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如夢有孕 2

作者:朱太河
當日,曾梓圖給鮮子湯出了劫持家眷的主意,以爲鮮子湯必能得手,便待在客棧深居不出,免得讓人知道他與鮮子湯有勾結,得罪花家。過了兩日,曾梓圖覺得花家的事已經完了,便又帶着曾婉兒去棲霞山找明秀師太拜師,沒想到被明秀師太婉言回絕。曾梓圖不顧自己的面子好言相求,明秀師太仍然不肯答應。曾梓圖父女無奈,只得下山。拜師的事已然不成了,花家剛剛遭受鮮子湯的襲擾,估計短時間內也不太可能關心花慶春的親事,曾梓圖只得帶着曾婉兒先去鎮江找曾可以匯合。曾婉兒心情複雜,一半鬱悶,一半慶幸。興沖沖去了想要拜師,人家卻不收,她當然會感到鬱悶。可是爹爹原本打算去向花家提親,現在擱置了,又讓她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畢竟她心裏還有吳秋遇的影子,還不想考慮這件事。

  父女二人來到百花洲,發覺這裏的氣氛有些沉悶,不禁心中納悶。郝青桐和廖樹山剛好從屋裏出來,看到他們,快步迎了過來。郝青桐開口問道:“曾公,大小姐,你們回來啦?江寧的事辦得怎麼樣?”曾婉兒說:“這個回頭再說。我哥哥呢?”郝青桐說:“公子今天心情不好,剛纔看到他在園子裏。”曾梓圖不禁一皺眉,問郝青桐:“出什麼事了?”郝青桐說:“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好像跟如夢姑娘的病有關。”“如夢姐姐病了?”曾婉兒馬上緊張起來,“看過大夫了嗎?什麼病?”郝青桐說:“好像說是悲傷過度,出門一趟又累着了。”曾婉兒想了一下,開口問道:“如夢姐姐住在哪間屋子?我去看看她。”郝青桐趕緊指給她看。曾婉兒對曾梓圖說:“爹,您去找我哥哥說事吧。我先去看看如夢姐姐。”曾梓圖點頭道:“好,你去吧。”曾婉兒急急忙忙去看柳如夢。曾梓圖則讓郝青桐他們帶路,去找曾可以。

  曾可以心緒煩亂,在花園中的一個僻靜角落瘋狂地打着拳。他已經把《北冥玄經》中的武功“地火無名”學會了,“幽冥鬼手”使得更加純熟。一套拳腳耍起來,神鬼莫測。可是他此刻心煩意亂,根本不能集中精神,拳腳招式雖然使得熟練,但是氣血運轉漸漸跟不上了。忽聽他大叫一聲,身子一顫,接着就胡亂狂舞起來。

  曾梓圖遠遠見了,趕緊打發郝青桐和廖樹山先回去,然後快步走了過去。郝青桐和廖樹山已經看到曾可以發狂,有心過去關照,但是又一想,既然曾梓圖那樣說了,想必是不希望他們靠近,相互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曾梓圖飛身上前,準備出手把曾可以勸住,不料曾可以現在已經頭腦混亂,根本認不得他是誰,竟使出幽冥鬼手向他抓來。曾梓圖一驚,趕緊閃身避過。一直過了十幾招,曾梓圖才抓住破綻,將曾可以制住。曾可以忽然吐出一口血,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以兒,以兒!”曾梓圖驚叫了兩聲,見曾可以全無反應,趕緊把他扶好了,自己往他身後盤腿一坐,開始給他運功調理。

