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掛月險峯 2
宋金翁說:“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呀?雖說中原武林跟咱們北冥教互有戒心,但是近幾十年並沒有發生過大的衝突。他們怎麼會忽然集結來犯呢?”卞通也說:“是啊,教主從哪裏得來的消息?”曾梓圖說:“連山嶽長老和葉天鵬旗主帶人下山打探消息,已經不幸被害。他們臨死之前發出消息,由巡查的哨探報上山來。”魏都一下子站了起來:“太猖狂了!竟敢對咱們北冥教的長老下手!教主,這個仇咱們可不能不報!”宋金翁、楚江天、伍澄清、郝承平、卞通、洪迎泰、蘇起海、朱通等幾位護教長老聽了,都覺得有些蹊蹺,一個個面面相覷。
這時就見玄武使熊龜年急急忙忙走了進來:“稟教主,各位長老,剛纔哨探來報,說有一夥人衝破丘嶽旗和烈火旗的駐地,正往北地幽冥趕來!有好幾百號人呢!”在座的長老全都驚得站了起來。宋金翁問熊龜年:“外圍機關重重,丘嶽旗和烈火旗的駐地更是易守難攻,外人怎麼可能輕易上來?”熊龜年說:“據說路大長老和彭玄一也跟他們在一起!還有顏祺!”秦鍾禮說:“這就難怪了。一定是路橋蔭沒當上教主,勾結外人來禍害本教!教主,快拿個主意吧!咱們這回要大開殺戒!”
曾梓圖不慌不忙站起來:“北冥教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望各位長老戮力同心,與我一起奮力禦敵,保衛聖教!”秦鍾禮帶頭說道:“跟隨教主,保衛聖教!”其餘衆長老也齊聲道:“跟隨教主,保衛聖教!”曾梓圖點了點頭,安排道:“玄武使,速去傳召內衛,調遣奔雷旗、旋風旗、廣澤旗的人前來保衛總壇。”秦鍾禮補充道:“讓奔雷旗把所有的霹靂彈都帶來,還有旋風旗的奪命迷魂霧。”“是。”熊龜年領命,轉身出去調兵了。
曾梓圖說:“衆位長老,請隨我出去看看。”走出大廳門口,曾梓圖拍了拍手。曾可以帶着賜熊雙怪和白鹿司等人從旁邊轉了出來。宋金翁等人都有些驚訝。按說這些人位份不夠,是不應該隨便在總壇進出的。曾梓圖開口問道:“都準備好了嗎?”曾可以說:“準備好了。只等他們前來送死。”
在顏祺等人的引領下,翁求和帶人順利來到北地幽冥。守在北冥教總壇入口的十幾個巨人出來阻攔,被路橋蔭喝退。彭玄一在路橋蔭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路橋蔭轉身對翁求和說道:“北地幽冥乃是本教總壇聖地,實在不宜太多人進去。還望至尊理解。”翁求和點了點頭,對衆人說道:“前面就是北冥教的總壇了,有北冥教的路大長老陪同,裏面用不了這麼多人。我選幾位跟我進去,其餘衆人便在這裏守住,防止曾梓圖的援兵到來。”
翁求和選中的人有:瞭然大師、戒緣大師、無涯大師等幾位高僧,丐幫的倪幫主和楚長老,花家的花向角和花慶春,濟蒼生、吳秋遇、小靈子,鄉野三奇,嵩山派的易蒼井、魯千山,以及其他門派的幾名高手。曾婉兒掙脫看守她的人,說什麼也要跟進去,希望能阻止雙方的爭鬥。祁少城追上曾婉兒,求三位師父讓他也跟着進去。小靈子覺得讓曾婉兒同去也是好事,便讓吳秋遇跟翁求和說了。翁求和點頭同意。
其餘衆人雖然好奇北冥教的總壇到底是什麼樣子,但也知道路橋蔭身爲北冥教的大長老有自己的忌諱,便都聽命留下。路橋蔭也留下彭玄一和康奇,讓他們和衆人一起防範可能前來增援的各旗人馬,然後帶着顏祺和青龍使引領翁求和等人進入北地幽冥。吳秋遇和小靈子東張西望,希望能夠看到鐵秋聲、時秋風和丁不二的身影。曾婉兒則是心急如焚,希望自己能夠有辦法阻止這場衝突。
