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隱有危機
都是喝酒惹的禍!他又氣又怕,一腳把桌子踹翻了。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摔了一地。正在屋中煩燥地來回走着,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他頓時火冒三丈。還敢來?他抄起板斧就衝了出去。
外面那個人驚慌叫道:“旗主,是我!”連山嶽瞪着那人罵道:“鄭闊,我不是吩咐過了嗎,天黑以後,任何人不準靠近我的住處!你怎麼敢過來偷聽?”鄭闊無辜地說道:“我沒有啊,旗主。外面有人指名要見旗主,我這才……屬下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這就回去打發他。”連山嶽收起板斧,問:“是什麼人?”鄭闊說:“他頭戴斗笠,遮着臉,看不清長相。只說要見旗主。”
連山嶽摸着鬍子想了一會,忽然心頭一震,氣憤地說道:“他還敢來敲詐勒索?”他當即吩咐鄭闊:“遮住頭臉不敢見人,一定不是好人。別跟他廢話,直接亂箭射死!”鄭闊愣了一下,但是他剛纔差點被連山嶽給砍了,也不敢再多問,說了聲“是”,便轉身跑了。
連山嶽回到屋中,放下板斧,又氣哼哼地來回走了幾趟,忽然覺得自己剛纔一時衝動,做法可能欠妥。萬一那個指名求見的不是剛纔偷聽的人呢?他當即抄起板斧,快步走了出去。
關上把守的人聽了鄭闊的回話,已經準備好弓箭,瞄準了下面那個人。下面那個人大驚,趕緊向後退出幾步,大聲說道:“大家不要誤會!我來找連旗主有大事商量,絕對是好事!請你們連旗主出來說話!”衆人都看着鄭闊。鄭闊猶豫了一下,擡起手,示意衆人把弓箭放下。有兩個人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看錯了手式,竟然把手裏的箭射了出去。外面那個人慌忙躲閃。好在他反應夠快,身法也是極快,把兩支箭都躲了過去。
急匆匆趕來的連山嶽看在眼裏,暗吃一驚。鄭闊扭頭瞪了一眼。那兩個人已經發覺只有自己把箭射出,知道惹了禍,趕緊低頭不語。連山嶽大聲喝道:“先不要放箭!”鄭闊暗自慶幸,幸虧自己剛纔及時阻止,要不然,旗主忽然改了主意,肯定要把怨氣發到自己頭上。
連山嶽對着下面的人喊道:“你是什麼人?爲何這般藏頭露尾?”下面那個人聽到他的口氣,猜到他應該就是丘嶽旗的旗主連山嶽,當即高聲說道:“上面那位氣宇軒昂的老英雄,應該就是連山嶽旗主吧?”連山嶽聽了,覺得不像是來敲詐的,當即緩合了語氣說道:“不錯,正是連某。你說要見我,究竟何事?”外面那個人說:“當然是好事。不過有些話我暫時只能跟連旗主一個人說。不知道連旗主能否信得過晚輩,有沒有這個膽量?”
連山嶽一愣,稍稍想了一下,對鄭闊說:“我下去看看,聽聽他說什麼。你帶人在上面盯緊了。如果他有異動,就亂箭射死他。”鄭闊遵命,吩咐人做好準備。連山嶽當即命人打開寨門,自己一個人手持板斧走了出去,在距離那個人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來:“我來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外面那個人拱手說道:“晚輩久仰連旗主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連山嶽笑道:“客套話就免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那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連旗主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是丘嶽旗的旗主,可見武功不凡,功勳卓著。爲何到現在還只是個旗主?難道前輩就甘心當一輩子旗主?”連山嶽一驚:“昨晚真的是你?”“昨晚?”那個人也愣了一下,“晚輩剛來,不知昨晚有什麼事。”連山嶽盯着他,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兜圈子了。”那個人說:“我只是爲連前輩感到不值。晚輩有個建議,或許能幫你當上長老,不知道前輩有沒有興趣聽聽?”連山嶽眼前一亮,往前走近兩步,急切地問道:“什麼建議?”
