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談心
“現在回想曾經，真是覺得遺憾。我那些日子裏貪圖美食，遊手好閒，整日盡是不知在幹些什麼，直至桃雲山一事後我遇到徐統領，纔在這王宮之中漸漸磨礪出如今的心性。”陳灝感慨着。
“一個人的性格竟真能在短時間內改變。我眼裏曾經的你就是蠻橫荒誕的人，如今僅半年多的時間就將你煉出幾分穩重之氣。”
陳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片刻後，他開口說道：“那時候我爹剛封臨王，多少人認爲我們不配得那外姓王，但當時先王帝還未駕崩，我們陳家仍有幾分餘榮。
當時許是那些個達官顯貴看不慣我們封王，以致於那些公子們也試場捉弄於我，好在當時陳家還能讓那些人忌憚一二，倒也沒有爲難得緊。
只是我的性子卻因此漸漸有了轉變，已經不大愛和那些公子哥們相處，平日裏也慣喜歡擺出不好惹的樣子，倒是喜歡跟着江琪蘭一塊玩。那時候的江家也並不是十分鼎盛，江琪蘭也願意同我一塊玩，比起那些公子哥們，她簡直就是我童年裏唯一的柔情。
再後來王帝登基，陳家再無功可倚仗，偏我們一家人丁稀薄，又毫無建樹，便就此沒落。身邊本來就只剩下江琪蘭一人，卻也從那時起少了聯繫，我那時還滿心以爲她只是有了自己的事要忙罷了。”
一時間，徐佩欣竟也無從開口，她直到此刻，纔開始有些明白，一些眼見之事的背後，也有十分紛雜的故事。
“現在想來，我對江琪蘭約莫只是依賴，算不得喜歡。只是在王宮幽深的道上，想要追尋一個身影，顯得不那麼孤寂罷了。”
原來，竟是如此……
徐佩欣露出帶有暖意的笑容看向陳灝問道：“那現在呢？你還孤寂嗎？”
“我在這裏，找到了一羣真正可以交心的兄弟，還擔起了一份令我倍感榮耀的責任。”陳灝回以一個笑容說道。
這個冬日裏，暖陽斜照，傾灑在陳灝堅毅的面孔上，沁入了徐佩欣的心脾。
——
白日裏的阿羅海，沒有黑夜的襯托，讓阿羅花的幽幽光芒變得更加微不足道，雖不同黑夜裏的幽祕，卻有了一番淡雅。
“這阿羅海，在我們珉塢族是不少見的。”桐風拉着奚晚照坐了下來，“珉塢的山水總有着神祕之感，就像來自遠古的氣息。”
奚晚照側過臉去看向桐風，她知道聖女的事一向是個迷，但桐風卻好像並不想對她保守。
“晚照，願意割捨點時間聽我講講過去嗎？”
她點了點頭，心想這還能拒絕嗎？
隨即桐風開始回憶道：“我父王當初收回珉塢地區，在那裏結識了我的母親，當時她還未被選爲聖女。
父王對其一見傾心，兩人就此約定終生，他在珉塢的神像前立誓一回到都城定下旨迎娶她。然而造化弄人的是，珉塢的神像接受了父王的誓言，卻欽定了母親爲聖女。而神女首要大忌，就是不能婚嫁，更不能有子嗣。
父王的聖旨最終沒有下來，因爲他要安定剛收回的珉塢人的心，絕對不能在此刻掀起這番波瀾。
可笑的是，沒過多久，母親就發現了我的存在。也許是因爲她愛父王，也許是因爲不忍，她終究還是將我的存在瞞了下來，並沒有就此抹去。
她用盡了辦法去隱瞞我的存在，在最後的關頭她索性稱病臥牀半年之久，也幸虧有醫官大娘的相助，纔有瞭如今的我。”
“然後呢？”奚晚照沒想到，一代王帝也有這麼辛酸的過往。
“然後，我在那裏生活了快十年，成爲一個不爲人知的存在，幾乎每天躲在房間裏，能接觸到的只有醫官大娘和我娘。
直到後面幾年，我娘纔會帶我偷偷出來玩，通常都是跑到遠處的山水之地看看珉塢的風光。”“那你又是怎麼來到了這裏呢？”奚晚照問道。
“因爲我的存在被發現了，雖然我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當我和我娘被綁在祭壇上之時，我是多麼恨自己的存在。
只可惜，最後活下來的，卻偏偏是我，是她拿命換來的。”
“我出去後，父王得到消息接回了我，我本不配坐上這個位子，卻偏偏江王后生不出兒子，這大統最後還是由我繼承了去。”
奚晚照捧着臉看向桐風，卻從他臉上看不出很大情緒的起伏，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桐風，還好你活下來了，這乘風的江山，還要你來守護。”
桐風抿嘴一笑：“那你願意陪我一起守護這片江山嗎？”
奚晚照一聽，愣了片刻，隨即說道：“我願爲乘風去付出。”
好一個偷換概念，桐風無奈地笑着，只得作罷。
——
早上的繡藝結果是出來了，果不其然，這江琪蘭奪得了頭籌，而那個被邱玥毀了繡品的女子最終結果不堪理想。
不過再差，也差不過徐佩欣這個曠試的。
“徐小姐！”掌事的嬤嬤端着身子走近徐佩欣，“你今日爲何曠試？”
“不想比了。”
“不想比那徐小姐大可以不用進宮，如此破壞規矩成何體統？”
“可我又不想棄賽。反正我排名最後我也認了，並不影響她人啊。”
“徐小姐，規矩就是規矩，你這樣放蕩不羈終歸是錯的，望你後面的比賽能夠認真對待。”隨即掌事嬤嬤扭頭便離了去。
徐佩欣抿着嘴，一臉泄氣地回了房間，奚晚照的房間。
奚晚照這會正在房間裏嗑瓜子，一見到徐佩欣泄着氣回到了房間，立刻上前問道：“怎麼了這是？”
“下午比啥來着？”
“繪藝。”
“哎，掌事嬤嬤讓我以後不能再溜了，畢竟是掌事嬤嬤，話還是要聽的。”
…
“你也知道。”奚晚照毫不留情地說道。
然而。
“起牀，入場了！”奚晚照捏了捏躺在牀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徐佩欣。
“嗯……”徐佩欣翻了個身，背朝着奚晚照嘟囔着，“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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