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聚散離合 1
三個人正在屋中閒聊,忽聽郝青桐在門外說道:“大小姐,羅興回來了。”曾婉兒說:“讓他進來吧。”很快,羅興推門走了進來,見到曾可以,假裝很驚訝的樣子:“啊,公子來了?羅興見過公子。”曾可以說:“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你們有事就說,不用管我。”
曾婉兒開口問道:“打聽到秋遇公子的消息了嗎?”羅興點頭道:“打聽到了。我剛從芙蓉巷回來。鐵家的人說,秋遇公子不知在哪裏得到消息,以爲如夢姑娘被拐到了江南。他託人給鐵家送了一封信,就急急忙忙過江去了。”“他過江了?”柳如夢驚得站了起來,“一定是聽說我落到鐮刀幫的手上,過去找他們要人了。”
曾可以一臉嚴肅的說道:“潤州鐮刀幫的老窩就在長江以南。他們人多勢重,埋伏甚多。秋遇公子太憨厚,一個人去了只怕有危險。”柳如夢馬上慌亂起來:“這可怎麼辦好?他幾天見不到我,一定急壞了,更容易被那些人算計。”曾婉兒趁機勸道:“哥哥,你手下人多,趕緊想辦法找回秋遇公子吧,我怕他有危險。”曾可以說:“他現在是一心要找如夢妹妹,只怕我們跟他說了,他也不信。”
曾婉兒說:“你不是還要回南邊嗎?不如把如夢姐姐也帶上。秋遇公子見到她,自然就沒事了。”柳如夢聽了,也跟着點了點頭,然後殷切地看着曾可以。曾可以說:“也好。那妹妹趕緊收拾一下,咱們喫完飯就過江。”柳如夢心裏着急,正好也沒什麼可收拾的,當即就說:“咱們現在就走吧。我沒什麼東西。”曾婉兒說:“姐姐不要這麼心急。哥哥剛從江南過來,就算他可以不喫飯,他手下那些人也得喫飯啊。”曾可以也說:“是啊,如夢。你別急,咱們吃了飯就走。”柳如夢看了看他們,也只得點頭。
曾婉兒對柳如夢說:“我知道姐姐嫌那些人吵鬧。羅興,你去找人把飯菜給姐姐和郝叔叔他們送來。”羅興轉身出去安排了。曾可以見事情已經說定了,心中暗喜,便起身說道:“如夢,你在這裏稍等一會。我和婉兒先去安置手下那些人。喫完飯咱們就起程。”柳如夢說:“好。你們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們。告訴他們,我的飯就不用送了,我現在喫不下。”曾可以和曾婉兒相互看了一眼,又安慰了柳如夢幾句,便一起出了門。
離開客棧,曾可以對曾婉兒說:“如夢這麼善良,如此相信你我,咱們卻要合着夥騙她。想一想,真是覺得對不起她。”曾婉兒說:“我也不想啊。可是如果不這樣,咱們……”“大小姐,不好了!”羅興急匆匆跑了過來。曾婉兒一驚,急忙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羅興呼哧呼哧喘了兩口,說:“柴房失火了。”曾婉兒大驚失色,慌忙向租下的那處宅院跑去。曾可以和羅興也趕緊跟了過去。
來到後院,發現柴房已經燒得只剩幾面半塌的磚石牆,大火仍在燒着。魯嘯正在那裏招呼人救火。裘如龍和司徒豹也在幫忙。白鹿司、蒙昆和柯老三心中有鬼,只在外圍晃悠,不願靠得太近。
曾婉兒呆呆了看了良久,忽然發瘋似的問道:“人呢?秋遇公子呢?他怎麼樣了?他在哪兒?”魯嘯說:“大小姐先不要難過。秋遇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曾婉兒心中一痛,眼淚馬上就流了下來。這時司徒豹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屍體,驚叫道:“這有人!已經燒焦了!”“秋遇公子!”曾婉兒流着眼淚就要撲過去。曾可以及時感到,一把將她拉住。曾婉兒掙了一下,掙脫不了,就撲在曾可以懷裏大哭起來。
曾可以摟着妹妹安撫了一會,見大火已經撲滅,便只讓魯嘯和羅興留下,吩咐其他人先去喫飯。白鹿司和蒙昆心情好,搶着先去喫飯了。柯老三惴惴不安地看了看曾婉兒,皺了皺眉,也跟着走了。
曾可以吩咐羅興:“你去前面找幾牀被單,再卸扇門板,準備替秋遇公子收屍。”羅興很快就帶了兩個下人把東西找來,先用被單把焦屍裹了,然後擡到門板上。曾可以這纔對曾婉兒說:“妹妹,咱們先把秋遇公子的屍身收殮了吧。”