鄭闊等人在關寨上看着,只見那個人對着旗主不知說了些什麼,旗主連連點頭。兩個人談完了,連山嶽衝着那個人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回來。鄭闊趕緊讓人關閉寨門,上前問道:“旗主,他都跟您說什麼了?”連山嶽瞪了他一眼。鄭闊趕緊自己打嘴:“屬下多嘴。”連山嶽吩咐道:“你讓韓琦帶着所有人去後面的空場操練,關上當值的人也要去。就說我要在這裏精心佈置,任何人不能打擾,不能偷看。看着他們都走了,你可以回來,我有事跟你交代。”“是。”鄭闊見旗主把自己當心腹,當然非常高興,趕緊去找韓琦等人傳話。
關上的人紛紛撤下。韓琦帶着衆人去房屋後面的空場操練了。鄭闊快步走回來稟報:“旗主,他們都過去了。”連山嶽點了點頭,吩咐道:“你把寨門打開。我要迎接客人。”鄭闊稍稍愣了一下,還是趕緊去了。
寨門打開,連山嶽再次走出去,對那個頭戴斗笠的人說:“安排好了,可以帶着你的人進來了。”那個人拍了幾下手。一下子從周圍的樹叢和石縫中冒出幾十號人來,全都穿着灰衣堂的衣服。跟在連山嶽身後的鄭闊嚇了一跳,不由得緊張起來。連山嶽也驚訝道:“怎麼都是灰衣堂的人?葉天鵬呢?”那個人笑道:“他們可不是葉天鵬的手下。吳堂主,過來吧。”只見一個人笑嘻嘻走過來,對着連山嶽拱手說道:“灰衣堂堂主吳起參見連旗主。”連山嶽愣了一下:“是你?”吳起是前任灰衣堂堂主,因爲參與秦長老等人的事,被青衣堂拿下,關押在蓮花嶺一帶,後來不知怎麼又逃掉了。連山嶽忽然看到他,自然覺得很驚訝。
頭戴斗笠那個人笑着說道:“吳堂主,你現在還能叫一聲連旗主,再過兩天,就該改口叫連長老了。”吳起馬上改口道:“哦,對,屬下參見連長老。”連山嶽聽了,當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快請,到裏面說話!”當即招呼衆人一起往寨門裏面走。鄭闊一時傻眼,站在那裏愣愣地看着衆人都走進去了,纔想起跟了上去,險些被關在外面。
到了裏面,頭戴斗笠的那個人見附近果然沒有丘嶽旗的屬下,便輕輕摘下斗笠,竟是曾可以。連山嶽看到有人肩上扛着一個麻袋,好奇地問道:“曾公子,那麻袋裏面是什麼東西?”吳起笑道:“是個人。”曾可以吩咐:“到裏面把她救醒,找個房間專門安置。一定要好好照顧,不許虐待。”
連山嶽帶着他們走到自己住處旁邊,對曾可以說:“這幾間屋子一直空着,讓大家就在這裏休息吧。公子跟我走,那邊有更好的房間給你。我已經跟屬下吩咐過了,他們不敢隨便過來打擾。”曾可以點頭說道:“如此最好。”他親自選了一間屋子,讓人把麻袋放下來,指定兩個人,吩咐道:“你們一會把衣服換了,留在這裏看着她。只要她不逃走,做什麼都行。你們只須好好伺候着,什麼也不要說,更不許打罵。要是惹惱了她,小心吳堂主收拾你們。”那兩個人趕忙說道:“不敢,不敢。我們一定好好伺候着。”麻袋解開,裏面的人正是小靈子。
怪石林對面的石叢崖縫,有一間房舍仍然亮着燈。那是護教長老閻乙開的住處。前番他與秦鍾禮、魏都等人一起發難,準備廢黜司馬相,另選教主,結果功敗垂成。秦鍾禮、魏都、洪迎泰、蘇起海四人被免去護教長老身份,分頭圈禁。閻乙開因爲有前任教主霍城宣賞發的免罪金牌,保住了長老的職位,只被軟禁在住處面壁思過。這兩天他聽到門外的看守內衛議論,知道司馬相已死,路橋蔭要接任教主。他當時就想衝出去大鬧一場,可是又感到自己孤木難支,就算僥倖把秦長老等人都救出來,以現在的形勢,恐怕也很難改變路橋蔭接任教主的現實,因此他心情極爲鬱悶。
忽然門外內衛喝問了一聲:“什麼人?”緊接着就是輕輕“啊”了一聲。閻乙開一愣,趕緊開門去看。只見兩名內衛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輕聲問道:“敢問前輩是閻乙開長老嗎?”閻乙開愣愣地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是誰?”那個人先把兩名內衛扶起來,靠着牆根坐好了,就像睡着一樣,然後邁步走進了門裏。閻乙開跟着進了屋,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人輕輕關上門,這才拱手說道:“晚輩薊州曾可以,奉家父之命,前來聯絡閻長老。”閻乙開心中一驚:“你是……梓圖公的兒子?”曾可以點頭道:“正是。”閻乙開急忙問道:“曾先生現在怎麼樣了?他上次被人打了一掌,又自廢武功……”曾可以笑道:“多謝閻長老關心。實不相瞞,當日家父自廢武功是假的,回去休養了幾天就已經沒事了。”閻乙開十分驚訝:“假的?那天路橋蔭明明檢查過了,沒看出破綻,怎麼會是假的?”曾可以解釋道:“家父精通甚多,要瞞過路橋蔭不是難事。”閻乙開點了點頭:“嗯,這倒也是。”
