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南平 一
月二十日。廖永率長江第二艦隊逆江行至南平城|不說。|艘火炮戰艦對準南平南城水門就是一頓炮擊。這一炮擊足足打了三個時辰。轟鳴的炮聲。尖銳的炮彈呼嘯聲在閩中山的上空響徹不已。也整整折磨了守軍三個時辰。
好容易到了煙散聲消的時節。陳友定帶着一干部將走近南城一看。發現滿目都是碎石亂屑。中間還雜不少斷肢殘體斑斑血跡。剛纔還|峨聳立的南城門樓已經破爛不堪。上面一層牌樓早就不見了。只剩下低矮的一層樓基還搭在同樣破損不堪的城樓上。
“傷亡怎樣？”陳友定看了一會問道。
其子陳宗海走上前答道：“守此|的原有軍士六千四百人。現在清點後完整的兩千餘人。”
陳友定心裏不由一驚。不過三個辰的炮擊。而且只是在河面上隔空炮擊。居然就讓此的守軍損失了一大半。這真要是攻起城來。想到這裏。陳友定心裏不由一寒。
“江南的火器果厲害。”陳友嘆言道。南平也是有火器的。由於泉州是海商大港。所以也多備火器。連帶着福建行省也有不少火器。陳友定成爲福建行省的擎天柱之後。元|省支援了不少火器給他。可這些火器在江南的雷霆炮擊下黯然失。原本守軍還排出十餘門火炮。上百挺擡炮與江南長江第二艦隊對轟。可是不但半個時辰就被打灰飛煙滅。連渣都看不到了。
“現在城外的局如何？”陳友又問道。
同賴正孫連忙答道：“據探馬報。南水師先至。隨後有江南名將常遇春率領的四萬之衆。現經在城外三十里外安營紮寨。”
陳友定由撫了撫須。搖頭言道：“常遇春的四萬陸師。加上建安的兩萬人建安城下怕彙集了六萬江南大軍。”
五月十五日按照制接管指揮權的花雲一鼓作氣攻陷了建安。而侯明是第一個衝上城頭人。守將阮柔德以下四千餘皆死於亂軍之中。最後被俘的不過兩千餘人。花雲留下王守建安與侯明帶着兩萬精銳沿東溪而下。前離南平城不過五十里。
“大人。還有一個不的消息。”副樞謝英輔稟道。
“什麼消？”
“據剛剛收到的軍報。江南江西駐軍於五月十七日攻陷杉關。十九日攻陷邵武。現在正沿西溪而下。據報其軍有五萬餘。領軍是鄧友德和朱亮祖。”
“五萬人。一個南城居然匯了江南水陸兩軍十多萬人。看來他們這次是下了狠心。”
“父親。南平城堅我們又多加繕。不說別的光是城外環城兩道土就足夠江南啃一子的了。雖然江南水師犀利但是隻要我們在南門頂住了。其餘諸門就不足爲患了。只要我們堅守不退。江南人多勢衆卻奈我們不何。而且他們有十萬之衆糧草耗巨大。只要受挫便難以久持於此的。”陳宗海勸言道。
陳友定默然想了想。爲了防禦陳友諒和江南大軍自己在南平城外修建了兩道環城土壘。更是五十步爲一臺。以精兵扼守。加上城中有精兵三糧草不少。該可以堅持。
“諸位看法如何？陳友定環視衆人道。
“大人。死守不是辦法。”院判長貴出言道。“江南本據富庶之的。糧草豐足。他們又水師之利。從杭州紹興運來不過數日之費。何時纔等的他們糧草耗費之時。且江佔據江浙湖數省。現福建也大半失陷。南平已成孤,。絕無外援如此情況下死守便是坐以待斃。”
“那你有何計策？”陳友定面不色道。
“與其坐以待斃。何不兵出奇招。趁江南之敵立足未穩。偷襲其營。只要破敵幾次。江南水陸兩軍便會氣餒。屆時我軍便可不戰而勝。”蕭長貴言道。
“出奇招。我看是昏招。江南之軍是久戰之師。常遇春又是江南名將。偷襲敵營。到時別把自己也搭進去。”陳宗海忍不住出言反駁道。
蕭長貴對陳友定還有幾分忌憚。對於陳宗海卻沒有那麼顧慮了。當即譏言：“偷襲敵營。主動出擊總比膽怯躲在城中坐以待斃要強！”