路橋蔭引領翁求和等人穿過亂石林的時候,忽聽一聲哨響。周圍忽然涌出百十來號人,把亂石林團團圍住。路橋蔭一驚,看出是奔雷、旋風、廣澤三個旗的屬下,其中旋風旗的旗主跟連山嶽一起困在海島上,奔雷旗的旗主戴震生和廣澤旗的新任旗主莫奇星都在本部的人羣之中。青龍使提醒衆人:“大家小心!奔雷旗的霹靂彈和旋風旗的奪命迷魂霧都很厲害!”翁求和趕緊招呼大家各找掩護,小心防範。曾婉兒知道這些人都不認識她,自己叫喊也沒用。
這時忽聽有人得意地大笑。曾梓圖帶着兩個護法大長老和九個護教長出現在亂石林的對面。曾可以也帶着賜熊雙怪、白鹿司、裘如龍、司徒豹、柯老三等人緊隨其後。曾梓圖大聲說道:“你們以爲躲在那裏就是安全的嗎?現在不怕告訴你們,我已經讓人在石林裏面和周圍的地下埋了幾百斤火藥,你們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哈哈哈哈。”他此言一出,連宋金翁等一衆長老都覺得頗爲驚愕,這麼大的事他們竟然毫不知情。曾梓圖扭頭吩咐道:“以兒,點火!”曾可以拿着火把走出來,就要去點埋在地下的引信。
曾婉兒在石林中大聲叫道:“爹,哥哥,不要啊!”曾可以聽出是曾婉兒的聲音,不禁愣了一下,手也停了。曾梓圖也是一驚:“婉兒,你怎麼在那裏?”曾婉兒說:“爹,我娘不希望你妄作殺生!我求求你,罷手吧!”曾可以焦急地說道:“爹,婉兒在他們手裏,咱們……”曾梓圖皺着眉頭糾結了一會,終於一狠心,開口說道:“一旦讓他們出來,不但救不了婉兒,咱們也要遭殃!管不了那麼多了,點火!”曾可以還是下不去手:“爹,婉兒還在裏面。”曾梓圖見他遲疑,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火把,親自點着了引信。燃着的引信冒着火星漸漸消失在土裏,就是想熄滅也已經沒有機會了。曾可以急得幾乎流出眼淚,大聲喊着:“妹妹,妹妹……”
裏面的人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顏祺說:“大家試着衝出去,好過在這裏等死。”衆人當即響應,分頭向外衝了出去。吳秋遇見小靈子仍站着不動,趕緊過來拉她:“靈兒,快走啊!”小靈子說:“我再想,如果把引信給它切斷了,是不是就沒事了!”吳秋遇說:“可是那引信埋在土裏,咱們根本不知道從哪下手啊。”祁少城和曾婉兒留下一起想辦法。
翁求和、路橋蔭等人剛剛衝出石林,奔雷旗的霹靂彈便拋了過來,在身邊炸開,土石崩濺。奪命迷魂霧的煙氣也把石林周圍封鎖了起來。翁求和等人無奈,只得又退回石林。陳康、魯千山以及其他門派的幾個人身上都受了傷,幾位高僧寬大的袍袖也被炸到。眼看出去無望,路橋蔭、顏祺、濟蒼生、倪幫主、鄉野三奇和花向角等人急得團團轉。幾位高僧雙掌合十,開始默默地念經。翁求和懊悔道:“是我大意了,低估了曾梓圖的算計,連累的大家。”
吳秋遇對翁求和說道:“師公,婉兒小姐是無辜的,她來報信本是好心,我們放她出去吧。”曾婉兒深情地望着吳秋遇:“秋遇公子,對不起,都是我爹不好,可惜我幫不了你們。這個時候你還能想到我,我非常開心。我不走,我要跟你們死在一起。”說完便撲進吳秋遇的懷裏。小靈子此時也顧不得喫醋,轉去和濟蒼生一起安慰翁求和。祁少城不忍多看,轉過身去,低頭不語。