閻乙開打量了幾眼曾可以,忽然驚訝地問道:“哎,曾公子,掛月峯關卡重重,機關無數,你是怎麼上來的?”曾可以說:“當初灰衣堂的吳起帶人響應你們,不幸被青衣堂的人拿獲,關押在蓮花嶺。家父下山以後,救了他,讓他們暗中潛伏,蓄積實力。我這次就是靠着灰衣堂的人瞞過外圍關卡,一路走到內八旗的駐地。”閻乙開說:“內八旗的人可沒有那麼容易瞞過。”曾可以說:“那當然了。所以,我去的是丘嶽旗。是連山嶽開關放我進來的。”閻乙開驚訝道:“丘嶽旗的旗主還是連山嶽?他上一次沒有暴露?”曾可以說:“沒有。他見事不好,就沒敢進一步行動。仗着司馬相和路橋蔭對丘嶽旗的信任,躲過一劫。”閻乙開點了點頭:“他倒是個老狐狸。”
閻乙開忽然又問:“過了丘嶽旗的駐地,後面還有很多關口和機關,你怎麼能順利進入總壇,還能找到我的住處?”曾可以說:“上次的事情沒有成功,家父一直惦記着你們幾位長老,所以一直想辦法打聽你們的情況。好在山上仍有很多家父的朋友,以及你們幾位長老過去的親信。是他們幫着家父把掛月峯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還給我們畫了地圖。所以我這才能順利能繞過機關,進入總壇。”
閻乙開問:“曾先生派你冒險前來,有什麼打算?”曾可以鄭重其事地說道:“救出幾位長老,推翻路橋蔭,另選教主。”“啊?曾先生也有此打算?”閻乙開聽了,當真喫驚不小。他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興奮地在屋中來回走了幾趟,忽然情緒又低落下來:“可是上次的事纔過去沒多久,我們的人都被瓦解了,怎麼跟路橋蔭對抗啊?”
曾可以笑道:“這個閻長老儘管放心。上次他們雖然僥倖贏了,但是並沒有取得人心。路橋蔭那個蠢貨,他不但沒有勸司馬教主廣施恩澤,反而排斥異己,把顏祺那樣忠心耿直的人都給排擠走了。以前司馬教主在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勉強維持場面。現在路橋蔭跳出來要當教主,沒幾個人服他。他真正能用的人,也還是他原來的那些親信。也許他還不知道,他自認爲親信的連山嶽,現在也已經成了我們的人。被降職的旋風旗旗主葉天鵬,我們也已經派人去聯繫了。總而言之,我們的人並沒有減少,他們的人並沒有增多。”
閻乙開聽了,馬上興奮起來:“好,好啊。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裏就有底了。咱們現在就去放出秦長老他們,然後分頭聯絡。路橋蔭還想當教主?讓他做夢去吧。”曾可以問:“這些天,閻長老的武功沒有荒廢吧?”閻乙開笑道:“沒有。上次聽了你爹的臨別囑咐,我知道早晚有一天還能東山再起,所以一刻也不敢怠慢。關在這裏也好,什麼也不用操心,正好閉門修煉。我的武功還真是增進了不少。我相信秦長老他們也都一樣。”曾可以笑道:“看來幾位長老跟家父真是心意相通。秦長老他們關押的地方,我已經摸清楚了,咱們現在就去救人。”
閻乙開早就手癢了,跟着曾可以就出了門。看到門邊昏坐的內衛,上去就踢了一腳。曾可以趕緊勸道:“閻長老,不可。一會你還得回來繼續裝樣子,免得提前驚動路橋蔭他們。這兩個人還得留着給你守門呢。”閻乙開點了點頭,趕緊把踢倒的那個人又提了起來,靠牆放好。
曾可以和閻乙開很快就找到關押秦長老的地方,制服了在門外看守的內衛。秦鍾禮在牢房裏聽到動靜,慘聲笑道:“路橋蔭,我知道你當了教主,第一件事就是要拿我等開刀。你要殺就殺,老子早就等着這一天了。”閻乙開大聲笑道:“那也得等他真能當上教主再說呀。”秦鍾禮聽到聲音愣了一下:“閻長老?”
