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平息風波
瞭然大師手捂胸口,眉頭緊皺,胸中早已是氣血翻涌,只是勉強忍住,不讓自己噴出血來。曾梓圖看出瞭然大師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只是表面還在硬撐,不由得心中暗喜,再次發動攻擊。鮮子湯也趁機跟上,只想聯手再一擊便能把老和尚擊斃。瞭然大師傷得很重,此刻已經沒有還手的能力,只得無奈地閉上眼睛。
這時候吳秋遇已經靠近,見蒙面人和鮮子湯又來攻擊瞭然大師,急忙提氣在手,猛然打出一記“驅伏雙鬼”。這是降魔十三式中的第八招,兩掌平推,可以各打一人。曾梓圖和鮮子湯聽到風聲,已經來不及收身,只得改變手掌的方向,各去接了一掌。吳秋遇是站定身形,從容打出的一掌。而曾梓圖和鮮子湯則是在襲擊瞭然大師的時候半路改道,勉強迎接一掌,自然喫虧。尤其是鮮子湯,剛纔被戒緣大師制住幾處穴道,反應有些遲鈍,兩掌被吳秋遇的掌力撞到,身子歪斜着摔了出去。曾梓圖的情況稍好,就勢身子一翻,向旁邊飄落出去。
吳秋遇搶步上前,擋在瞭然大師的身前,警惕地盯着曾梓圖和鮮子湯。這時本慶也已經爬起來,幫着本空將曾可以逼退幾步,也趕緊回到方丈的身邊。
其他人的爭鬥還在繼續。鐵秋聲已經把狼山六兄弟全都制住,正在給胡大夫和陳康幫忙。時秋風也再度追上了蒙昆和天山惡鬼,直要拿他們抵命。
西側的棋局那邊已經有了結果。崑崙叟盯着棋盤沉思了良久,忽然搖了搖頭,嘆氣道:“唉,沒救了。大師高明,老朽認輸了。”無涯大師微笑道:“承讓承讓。”然後就見兩個人同時收手。那方棋盤頓時沒了託舉,連同棋子一同掉落在地上。除了西秦巧子常青羽以外,圍觀的衆人都不禁驚呼了出來。原來,卸力之後,那三尺見方的平面竟然只是一張軟布,剛纔全靠兩個人的內力支撐,竟能平得像一塊木板一樣。
崑崙叟抱拳拱手,無涯大師合十還禮,兩個人笑呵呵地一同起身,表情都是無比輕鬆。見顏震北父女和衡山派的文開山等人仍在發呆,西秦巧子不無得意地說道:“煩請衆位幫常某分拾一下棋子。有勞了。”衆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蹲下幫他撿拾棋子,並一枚一枚放入兩個細袋之中。顏秀清拿着那塊剛纔充作棋盤的軟布,仍然無比好奇地看了看,才交給常青羽。常青羽笑道:“出門不便帶東西,棋盤簡陋,讓衆位見笑了。”衆人無不稱奇,也更加欽佩這位西秦巧子。
崑崙叟說:“青羽兄弟,這裏沒有咱們的事了。你還要留下來看熱鬧嗎?”常青羽笑道:“今日難得旁觀崑崙兄與無涯大師這樣的高僧對弈一局,小弟已經滿足。崑崙叟要走,小弟當然陪着。”“無涯大師,今日幸會。改日咱們有緣再見。我們先告辭了。”崑崙叟和西秦巧子辭別無涯大師,也與圍觀衆人簡單打了招呼,轉身離去。
無涯大師目送二人走遠,轉身往瞭然大師那邊走去。顏震北父女和衡山派的文開山等人不願加入衆人的爭鬥,便繼續留在遠處閒聊剛纔的棋局。
鮮子湯在達摩洞外面就被吳秋遇在肋下打了一掌,如今又受損傷,站起來之後,不敢再上前跟吳秋遇正面衝突。曾梓圖見吳秋遇擋在瞭然大師前面,也不禁心中猶豫要不要繼續出手。
這時,無涯大師走了過來,看了看眼前的形勢,知道一時打不起來。他忽然發覺瞭然大師似是受了很重的內傷,便徑直走到了然大師的身邊,開口說道:“大師請坐,我幫你推拿幾把。”瞭然大師忍痛點了點頭,本慶扶他慢慢坐下。無涯大師便坐在瞭然大師的身後,兩手推在他背上爲他運功療傷。
曾梓圖見無涯大師也來了,不禁心中一涼,知道大勢已去,但還是有些不甘心,於是悄悄給鮮子湯使了個眼色。鮮子湯心領神會,便探手往袖中摸去。曾梓圖怕吳秋遇或本慶和尚發覺,便故意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出幾步。吳秋遇和本慶的目光果然被他吸引,一時沒有留有鮮子湯的動作。