北地幽冥入口處,龍玉鳳焦急地走來走去,忽然停下腳步對龍玉龍說道:“哥哥,兩個老怪在裏面,我怕他們再下毒害人。咱們也進去幫忙吧。”龍玉龍點頭說好。康奇趕緊上前阻攔:“前面是北冥教總壇聖地,不可亂闖!”龍玉鳳手裏拿着一條蛇,瞪眼說道:“你不讓開,我就讓毒蛇咬你!”康奇嚇了一跳,扭頭看着彭玄一。彭玄一知道兩個老怪善於用毒,覺得龍家兄妹進去也許有幫助,便開口說道:“讓他們進去吧。”康奇這才讓到一邊。龍家兄妹揹着竹筐跑了進去。
等了很久,仍然不見火藥爆炸。小靈子忽然意識到了,驚喜道:“是不是引信滅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爆炸,應該就不會炸了吧。”其他人一聽,也全都振奮起來。外面的曾梓圖卻十分驚愕,趕緊拿着火把跑去點燃另外一根引信。
這時忽見外面包圍的那些人自行混亂起來。翁求和一看機會來了,馬上招呼衆人分頭衝了出去。吳秋遇護着小靈子,祁少城陪着曾婉兒,也走出石林。衆人衝到近前才發現,原來是鐵秋聲和時秋風衝亂了三旗的陣腳。一旦雙方的人混在一起,那些霹靂彈、迷魂霧就失去了作用。奔雷旗、旋風旗、廣澤旗那些人哪裏禁得起翁求和等人的衝擊,很快便全都被制住。
吳秋遇問:“鐵師叔,你們去哪了?怎麼現在纔出現?”鐵秋聲說:“我們昨晚摸上山,一路上來幾次遇險,好不容易纔轉到這裏,發現曾梓圖正帶人埋火藥,便在他們離去之後,悄悄把引信抽出來切斷了,只埋了一小截在地下。今早準備下山去接應大家,卻因爲天亮了行動不便,爲了避開巡邏的哨探,不小心迷了路。後來在丘嶽旗的駐地看到泰山派的人,知道你們已經上了山,想到有可能會找到這裏,這才急忙趕來。”小靈子笑道:“原來你們早就把引信拆除了呀,我還以爲我們必死無疑了呢。”其餘衆人也都覺得十分慶幸。吳秋遇問:“丁大哥呢?”鐵秋聲說:“他幫你去找如夢姑娘了?”
曾梓圖見翁求和等人已經從石林裏衝出來,急忙招呼衆長老和賜熊雙怪等人上前劫殺。翁求和、路橋蔭等人也正要找曾梓圖算賬呢,便帶人衝了過去。雙方人馬混戰在一起。翁求和直取曾梓圖。戒緣大師和無涯大師去對付兩個老怪。鐵秋聲奔向曾可以。翁求和有言在先,儘量不要對北冥教的人大開殺戒,花慶春、鄉野三奇以及易蒼井、魯千山等人便專找曾家父子手下的白鹿司、裘如龍等人動手。路橋蔭則一心剷除秦鍾禮和閻乙開。魏都、蘇起海等人惱怒顏祺仍然幫着路橋蔭,一起來對付她,時秋風上前給顏祺幫忙。青龍使龍道生將玄武使熊龜年約到一邊,給他陳述厲害。
吳秋遇、瞭然大師、濟蒼生、倪幫主、楚長老等人擋住宋金翁、楚江天等幾個護教長老。小靈子站在吳秋遇的身後,大聲說道:“宋長老,你們應該知道,你們打不過秋遇哥哥的。何況這裏還有秋遇哥哥的師父、少林寺的瞭然大師,以及丐幫的倪幫主。”宋金翁等人都見識過吳秋遇的本事,聽說旁邊站的是他的師父還有少林方丈和丐幫幫主,都不敢主動上前。小靈子見把他們穩住,便繼續說道:“曾梓圖包藏禍心,以北冥教的名義邀請武林各派的人到八仙山會盟,卻暗中下毒謀害,存心要讓天下武林與北冥教爲敵。這樣你們還要幫他嗎?”宋金翁等人面面相覷,一時沒了主意。瞭然大師看了一眼小靈子,讚許地點了點頭。
曾婉兒不忍看着曾梓圖和曾可以冒險爭鬥,對祁少城說:“你陪我去接我娘和如夢姐姐。只有她們才能勸住我爹和我哥哥。”祁少城當然樂意。兩個人沒走出多遠,就見丁不二帶着四個女人走了過來。柳如夢扶着盧夫人。吳秋遇的姐姐梁秋逢扶着吳母。曾婉兒趕緊迎了上去:“娘,姐姐,趕緊勸我爹和哥哥住手吧!他們打不過的!”