曾可以從內衛身上摸出鑰匙,打開門,進去給秦鍾禮拆卸鐵鏈。秦鍾禮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冷眼盯着他。閻乙開走進門,介紹道:“秦長老,這位是曾先生的公子,專門來幫咱們的。”秦鍾禮大喜。曾可以和閻乙開卸下秦鍾禮手腳上的鐵鏈。三個人又一起去放出魏都、洪迎泰、蘇起海三位長老,以及奔雷旗的前任旗主勾震。勾震本來是論罪當誅的,可是由於司馬相忽然失蹤直至在山西過世,路橋蔭等人的心思都在教主身上,一直沒顧得上處理勾震的事,讓他僥倖活了下來。
幾個人聚在一起,密謀了一陣子。曾可以說:“閻長老還得回到住處去裝樣子,秦長老設法調換信得過的內衛到這裏充數,免得路橋蔭等人提前警覺。勾堂主,你潛回奔雷旗,聯絡舊日親信,看能否把奔雷旗重新拉過來。我現在到旋風旗去一趟。”衆人聽了,無不佩服曾可以的見識和能力。於是幾個人開始分頭行動。
第二天。吳秋遇聽從顏祺和景素素的建議,哪裏也沒有去。想着明天在路橋蔭接任教主的典禮上就能見到小靈子了,他心中激動,又隱隱有些不安。
北冥教總壇的大廳裏。路橋蔭在司馬相的靈位前插了幾炷香,躬身三拜。拜完了,離開靈前,坐下來,叫過彭玄一問道:“教主的陵墓佈置得怎麼樣了?”彭玄一上前說道:“都佈置好了。只有墓碑後面的文字還沒刻上去,還需要大長老最後定奪。”路橋蔭想了一下,說道:“關於教主仙逝的原因……不能明說。這樣,只說教主猝然離世,闔教上下萬分悲痛,這樣含糊帶過就好了。”彭玄一問:“那教主仙逝的日期呢?怎麼說?”路橋蔭又想了一下,說道:“這個也不能實說,畢竟咱們已經隱瞞了這麼久。就說是八月三十吧。咱們忙着給教主處理後事,通報各堂口晚了幾天也說得過去。”彭玄一點頭記下。
路橋蔭問:“外八堂的人都到了嗎?”彭玄一說:“都到了,已經在山下各自紮營。”路橋蔭點了點頭,又問:“曾梓圖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彭玄一說:“自從曾梓圖上個月帶人離開薊州,青衣堂的人至今沒有打聽到他的消息。剛纔聽說白虎使和玄武使回來了,不如把他們叫來問問情況。”路橋蔭說:“好,你去叫他們過來。沒有曾梓圖的消息,我心裏一直不踏實。”彭玄一剛剛站起身,就見白虎使金相鍾和玄武使熊龜年一起走了進來。巡查使身份特殊,專門負責暗中巡查,爲免他們身份暴露,教規規定,巡查使進入總壇不需出示身份腰牌,只需拿着特別通行金牌即可通行無阻,就是求見教主也無需通報。
白虎使金相鍾和玄武使熊龜年先上前拜見大長老路橋蔭,然後跟彭玄一打招呼。彭玄一一邊先招呼他們坐下,一邊說道:“你們兩位來得正好。我和大長老剛纔還說起你們。你們剛從南邊回來,快說說那邊的情況。”熊龜年說:“我們奉命去嵩山打探消息,沒想到遇上一個形容醜陋的怪人。那個人就像鬼一樣,武功太厲害了,屬下被他一掌打飛了。”彭玄一驚愕道:“那個人是什麼來歷?能有本事把你一掌打飛?”熊龜年說:“聽丐幫的老叫花子說了一句,好像那個人跟賀蘭山有什麼關係。”彭玄一馬上就想到了賜熊嶺的那兩個老怪:“賜熊雙怪?”熊龜年和金相鐘相互看了一眼。金相鍾說:“我們當時看到的只有一個人,他身法奇快,招式詭異。丐幫的倪幫主用降龍十八掌也贏不了他。”彭玄一說:“那一定就是了。你們遇到的,是賀蘭山賜熊嶺兩個雙怪中的一個。”熊龜年慶幸道:“幸虧只遇見一個,丐幫的老叫花子還能勉強應付。要是兩個都來了,只怕屬下就回不來了。”彭玄一不禁納悶:“兩個老怪怎麼會忽然離開賜熊嶺到中原來了呢?”