小靈子看到無涯大師也來幫忙,心裏踏實了不少,也高高興興地走了過來。他剛到吳秋遇的身邊,就瞥見鮮子湯手上捏着幾枚鋼針正要打出,趕緊驚叫道:“當心他有暗器!”鮮子湯一驚,出手便把兩枚鋼針向吳秋遇背後打去。小靈子用身體往吳秋遇身後一擋。兩枚鋼針都紮在她的胸前。鮮子湯見沒有打中吳秋遇,小靈子仍然擋在那裏,也來不及再偷襲吳秋遇第二下,又摸出幾枚鋼針,準備往無涯大師和了然大師那邊打去。
忽然傳來一聲冷喝:“不要臉!”鮮子湯匆忙把手裏的鋼針打了出去,忽見一個龐然大物直向自己砸來。他慌忙躲閃,可還是被那個東西砸到,一起倒落在地上。衆人這纔看清,砸中鮮子湯的是一個人。曾梓圖見了,大喫一驚,那個人正是他派去藏經閣放火的孔傑。剛纔說話的那個人,正是吳秋遇的師父——神醫濟蒼生。丁不二站在他的身後。
兩枚鋼針並沒有打到了然和無涯大師,而是被本慶擋掉。吳秋遇轉身抱着小靈子,呼叫道:“靈兒,你怎麼樣?”身在遠處的曾婉兒聽到吳秋遇的呼喊,馬上認出是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曾梓圖見吳秋遇已無心防護,機會難得,便趁亂再去偷襲瞭然大師。濟蒼生早看出他的意圖,已經搶步上前,迎面打出一記“破除迷霧”。這是降魔十三式中的第九招,威力可能不如別的招式大,但是使起來最爲靈便。曾梓圖嚇了一跳,急忙向後退閃。濟蒼生又使出一記威力巨大的“開山驚魔”,這一次是打向曾可以。曾梓圖大驚,急忙飛身撲過去,將曾可以推開,自己卻受了一掌。好在濟蒼生這一掌只是想警告曾可以不要再打,因此只用了兩成功力。
曾可以踉蹌出幾步,站定身形,見曾梓圖爲救自己,中掌倒地,趕緊過去扶起他:“爹,你怎麼樣?”曾婉兒聽到曾可以喊爹,這才知道那個蒙面人是曾梓圖,趕緊往這邊跑了過來。郝青桐等人也急忙跟隨。
小靈子在吳秋遇懷中“哎呦”了一聲,掙扎着想起來,卻覺得胸前疼痛。吳秋遇趕緊把她摟住:“靈兒,先不要動。我看看傷到哪裏了。”小靈子抓住吳秋遇的手,忍痛說道:“我不要緊。先把眼前的事情了結了再說。你扶我起來。”吳秋遇扶着小靈子慢慢站直了。小靈子閉着眼睛喘了幾口,忍着疼痛大聲喊道:“你們的盟主都不打了,你們還不停下來!”
濟蒼生邁步上前,要伸手揭掉曾梓圖的面紗。曾可以拉開架勢要擋。曾梓圖知道大勢已去,衝着曾可以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動手,自己把面紗解了下來。“果然是你!”濟蒼生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冷眼看着曾梓圖:“你還打不打?若還想打,我可以陪着你們。”曾梓圖微微搖了搖頭,扭頭看着曾可以。曾可以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衆人說道:“大家停手!”衆人聞聲,紛紛停了下來。有的人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只顧彎着腰大口喘氣。兩個老怪和裘如龍等人都停了手,來到曾可以的身邊。
少林寺一方的人也各自歸隊。只有了改仍然在跟胡大寧交手,看樣子已經佔了上風。時秋風仍然追着蒙昆和天山惡鬼二人,不肯放過。在衆人眼裏,他們都是無關緊要之人,雖然覺得驚訝,倒也都沒放在心上。鐵秋聲制服了狼山六兄弟,往這邊看來,見時秋風並沒有喫虧,也就沒有急着過來幫忙。
蒙昆大聲喊道:“人家都已經停手了,你怎麼還糾纏不清?”時秋風說:“我殺你們與少林寺的事無關。”蒙昆無奈,雖然知道打不過,也只得繼續跟她周旋。天山惡鬼有意逃走,但每次都被時秋風追上,用彎刀逼了回來。天山惡鬼又急又氣:“你瘋了嗎?幹嗎非要纏着老子?”