鬥了一百多個回合,曾梓圖的武功讓翁求和有些驚訝。曾梓圖不過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出身,怎麼會有這麼精妙的武功,有些招式甚至勝過自己創立的隨心所欲手,內力也非同尋常。瞭然大師和吳秋遇等人也看到了,都驚詫不已。他們是見識過曾梓圖的武功的,甚至直接交過手,沒想到曾梓圖的武功現在這麼厲害。瞭然大師和倪幫主相互看了一眼,忽然同時驚呼道:“開陽掌!是散遊僧的武功!”
賜熊雙怪使出渾身解數,與兩位老僧鬥了百十來個回合,漸漸不敵。無涯大師先將二老怪拿住臂膀,讓他動彈不得。緊接着,戒緣大師一掌將大老怪打出去五六尺,震得口中噴出血來。
這時龍家兄妹趕到了。龍玉鳳指着兩個老怪說:“哥哥,害死咱們爹孃和族人的就是他們!”兄妹兩個當即衝了過來。戒緣大師和無涯大師怕兩個老怪傷到他們,趕緊將他們攔住。兩個老怪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從背後向兩位大師襲來。龍家兄妹一驚,急忙拋出毒蛇、毒蠍,咬到兩個老怪身上。戒緣大師和無涯大師驚覺背後有風聲,知道是老怪偷襲,便各自回身打出一掌。兩個老怪被毒蛇、毒蠍咬到,正自慌亂,打出的手掌已經削減了力道,被兩位大師的手掌一撞,應聲翻了出去。
不等兩個老怪爬起來,龍家兄妹就快步衝過去。龍玉鳳往大老怪臉上撒了一把藥粉。龍玉龍又往二老怪身上放了幾條蛇蠍。大老怪大聲哀嚎起來:“啊!我的眼睛!”二老怪也疼得滿地翻滾。無涯大師和戒緣大師見了,連聲唸誦“阿彌陀佛”。
此時白鹿司、裘如龍等人也都被花慶春、鄉野三奇以及魯千山等人制住。柯老三被易蒼井一腳踢了出去,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着。秦鍾禮、閻乙開、魏都、蘇起海等幾個長老,也被路橋蔭、顏祺等人制住。現場只有曾梓圖父子與翁求和師徒仍在苦戰。柳如夢扶着盧夫人走到近前,分別勸道:“不要再打了!停手吧!”“曾公子,鐵師叔,你們不要再打了!”