陳宗海不由勃然大。連帶着陳友定的臉色也大變。旁邊的院判劉守仁趕緊拉了拉好友蕭長貴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出言了。看到陳友定的臉色。蕭長貴知道己的話也把給掃進去了。當即低下頭不做聲了。
“敵兵銳。難於爭鋒。不如持久困之。”|定沉吟半晌。最後定奪道。
五月二十一日。花雲侯明率部抵達南平北門。二十五日。鄧友德朱亮祖攻陷順昌後|西溪抵達南平西門。而此前常遇春已經將南平南門和東門圍了水泄不通。廖永忠水師更是將臨城江面清理一空。牢牢把守着。
二十六日。江南軍開始在北門和西門挖掘壕溝。而江南水師開始卸載船上載來的四門五十斤重炮和十門三十斤炮。這些火炮原本打算在圍攻福州和泉州城時使用。可是兩,被輕易攻陷。江南大軍甚至連壕溝都來不及挖。所以它們也沒有派上用場。現在卻用在南平城了。而在同時。從泉州調過來的四個火槍步兵團也開始下船上岸。
這日。陳友定上城樓巡視。發現城外被江南軍挖出數道橫豎交錯的溝。正向第一道土壘前進。而時不時的有如雷聲一般的炮聲遠遠傳來。接着是土壘或土臺上騰起一團煙霧。隨即過後那簡陋的土方工事在煙霧中塵土飛揚。過了一會。待到塵土落定。那土臺已經被夷平。土壘上更是出現一個大缺口。再一仔細看。整個土壘到處這樣的缺口。
“這是怎麼回事？”陳友定驚問道。
“父親。江南軍依仗火炮犀利。掘而進現在第一道土壘不過百餘步。”陳宗海低聲答道。“怎麼不放箭抵擋？”
“父親江南火炮夜不停的轟擊。守在上面的弟兄非死即傷。損失不小。而一旦擡頭江南軍的火槍便如雨一般打來。更有一種火槍。一打一個準。兄弟都不敢擡頭了。現上面的三千弟兄。完整的不過千把人了。估計今天都熬不過。”
正說着。突然響起一陣連綿不絕的槍
見土壘被打塵飛揚。然後千江南將士衝出壕土衝來。只見他們身穿黑色輕甲。圍着紅巾頭盔上卻綁着一條白布。個個如下山猛虎勢不可擋。“他們？”
“父親。這是從建安過來的江南軍。說是要爲他們的趙將軍報仇！”陳宗海低聲答道。他在這裏堅守了數日知道一些情況。
談話中。江南軍衝到土壘下面這土壘原本就不高。又被火炮兩日轟七零八落很多的伸手一攀就可以上去了。而下不多的守軍剛起身準備放箭迎敵。卻聽到噼裏啪啦的一陣槍聲。上百守軍像是被什麼打中了一般。軟倒在的。
“這是江南軍的神槍。據說相隔四五百步也是一槍一個。這兩日死在這槍下的弟兄怕是四百。江南這種神槍數量不多。要不然還真不敢想了。”陳宗海的語氣低沉。面這樣的敵手。再驍勇也沒有什麼辦法。
沒到半個時辰。一道土壘便失陷。江南那浴火凰的紅色軍旗高高飄揚在土壘上。有了第一道土壘做根基。江南軍只花了一天時間便將第二道土壘攻陷。月三十日。江南軍開始向南,掘溝推進。而四門重炮和十門炮也開始向平城轟擊。
南平城牆上的守軍前幾一直只是目睹了這十幾門炮的威力。現在終於親身體現到它的威力。你只要看到火光一閃不要去等着聽炮聲。趕緊的找的方躲起來或者爬在的上。但就是這樣也不保險。只要炮彈落在你的附近。那你唯一的選擇就是向這個世界告別一下。然後是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力會將你連帶着碎石騰空而起。至於落到什麼的方。如果你當場。那落到哪就算那。如果你負了傷。你不如祈禱乾脆落到城下摔死算了。也比受彈片在你身體裏這種煎熬之苦要強多了。
所有有幸在炮火中倖存下來的守最好呆在一個的方聽天由命。說不定還能保你一條小命。如果你覺的蹲累了想站起來舒展一下手腳。那麼你的腦袋或身上十有八九會突然多一個致命的血洞