  曾婉兒走出去,輕輕敲了敲柳如夢的房門:“姐姐,是我,婉兒。你在裏面嗎?”柳如夢聽到是曾婉兒,趕緊起身來開了門,招呼曾婉兒進去:“妹妹快進來。”曾婉兒看到柳如夢心情這麼好,有些意外,跟着柳如夢走到桌邊,坐下之後開口問道:“姐姐,聽說你病了,現在好些了嗎?”柳如夢搖頭微笑道:“我沒有生病。”曾婉兒看了看她,說:“我看着也不像。剛纔他們說我哥哥心情不好,還說是因爲姐姐病了。原來都是胡說的。那我哥哥……,姐姐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柳如夢看了一眼曾婉兒,很快又低下頭,小聲說道:“我……懷孕了。”曾婉兒驚得站了起來:“真的?那我哥哥應該高興啊。”柳如夢低着頭,小聲說:“是一心哥哥的骨血。”曾婉兒愣了一下,輕輕“哦”了一聲,慢慢坐下來,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對於哥哥來說,這當然不是一個好消息,可是吳秋遇因爲自己的失誤意外身亡,如今在如夢姐姐身上有了他的骨血,後繼有人了,曾婉兒心裏又稍稍覺得是個安慰。

  曾可以漸漸緩醒過來,又吐出一口血,咳嗽了兩聲。曾梓圖收了手:“以兒,你終於醒了。嚇死爹爹了。”曾可以回頭看到是曾梓圖在給自己療傷,趕緊轉身施禮:“爹,您什麼時候到的?”曾梓圖說:“我和婉兒剛從江寧回來。一到這就聽說你心情不好,所以馬上過來看你。”曾可以愣了一下,知道爹爹一定已經看到自己剛纔走火入魔的樣子,不禁開始有些擔心。因爲這些武功是曾可以的生父司馬相祕密傳授的,曾可以一直在偷偷練習,從沒在曾梓圖面前顯露過。以曾梓圖的閱歷以及他和北冥教的關係,一定能認得出那是北冥教的武功,一定能想到司馬相。所以曾可以擔心,不知道曾梓圖知道了會怎麼想。

  曾梓圖並沒有詢問武功的事,而是關切地問道:“以兒,看你果然心緒煩亂,這裏究竟出什麼事了?”曾可以見曾梓圖只問這個,稍稍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支吾道:“沒,沒什麼。孩兒……讓爹爹費心了。您剛到是吧,婉兒呢,咱們到屋裏說話吧。”曾梓圖看了看曾可以,輕輕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

  到了房間,曾梓圖跟曾可以簡單說了一下此次去江寧的情況,也隨口問了問曾可以這裏的事,見曾可以始終有些心不在焉,便讓他好好休息,起身出去了。曾可以送爹爹出門,在門口又往對門看了一會,坐到桌邊開始發呆。

  一會曾婉兒推門進來了,走到曾可以身後,兩手輕輕扶着他的肩膀,說道:“哥哥,你不要太難過了。如夢姐姐已經把事情跟我說了。”曾可以微微擡了一下頭,沒有說話。曾婉兒說:“這樣也好,如夢姐姐如今有了寄託,至少不會想着尋死覓活了。哥哥以後還有機會。”曾可以慢慢轉過身,擡頭看了看曾婉兒,輕輕嘆息一聲,又把頭低了下去。曾婉兒說:“哥哥,你這樣讓如夢姐姐見了,只會讓她一起難過。不如去找爹爹聊聊,或者出去散散心。”曾可以沉默了一會,微微點了點頭。“好了。哥哥早點想清楚吧。我先去歇着了。一路趕來,有點累了。”曾婉兒轉身往外走。曾可以沒說什麼,只是站起身,看着曾婉兒走出門口。