雖然曾可以修煉了《北冥玄經》中的武功,但是因爲司馬相沒寫完就中毒吐血,寫下的《北冥玄經》殘缺不全,曾可以又修行日淺,還有相當一部分心思在柳如夢身上,因此功力不到《北冥玄經》武功最高境界的三成。上一次能夠打敗路橋蔭,是因爲路橋蔭當時已經被大老怪打傷。而鐵秋聲則是得到了武林至尊翁求和的真傳,新近又得到了翁求和的親自指點,武功又更進一層。曾可以此時已經有些支撐不住,聽到盧夫人和柳如夢的聲音,當即往後跳出一步。鐵秋聲也暫且停手。
曾梓圖在翁求和麪前已經落了下風,但是仍然心有不甘,繼續進攻。盧夫人勸不住,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鬥了二三十個回合,翁求和忽然抓住破綻,一掌打在曾梓圖的左肩上。曾梓圖身驅一震,晃了晃,嘴裏吐出血來。曾婉兒忽然跑過來,用身體擋住曾梓圖,哀求道:“翁老前輩,我求求您,放過我爹吧!”翁求和沒有趁機進攻,而是停手說道:“曾梓圖,你的武功原也不錯,只是野心太大。你隨我出去,當衆給大家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多謝老前輩!”曾婉兒道了謝,趕緊回身看望曾梓圖,“爹,你怎麼樣?”曾可以也走上前拱手道:“多謝武林至尊!”
曾梓圖嚥了一口血,緩了緩,忽然仰天說道:“祖父大人!我韜光養晦幾十年,一直刻苦修煉,還兼學了少林的武功,想不到今天還是打不過別人。我給您老人家丟臉了,沒能把您的武功發揚光大!”翁求和等人聽了都不禁詫異。只有瞭然大師、戒緣大師和倪幫主相互看了一眼,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
曾梓圖走到吳秋遇的面前:“秋遇賢侄,你了不起,老夫心裏是非常欣賞你的。可惜我的幾次計劃都毀在你的手裏。黑土崗劫殺路橋蔭,五丈窯臺襲擊丐幫,第一次掛月峯之變,羣雄圍攻少林寺,鮮子湯襲擾江寧花家……每一次都是你意外出現,破壞了老夫的計劃。”“曾伯,我……”吳秋遇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答。曾梓圖擺手道:“你做的那些都沒錯,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能不能把你手上的定心劍借給我看看?”吳秋遇稍稍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拿出定心劍,遞給曾梓圖。濟蒼生擔心曾梓圖另有陰謀,便上前幾步,提氣在手,暗中提防着他。
曾梓圖緩緩抽出短劍,翻來覆去地仔細端詳了一會,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無力地走出幾步,忽然擡起手臂,將定心劍向脖子上刎去。衆人都是一驚。吳秋遇救人心切,胡亂打出一掌。曾梓圖已經抱定了必死之心,手裏的短劍攥得很緊。兩股力道交錯,定心劍從劍身和劍柄的連接處應聲斷開。劍身飛射出去,被翁求和伸手捏住。
曾梓圖手裏只剩下一個劍柄,沒有死成,他愣愣地看着吳秋遇:“我想死,你也要讓我不能如願麼?”吳秋遇趕緊上前勸道:“曾伯,你不必如此。我師公已經說了,只要你跟大家道個歉,事情就過去了。”曾可以和曾婉兒也同時跑過來。曾婉兒哭着說:“爹,您死了,我和我娘怎麼辦?”盧夫人早已是淚流滿面。柳如夢輕聲安慰。
翁求和忽然發現手裏的短劍有些異樣,劍身的內部竟然是中空的。他捏住劍尖用力甩了一下,裏面露出一角紙來。瞭然大師等人看到了,也都圍過來觀看。翁求和小心翼翼地捏住紙角,輕輕抽出來,展開一看,上面有字。魯千山忍不住驚呼道:“難道還有真有《至尊遺帖》?”曾梓圖一聽,馬上止住悲聲,扭頭看了過來。其他人也都提起了興趣,準備看看《至尊遺帖》到底有何玄妙之處。