時秋風又使了幾招,突然將右手的彎刀反向一削,正削中天山惡鬼拿刀的手腕。天山惡鬼手裏的彎刀脫了手,捂着左腕嚎叫起來。時秋風身形一轉,將左手的彎刀架在天山惡鬼的脖子上,右手只一招又將蒙昆制住。蒙昆戰戰兢兢地低頭看着頂住自己胸膛的刀尖,趕緊把手裏的鐵杖丟下,哀求道:“女俠饒命,我認輸了。”時秋風哼了一聲:“我可不是爲了跟你論輸贏。你們殺人償命,今日休想活着離開這裏。”天山惡鬼忍痛尖叫道:“我們幾時得罪過你了?憑什麼非要害我們性命?”時秋風沒有搭理他,而是扭頭對鐵秋聲說道:“鐵大哥,殺害紀姑娘的兇手找到了,就是他們。”天山惡鬼不免心中一驚,大約知道她爲了什麼事。
鐵秋聲眼睛一睜,快步走了過來。時秋風將兩手的彎刀同時往下壓了壓,喝問道:“你們誰來交代?說得清楚的,可以讓你多活一會。”蒙昆緊張地喘息着,顫聲說道:“我,我說,我說。”鐵秋聲兩眼緊緊盯着蒙昆,攥着拳頭冷冷說道:“你最好說實話。”蒙昆說:“我一定說實話,一定說實話。”天山惡鬼眼看大難臨頭,尖聲叫道:“蒙昆,這麼多英雄在這,他們不敢殺人!你可不要信口胡說!”時秋風收回頂在蒙昆胸前的彎刀,一腳踢在天山惡鬼的腿彎上,壓他跪了下去,彎刀仍然架在他的脖子上:“你住口!”蒙昆嚇得竟然也跟着跪了下去。這時有些人圍了過來,當然不是爲了救人,只是爲了看熱鬧,其中就有丁不二。吳秋遇扶着小靈子也走了過來。
蒙昆自知罪過比天山惡鬼小,一心爲了保命,便把當年天山惡鬼殺害紀明月的事如實說了出來,並說:“這都是他一個人乾的,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鐵秋聲一把掐住天山惡鬼的脖子,恨恨地問道:“明月天生善良,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何要殺害她?”天山惡鬼自知無法辯駁,索性閉上了眼睛。蒙昆說:“當年我們在清水河邊埋伏,本想偷襲無涯大師,沒想到被明月姑娘撞見了。她失口叫了一聲,驚動了老和尚,我們纔沒有得手。”衆人一聽,不禁扭頭看了無涯大師一眼,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檔子事。無涯大師仍然在給瞭然大師療傷,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蒙昆繼續說道:“天山惡鬼氣不過,就去追殺她。當然,我也去了。不過,我可沒有動手,都是他乾的,是他親手殺害了明月姑娘!”
鐵秋聲掐着天山惡鬼的脖子:“你還有何話說?”天山惡鬼恨恨地瞪了蒙昆一眼,喉嚨裏勉強擠出幾個字:“蒙昆,你也別想摘乾淨!當時咱們兩個可是一起的,你還看上了那個小美人。”鐵秋聲暫且放開天山惡鬼,回頭怒視着蒙昆。時秋風也往蒙昆那邊看去。天山惡鬼趁他們不注意,忽然身子一斜,從時秋風的彎刀下脫離,便要起身逃走。時秋風馬上驚覺,揮手就是一刀,先是砍在了天山惡鬼的肋下,緊接着又補了一刀,在天山惡鬼的脖子上切出一刀深深的口子。天山惡鬼只在挨第一刀時慘叫了一聲,後面哼都沒哼出來,便撲倒在地,死於非命。
蒙昆見鐵秋聲怒衝衝瞪着自己,時秋風也拿着刀向自己走來,嚇得渾身瑟瑟發抖,趕緊辯解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他一個人乾的,是他親手害死了明月姑娘!他是恨我說出實情,所以故意陷害我!明月姑娘的事,真的跟我無關哪!哦,對了,馬鐵腿也可以作證!他應該就在嵩山!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他!”小靈子卸去僞裝,上前說道:“時姐姐,你在少林寺的菜園見過馬鐵腿,他確實是這樣說的。這個人雖然可恨,但是罪不至死,你們就饒他一條狗命吧。”蒙昆沒想到小靈子會爲自己求情,趴在地上就磕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時秋風在蒙昆身上蹭去刀上的血跡,對鐵秋聲說道:“鐵大哥,殺害明月姑娘的元兇已死,這個人算是個幫兇,怎麼處置你看着辦吧。”說着把兩把彎刀都收回鞘裏。鐵秋聲一腳將蒙昆踢翻出去,仰天說道:“明月,殺害你的兇手已經找到了。時姑娘已經幫你報了仇!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夠安息!”蒙昆慢慢爬起來,看看鐵秋聲和時秋風都無心再打理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他衝着小靈子作了幾個揖,然後一轉身,跌跌撞撞地倉皇跑掉了。