  曾婉兒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走到牀邊坐下,忽然有點心煩意亂。她慢慢倒在牀上,開始胡思亂想:“我和哥哥都是一廂情願,明明知道秋遇公子和如夢姐姐是一對,人家兩情相悅,而且已經定了親,我們還硬要拆散他們,千方百計地阻礙他們見面。最後,他們到底沒能走到一起。我和哥哥這是不是在作孽呀?現在如夢姐姐有了秋遇哥哥的骨血……如夢姐姐怎麼會懷孕呢?一定是在漁陽客棧,邵九佳給他們下藥的那一次,他們……。他們已經定了親,早晚是一家人,而且是被人暗中下藥,身不由己,提前洞房那也沒什麼。算起來,如夢姐姐已經有幾個月的身孕了,應該來年就會生了。這樣也好,秋遇公子總算是有後了。秋遇公子……都是我不好,非要想着和你在一起,結果,反倒害了你!我現在好後悔呀,秋遇公子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如夢姐姐!”想到這裏,曾婉兒眼角流下了淚水,捂着臉小聲哭泣起來。

  曾可以練功走火,幸虧被曾梓圖及時發現救治,才保得性命。他休息了一陣,感覺身上沒有那麼難受了,可是一想到柳如夢的身孕,就又覺得胸悶難當。他站起身,打開房門,呼吸了幾口外面的空氣,又往柳如夢的房間看了兩眼,決定出去走走。

  他誰也沒叫,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覺就出了百花洲,來到金山寺附近。擡頭看到金山寺的山門,他不禁猶豫了一下:“怎麼走到這裏來了?上次如夢說,法海和尚故意拆散人家姻緣不是好人。那我和妹妹也曾千方百計地阻撓如夢和吳秋遇團聚,害得他們生離死別,最終不能走到一起,不是也和法海一樣嗎?”想到這裏,他停下腳步,望着金山寺的山門發呆。

  這時有兩個人迎面走來。其中一個興奮地說道:“苦海禪師果然道行高深,三言兩語就把我心中的謎團給解了。這一趟沒有白來!”另一個人得意地說道:“那當然了,不然愚兄怎麼會帶你來這裏找他請教?”“多謝兄長。”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與曾可以擦肩而過。曾可以心中一動:“今天無意走到這裏,也許是天意。如果金山寺的苦海禪師真如他們所說,可以爲人指點迷津,我何不去找苦海禪師請教,說不定可以化解心中的煩惱。”想到這裏,他快步往金山寺走去。

  進入山門,穿過天王殿,站在大雄寶殿前面左右張望,看到大殿兩側的廂房。攔住一個小和尚,詢問苦海禪師接待施主的地方。小和尚直接帶他去了方丈室。看來苦海禪師倒是位樂意見人的和尚。

  曾可以上前給苦海禪師行禮。苦海禪師先招呼他坐下,然後開口問道:“施主不是本地口音,來找老衲所爲何事?”曾可以說:“聽聞大師道行高深,頗有見識,我特意前來求教。”苦海禪師道:“施主有何疑問?不妨說來聽聽。”這老和尚倒一點也不謙虛。

  曾可以還不能斷定他是否真有見識,有意先試探一下,於是問道:“聽說金山寺曾經有位法海大師,親自了結了杭州許仙與白娘子的一段孽緣。不知大師對此事有何評論?”說完,他緊緊盯着老和尚,仔細觀察他的反應。苦海禪師微微一笑:“此係訛傳故事,老衲沒有評論。”曾可以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不禁稍稍一愣:“這件事世代相傳,天下皆知,怎麼大師說是訛傳?莫非大師要爲金山寺護短?”苦海禪師大笑了一陣,笑着說道:“老衲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哪裏有什麼短可以護?”見曾可以仍然不信,便試着問道:“施主想不想聽老衲說說法海禪師的故事?”曾可以說:“也好。晚生願聞其詳。”

  苦海禪師從頭說道:“唐朝有位名相,名叫裴休,出身名宦之門,世代禮佛,還捐建了潙山的密印寺。當時一位皇子身染惡疾,看遍名醫皆未奏效。裴休身爲宰相,便送自己的兒子代皇子出家,拜密印寺住持靈佑禪師爲師。靈佑禪師爲其子賜號“法海”,這便是後來的法海禪師。”曾可以心中暗想,沒想到那個法海和尚竟然有如此顯赫的出身,難怪他不食人間煙火。