翁求和看完了紙上的字,遞給瞭然大師。瞭然大師逐字念道:“武林至尊,當以善念善行取之,並當全心造福武林。……有違公益者,天下英雄共誅之。此誓言原本存於定心劍中,於武林至尊交接之時口頭傳承。散遊僧建議。”衆人這才恍然大悟:“《至尊遺帖》原來不是武功祕笈,而是武林至尊的就任誓言。”瞭然大師說道:“這便是江湖上傳言的《至尊遺帖》了。散遊僧沒有來得及等到武林至尊交接便突然離去,所以才無人知曉其中的祕密。”衆人終於解開了心中的一個謎團。
瞭然大師忽然問道:“曾施主,你既然知道有《至尊遺帖》,想必跟散遊僧有些淵源吧?”曾梓圖呆呆地愣了一會,忽然仰天慘笑:“想不到我窮盡畢生精力,精心安排,小心設計,到頭來竟是這樣一個結局!祖父大人,你當初爲什麼沒有告訴我?爲什麼呀?”衆人無不驚詫,沒想到曾梓圖竟然是散遊僧的後人!散遊僧不是出家人嗎,怎麼會有子孫?難道他當年忽然離去,跟曾梓圖的身世有關?衆人百思不得其解。
曾梓圖瘋瘋癲癲地笑着,說着,搖搖晃晃地往懸崖邊走去。等到曾可以和曾婉兒反應過來、追上去的時候,曾梓圖已經撲身跳下了懸崖。曾可以和曾婉兒跪在懸崖邊大聲呼叫,可是曾梓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深澗之中。
翁求和、路橋蔭以及北冥教的那幾位長老也都面面相覷,覺得這一起來的太突然了。盧夫人身子一軟,昏了過去。柳如夢一個人幾乎扶不住她。吳秋遇和小靈子趕緊上前幫忙。梁秋逢和吳母在一旁看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魯千山指着白鹿司等人問道:“至尊,這些人該怎麼處置?”翁求和說:“曾梓圖已死,剩下的便是北冥教內部的事,讓路大長老他們自己處理吧。”青龍使龍道生和玄武使熊龜年一起走過來,對宋金翁等人說道:“衆位長老,曾梓圖陰謀篡奪了聖教教主之位,給聖教帶來了今日的大禍。司馬教主去世之前,便留有遺書,讓路大長老接任教主。現在路大長老帶人平息了曾梓圖等人的陰謀,咱們是不是應該重新推立路大長老爲教主?”宋金翁等人簡單商量了一下,齊聲說道:“恭請路大長老接任教主。”
路橋蔭拱手說道:“剛纔的事大家都看到了,這只是曾梓圖及其黨羽的一場陰謀。衆位長老立場分明,實乃本教的幸事。既然衆位長老還信得過路某,那路某就誠惶誠恐,試着做幾天教主。我現在就發表三道命令。第一,北冥教安守一方,永遠不與天下武林爲敵。”翁求和、瞭然大師等人聽了紛紛點頭讚許。宋金翁等人今日見識了翁求和等人的武功,慶幸剛纔沒有動手自取其辱,一聽路橋蔭這樣說,當然都很支持。路橋蔭繼續說道:“第二,請宋金翁長老和顏祺出任本教護法大長老,有權監督本教主的對錯得失。如果我有失德,就請衆位長老聯合起來,免了我這個教主。”宋金翁等人見路橋蔭變得如此謙卑,心裏又踏實了不少。顏祺也輕輕點了點頭。吳秋遇和小靈子都爲顏祺趕到高興。路橋蔭繼續說:“第三,即刻放出被曾梓圖軟禁的景素素和喬三哥等人。奔雷、旋風、廣澤三旗的人是受了曾梓圖的蠱惑,不與追究,讓他們各歸本職。”宋金翁當即安排內衛去辦。
路橋蔭看了看秦鍾禮等人。秦鍾禮等人也看了看他。路橋蔭吩咐道:“秦鍾禮、閻乙開、魏都、蘇起海等人,跟隨曾梓圖兩番作亂,論罪當誅。但念其曾對本教立有大功,本教主免其死罪,着內衛帶去思過崖永久圈禁。”秦鍾禮等人知道大勢已去,僥倖保住一條性命已屬意外,也就沒有心思再反抗。接下來開始處理白鹿司等人,路橋蔭說:“這些人都是曾梓圖的餘孽黨羽,先把他們押下去,待日後再做處置。”