時秋風對鐵秋聲說:“鐵大哥,明月姑娘的仇我已經替你報了。這裏沒有我的事了。我走了,你多保重。”鐵秋聲心中感激,卻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時秋風轉身走開。這時花慶春走了過來,開口叫道:“時姑娘,請留步。”時秋風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花慶春解釋道:“哦,你忘了?剛纔那位大師說,希望我們稍稍留一下,他好像找我們有話說。”時秋風這纔想起,剛纔戒緣大師確實說過,便一個人站在那裏。鐵秋聲這才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時姑娘,今天的事,多謝你。”時秋風只看了他一眼,便迅速低下頭去,小聲說道:“我只希望你打開心結。不想看到你一直那麼痛苦。”鐵秋聲稍稍愣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衆人閒着無事,便都看着無涯大師給瞭然大師運功療傷。只有了改和尚和胡大寧仍然打在一起,眼看胡大寧已經招架不住了。賜熊雙怪有意去幫忙,被白鹿司好言勸住。
經過無涯大師的運功推拿,瞭然大師的情況好多了。他回頭道了謝,讓本慶扶着他站起來,看到了改和尚仍在跟胡大寧爭鬥,便高聲說道:“了改住手。”了改和尚聽到方丈發話,只得暫且放過胡大寧,走了回來。胡大寧也氣喘吁吁地走到曾梓圖的身邊。
瞭然大師往前走出兩步,對衆人說道:“衆位施主,能否再聽老衲說幾句話?”衆人吩咐圍了過來。陳康看到卸了僞裝的小靈子和吳秋遇,笑呵呵說道:“怎麼每次看到你們都不一樣?”小靈子微微笑了一下,忽然胸前疼痛,不禁一皺眉,沒有說話。陳康驚訝地看着吳秋遇:“她怎麼了?”吳秋遇說:“受傷了。”
瞭然大師對衆人說道:“大家紛紛來此,看樣子是都聽到了同樣的消息。可是誰能告訴老衲,這消息究竟從何而來?”衆人聽了,面面相覷,相互一問,結果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人已經隱隱覺得其中可能真的另有蹊蹺。
瞭然大師繼續說道:“有人說,《至尊遺帖》是散遊僧留下的至高無上的武功祕笈。這個老衲要說,散遊僧是當過武林至尊不假,不過大家應該知道,每一屆爭奪武林至尊的高手都不在少數,但是武林至尊只能有一位。有時候輸贏只在一兩招之間,有時候還會有意外。那些沒有當上的,武功未必就比當上武林至尊的武功差多少。不知大家以爲如何?”這時有人大聲說道:“大師說得對!武林至尊的武功,未必就是最高的。”衆人回頭一看,見說話的是花慶春,當然能夠理解江南花家說這個話的底氣。
瞭然大師繼續說:“誰的武功就能說是至高無上了?如果認爲前任武林至尊散遊僧的武功是至高無上,那麼翁求和也是武林至尊,他的武功應該也是至高無上,又怎會把散遊僧的武功祕笈看得那麼重要?還要偷偷藏起來研習?”這時已經有人開始在點頭。
瞭然大師接着說道:“有沒有《至尊遺帖》,老衲是個局外人,無法斷定。不過老衲以幾十年的人格和少林寺千百年的聲譽作保,我真的沒有見過,甚至以前都沒有聽說過什麼《至尊遺帖》。就算真的有,我想也不會傳到老衲的手上。難道衆位施主覺得,老衲有那個資格?”衆人聽了一時無語。
瞭然大師繼續說道:“老衲相信,衆位施主遠道而來,對少林寺並無惡意,只是誤聽了江湖傳言,才辛苦地跑這一遭。看來必是有人在暗中挑唆,存心要破壞武林的安定,挑起各路英雄與少林的紛爭。”人羣中忽然有人說道:“害得老子大老遠跑一趟,一定要把那個散佈消息的人找出來,問清楚。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子跟他沒完!”其他人也紛紛應和。眼看形勢逆轉,曾梓圖不禁皺起眉頭。
濟蒼生抓起孔傑,往衆人面前一丟:“這個人試圖到少林寺放火,被我抓個正着。你們大夥看看,他是哪一門哪一派的高手啊?”衆人紛紛搖頭表示不認識。曾可以手下那些人自然也不會傻到出面認帳。陳康上前說道:“這裏也有不少從山西來的朋友吧?上個月七月十五,五臺山的擂臺比武,大家都去看了沒有?”那些山西來的人紛紛應道:“去看過,怎麼了?你想說什麼?”陳康說:“大家還記不記得,那時候在路口就有人散佈有關《至尊遺帖》的消息?”“是啊,怎麼了?”“在那散佈消息的,就是這個人!”陳康說着一指孔傑。忻州吳家刀的大刀頭吳槊、雁門楊家槍的傳人楊勝祖、呂梁鄭家的老二鄭威等人分別上前看了看,點頭道:“還真是他!”“你這混蛋,爲什麼要這樣做?”