  苦海禪師繼續說道:“剃度以後,靈佑禪師日日命其苦行,前後爲寺內常住劈柴有近三年,又爲五百僧衆運水近三年。行單上的苦行結束以後,便開始閉關修行。三年期滿,不開關門,靈佑禪師親自到關門外直呼法海之名,禪師才應聲而出,圓滿得道。一時間,僧俗大衆皆來親近問道。爲避俗諱,乃受師命外出遊歷,終至本地駐錫禪修。後從當地施主口中得知,此處原有東晉澤心寺的道場,又在密林蔓草之間發現了已經損毀的殘佛。法海禪師燃燒一節指,誓願重修道場,爲衆生樹立伽藍。”曾可以很驚訝,法海和尚出身顯赫,沒想到竟能吃得了這許多苦,不禁對法海的經歷越發好奇。

  苦海禪師繼續說道:“法海禪師住在山洞,開山勞作,籌建寺院,漸漸贏得當地信衆的支持。挖地基時意外掘出一批黃金鎰(鎰:古代重量單位,20兩爲一鎰),法海禪師上交官府。太守將此事奉奏皇帝,皇帝感動,敕令將黃金撥發給寺院,作爲朝廷供養,並欽賜院名金山禪寺。法海禪師成爲金山禪寺開山初祖,深受後世禪和敬仰。”

  聽到這裏,曾可以終於忍不住問道:“要照大師這麼說,法海禪師確實是位苦行得道的高僧,又怎會旁生枝節,去拆散人家的姻緣?”苦海禪師反問道:“難道施主真的相信,有白蛇成精化作人形,還與人類媾結姻緣?”曾可以一時愣住,他只是聽過白蛇的故事,卻並未深究其理。苦海禪師繼續說道:“法海禪師初來金山之時,荒山密林雜草叢生,半山崖有一條白蟒出沒,時常出來傷人,百姓不敢上山燒香。法海禪師驅伏白蟒,將其趕入江中。這或許就是法海禪師與白蛇的淵源。”曾可以聽了,半信半疑。苦海禪師微笑道:“剛纔所說的這些,並非老衲杜撰。施主有興趣,可以查看金山以及本寺的志紀,件件都有記載。”

  苦海禪師言之鑿鑿,曾可以知道多半是真的,也就不再繼續糾纏於法海和白娘子的事,而是轉入正題:“看來世人對法海禪師多有誤解。晚生只不過拿白娘子和許仙的事打個比方。我真正想問的是:假如真有類如許仙和白娘子的事,其中的白娘子不是蛇精,而是個人,其中的法海和尚也不是金山寺的開山祖師,或者說就不是一位僧人,而是一個他們雙方都認識的熟人,卻要將二人拆散。大師對這樣的事有何評論?”

  苦海禪師略略想了一下,說道:“老衲雖不懂世俗情愛,卻也知人間有情。事分兩面。如果施主所說的二人,彼此用心至誠,本來能有大歡喜的結局,那他們的熟人橫加拆散便有違人道,實不足取。但若這二人雖然有情,卻難逃世俗牽涉,最後難得善終,則熟人規勸也在情理之中。”曾可以眼前一亮,最後這句話讓他極爲受用。也就是說,如果吳秋遇和柳如夢本來就註定不會有好的結果,那他和妹妹曾婉兒的做作所爲就沒什麼不妥了。

  曾可以越想越覺得苦海禪師的話有道理,心裏一激動,撲通跪倒:“晚生愚妄,多有冒犯,還望大師指點迷津。”苦海禪師趕緊起身扶他:“施主有話請講,不必如此。”曾可以堅持跪着說道:“實不相瞞,晚生有兩個朋友,一個叫柳如夢,一個叫吳秋遇。晚生救過如夢姑娘幾次,知她善良柔弱,對她情有獨鍾。後來才知道如夢姑娘已經和秋遇兄弟定了親,他們看上去倒也彼此真心。晚生心存妄念,仍想着和如夢姑娘在一起,就想方設法不安排他們重逢。前幾日,秋遇兄弟意外身亡,如夢姑娘得知以後悲痛欲絕,一場大病之後,又打算出家。晚生實在不忍,就接回來照顧。如今驚聞如夢姑娘有孕,是秋遇兄弟的骨血。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望大師指點迷津。”