路橋蔭說:“他們真有那麼厲害?”金相鍾看出路橋蔭好像有些不愛聽,趕緊說道:“屬下武功不濟,才覺得他有些厲害。如果他遇見的是司馬教主或是路大長老,就沒那麼囂張了。”路橋蔭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合了一些。彭玄一心裏是知道賜熊雙怪有多可怕的,但見即將接任教主的路橋蔭有所忌諱也就不願再說。
現場氣氛尷尬了一會,彭玄一纔想起問道:“哦,對了,你們此番出行,有什麼發現沒有?”熊龜年終於可以避開剛纔的話題了,趕緊說道:“有,有。我們發現,這次武林各派到嵩山聚集,跟咱們北冥教沒有關係。他們的目的是對付少林寺,好像是要索取什麼祕笈。”金相鍾補充道:“是至尊遺帖。”熊龜年點頭道:“對,是至尊遺帖。據說是前任中原武林至尊散遊僧留下的,好像是一本武功祕笈。”路橋蔭笑道:“什麼武功祕笈能跟咱們聖教的《北冥玄經》相比?一看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聽風就是雨。”熊龜年附和道:“對,就是。”
金相鍾說:“這次少林寺風波的始作俑者,就是曾梓圖。”“是他?”路橋蔭和彭玄一都不禁一愣。路橋蔭問:“曾梓圖去嵩山了?你們看到他了?”金相鐘點頭道:“嗯。不過他一直躲在後面,讓他兒子出面當上臨時盟主,帶領衆人去圍攻少林寺。”彭玄一問:“那結果怎麼樣了?他們得手了沒有?”熊龜年說:“沒有。曾梓圖好像又被人打傷了。”路橋蔭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曾梓圖就是一個跳樑小醜,四處瞎折騰。又被人打了,他活該!”彭玄一卻笑不出來,嘴裏嘀咕道:“曾梓圖不是已經自廢武功了麼?怎麼還能跟人動手?”路橋蔭聽了,稍稍愣了一下,又接着笑道:“嗨,那天是我親手檢查的,你還怕他有詐不成?他們只說他被人打傷,又沒說是交手的時候被人打傷。”熊龜年和金相鐘相互看了一眼,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看到路橋蔭笑得那麼開心,也不願意掃他的興,因此都沒再說什麼。
彭玄一問:“後來呢?曾梓圖去哪兒了?薊州一直沒有他的消息。”金相鍾說:“嵩山的事情結束以後,他沒有回薊州,而是往南去了。我陪着玄武使在登封養了幾天傷,才一路往南去跟蹤。後來聽說他在鎮江擺了一個比武招親的擂臺,說是給他的女兒招親選婿。那個擂臺要擺二十天,我們看他一時半會回不來,想着大長老接任教主的大典就要到了,就先趕了回來。因爲玄武使傷得比較重,我們走得稍稍慢了些,今天才到。”
路橋蔭道:“也就是說,曾梓圖一時半會還回不來?那我心裏就踏實多了。嗨,其實就算他回到薊州也沒關係,難道他還敢再來掛月峯搗亂?如果他還敢來,這次就不是自廢武功那麼簡單了,他就是自己送死。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哈。”他又放聲大笑起來。熊龜年和金相鍾也跟着大笑起來。彭玄一勉強跟着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卻很快就散去。
金相鍾問:“大長老,您接任教主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還需要不需要我們再做些什麼?”路橋蔭得意地說道:“不用了。彭長老都精心準備好了。到了明天,典禮一完,就什麼都落實了。你們安心等着喝酒就好了。”說完又開心地笑了起來。熊龜年和金相鍾連聲稱賀,更讓路橋蔭得意不已。
彭玄一卻根本笑不出來。他偷偷看了路橋蔭一眼,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覺得路橋蔭最近好像自負了許多,不順耳的話越來越聽不進去,吹捧的話卻越來越愛聽。
顏祺急匆匆回到赤焰坡,一進門就對景素素說:“情況有些不對。剛纔我去外面走了一遭,發現丘嶽旗和旋風旗好像有異動。”景素素微微一皺眉:“明天就是新任教主的繼位大典了,現在可不能出什麼差錯。我還是趕緊去跟彭長老他們說一聲吧。”顏祺說:“可是我現在手上沒有證據。嗯……你不要去了,我去。免得萬一有什麼差錯,他們又看你黑眼。”
景素素想了一下,說:“也好。我先去安排人手,盯住旋風旗和丘嶽旗的人。您拿着我的腰牌去,路上可能會方便一些。”說着便解下自己的腰牌,遞給顏祺。顏祺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不是烈火旗的旗主,甚至連個堂主都不是,如果沒有景素素的腰牌,自己根本見不到路橋蔭和彭玄一。她不禁苦笑道:“我現在是個閒人,好歹去跟他們說一聲,也算是爲聖教盡忠了。他們能聽進去最好,如果他們還是信不過我,大不了被他們趕下掛月峯去。”景素素安慰道:“您不必如此傷感。我想彭長老他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把您請回總壇了。”顏祺苦笑了一下,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景素素當即吩咐人,祕密做了一番安排。