陳康說:“只要咱們嚴加審問,便能查出他的幕後主使!大家誰有什麼高招,儘管說出來,咱們讓這廝好好嚐嚐苦頭,便能查出禍亂武林的幕後元兇!”“每人抽他三十鞭子!”“剁他手指!”“挖他的眼睛!”“閹了他!”衆人忽然又來了興致,紛紛響應,倒像是這次來嵩山是爲了審問犯人的。此時,曾梓圖和曾可以心裏非常緊張,只怕孔傑扛不住壓力,會把他們供出來。
瞭然大師聽了,擺手說道:“衆位施主且安靜。這位施主,老衲實在不忍看到你受那些刑罰。你不如實話說了,或可平息衆人的憤怒。”孔傑閉着眼睛想了想,把心一橫,掙扎着站起來,對衆人說道:“各位掌門,各位幫主,我孔傑對不住你們。事到如今,我就實話實說了。這都是我的主意,也是我一手操辦的。害大家空跑一趟,是我不對。你們要殺要剮,都是我自找的,我絕無二話!”
狼山六兄弟中的老大彭可通怒吼道:“你爲什麼要編這個騙老子?”孔傑說:“我早年想投奔少林寺,做個俗家弟子,他們竟然不要我,還說我不像個好人。我氣不過,就想着找他們報復一下。我知道自己沒本事,只好發動全天下的好漢都來幫忙,就想狠狠給少林寺一個教訓。”聽到這裏,衆人又氣又恨,紛紛吵嚷。曾梓圖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既讚佩孔傑的忠心護主,也不免有些心疼。胡大寧看了一眼曾梓圖,見他並無任何表示,不禁微微一皺眉。
瞭然大師說:“既然如此,那少林寺就要留這位施主在少林寺住上幾年,好好反省。”此言一出,少林寺的衆僧以及鄉野三奇等人都是一愣。本空和尚嘟囔道:“師父,您還真信他說的?”瞭然大師示意他不要多言。本空也只得住口。對面的衆人卻不依不饒:“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是啊!老子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大老遠跑來一趟,什麼也沒落着,甚至有的還受了傷,如今知道被騙,怎能不氣憤。
小靈子上前說道:“他畢竟對少林寺造孽最重,少林寺關他三五年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哪位對他有興趣,幾年期滿,不妨到這裏來接人。到時候要殺要剮,或者是閹了他,你們再看着辦就好了。”孔傑扭頭瞪了小靈子一眼。小靈子看到了,威脅道:“你是想讓他們現在就閹了你?”孔傑馬上低下頭,不敢再言語。當即有人大聲說道:“那請方丈大師說好了?到底要關他幾年?到時候我來要人?”瞭然大師只得說道:“三年爲限。三年之後,我們會送這位施主離開少室山。”“好,三年以後我們來要人。咱們走。”
衆人喊嚷着,紛紛散去了,已經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那股氣勢,一個個垂頭喪氣。鮮子湯見沒人注意他,也悄悄混入人羣,趁亂離去了。
看到衆人紛紛散去,胡大寧小聲對曾梓圖說道:“曾公,設法救救孔傑吧。難道真的要讓他在這裏關閉三年?”曾梓圖淡淡說道:“少林寺好歹不會傷害他的性命。三年很快就過去了。”胡大寧稍稍愣了一下,嘴上沒有再說什麼,心裏卻有幾分失望。
曾可以看到少林寺的人沒有阻攔衆人離開的意思,也扶着曾梓圖轉身要走。了改和尚忽然叫道:“胡大寧不能走!”胡大寧心中一驚,停下腳步。時秋風忽然聽到胡大寧的名字,不禁愣了一下,扭頭往這邊看來。
賜熊雙煞挺身而出,大聲喝道:“你說什麼?還要再重新打一場不成?”曾梓圖看着胡大寧,欲言又止。胡大寧開口說道:“曾公,承蒙你這些年的信任和照顧。這一次我不能跟你回去了。我背叛少林在先,受些責罰也是罪有應得。你不必爲我費心。”他又轉頭對曾可以說道:“公子,趕緊帶人護送曾公回去吧。安然返回薊州纔是最要緊。”說完,便從賜熊雙怪的身邊擠了過去,並衝他們拱手道別。賜熊雙怪愣愣地回頭看着曾梓圖。曾梓圖嘆了一口氣,略有無奈地說:“咱們走。先離開嵩山再說。”曾可以怕再有新的變故,趕緊帶人護送曾梓圖趕路。
時秋風抽出彎刀在手,快步向胡大寧走去,上前問道:“你叫胡大寧?認識北冥教的人?”胡大寧不禁愣了一下,停下腳步:“不錯,我就是胡大寧,曾經在北冥教待過幾年。不過現在……”“是你就好!”時秋風說着便揮刀向胡大寧砍去。在場衆人都不禁愣住,不知道這一次時秋風鬧的又是哪一齣。