  苦海禪師理了理剛纔曾可以陳述的情況,忽然問道:“老衲法名爲何?”曾可以擡頭看着苦海禪師,愣愣地說道:“苦海,苦海禪師。”苦海禪師微笑着點了點頭:“不錯。苦海苦海,相信世人都不會喜歡這個名字。但老衲知道,那只是師父給的一個虛名。老衲若時時計較苦海之名,便永遠不能脫離苦海。只要自己心中放下了,苦海便不再是苦海。”老和尚說着,便把曾可以扶了起來。

  曾可以愣愣地看着苦海禪師,一時之間還沒有明白他說的意思。苦海禪師微笑着輕聲說道:“一看施主就是個聰明人。回去好好想想老衲說的話,一定可以早日脫離苦海。”“多謝大師指點。”曾可雖然還沒有太明白,但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再次躬身拜謝,然後轉身走出了方丈室。

  “若時時計較苦海之名,便永遠不能脫離苦海。只要自己心中放下了,苦海便不再是苦海。”曾可以反覆唸叨着這兩句話,漸漸似有所悟。

  剛走出山門,就見曾梓圖急匆匆走來。見到曾可以從寺院出來,曾梓圖快步走上前說道:“以兒,你怎麼到這來了?我剛纔聽說你不在房裏了,問他們都說不知道,就趕緊出來找你。”說着,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看來剛纔走得一定很急。曾可以心中感動,幾乎是哽咽着說道:“爹,孩兒讓您……費心了。我來找金山寺的苦海禪師聊幾句。”曾梓圖輕輕摸了摸曾可以的肩膀,和藹地說道:“傻孩子,咱們是父子,你的事爹不操心誰操心啊?爹知道你心情不好,怕你一時想不開,所以急着出來找你。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看着曾梓圖慈祥的面容和頭上的汗水,聯想到爹爹平日對自己的關愛,曾可以心中頗爲感動。他忽然眼前一亮,忽然對苦海禪師的那兩句話頓悟了,馬上開心起來,“爹,孩兒沒事了。謝謝爹。”曾梓圖很驚訝:“以兒,你這是?”曾可以笑着說:“爹,孩兒真的沒事了。剛纔跟苦海禪師聊了幾句,現在忽然看到爹,什麼都想通了。”曾梓圖見兒子果然開心,也就放心了,點了點頭,說:“那就好。咱們回去吧。”曾可以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緊緊跟着曾梓圖往回走。

  曾可以並不是曾梓圖的親生兒子,而是北冥教已故教主司馬相的兒子。盧夫人懷孕期間與司馬相失散,遭遇馬匪洗劫村莊,逃難時被曾梓圖救下。司馬相被馬匪裹挾到塞外,音信全無。盧夫人在曾梓圖的照料下,順利生下曾可以。考慮到一個人撫養兒子長大實在困難,又一直沒有司馬相的消息,經人勸說,盧夫人就帶着曾可以改嫁給了曾梓圖。後來盧夫人又剩下曾婉兒。曾梓圖對待曾可以和曾婉兒根本沒有親疏遠近,甚至對曾可以還更重視一些。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曾可以聯想到自己身上。如今柳如夢有孕在身,雖說不是自己的骨血,但只要自己真心對待,一定可以贏得柳如夢的心。將來自己和如夢姑娘也可以像爹爹曾梓圖和母親盧夫人那樣相親相愛。想到這裏,他終於明白了苦海禪師所說的話:若時時計較苦海之名,便永遠不能脫離苦海。只要自己心中放下了,苦海便不再是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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