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病榻幽情
從生死掙扎中醒來,眼前這樣的溫情脈脈,那原本激烈跌宕的心境倏然寧靜而溫柔。可是,這裏是病房,只有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重病號,庹玥瑛怎麼歇息?
當大海碧波將天邊紅霞映入窗簾的時候,房門很有節奏的響了三聲,又等了幾秒鐘,向兆軍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眼前的場景卻讓他愣住了,一隻邁出的腳就懸在那裏,收回去也不是,落下來也不好。
向兆軍看見昏迷的人已經醒來,反倒是守護的人沉睡未醒。
那張病牀不算太小,唐成身邊的地方稍微擠一擠,完全可以再躺下一個人。庹玥瑛側身躺着,將唐成的右臂抱在懷中,青絲散落枕上,腦袋好像有些頑皮的拱在唐成的耳邊,臉上帶着明媚的淺笑,睡的很香,連向兆軍的敲門聲都沒有將她驚醒。
維漢先生竟然已經醒了,見向兆軍進來並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向他示意。
向兆軍愣了片刻隨即心領神會,悄悄退了出去,將房門關上,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外。他心中既有驚喜又有感慨,同時也佩服的五體投地!
維漢先生醒來,他當然高興,這些天來尋巒派衆人可以說比消砂派還要着急,向立信和朱昊等人一千萬個不希望程維漢出什麼意外。
在這個不太平的硇洲漁村中,尋巒派受到一致的尊重和禮遇,天下各派都感激向兆華等四人暗中相助維漢先生,救各派弟子脫險。
同時,向兆軍也在心中讚歎:維漢先生當真風流了得!都這樣了,居然一醒來還能泡妞,大半夜讓月影仙子摟着他一牀睡了。
當然了,向兆軍也知道他們肯定什麼都做不了,僅僅是在一起依偎而眠,但這比什麼都做了更讓人驚歎!
向兆軍站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還是要進去,他不進去,一會兒別人也要來,終於咳嗽一聲,硬着頭皮拱手說:“玥瑛師叔,請問維漢先生醒了嗎?”這一聲隱約帶着神識之力,就算是睡着的人也能聽見。
唐成其實早就醒了,見到身邊的庹玥瑛,也覺得這樣很不妥,記得夜間是他勸庹玥瑛休息的,卻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庹玥瑛當時很溫婉的被他拉在了枕邊抱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耳邊呢喃幾句很快就睡着了。
唐成可能是被連續的高燒暫時燒壞了腦殼,也許是剛剛從昏迷中醒來意識不是很清醒,說話辦事都受情緒的感染。假如在他清醒理智時,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雖然他們什麼也沒做,但是,那又有什麼區別?
能看出來,庹玥瑛終於堅持不住了,精神一放鬆,倦意襲來如海潮般洶涌,卻都帶着柔情蜜意。她只想在他身邊稍微歇一會兒,但是直到向兆軍來敲門的時候還沒有醒。
其實等到向兆軍來敲門時,庹玥瑛也不過睡了三個小時。唐成聽見敲門聲,雖捨不得叫醒她,卻無奈的在她腰間掐了一把,又捨不得掐的太重。庹玥瑛“嗯”了一聲,睡夢中微微一撅嘴,神色帶着無限嬌羞,卻沒有醒,然後向兆軍就進來了。
向兆軍出門後,唐成在她耳邊輕聲喊了一句:“玥瑛,快醒醒!”
唐成的聲音不大,但是庹玥瑛立刻就睜開了眼睛看向他,雙目對視,鼻尖幾乎擦在一起。她的臉色瞬間一片霞紅,如此高手,當然隨即感應到門外有人,略顯慌亂的站起身來,一時之間竟不敢再看唐成,趕緊整理儀容。
等向兆軍在門外說話的時候,庹玥瑛回答說:“維漢先生剛醒,我正想去通知諸位呢!”
向兆軍再次走進病房時,庹玥瑛已經是姿容端正站在病牀邊了,只是神情有些閃爍,一夜功夫,她的憔悴竟然已經隱去,莫名增添了一絲明豔,也不知道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向兆軍一進門就以驚喜的語氣說:“維漢前輩醒了!各派同道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大家都盼着您無恙呢。”
唐成的語氣仍然透着虛弱:“多謝你們救了我,這些天,也多謝諸位同道費心了。”
向兆軍恭敬地說:“這是哪裏的話?各大派的長輩都來了,要向維漢先生當面致謝呢!”
這天上午,病房裏顯得非常熱鬧,各派掌門、長老攜弟子輪流來訪,主要是感謝唐成的相救之恩,同時祝他早日康復,如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唐成靠在牀頭,儘管很虛弱,還是一一拱手回禮,言辭甚爲謙遜。最後只剩下庹源理和庹玥瑛留在病房中,庹玥瑛問:“消砂派藍天楓和藍芩父女等在外面,你想不想見他們?”
唐成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讓他們進來吧。”
藍家父女一進門就跪拜行禮,這禮行的太重了!唐成趕緊直起身說:“不必如此重禮,快請起!”
唐成沒有親自下牀攙扶,庹源理和庹玥瑛已經將藍家父女兩人扶了起來。藍天楓虎目含淚地說:“晚輩父女和消砂一派感激無已,要不是您識破那叛逆的毒計,藍某百死莫贖其罪!”
唐成輕輕擺了擺手說:“我並沒有識破池小莫,只是遭人暗算的次數多了,行事謹慎些、疑心也重些,及時發現了他的異動,只可惜還是未能阻止慘劇發生,貴派有兩位弟子身亡,各派還有多名弟子受傷。”停了一會提高嗓音問:
“藍掌門,池小莫爲什麼要這麼做?是受誰指使的?這些天,你查清楚了嗎?”
藍天楓一愣,這些本是他想問程維漢的話,不料對方卻先問了出來,只得回答說:“慚愧,藍某無地自容,池小莫拜入消砂派已經十年,從來沒有異狀。我到現在也不清楚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正想向維漢前輩請教。”
唐成看着藍天楓,語氣微微一沉,說:“我的年紀尚幼,不必稱我前輩,叫維漢先生即可。池小莫是你消砂派的內堂長老,處心積慮謀害各大派精銳傳人,我也身受重傷。如今剛剛醒來,你居然問我,能解釋一下原因嗎?”
說到這裏,唐成的語氣稍稍放緩,然後擡起頭說:“當時情形千鈞一髮之間,誰也沒有工夫廢話,池小莫送命之前沒有留下遺言,我也不可能有機會問他,令愛藍芩和疊嶂派弟子於允雋也在場,想必你也問過了。”
藍天楓的神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畢竟是消砂派的掌門,這事太丟臉了,竟然一時找不到話回覆,唐成又問:“池小莫死有餘辜,但他還有什麼黨羽,藍掌門查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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