柯老三原本倒在地上,沒人注意他,他悄悄爬起來,忽然竄到吳母身後,將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吳母驚叫一聲,梁秋逢更是癱倒在地。吳秋遇看到母親和姐姐被柯老三控制,驚慌地往前衝出幾步。柯老三大聲喊道:“站住!要想你娘活命,就讓他們放了我們!”吳秋遇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曾可以和曾婉兒從懸崖邊走了回來。曾可以看了看柯老三,沒說什麼,直接去看昏倒的盧夫人。曾婉兒對吳秋遇說:“秋遇公子,你不用怕他。你娘和姐姐……是假的。”吳秋遇當時愣住,扭頭看着曾婉兒。小靈子快步跑了過來:“果然被我說中了。”柯老三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說道:“你們別想唬我!你再敢過來,我先殺了這個老的!”小靈子說:“你把人放了,我可以求他們饒你一命。”柯老三冷笑道:“被我說破了吧?快點,把白鹿司他們都放了,送我們下山!要不然我一刀殺了她!”雖然已經知道那兩個不是自己的母親和姐姐,但是吳秋遇也不希望他們無辜喪命,不禁有些爲難。
龍玉鳳忽然拋出一條蛇,正掛在柯老三的脖子上,柯老三馬上慌亂地掙扎起來。吳秋遇趁機拍出一掌,把柯老三打飛出去。驚魂未定的吳母和梁秋逢馬上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說道:“小英雄,饒了我們吧!我們都是受了曾老爺的指使,是他給我們銀子,讓我們冒充你的親人,騙你……”吳秋遇看了看她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默默走過去把她們扶了起來。小靈子知道,吳秋遇忽然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姐姐是假的,現在心裏一定不好受。
吳秋遇走到曾婉兒面前:“婉兒小姐,謝謝你告訴我實情。”曾婉兒說:“秋遇公子,是我爹對不起你。我爹已經不在了,請你以後不要再記恨他。”吳秋遇轉身走到路橋蔭的面前,開口求道:“路大長老,你現在已經當上教主,北冥教的事情也算平定了。婉兒小姐和曾公子都是我的朋友,你能否不要爲難他們?”路橋蔭說:“曾小姐深明大義,與曾梓圖不是一路人,我對她只有敬佩。曾可以雖說是認賊作父,做出了不利於本教之事,但他畢竟是司馬教主的骨肉。你放心,不管是因爲司馬教主的關係,還是衝着秋遇兄弟的面子,我都不會爲難他的。一會讓他們去祭奠一下司馬教主吧。”吳秋遇連聲道謝。曾可以和曾婉兒聽了,也都走過來,先後謝過路橋蔭和吳秋遇。
翁求和見事情已經解決,便帶人跟路橋蔭告辭。路橋蔭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就不多挽留,只是再三表達了永遠修好之意。吳秋遇對濟蒼生和翁求和說道:“師父,師公,你們先下山,我們想等一下如夢他們。”翁求和點了點頭,帶着人先走了。祁少城看了一眼曾婉兒,稍稍遲疑了一會,也跟着鄉野三奇走了。吳秋遇看了看仍在發抖的梁秋逢母女,安慰了幾句,讓她們也跟着衆人離去。
小靈子小聲對顏祺說:“顏祺姐姐,這裏的事情剛剛平息,北冥教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跟路大長老說一聲,不用管我們。我們陪着盧夫人他們祭拜完司馬教主,自己下山就好了。”顏祺知道他們不願意再攙和北冥教的事,於是點了點頭,轉身去跟路橋蔭說了幾句。“秋遇兄弟,小靈子姑娘,那你們就自便吧。咱們後會有期。”路橋蔭說完,便帶着顏祺、宋金翁等人進入了總壇。
盧夫人終於醒過來。曾可以和柳如夢一起扶着她,去司馬相的陵前祭拜。曾婉兒跟在後面,顯得有些魂不守社。吳秋遇和小靈子也跟了過去。站在司馬相的陵前,曾婉兒在後面望着盧夫人、曾可以和柳如夢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外人。小靈子看了出來,小聲囑咐吳秋遇過去安慰。曾婉兒心中感激,但是也知道,吳秋遇永遠是不可能屬於她的,不禁心中更加淒涼。