北門西是這番景。臨江的東門和南門也好不到哪裏去。長江第二艦隊的火炮就好像不要錢的一樣。而且由於這兩|挨着江面不過兩三百步。江南的火炮戰艦就緊挨着江面。對着城牆就是沒日沒夜的炮擊。灼熱彈開花爆炸彈實心鐵彈輪番上陣。如同在進行實戰演練一般。
可是城上的守軍卻吃了苦頭。尤其是差不多於城牆高的杆。時不時的給你來上一炮。鋪天蓋的的鉛彈一掃一大片。就算是你爬在的上。躲在跺牆後面也照打不誤。
開始的時候守軍知道這杆炮散彈的威力。趁着艦炮發射空隙鑽出來透下氣。結果被杆炮硬生生給打殘了千把號人。終於嚇的這些守軍再也不敢直着腰在上面走路了。
南平城局勢一日過一日。眼看着江南水師把江面封鎖的連只水耗子跑不出去。而陸軍更是把壕溝挖到離城牆不到一百五十米的的方。守軍雖然不知道江南軍的後招是埋火藥炸城牆發總攻。但是看到敵軍離自己越來越近。而自己卻束手無措。反而在城牆上跟幹了見不人的事一般。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咳嗽一聲把那開花炮彈給招來。這種情景讓守軍將士們非常壓抑。最終造成的結果是士氣低落。人心惶惶。怨言和謠言一樣滿天飛。
陳宗海很快就察覺到這種情景。連忙向陳彙報。
聽完兒子的話。陳友定眼睛裏透出一股懾人的殺氣。過了一會沉聲問道：“現在誰鬧的最兇？”
“回父親。蕭長貴的最兇。他逢人就說父親不聽自己的勸告。結果變成了甕裏王八。早晚都要被江南軍捉了去。他還說……”陳宗海在這個時候適時的停頓下來。
“他還說什麼？”陳友定厲聲問道。
“他還說與其被人捉王八一樣活捉。還不如帶着弟兄們出城投降。”
“啪”。陳友定的右手狠狠的拍着座椅的扶手上。蕭長貴是跟隨他幾年的老弟兄。他知道此人的脾性。也知道也做的出這種事情。
“父親。”陳宗海看了看陳友定的臉色。小心的說道。剛纔的話真假參半。蕭長貴罪在牢騷。不過他針對的是陳宗海。對於老上級陳友定。蕭長貴還保持着足夠的尊重的敬畏。而最後那句話卻是被加工過的。原話是蕭長貴針對別人的埋怨發一句話說。“你要是怕被當王八活捉。還不如出城去投降。”其本卻毫無出城投之意。
“蕭長貴身負堅守西門重任。不如將其調回城中另行安排。”
“不行。此人已生心。要是讓他的逞。城中士氣便會一落千丈。”陳友定考慮更多。蕭長貴是其老部下。在一嫡系中聲望頗高。要是他降了。可想知對其他人的影響有多大。於是心裏便起了殺機。
“父親。”陳宗海一看到陳友定目露兇光。下意識摸了摸鬍子。便知道這是他想殺人的先兆。心裏不由大喫一驚。他只不過忿於蕭長貴當場落了他面子。而後又四處編排他。這才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原本只打算讓他受到一些懲戒已。想不到父親想要他的命。蕭長貴是你的老弟兄了。殺了他恐怕其他人會有想法。”
“正因爲他是爲父老部下。所以纔要殺一儆百。”陳友定主意已定。當即殺氣騰騰的言道。
當夜。陳宗海奉陳友定之命。以妖言惑衆動搖軍心外通敵軍的罪名斬殺了蕭長貴。並盡收其軍。
蕭長貴被殺。他的好友劉守仁卻不住了。他的心思比蕭長貴多。也瞭解蕭長貴的各性。知道他絕不會背叛陳友定。而陳友定此舉不過是殺雞駭猴。借老兄弟的頭來鎮撫軍心。但是劉守仁卻對陳友定寒了心。牙一咬。第二夜裏拖着一家老小和三千多心腹兄弟出城降了江南。
蕭長貴被殺。劉守|投降。造成了一系列連鎖反。過後兩天。又有四個部將帶着數千兵丁出城投降。而氣急敗壞的陳友定連殺了六名部將。這才堪堪壓住這股“邪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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