了改和尚上前勸道:“女施主,請住手。有話好好說。”時秋風哪裏肯聽,繼續追着胡大寧一路砍殺,看樣子是要取胡大寧的性命。了改只得提着禪杖上前阻攔,時秋風便與了改打在一起。鐵秋聲走到近前勸道:“時姑娘,不能跟少林寺的大師動手。有什麼事,大家停下來說清楚。”時秋風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嘴裏喊着:“誰阻擋我殺胡大寧,誰就跟他是一夥。”
吳秋遇和小靈子忽然想起來,那晚在石和尚附近的丐幫營地,北冥教的白虎使金相鍾說出當年時仁泰長老的遇害經過。秦全鶴等七人追殺時仁泰,在小河套設下埋伏。胡大寧的女兒不小心撞見此事,在蘆葦叢中被害。後來時仁泰以一敵七,與秦全鶴等人僵持,雙方的內力都耗損嚴重。正好胡大寧來找女兒,秦全鶴誣指是時仁泰害死了女孩。胡大寧不明真相,稀裏糊塗地被秦全鶴利用,點了時仁泰身上的穴道。秦全鶴趁機害死了時仁泰。
小靈子高聲喊道:“時姐姐,我知道你心裏的委曲。你先停手,問明真相,自然有人會爲你做主!”胡大寧愣愣地看着吳秋遇和小靈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吳秋遇說:“她是當年北冥教時仁泰長老的女兒。”胡大寧馬上就明白了,大聲說了一句“大師停手”,便撲通一聲跪倒在時秋風的旁邊。了改大師虛晃一招,後撤了一步。時秋風也停了手,稍稍愣了一下,馬上把彎刀架到了胡大寧的脖子上。了改緊張地說道:“施主,不要!”瞭然大師等一衆僧人、鄉野三奇、鐵秋聲、吳秋遇、小靈子、濟蒼生、花慶春等人也都走了過來。
時秋風怒視着胡大寧,喝問道:“當年你爲什麼要害死我爹?”胡大寧痛苦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唉。當年我聽信了秦長老的謊言,急着查清殺害我女兒的兇手,沒想到被他們利用,導致時長老遇害。這些年我一直在自責,我也不能原諒自己。算了,不說那麼多了,你要殺就殺吧,就當是讓我有機會贖罪。”看着他老老實實跪在地上安心等死,時秋風拿刀的手微微顫抖着,竟一時下不去手:“說,我爹到底是怎麼死的?”
胡大寧擡頭看了一眼時秋風,說:“當時時長老以一敵七,與秦全鶴等人僵持,雙方的內力都耗損嚴重。正好我找到那裏,尋找女兒。秦全鶴說是時長老害死了我的女兒,時長老說不是他。我一時難辯真假。秦全鶴說他們七個都打不過時長老,我根本不用顧忌他們,讓我先制住武功最高的時長老,再慢慢詢問。我聽了他的話,就出手點了時長老身上幾處穴道。秦全鶴見狀,就過去質問,後來就看到時長老倒在地上,然後就……”
時秋風質問道:“難道不是你輕信他們的話,以爲是我爹害死了你的女兒,你才故意下手害他?”胡大寧痛苦地搖了搖頭,嘆氣說道:“後來我又察看了女兒的傷勢,跟他們去了北冥教以後,也暗中瞭解了一下當時在場的幾個人的武功路數,這才知道害死小云的兇手,根本不是時長老,而是跟秦全鶴一夥的閆乙開。我想爲女兒報仇,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我這才離開掛月峯,脫離了北冥教。我很快就想通了時長老的死因,應該是秦全鶴暗中下了毒手。但是畢竟是因爲我事先點了時長老身上的穴道,他無法運功抵抗,才導致最後遇害。說起來也算是我害死了時長老。事後我深深自責,但已經於事無補。既然你是時長老的女兒,你殺了我爲時長老報仇,在情理之中。我女兒已經死了,我也沒什麼牽掛。你動手吧,我願意死在你的手上,將來到了陰曹地府,也好面對時長老。”
胡大寧的說法與前晚金相鐘的說法倒是一致。時秋風痛苦地閉上眼睛,內心陷入掙扎。衆人全都安靜地看着她。過了一會,時秋風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將手裏的彎刀慢慢舉起來。衆人都緊張地看着,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阻止。只見時秋風的手忽然往下一落,卻沒有用刀刃,而是用刀把在胡大寧的後腦上重重砸了一下。胡大寧當即昏倒在地。瞭然大師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瞭然大師開口唸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能夠放下仇恨,自己也可以得到解脫了。”
