地上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子玉縱馬揮槍。在定遠軍前陣中左突右擊不一會周圍便倒下了十幾位定遠軍。而他身後的精騎受此鼓舞。一時驍勇比。口中狂呼。手裏的環刀不斷左劈右砍。很快就殺出一個不大的缺口。
定遠軍前陣指揮官立即傳令。改變戰術。方陣讓出一個口子。把張子玉和其親兵放入更深一些。隨即手持盾牌和雁翎刀的刀牌手立即迎上結成一個圓陣
子玉逼去。而上長矛兵則利用自己的兵器長的優勢而行。一律先刺馬。只見一時間馬嘶人叫。上百張子玉親兵的戰馬被一一刺翻。士兵隨之落馬。還沒等站起身來。幾支長矛便從各個方向刺了過來當即將其刺成了葫蘆。
其餘大部定遠軍軍士在張子玉後面又形成一個長方陣。以長矛爲前導。弓弩手齊射拼命壓制後續的五千張子玉部。不讓他們跟上來。
看到自己陷入重圍。不遠處的親精騎不斷地被放倒。張子玉一|欲裂大吼一聲。手裏的長槍的更加如暴雨花凡是靠上來的定遠軍不紛紛中槍。被大槍一掃非死即傷。
張子玉捅倒了幾名定遠軍軍士趁機向周圍看了|。遠處五千將士被死死地頂在百餘米外。那段'地已經滿是屍體。不是中箭或是被定遠軍長矛捅倒的儘管五千將士剩餘的四千餘還在竭力向前衝去。但是他們在沉穩如石的定遠軍臨時方陣面前卻是損失慘重。他們兵少。對戰又不佔優勢。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崩潰。而自己身後的親兵騎還在馬上不到百餘人。而且越來越多的定遠軍士手持長矛刀牌圍涌上來。那些殘餘親兵精騎們左支右擋。疲於應付。時不時便有一騎倒下。沒而不見。眼看着這些人很快就會被淹沒。
張子玉不由吐了口帶血沫的口水。他向遠處看了看。發現前面的定遠軍無邊無際。連綿不絕。他不後悔己率兵出戰。以五千弱旅堅守松溪小城。早晚玩完。還不如率軍一搏。自從定遠軍臨之時起。他心裏便立下必死心志。如果守城。說不有部衆不支。舉門而降。自己反而受城陷牽連。死於亂軍之中。所以才一心帶着部衆出戰。一戰定生死。死也要死轟轟烈烈！
張子玉大吼一長槍一抖。如銀蛇吐信。化成十幾道電光。重重打在前面定遠軍刀牌手盾牌。只聽砰砰亂響。被打中的刀牌手無比手臂一震。痠痛難受張子玉一踢馬刺。有幾處傷口的戰馬長嘶一聲。連連撞倒了幾名刀牌。加上有長槍開路。又向前直衝了十幾米。
趙德勝看在眼裏一邊傳令給明。命其出戰。|擊張子玉五千殘部。一舉殲滅其部。一邊提上馬看着張子玉淡然說道：“我必擒此將！”
德勝一踢馬刺。戰馬直衝出去聽到馬蹄聲。前方的將士紛紛讓出一條路來。趙德不一會便衝到張子玉跟前。二話不說。便是一馬揮了過去。張子玉橫槍一檔。只見咣噹一聲。星火四濺。張子玉不由雙臂一震。持槍的虎口更是一麻。他的力氣原本就不及趙德勝。加上苦戰多時。所以才一招之下吃了暗虧。
趙勝力氣見長。招數更精。他一試之下看到張子玉被自己的先招給壓住了。當即一變。馬槊如閃電一轉。從張子玉的橫槍之上轉到之下。然後腰一沉。雙腿在馬蹬上一用力。使盡全力一挑。張子玉雙臂和虎口本來已經痠麻。如喫的住趙德勝這全力一挑。呼的一聲。長槍便被挑飛。
張子玉反應快。槍一脫手。立即右手拔刀。左手牽繮繩。準備先避鋒芒再伺機尋戰。誰知趙德勝一招接着一招。馬剛將張子玉長槍挑飛。然後順勢一沉。槊的一面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然後重重地拍在張子玉坐騎的頭上。
這一擊幾乎拍碎了馬頭骨。只見坐來不及長嘶一眼鼻口已經滲出黑血。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張子玉被騎一裹。倒在了地上。剛掙扎着起來。十幾名定遠軍刀牌手已經圍了過來雪的雁翎刀已經橫七豎八地架了他的脖子上。張子玉無奈。只忿忿地站起身來。趙德勝看了看他。也不言語。馬槊一揚。縱馬奔向前方。
此時侯明已經率兵直衝張子玉殘部。他率領的三千驍騎有如惡狼入羊羣。而其更是一馬當先。手裏的馬刀更是如狂風掃落葉一般。張子玉殘部原本受阻已久。士氣已喪。現主將已被擒。遠軍步騎兩軍壓上。尤其是騎兵。更是如尖刀長矛。直刺腹裏。一時衆將士呼哨一聲。便四處逃散。
松溪輕鬆落入定遠軍手。趙德勝會衆將：“張子玉。乃陳友定驍將今被我等所擒。其軍必膽喪。乘勢攻之。其軍必破我等當順勢下東溪。趨建寧。”
侯明答道：“副統建安爲陳定腹地。經營多年。地理熟悉。又多次在此地大敗陳友軍將士合'。如貿然邀攻。有失。”
趙德勝默然許久言道：“正則所言極是福建多山。而今我等又深入敵軍腹地。當以萬全爲重。需徐徐圖進。不留空隙。”
初七。勝留部王文英領五千人守松溪。其餘大部沿東溪南下。趨建寧。
聽到偵騎稟報定遠軍臨近。建安守將阮柔德連忙彙集衆將。商討對策。有部將萬全飛建言道：“建安地:東溪建溪交匯。山高谷深。又盡扼險要之處。前幾年陳友諒鄧克明部圍攻建寧。我軍在此地修繕有多處山寨以爲犄角。而城下除了壕溝之外。更有三道木柵關口。可謂是固如金湯。只要我們籠城堅守。定遠軍定會糧盡氣而退。”
阮柔德點頭道：“所言極是。然定遠軍擁兵五萬。而我等只有近萬餘。一旦籠城而戰。定遠軍意持堅決。又背靠江浙富庶之地。圍攻一年半載不成問題。而屆時我軍恐難以支撐。現定遠軍主力從浙江而來。意圖福州。再循江西進。平章（陳友定）爲保南平。恐難以分兵馳援。當今之計。因當籠城爲主。伏擊爲輔。”
“將意思是？”
“建安城外山多地險。幾條山谷道途狹長。定遠軍再多也只能魚貫而行。我軍又在緊要關設有三道木柵。屆時只需伏兵一支。待其力竭之時盡擁而出。只需敗其軍。挫其銳氣。定遠軍必退。”
衆將皆拜服言道：“將軍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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