祭拜完了,幾個人離開北地幽冥,沿着走過的路徑下了山。曾婉兒忽然問道:“秋遇公子,你知道棲霞派的明秀師太在哪兒嗎?今天一直沒有看到她們。”吳秋遇說:“她們在薊州城的西門看守萬山四鬼。師公說,不想讓棲霞派那些女弟子上山打打殺殺。”曾婉兒點了點頭:“謝謝你,秋遇公子,我知道了。”說完又走到盧夫人的面前,忽然跪到地上。盧夫人驚訝地趕緊彎腰扶她:“婉兒,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曾婉兒堅持磕了三個頭,才慢慢站起來,對曾可以和柳如夢說:“哥哥,如夢姐姐,你們好好照顧咱娘。我想出去走走。”說完便捂着臉跑開了。
盧夫人呆呆地望着曾婉兒的背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柳如夢對曾可以說:“你要不要去把婉兒追回來?”曾可以茫然說道:“她現在心裏一定很難受,讓她自己去散散心也好。”小靈子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把吳秋遇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曾婉兒剛纔問明秀師太在哪,她可能是要出家。”吳秋遇一驚,剛要說話。小靈子趕緊示意他不要驚動盧夫人,免得她擔心。
這時就見祁少城匆匆跑來,上來就問道:“婉兒小姐呢?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小靈子眼前一亮,趕緊迎上去,小聲說道:“她去找明秀師太了,可能是打算出家。你趕緊去追,可能還來得及。”祁少城也顧不得再跟別人打招呼,趕緊順着小靈子指明的方向去追曾婉兒。
“娘,您等一下。我去跟一心哥哥說句話。”柳如夢說完,便向吳秋遇那邊走去。曾可以雖然心裏有些緊張,但是也不好阻止。小靈子見柳如夢走過來,知道她跟吳秋遇有話要說,便知趣地走到一邊,假裝去採摘地上的野花。
柳如夢走到吳秋遇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忽然心中一陣激動,趕緊仰起臉看着天空,不讓眼淚流出來。吳秋遇心中也感覺酸酸的,開口問道:“如夢,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柳如夢轉過身去,輕輕揉了揉眼睛,稍稍平靜了一下,才轉回身,輕聲說道:“一心哥哥,我要留在薊州,跟着曾公子一起照顧義母。你不用擔心我。你和小靈子在一起……很好。我會永遠祝福你們的。”說完,還努力地笑了一下。吳秋遇也勉強地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曾可以在一旁看着,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柳如夢又沉默了一會,忽然擡起頭說道:“一心哥哥,時候不早了。你和小靈子趕緊上路吧。”然後轉身衝着小靈子說道:“小靈子,你一定要照顧好一心哥哥!”小靈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走了回來。柳如夢伸出兩手,輕輕把吳秋遇和小靈子的手搭在一起,握了一下,然後便轉身走開了。
看到柳如夢轉身回來,曾可以心裏終於踏實了。柳如夢說:“公子,娘,咱們走吧。”盧夫人輕輕應了一聲,便由柳如夢扶着往前走去。曾可以扭頭望了一眼吳秋遇,感激地點了一下頭,高高興興地護着盧夫人和柳如夢往薊州城走去。
見吳秋遇仍然望着柳如夢的背影發呆,小靈子笑着說道:“人家都走了,咱們也走吧。”吳秋遇應聲道:“好。咱們去哪兒?”小靈子說:“只要咱們倆在一起,去哪都行!走到哪算哪了,四海爲家!”吳秋遇用力點頭道:“嗯!咱們倆在一起,四海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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