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荆棘路上的清扫者
這也是于素君前世千挑万选,顾前顾后所寻得的爱婿。
此人最初与时安心倒也算得上琴瑟合鸣,還育有一女。
后来陆永华因为出诊,对当朝淮州知府之女一见钟情。
他既不愿让心爱之人为妾,又不敢得罪贵妃以及侯府,竟丧心病狂下毒害死了时安心。
尔后,他還装得无限深情与侯府虚与委蛇。
就在他正要迎娶心爱之人时,时安心失踪的贴身婢女带着一身伤回来揭发了他。
得知真相的于素君整日以泪洗面,后来早逝应与此有极大关系。
时安夏不想让這個悲剧再次发生。
乍听到陆永华的名字,于素君有些惊讶。
因为這只是她還在考虑的人选,都沒来得及跟丈夫和女儿商量。时安夏是怎么知道的?
时安心羞得满面通红。她跟陆永华上回偶然在路上有過一面之缘,记得男子长相斯文,眉清目秀。
时安夏继续道,“侯府如今名声极差,不如心儿姐姐再多留些日子。待侯府起势,再议嫁也不迟,到时不怕寻不到好郎君。”
众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时安夏。
這种话从妇人嘴裡說出来還好,她一個小姑娘是怎么說得出口的?并且她怎的就那么笃定以后侯府有起势?”
于素君很为难,“可心儿原就比其他家的女儿年长些,若是再等两年……”
两母女感情好,她早前就是存了多留两年女儿的心,一直挑挑拣拣,高不成,低不就,才拖到了這個岁数。
现在若是继续拖下去,别說她這個继母名声不好,就是女儿时安心也会被人诟病。
显然大房是不同意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另两房的女儿们都還小,不到议嫁年纪,也就不掺和了。再說,她们掺和也沒什么用,沒有话语权。
于是就這么僵持下来,跑题也跑到了天边去。
就在這时,半天不发言的唐楚君道,“素君,你信我,往后心儿的婚事我陪着你一起张罗。”
闻言,于素君目光多了几分期待,“真的?”有护国公府嫡女出面保媒,那就容易多了。
并且对方叫的是“素君”,而非“大嫂”,显然是以往日情分做了保证。
唐楚君点点头,“咱俩自小手帕交的情谊,我自不能诓你。”
于素君听她竟然当众承认两人原先的关系,一时不由红了眼眶,“好,楚君,我当信你。”又转头回去笑着安抚女儿,“心儿不必忧虑,有你二叔母這句话,咱们且把心放肚子裡。”
“心儿谢二叔母!”时安心羞羞怯怯行了一礼,再对于素君道,“母亲,心儿不急,心儿還想陪伴母亲几年,舍不得离家呢。”
一時間真是母慈女孝,关键人家那還不是亲母女。
时老夫人心裡五味杂陈。
自家二房和大房一向不是敌对关系嗎?十几年来偶尔见個面都两边互相低着头,如今怎的就好了?
但现在唐楚君的立场,是在站位夏姐儿;夏姐儿的立场是在给女儿时婉珍做后盾。
還真就不好說,到底哪边才是敌对方。
不過唐楚君的表态,无疑是自带护国公府光环的。时老夫人不禁感慨,娶這儿媳妇娶了十几年,可算沾到一点光了。
时婉珍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沒搞明白状况,“不是在說我的事嗎?怎么就扯到了心儿的亲事上?”
时老夫人心裡喟叹一声,女儿蠢成這样,难怪被宋世子拿捏,“意思就是,就算宋世子休了你,你也可以重新回到侯府来。”
时婉珍一时又是高兴,又是犹豫。
她分明是回来拿银子的,還沒做好离开伯府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大家讨论的都是让她回侯府呢?就连她的母亲也是這個意思。
时安夏却在這时强调,“不必勉强,我們只是說,如果小姑母你要回侯府,大家不会嫌弃你。至于你要不要回来,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們不参言。”
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借此事为家族中别的受害女子铺路,谋的是大家的福利和底气。
而时婉珍,不過是第一個受益者而已。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沒有谁能为谁负责。
她顶多只能做荆棘路上的清扫者,走不走這條路,全看個人自己。
时婉珍還想說什么,被时安夏截断,“当然,一千两银子我不会给你,這是我自己的银子,不给!”
时婉珍:“!”
可她就想要一千两银子!你不给,拒绝得那么直接!坏丫头,真是一点弯都不拐呢!
见時間磋磨得差不多,唐楚君施施然站起身,“母亲,既然事情解决,那儿媳们就先告退了。”
她一起,其余几位妯娌就全都站起来,齐齐向着婆母行礼告退。
几人朝门外走去的时候,唐楚君道,“都這個点了,我那海棠院今日又备了拨霞供,不如大嫂和弟妹们一起用膳吧。”
于素君立刻响应,笑道,“楚君請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過我要带着心儿一起去。”
唐楚君白了她一眼,“合着谁還沒個好闺女!夏儿,你年纪小,带着你心儿姐姐快走几步先去安排。”
时安夏亲亲热热挽着时安心,“母亲放心,等你们到海棠院的时候就能吃上拨霞供了。”
两個小姑娘迎着风雪,带着一串丫头们說說笑笑就跑了。
屋子裡的时老夫人看得眼热,再瞧瞧自己屋裡冷冷清清,就留下個鼻青脸肿的小闺女在那哼哼唧唧。
时婉珍又急又茫然,心裡慌得不行,怎么就走了?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时老夫人沉着眉眼,“你先留在侯府吧。宋世子不来接,你就别回去了。”
“啊?”时婉珍哭丧的模样,“可,可以這样嗎?”
时老夫人摸着女儿那张肿胀到变形的脸,轻声道,“当年是为娘瞎了眼,沒给你选对夫婿。事已至此,为娘也无能为力。但夏姐儿說得对,别說她不给你那一千两,就算给了,你拿回去也落不着個好。以后宋世光要打你,還是会打;要休了你,還是会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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