時秋風將彎刀往鞘裏一插,便要邁步離去。鐵秋聲趕緊走過去,小聲問道:“你要去哪裏?”時秋風默默地看了他一會,搖了搖頭,轉過身去,似是自語道:“我也不知道。”這時忽聽有人說道:“施主自己的事情已了。老僧還有幾句話相問,想請女施主到菜園走一遭,不知施主願否前往?”時秋風一看,說話的正是看守菜園的戒緣大師,她微微點了點頭:“我可以去。”
戒緣大師很高興,當即跟了然大師和無涯大師道了別,帶着花慶春和時秋風往菜園走去。鐵秋聲望着時秋風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良多。
了改大師命人把胡大寧和孔傑先送回寺裏。這時本空又忍不住說道:“大家真的相信那個孔傑就是主謀?我怎麼看也不像是他。我覺得應該是那個蒙面人。”濟蒼生笑道:“你說的沒錯,孔傑不過是個頂罪的。真正的幕後主使當然就是那個蒙面人。他現在叫曾梓圖。”了改和尚聽了不禁一愣:“施主說他現在叫曾梓圖,這是什麼意思?”濟蒼生說:“你沒認出來?他是當年你們少林寺的一個俗家弟子,叫申圖。曾經跟隨方丈大師到我師父家裏住過幾個月,我可是認得他。”“申圖?”了改驚愕地看着瞭然大師。瞭然大師微微點了點頭:“不錯,正是他。”了改懊悔道:“我剛纔只顧跟胡大寧糾纏,沒想到申圖也來了,還是興風作浪的主謀。早知道我就先把他拿下了。方丈明知是他,爲何還要放他走?”
小靈子在一旁說道:“方丈大師慈悲心腸,不願意看到兩邊繼續打下去。曾梓圖既然是主謀,很多人就是跟着他來的。你們要是把他留下,跟他來的那些人能善罷甘休嗎?不知又要打到什麼時候,又有幾個人死,幾個人傷。只有放他走,風波才能儘快平息。所以大家要體諒方丈大師的良苦用心。”
瞭然大師驚訝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雖不是修行之人,慧根卻讓老衲佩服。”小靈子笑道:“我現在已經是丐幫的八袋長老,要不少林寺也給我弄個什麼長老當當?先說好了,我可不剃頭髮。”衆人聽了,全都大笑起來。小靈子一笑,又牽動痛處。吳秋遇趕緊把她摟住安慰。
賜熊雙怪和白鹿司等人一邊走一邊警惕地回頭望着,生怕少林寺的人變掛,再追上來。裘如龍忽然叫道:“曾公,大小姐還在那邊呢。咱們要不要等等他們?”衆人聽了,全都停下腳步。曾梓圖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曾婉兒帶着郝青桐人往吳秋遇那邊走去,他想了一下,說道:“沒事。有秋遇公子在那邊照顧,他們不會對她怎樣。”曾可以說:“爹,您帶人先走,我等一等妹妹,然後到封禪臺集合。”曾梓圖點了點頭,留下裘如龍跟曾可以在一起,然後帶着其餘的人往封禪臺走去。
曾婉兒走到吳秋遇的面前,先看了一眼小靈子,對吳秋遇說道:“秋遇公子,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吳秋遇扭頭看着小靈子。小靈子說:“你去吧。”吳秋遇這纔跟着曾婉兒往旁邊走去。郝青桐等人知趣地留在遠處,不去打擾他們。陳康小聲問小靈子:“他去跟那丫頭說話,你不喫醋?”小靈子看了他一眼,胸前正疼着,也沒心思跟他開玩笑。
曾婉兒停下腳步,轉回身低頭說道:“秋遇公子,我對不起你。”吳秋遇問:“怎麼了?”曾婉兒說:“就是那天我來找你,我騙了你,其實如夢姐姐並沒有被毒蛇咬傷。我只是想找個藉口來看看你。”吳秋遇說:“我已經知道了,嵩山根本就沒有那種毒蛇。如夢沒事就好。你不用自責。”曾婉兒擡頭看了吳秋遇一眼:“你不怪我?”吳秋遇搖頭說道:“不怪。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樣說,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有人叫你那麼說的?”曾婉兒說:“是我哥哥,他教我的,他說那樣你就不會懷疑我爲什麼到少林寺找你。”