顏祺拿着景素素的旗主腰牌進入“北地幽冥”,穿過怪石林,沿着百十級的臺階登上半懸在崖邊的高臺。當即有值班內衛上前攔住她:“停!你可有路大長老召見?手令呢?”顏祺看了他們一眼:“我沒有手令,也不是來見路大長老的。彭玄一長老在裏邊嗎?你們叫他出來見我。就說紅衣堂的顏祺求見。”幾個內衛相互看了一眼,當即有一個人跑進去通報。
內衛進到裏面,如實轉述顏祺的話:“彭長老,外面有個叫顏祺的紅衣堂屬下,請您出去見她。”“顏祺?”路橋蔭驚訝地看着彭玄一,“不是早就打發她走了嗎?怎麼還賴在總壇?”彭玄一趕緊解釋道:“大長老,您怎麼忘了?是我讓她跟着一起護送教主的屍體回來的。我怕她把消息泄露出去,就讓她暫時留在了烈火旗。”路橋蔭這纔想起來:“哦,我想起來了。你安排得很好。”他又盯着進來報信的那個內衛:“你再說一遍,剛纔外面那個人是怎麼說的?你不用有任何的忌諱,說她的原話。”那個內衛仔細想了一下,學着顏祺的語氣說道:“我沒有手令,也不是來見路大長老的。彭玄一長老在裏邊嗎?你們叫他出來見我。就說紅衣堂的顏祺求見。”
路橋蔭一拍扶手:“真是豈有此理!她以爲她是什麼人?敢如此放肆!”彭玄一趕緊站起身勸道:“大長老息怒,顏祺主就是那個脾氣,她應該是無心之失,心直口快慣了。您不用跟她計較。我出去看一下,看看是什麼事。”路橋蔭說:“你坐下!她現在已經不是烈火旗的旗主,連個堂主都不是,有什麼資格讓你這個長老出去見她?還說不是來見我這個大長老的。我倒要看看,她直闖總壇,到底能有什麼事?”說着他有轉向那個內衛:“你去告訴外面那個人,讓她滾進來!就說我說的!”“是。”內衛轉身要走。彭玄一趕緊拉住他,小聲囑咐道:“把她請進來,就說我在這裏見她。”內衛看了一眼路橋蔭,見他沒再說什麼,這才轉身走出去。
見到顏祺,內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彭玄一的說法:“彭長老說,請你進去,他在裏面見你。”顏祺皺了一下眉,但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顏祺雖然心裏不願意,但是見到路橋蔭還是按照教中的規矩認真行了禮:“紅衣堂屬下顏祺參見路大長老。”路橋蔭見她這樣有禮,心裏的火氣消了一些,淡淡說道:“罷了。”彭玄一不等顏祺向他行禮,就開口說道:“顏……”他剛想叫顏旗主,忽然想到路橋蔭正在旁邊看着,聽了一定會不高興,便跳過稱呼直接問道:“你急着找我,有什麼事嗎?”
顏祺轉向彭玄一,終於覺得不像剛纔面對路橋蔭那麼尷尬。她輕聲說道:“我早上去幾個關口轉了轉,發現旋風旗和丘嶽旗的駐地好像有生人,兩個旗的人手好像也有不尋常的調動,特來提醒你一聲。”路橋蔭在背後盯着顏祺,一臉的不屑。彭玄一心裏也不太相信,但也知道顏祺絕不會信口胡說,便小聲問道:“有什麼具體線索嗎?”
顏祺便把昨晚吳秋遇聽到的連山嶽的酒後牢騷簡單複述了一遍。她不想讓路橋蔭聽見,所以儘量壓低了聲音。但路橋蔭還是聽到了,語帶嘲諷地說道:“那你想怎麼樣?讓我廢了連山嶽?你當回旗主?”“你……”顏祺回頭看着路橋蔭,氣得說不出話來。路橋蔭仍然不依不饒:“我知道你心裏不爽,一直看着連山嶽不順眼。你連我的面子都可以不給,連我的路都敢擋,是不是看着我也不順眼啊?要不要把我也廢了,你來當下一任教主?”顏祺強壓住胸中的怒火,閉着眼睛喘了幾口粗氣,忽然轉身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這樣的人若真當上教主,也不知道對北冥教是福是禍。”
路橋蔭怒道:“你說什麼?你站住!你回來!”顏祺頭也不回,已經走出了大廳。“來人!”路橋蔭火冒三丈,當即就要命人將顏祺拿下。彭玄一趕緊勸道:“大長老息怒!她放蕩不羈,確實可恨。我想她應該並無惡意,怕是其中有什麼誤會!”路橋蔭怒道:“什麼誤會!她根本就是不服氣我這個大長老!不服氣我這個教主!還敢到我面前數羅丘嶽旗的不是,這不是明擺着給咱們難堪嗎?你也不用顧忌她往日的功勞,處處替她說情。你放心,我不會殺她,也不想關她。我看着她就來氣!她若知趣,就趁早滾下掛月峯!要不然,等明天的典禮完了,我當衆把她趕出總壇!逐出北冥教!”彭玄一還是繼續勸說。但是路橋蔭已經聽不進去了。
顏祺走出大廳,隱隱聽到路橋蔭在後面的叫喊,不禁心中感慨。她痛苦地搖了搖頭,欲哭無淚,仰望蒼天,自語道:“北冥教怎麼淪落到要讓這樣的人當教主了?難道十位護教長老都糊塗了嗎?就沒有一個人反對?”
