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無情
這話說的奚晚照有些難受，她良久才扯出一句話來：“我……這不是……怕你們……”
看奚晚照委屈的模樣，徐佩欣立刻不知所措了起來，眉頭皺成一團，雙手捧住奚晚照的臉蛋哄道：“美人兒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不會說話！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覺得這造化弄人呀！歸根到底都是那狗賊喪心病狂！”
“那現在……可有法子補救？”奚晚照一手扒拉下來徐佩欣的雙手，對着迷清問道，“你知道那奇兵所在之處嗎？”
迷清點了點頭：“知道是知道，可是我去也不頂用啊！他們認符不認人嘛！”
奚晚照頓時抑鬱了。
現在要回到宮裏拿私符真是比登天還難。
“我去吧。”梔畫認真地說道，“現在只有我能回宮了。”
“你上次說和離，後來江柏緬可有把你怎麼樣了？你現在再冒險可是會有危險？”奚晚照有些擔憂。
梔畫搖了搖頭，對着奚晚照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他沒對我做什麼，他不會傷我的。”
“沒想到這惡人也是個癡情種啊！”迷清嘖嘖嘆道，“話說他對你這麼好，你不會有絲毫動心嗎？不會有絲毫猶豫和愧疚嗎？這也算是利用了他的感情吧。”
“你會不會說話！”奚晚照狠狠錘了迷清一下，“我寧願你還是上次那幅假正經的模樣！”
迷清哈哈一笑，連說抱歉。
倒是梔畫聽進了心裏面，她的滿腦子仁義道德約束着她逼迫着她去做她認爲對的事情，她也的確毫不猶豫地站在江柏緬的對立面。
但在每個夜深人靜江柏緬抱着她入睡時，她還是忍不住會流下淚水。
她偶爾會轉頭看一眼身後的男人，那張堅毅的面孔對誰都充滿戒備，卻在明明知道她不是自己人的時候依舊完全放下戒備地進入熟睡。
他那日衝進後宮的第一刻就是找到自己，沒有質問沒有責罵更沒有動手，只是給了自己一個擁抱，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去發泄他的思念和激動。
而後他什麼也沒說，就帶兵離開了。
後來他結束了宮內的衝突，迅速稱王，沒有儀式沒有加冕。
他讓宮裏的所有人都視她爲王后，他說等一切平定下來要給她一個江山一個盛世，給她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給她萬人仰視的尊敬。
從此不會有人欺她侮她。
這些話他曾經都說過，他也一直在朝着這個目標去做。
梔畫都快忘了，但江柏緬還記得，那個莫幹節的夜晚，她被人嘲笑被人辱罵，他發誓要給她更好的生活。
她不知道江柏緬那麼心急地想要稱王想要奪權是爲了什麼，但她可以毫不誇大地說，他是真的一心想要她更好。
世人都說江柏緬殘酷冷血，囂張放肆，可她見到的江柏緬卻有着另一番柔情，那個男人當真是把萬千寵愛都想揉進她的心裏。
“挺無情的對吧。”梔畫苦笑了一下，“閣主說得對，我就是利用他的感情了。我仗着他對我的偏愛有恃無恐，我利用他所有的信任做着所有背叛他的事情。”
“梔畫。”奚晚照知道她動搖了，“你別這麼說自己。我知道你現在很糾結很難過，我也不勉強你做什麼。”
梔畫搖了搖頭，再次揚起笑顏：“奚姐姐，我不糾結，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是不會助紂爲虐的。”這樣的梔畫奚晚照何曾見過，但她心裏清楚這樣的梔畫斷然沒有表面上那般快樂的。
她若有點能力，也不會讓這個妹妹如此難安了。
梔畫和迷清留了片刻，便回去了。
大約是猜到了些什麼，江柏緬知道璇哲折返而回後就往大牢這裏趕了來。
見到江柏緬出現在自己面前，奚晚照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笑道：“怎麼，我這麼讓你放心不下？不過是梔畫來看我一眼就緊張地過來查探一番。”
“我過來自然不只是看看你那麼簡單的。”江柏緬冷笑一聲，“不過現在看到你這幅模樣我倒是高興得很。”
“能哄你一笑我也算是有所值了呀！”奚晚照倚靠在牆上，淡淡地說道。
見奚晚照毫無服軟之意，江柏緬也不生氣，命人打開牢門後便在奚晚照的對面坐了下來。
“奚貴妃——哦不，現在你已經不是貴妃了。”江柏緬樂呵呵地笑道，隨手接過手下遞來的一壺酒抿了一口道，“喝酒嗎？”
“不喝不喝，你這酒有股子血味，喝不得。”奚晚照搖晃着頭拒絕道。
“哪來的血味？又爲何喝不得？”江柏緬又抿了一口，毫無感覺。
奚晚照挑了挑眉：“你自己當然聞不到自己手上沾了多少人血了，這東西喝了，造孽啊！”
江柏緬聽罷，冷哼一聲：“你都這樣了還這麼能說。”
“過獎過獎。”
“莫囂張，有你好受的。”江柏緬湊近了問道，“你若是告訴我你當初待在勤政殿可是尋到了什麼出路，並且將你所知道的一一講來，我倒是考慮考慮給你換個好點的地方。”
“什麼出路？我若是有出路我還會在這麼？”奚晚照白了江柏緬一眼，也不再去看他。
“嘴硬。”江柏緬直起了身子，“我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等我把戰事和宮裏的事解決了，再來對付你。”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了。
“他在哪？”奚晚照看着江柏緬的背影，問道。
江柏緬聞聲停住了腳步，轉頭對着奚晚照一笑：“你當他死了就好。”
“那就是沒死。”奚晚照也笑了。
江柏緬撇了撇嘴，轉回頭朝外走去：“快了。”
待江柏緬走後，奚晚照又忍不住起了反應，朝着一邊乾嘔着。
“還好你剛剛沒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徐佩欣拍了拍奚晚照的背，心有餘悸地說道，“不然他定不會讓這孩子留下的。”
“其實沒什麼兩樣，等戰事和宮裏的事情一處理完，他遲早會殺了我們的。”奚晚照順了順氣，說道，“萬幸阿峂沒事，只要他沒事，我們就還有希望。”
“要是王帝知道自己有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奚晚照接過徐佩欣的話說道：“他就該知道要早點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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