曾婉兒擦了擦眼淚,神情恍惚地走了過去。羅興正蹲子門板旁邊掩蓋被單,見曾婉兒失魂落魄地走過來,不知道該不該讓她看到吳秋遇燒焦的屍體,便擡頭看着曾可以。曾可以趕緊上前攔住曾婉兒:“妹妹,不要看了。我希望你對秋遇公子最後的印象不是這個。”曾婉兒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忽然一陣眩暈,就要摔倒。曾可以趕緊把她抱住。
過了一會,曾婉兒輕輕推開哥哥,又向停放屍體的門板走去。羅興起身勸解,也被曾婉兒輕輕推開。羅興無奈地看着曾可以。曾可以衝他輕輕搖了搖頭。羅興嘆了一口氣,讓到旁邊。曾婉兒蹲下身子,輕輕伸手摸到了被單的一邊。曾可以和羅興都不希望她把被單掀起來,卻也不好多勸。曾婉兒的手越來越抖,忽然跪坐在地上,捂着臉大聲哭泣起來。
曾可以鬆了一口氣,趕緊讓羅興帶人把門板擡走,自己上前安慰道:“妹妹,這是天災,你也不要太難過了。當心自己的身體。”“這不是天災!都怪我,都怪我!”曾婉兒哭得更大聲了。曾可以任她繼續哭了一會,才慢慢把她扶起來,一邊安慰着,一邊扶着她往前面的房間走去。
吳秋遇緩緩醒來,覺得渾身燥痛。他慢慢睜開眼,發現有人正在近距離看着他,竟然是老叫花子倪二鰍。老叫花子見吳秋遇睜眼,興奮地扭頭叫道:“丫頭,他醒了。”
吳秋遇一愣,慢慢扭頭望去,卻見一個女孩子正蹲在河邊舀水。聽到老叫花子的喊聲,那女孩匆忙站起身,快步向這邊跑來。吳秋遇一眼認出來,那是小靈子。他激動地一下子坐起來,興奮地叫了一聲:“靈兒!”
小靈子走到近前,蹲下來:“秋遇哥哥,你終於醒了。先喝點水吧。”說着就把水瓢遞了過來。由於她剛纔心裏激動,走得急,瓢裏的水只剩了半瓢。吳秋遇拿下水瓢,欣喜地望着小靈子,激動地說:“靈兒,我終於見到你了!”他的眼睛裏都要轉出淚水來。小靈子舔舔地笑了一下,輕輕托起他的手:“先喝水吧。你嘴脣都幹成那樣了。”“嗯。”吳秋遇應了一聲,端起水瓢慢慢喝着水,兩隻眼睛卻一直盯着小靈子,生怕她又會突然失去。
小靈子輕輕躲開她的眼神,低下頭輕聲說道:“你幹嗎那樣看着我?”吳秋遇把水瓢遞給旁邊的老叫花子,兩手抓住小靈子的手,深情地說:“靈兒,我很想你。”小靈子想把手掙回去,縮了幾下沒掙開,只得坐下來,對吳秋遇說道:“你這樣抓着我幹什麼,我又不會跑了。”吳秋遇說:“你那天怎麼忽然就走了,也不等我們?”小靈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低下頭去。
吳秋遇說:“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爲了如夢,是不是?”小靈子愣了一下,沒想到吳秋遇那麼呆的人還能想到這個。她又擡頭看了吳秋遇一眼,輕輕把手從他手裏抽了出來,沒說什麼,把頭扭向了一邊。吳秋遇說:“其實,如夢也希望咱們大家在一起。她也很擔心你,所以跟我一起來揚州找你。”小靈子仰起臉,漫無目的地望着天空,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她眼睛裏似有淚花。
老叫花子笑眯眯地看了他們一會,蹲到一邊喝水去了。
吳秋遇問:“靈兒,你這些天都在哪裏?我們把揚州城各處都轉遍了,一直找不到你。”小靈子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了看老叫花子,臉上露出笑容。老叫花子笑道:“其實這幾天,小丫頭一直跟着你呢。”吳秋遇愣愣地看着小靈子:“你早就看到我和如夢了,一直暗中跟着我們?”小靈子搖頭道:“不,我沒見過如夢姐姐。就是那天在瘦西湖,我正在岸邊遊玩,忽然看到你和曾婉兒一起坐在船上,她還靠在你身上。我當時覺得有些奇怪,就偷偷跟着你們。”吳秋遇驚訝道:“那時候我也認真看了,沒看到你呀。”小靈子說:“我不想讓你看到,你當然就看不到了。”吳秋遇輕輕搖了搖頭。