這時,正好有一位長老走進大門,他就是原來的朱雀使朱通。上次總壇風波之後他因功升任護教長老,但是仍然兼負着朱雀使的職責。進門看到顏祺萬分惆悵的樣子,也聽到她剛纔說的話,忍不住上前問道:“顏旗主,你這是怎麼了?”顏祺看了他一眼:“你也是贊成路橋蔭接任教主的?”朱通愣了一下:“是啊。那天幾位長老共同商議,覺得雖然路大長老跟前面幾位教主相比,確實仍有不足之處,可是目前本教中人,確實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擔任教主。”顏祺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忽然愣了一下:“幾位長老?不是十位長老都參與議論嗎?爲什麼還有長老沒參加,是不是因爲他們反對,被你們排擠出去了?”朱通笑道:“絕無此事。你不在總壇,可能不太瞭解情況。說是十位護教長老,其實不到十位。例如,有一個位子就是留給對本教立有大功的吳秋遇少俠的。他不是本教中人,那個長老的位子就一直空着。”顏祺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說,你們其他幾位長老是一致擁戴路大長老接任教主了?”朱通點了點頭。顏祺苦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往外走去。
朱通驚訝地望着顏祺走出大門,不明白她爲何會有這樣的舉動,又稍稍愣了一會,才快步走進大廳。彭玄一見朱通進門,心裏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來解圍的了,趕緊對路橋蔭說道:“大長老,朱通長老來了。”路橋蔭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下,坐回椅子上,開口問道:“朱長老,什麼事?”
朱通說:“剛纔我悄悄到各旗駐地轉了轉,看到丘嶽旗的駐地好像有灰衣堂的人走動。這是大長老安排的麼?彭長老知道不知道?”彭玄一看着路橋蔭,小聲說道:“看來剛纔顏祺說丘嶽旗有生人出現是真的。”路橋蔭也不禁愣了一下,但又不願承認自己對顏祺有成見,便故作輕鬆地說道:“丘嶽旗忠心護教,連山嶽又老成持重,本來就是其他堂口學習的榜樣。灰衣堂原來跟着秦鍾禮他們犯上作亂,現在知道錯了,願意跟丘嶽旗接近,這也沒什麼不好。”
朱通聽路橋蔭這樣說,輕輕點了點頭:“嗯。大長老說的是。這件事既然您覺得沒什麼不妥,那就是我多心了。”路橋蔭故做大度地說道:“也不能這樣說。你身爲護教長老,又肩負着巡查使的差事,有這份警惕是好的。等我接任教主之後,很多事還要仰仗你呢。”朱通連忙說道:“這都是我分內之事。大長老,不,教主,您不必如此客氣。”路橋蔭聽了,開心地大笑起來。彭玄一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忽見白虎使金相鐘快步走了進來,從表情上看,好像很着急。彭玄一起身問道:“出什麼事了?”金相鍾稍稍喘勻了氣,纔開口說道:“我剛從聽風崖巡視回來。旋風旗的旗主蒙追昨晚失蹤了,事先沒有一點徵兆,事後也沒有一點消息。”彭玄一大驚:“那旋風旗現在……”金相鍾說:“他們幾個小頭領商量了一下,已經把前任旗主葉天鵬找上山來,讓他幫着主持旗務呢。”路橋蔭一下子站起來:“胡鬧!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先通報你我,竟敢自作主張!”彭玄一嘆了一口氣:“唉,又讓顏祺說中了。”路橋蔭聽他又提到顏祺,不禁一皺眉。彭玄一趕緊問道:“大長老,您看旋風旗的事怎麼處置?”路橋蔭慢慢坐下去,一時也沒有太好的主意,氣憤地說道:“這個蒙追,真是叫人不省心!早知道就不該讓他當旗主!”