吳秋遇似是鬆了一口氣:“果然不是你的主意。”曾婉兒不解地問道:“怎麼了?是誰想的有什麼關係嗎?”吳秋遇說:“那天我剛把解毒的藥給你,少林寺的方丈大師就被你爹下了毒,險些不能救治。這都是你爹和你哥哥他們算計好的。我想你也不會攙和這種事。”曾婉兒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哥哥利用,忽然她又有些驚喜:“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我?”吳秋遇點了點頭:“嗯,我拿你當朋友,我知道你不會做那種事的。”曾婉兒心中激動,就要撲到吳秋遇的懷裏。
這時就聽有人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你還認得我麼?”吳秋遇扭頭一看,走過來的是濟蒼生,趕緊叫了聲“師父”。曾婉兒稍稍愣了一下,想起在朔州荒院茅屋撞見的事,驚喜地說道:“老前輩,您果然沒事。”濟蒼生笑道:“沒事沒事,說起來還是你救了我。”曾婉兒有些難爲情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有意救您。只是不小心撞見了。沒想到,您竟然是秋遇公子的師父。”
“秋遇公子?哈哈哈哈。你居然管我這個傻徒弟叫公子,還真是看得起他。”濟蒼生大笑着拍了拍吳秋遇的肩膀。曾婉兒說:“他纔不傻呢。他是個好人。”濟蒼生點了點頭:“嗯,這倒是。看來你們早就認識,還挺熟?”曾婉兒看了一眼吳秋遇,嬌羞地低下頭去。濟蒼生看出門道:“呦,還害羞了?秋遇,你是不是欺負過人家?”吳秋遇趕緊擺手道:“沒,沒有。師父,真的沒有。”曾婉兒擡起頭說:“他不會欺負我。我們是朋友。”說着又看了一眼吳秋遇。吳秋遇趕緊點頭應和。濟蒼生說:“哦,是朋友啊。朋友好,好。”吳秋遇不知道師父到底是什麼意思。曾婉兒聽了卻很開心,還有些得意地往小靈子那邊看了一眼。
正好小靈子也在往這邊看,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濟蒼生會笑得那麼開心。陳康取笑道:“你完了,那丫頭認識秋遇的師父,比你有靠山。什麼事徒弟都得聽師父的。”小靈子確實心中一涼,不過她想的並不是曾婉兒的事,而是想到了柳如夢。“正是因爲秋遇哥哥的師公見過如夢姐姐,才讓秋遇哥哥跟她訂下婚約。現在又多了個曾婉兒,竟然跟秋遇哥哥的師父有關聯。那將來秋遇哥哥如何是好啊?我又該怎麼辦纔好?”小靈子心中糾結,因此悶聲不語。陳康只道她是真喫醋了,也不敢再逗她。
曾婉兒知道吳秋遇並沒有怪她,吳秋遇的師父濟蒼生還很喜歡她,她心中歡喜,又跟吳秋遇和濟蒼生閒聊了幾句,便告辭離去。吳秋遇這才和師父一起走到小靈子身邊。濟蒼生一眼看出小靈子神色不對,關切地問道:“丫頭,你中毒了?”吳秋遇聽了不免一驚,驚愕地看着小靈子。小靈子輕輕點了點頭:“鮮子湯偷襲秋遇哥哥,我看見了,用身體擋了一下。鋼針太細,他的勁又大,天蠶軟甲也擋不住,好像扎進去了。”濟蒼生四下看了看,說道:“這裏不方便醫治。咱們趕緊找個地方,我和秋遇給你看看,趕緊解毒。”小靈子說:“去菜園吧。”
濟蒼生和吳秋遇便向瞭然大師和無涯大師等人告辭,帶着小靈子向少林寺的菜園走去。鐵秋聲忽然想到一件事,也辭別鄉野三奇,跟着去了。
瞭然大師和無涯大師帶着少林寺和清涼寺的僧人以及鄉野三奇等前來幫忙的客人,前去找丐幫的人道謝,並請他們到少林寺喫齋。倪幫主笑道:“一場風波終於平息,老叫花子也放心了。我們就不去少林寺了,這麼多叫花子進少林寺吵擾,恐怕會壞了少林寺的名聲。我們夥人,大夥看看,可不好意思被你們叫做施主。我還得帶着他們找施主去呢。哈哈。”衆人見倪幫主如此豁達,更加佩服。倪幫主以及各位長老跟衆位高僧聊了幾句,便帶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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