小靈子繼續說道:“後來你們上岸分開了。我看到曾婉兒和她的手下密謀,料想她還會糾纏你,就偷偷跟着她,看她到底有什麼古怪。結果她還真有古怪,安排了破廟裏的那件事。”吳秋遇驚訝道:“那時候你也在附近?”小靈子說:“是啊,要不然他怎麼會及時出現替你解圍?”老叫花子笑道:“我大手一伸過去,她馬上就裝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吳秋遇這才明白,那天老叫花子莫明其妙地突然出現,原來是小靈子安排來幫他的。他當時還真以爲老叫花子學了丐幫的武功,替曾婉兒把封住的穴道解了呢。
吳秋遇憨憨地笑了笑,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正坐在河邊,不禁問道:“靈兒,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到了這裏?我記得昏倒之前,我是被困在一間柴房裏的。是你們救了我?”老叫花子說:“丫頭見你被困住,讓我每天在牆外打洞。終於在着火的時候打通了,把你背了出來。你也太沉了,累得我都快散了,現在腰腿還酸呢。”吳秋遇趕緊拱手說道:“多謝,多謝。回頭請你喫好的。”老叫花子這纔開心了。吳秋遇忽然心中一驚,對小靈子說:“我是逃出來了。只怕他們看不到我,要對婉兒小姐不利。我得趕緊回去救她!”說着便急忙站起來。可是他兩天沒有喫喝,又剛剛甦醒,身子很虛,一下子起得猛了,有點頭暈,險些摔倒。
小靈子驚了一下,見他自己站穩了,便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是誰放的火嗎?”吳秋遇說:“是蒙昆,還有柯老三。”小靈子說:“他們都是曾可以的手下。有他們在,你還用擔心曾婉兒的安全?”吳秋遇想了想,點頭道:“一定是曾公子得到消息,帶着銀子來贖人了。曾公子來了,那婉兒小姐應該就沒事了。”
小靈子慢慢站起身,對吳秋遇說道:“秋遇哥哥,你太善良了。我告訴你吧,其實這根本就是曾婉兒在哄你,你被困在柴房,全是她一手安排的。”“你是說,是曾婉兒要害我?”吳秋遇覺得難以置信。小靈子說:“她當然捨不得害你,她是要設法接近你。你不覺得在瘦西湖遊船、在破廟遇險,她一直在有意親近你嗎?”吳秋遇當然也感覺到了,只不過沒覺得這跟他被困有什麼關係,於是愣愣地看着小靈子。
小靈子見吳秋遇還沒有想明白,便耐心說道:“我還是從頭跟你說吧。那天曾婉兒帶你到惠來酒樓喫飯,我也偷偷跟着呢。我在外面等了一會,看到你們出來。你很快就暈倒了,曾婉兒招呼人把你帶走,我就一路跟着到了那個園子。後面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只不過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假的?”吳秋遇不禁一愣。小靈子問:“你是不是以爲曾婉兒跟你一起被抓了?你們一起被人下了藥?”吳秋遇愣愣地點了點頭。小靈子說:“其實曾婉兒根本就沒有昏倒,是她找人把你帶走的。我想,應該就是她給你下的藥。”“啊?”吳秋遇大喫一驚,腦子裏有點亂,“可是,後來我們……她……”小靈子說:“她被人帶走到的時候,我就在附近看着。是她主動讓人制住她,對你進行要脅。你回到柴房以後,他們鎖了們,就一起走了。我還看到她一臉得意的樣子,衝着那些人笑呢。”
吳秋遇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可是她爲什麼要那樣做?”小靈子解釋道:“她知道你武功厲害,隨時可以從柴房裏衝出來發現真相,所以才讓他們假裝制住她,威脅你老老實實待在柴房。她喫定你不會忍心讓她受到傷害,這樣就可以把你一直留住。你想想,要不是她暗中安排,他們會每天給你送那麼好的喫的?”吳秋遇還是不明白:“如果按你說的,她是想親近我,那她應該跟我一起待在柴房啊,怎麼會想着出去?”小靈子笑道:“還是剛纔那個原因,你們一起困在柴房,你就會想着帶她一起逃出去,外面的人根本攔不住。再有,人家是大小姐,睡在髒亂的柴房裏,她怎麼受得了?”