朱通看路橋蔭和彭玄一都拿不出主意,便開口說道:“大長老,我看不如這樣。既然是白虎使發現的問題,不如就交給他去處理,畢竟他已經瞭解了情況。”路橋蔭點了點頭:“對,對。白虎使,那就辛苦你去旋風旗坐鎮兩天,打發葉天鵬回去帶好灰衣堂的人就行了。”金相鍾起身說道:“屬下遵命。可是,如果旋風旗的蒙旗主一直找不到怎麼辦?”路橋蔭說:“你只需管到明天。如果我接任教主的典禮完了,他還沒有回來,我就免了他這個旗主,另作安排。”“屬下明白了。可是我只是個巡查使,雖然位份不低,但是並沒有管轄堂口的權限。能否請朱通長老跟我去一趟,讓他當衆宣佈,我纔好代爲掌管。”路橋蔭點了點頭,對朱通說:“那就請朱長老辛苦一趟吧。”朱通領命,和金相鍾一起走了出去。
彭玄一想到剛纔顏祺的話,心裏越來越不踏實,幾次想說,又怕惹路橋蔭不高興,都忍住了。路橋蔭此刻的心情也不太好,看到彭玄一好像有話卻又不說,有些不滿地說道:“你有什麼話就說。我就算明天當了教主,咱們還是兄弟。你怎麼能跟他們一樣?”彭玄一這纔開口說道:“大長老,我在想,丘嶽旗那邊要不要也……”路橋蔭看了他一眼。彭玄一趕緊住口。路橋蔭說:“玄一呀,你可不要受顏祺的蠱惑。你忘了,司馬教主和你都出身青衣堂,青衣堂跟丘嶽旗本來就是一家。別的堂口咱們都可以不放心,唯獨丘嶽旗和青衣堂是咱們的根本,咱們用不着有半點懷疑。”彭玄一說:“可是顏祺她言之鑿鑿,還有朱長……”路橋蔭打斷他:“行了。不要再提她了。她誤打誤撞看到幾個灰衣堂的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可不能聽風就是雨。我就不信連山嶽能說出那樣的話。”彭玄一也不好再說什麼,但是心裏卻很不踏實。
朱通陪着金相鍾來到聽風崖,召集旋風旗的人,當衆宣佈:葉天鵬即刻返回山下灰衣堂駐地,由自己身邊的金相鍾暫時代管旋風旗的事。當然他並沒有透露金相鍾白虎使的身份。葉天鵬在一旁好不尷尬,偷偷給幾個小頭領使了眼色。當即有旋風旗的小頭領上前說道:“朱長老,聽風崖位置險要,明天就是新任教主的繼位大典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錯。葉堂主原本是旋風旗的旗主,最熟悉這裏的事務,有他代管,才最爲保險。請您轉告路大長老,就讓葉堂主代管兩天吧,哪怕是一天也行,平安度過明天就好了。到時候,不管是蒙追旗主回來,還是新任教主指定其他人擔任旗主,弟兄們心裏也就都踏實了。”其他人也跟着鼓譟。
朱通說:“吵什麼!這是大長老的決定,你們誰要不服,自己跟大長老說去!”衆人當即安靜下來。葉天鵬站出來說道:“既然路大長老信不過葉某,也信不過旋風旗的弟兄們,那我這就下山。告辭了。”當即有十幾個小頭領跟着去送。朱通和金相鐘有些尷尬。葉天鵬小聲跟那些人說了些什麼,那些人好像是聽進去了,各自點了點頭,紛紛走了回來。剛纔說話那個小頭領對朱通說:“請朱長老轉告大長老,我們領命。明天新任教主的繼位大典,我們能否去看看熱鬧?”朱通說:“事先已有通告,內八旗每一旗可以有二十個人去觀禮,由各自旗主率領,在指定位置觀看。蒙追旗主不在,你們自己選出二十個人來,明日一早跟隨這位代理旗主前去觀禮。”那小頭目說:“好,多謝朱長老。”
朱通又跟金相鍾交代了幾句,才離開聽風崖,回去找路橋蔭覆命。
顏祺回到赤焰坡,把腰牌還給景素素,收拾東西就要走人。景素素看出顏祺神色不對,趕緊細問原因。顏祺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景素素皺眉說道:“想不到路大長老竟會這麼說話?太傷人了!”顏祺說:“他當不當教主跟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我也懶得看他的臉色。我這就下山。他要氣不過,追殺也好,開除也罷,我都認了。”景素素趕緊勸她:“您千萬不要這樣想。我看不如再等一天,也許他明天當上了教主,心情一好,就能明白您對聖教的一片忠心。”顏祺說:“我等不了了。”景素素說:“明天吳少俠見到小靈子,他們也要下山。他們不熟悉地形,難免誤中機關。您不如多留一天,帶他們一起下山。”顏祺這才點了點頭:“好。那我就等一下他們。也看看那個連山嶽到底要玩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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