吳秋遇低着頭嘆息了一會,忽然說道:“那,她爲什麼還要讓蒙昆他們來放火?”小靈子說:“蒙昆他們害你的事,曾婉兒應該不知道。我想這不是她計劃的一部分。一定是蒙昆他們得知你被關在那裏,偷偷去的。”吳秋遇想了想,應該是這樣。小靈子說:“早知道蒙昆這麼惡毒,在嵩山我就不該爲他求情,讓時姐姐一刀殺了他就好了。”
吳秋遇長長出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婉兒明知道我急着去找如夢,還要把我留在那裏,真是不應該。”小靈子說:“她當然是不希望你見到如夢姐姐的。他們兄妹在薊州乾的那些事,你還記得吧?”吳秋遇擡頭看着小靈子,百感交集。小靈子爲了成全柳如夢,三番兩次地悄悄離開,跟曾婉兒一比,真是好得太多了。吳秋遇忍不住拉過小靈子,輕輕把她抱住。小靈子稍稍愣了一下,也沒有掙脫。
曾婉兒完全沒有心情喫飯,一個人坐在廊下傷心流淚,胡思亂想。回想起與吳秋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時而笑出兩聲,時而痛哭流涕。她越想越覺得後悔,自己沒有得到吳秋遇,反倒害他被大火燒死了。她也覺得對不起柳如夢,明明人家已經定親,又情投意合,自己非要從中攙和一腳。現在吳秋遇死了,柳如夢只怕要孤苦半生。想到這些,曾婉兒心中怨恨自己,用頭望柱子上撞。
曾可以走過來,看到曾婉兒這樣,趕緊上前把她扶住:“妹妹,你不要這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咱們現在應該想想,後面怎麼辦。”曾婉兒擡頭看着哥哥,流着眼淚說道:“哥哥,是我害死了秋遇公子,我想找個最好的地方,把他好好安葬了。”曾可以說:“只要你願意,怎麼都行。我一定幫你把這件事辦好。”曾婉兒擦了擦眼淚,問道:“哥哥,你說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如夢姐姐?我覺得很對不起她。”說到柳如夢,曾可以在旁邊坐下來,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柳如夢如果知道吳秋遇死了,一定會非常傷心,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吳秋遇死了,柳如夢心裏沒有了原來那種牽掛,對他來說倒是個機會。權衡良久,曾可以心裏終於有了想法,於是對曾婉兒說道:“妹妹,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哥哥都支持你。你如果想說,就跟她說吧。說出來,你心裏也能好受一點。”曾婉兒聽了,又扶着柱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曾可以陪着曾婉兒來到客棧。走到柳如夢的房間門口,曾可以說:“妹妹,你自己進去吧,想好怎麼說。我在外面守着你們。”曾婉兒點了點頭,輕輕敲了敲門。柳如夢在裏面問:“誰呀?”“是我,姐姐。”曾婉兒說着,輕輕推門走了進去。曾可以站到一邊,輕輕嘆了口氣,心裏有些緊張。
柳如夢見曾婉兒回來了,高高興興地站起來,問:“妹妹,你們喫過了?哥哥呢?咱們現在就走嗎?”曾婉兒回身把門關了,慢慢轉過身,兩眼直直地看着柳如夢,一步一步走向牀前。柳如夢看出曾婉兒神色有些不對,臉上的笑容馬上散去,關切地問道:“婉兒,你怎麼了?”
曾婉兒呆呆地站了一會,忽然往前一撲,跪在地上,抱住柳如夢的大腿,哭着說道:“姐姐,我對不起你。”柳如夢大喫一驚,趕緊彎腰扶她:“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起來說。”曾婉兒仍然跪在那裏,流淚說道:“其實我一直在騙你。秋遇公子,他根本就沒有過江,我早就找到他了。”柳如夢說:“這是好事啊。我知道你也喜歡他,想跟他多在一起。我不會介意的。你快起來吧。”曾婉兒聽了,更覺得難受,抱着柳如夢的大腿痛哭起來。柳如夢拉不動她,便輕輕摸着她的頭說:“好妹妹,不要哭了。你只要告訴我一心哥哥在哪兒,把他找來,就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了。你說是不是?你還沒告訴我呢,他現在在哪兒啊?”
曾婉兒繼續抽泣了一會,慢慢仰起頭,看着柳如夢,淚流滿面地哽咽道:“他,他死了!”柳如夢一驚,又有些不信:“他怎麼會死了呢?你不是已經找到他了嗎?”曾婉兒痛苦地流着淚,說:“是我害了他,把他關在柴房裏。柴房失火,他被……燒死了!”說到這裏,曾婉兒又大聲哭起來。柳如夢臉上的表情馬上僵住了,頭腦一片空白,又呆呆地站了一會,忽然兩眼一番,傷心得昏死過去。曾婉兒趕緊把她抱住,驚叫道:“姐姐,如夢姐姐!哥哥快來呀!如夢姐姐昏過去了!”
曾可以聽到喊聲,急忙推門衝了進來。兄妹兩個把柳如夢搬到牀上。曾婉兒仍在大聲呼喊着:“姐姐!你醒醒啊!”曾可以快步跑到門口,大聲喊道:“羅興,羅興,快去找大夫!如夢姑娘昏倒了!”羅興從屋裏竄出來,顧不上搭話,就直接跑了出去。
大夫來了,給柳如夢診了脈,起身說道:“心脈虛滑,應該是受到驚嚇,或是悲傷過度。”曾可以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要緊嗎?”大夫說:“好好休養幾日,別再受到別的刺激,應該沒什麼大事。”曾可以謝過大夫,付了診資,送他出門。曾婉兒站在牀邊發呆,喃喃道:“都是我不好。害了秋遇公子,還讓如夢姐姐也傷心成這樣。”曾可以安慰道:“你別想那麼多了。這幾天你好好照顧如夢,自己也想開一點。秋遇公子的喪事,我幫你張羅。”曾婉兒說:“下葬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我去送他。”曾可以點頭道:“放心吧,我這就去安排。”說完,又去跟對門的郝青桐等人囑咐了一下,出門離開了客棧。
曾婉兒守在牀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柳如夢,想着此前發生的一切,不禁心如刀絞,又趴在牀邊哭了起來。
小河邊。吳秋遇攥着小靈子的手說:“靈兒,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真的捨不得你。”小靈子擡頭看着吳秋遇,稍稍沉默了一會,微微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吳秋遇大喜,興奮地叫道:“太好了。”小靈子的手被他攥疼了,忍不住小聲驚叫了一聲。吳秋遇這才知道自己太激動了,趕緊鬆了手,憨笑着說道:“靈兒,對不起。我只是太高興了。”小靈子也笑了。
老叫花子把瓢裏的水都喝完了,在一旁嘟囔道:“你們倒是美了,什麼時候帶我去喫飯啊?你們可是答應過的。”吳秋遇尷尬地看了看小靈子。小靈子笑道:“好,好,這就帶你去喫。就知道喫。我還能少了你的不成?”老叫花子得意地笑了笑,率先站起身。小靈子也站起來,又把吳秋遇也扶起來,跟在老叫花子後面。老叫花子回頭說:“今天我把他背出來,可是累殘了,我要喫頓好的,去大酒樓。”小靈子說:“可以呀。到時候我們銀子不夠,就把你押在那兒。”老叫花子停下腳步,認真地問道:“你們有多少錢?”吳秋遇無奈地說:“我身上沒有。”小靈子說:“我這點銀子呢,找個偏僻的小飯館,夠咱們三個人飽飽地喫一頓,說不定還能有魚有肉。要是去大酒樓,看看就行了。”
老叫花子看了看他們,又想了一下,說:“好,就聽你的,先找個小飯館喫飽再說。下次僱人幹活的時候,別那麼小氣,記得多帶點銀子。”小靈子忽然拿出丐幫的木牌,舉在手裏:“五袋弟子倪二鰍聽令,八袋長老小靈子在此,你再敢口沒遮攔,就罰你三天不許喫飯。”老叫花子知道她手裏的木牌是真的,趕緊住了口,又作了個揖,乖乖地繞道小靈子和吳秋遇的後面。小靈子衝着吳秋遇偷偷笑了一下,把木牌收起來。吳秋遇覺得好玩,回頭看了老叫花子一眼,便跟小靈子一起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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