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截然不同
“你不覺得丟人嗎?”這男人……每次就只會搬出纏功來威脅她!
“不覺得。”只要能達到目的就成了,過程並不重要,況且,在她面前,他本來就只有真面目而沒有什麼面子可言。
夜色一手指向一旁,“你知不知道那些路人都是怎麼看你的?”
他一臉不在乎,“隨他們高興。”
“我若說,我很介意他們怎麼看我呢?”
“你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我都一樣喜歡你,心意永不改變。”他擺出一臉無辜又無害的笑意,“況且最近我的功夫長進多了,相信不用一年就可追得上你,這還得歸功於你這陣子來的頻頻指教,因此,我完全不介意你三不五時發火拿我練身手。”
驢子……投胎的土匪。
真是敗給他了。
一手撫着額的夜色,從不知男人可以賴皮到這種程度,要是換作別人敢這樣煩着她,她老早就一掌打死他省事了,可偏偏這個風破曉與他人不同,她絕不能親自動手趕他,因他簡直比小偷強盜更可怕,打不死不說,打完後她的功夫就又變成他的了,而最讓她感到頭疼的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動不動就反常的小缺陷,她從不知道,原來男人最可怕的武器,不是武藝、不是脾氣,而是害羞的個性,尤其是對她這種不知該怎麼對付他的女人來說,這傢伙簡直就是喫定了她。
她的生命里居然也有敗字可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走。”痛定思痛後,她深深吐了口氣。
他挑挑朗眉,“上哪?”
敗在他纏功下的她,快刀斬亂麻地痛下決心。
“找到我師父後,我會隨你去織女城一趟,之後,咱們路歸路、橋歸橋,不許再纏着我。”不過就是去見那個天曦一面嘛,見完後她就可以擺脫這男人了。
得逞的笑意,忠實地出現在他的臉上,看得夜色一臉不是滋味,就在她轉身欲走時,他不疾不徐地伸手拉住她。
“等等。”
夜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在朝天吹了聲口哨後,就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天際,過了許久,一隻渾身黑亮的鵬鳥展翅朝他飛來,在飛過他的頭頂上時,腳上抓着布包的鵬鳥將它扔下,接個正着的風破曉,慢條斯理地打開布包後,取出兩柄令她差點認錯,以爲那是她自己的彎刀。
“這是我託人替你造的,應該會很合用纔是,所以你就別再將就這些撿來的了,我知道你用不慣。”他邊說邊一手拿走她腰上自他人身上拿來的刀,再把簇新的彎刀捧上。
她猶豫地看着那兩柄,跟她以往所用的,幾乎可說是一模一樣的彎刀,在他不容拒絕地放至她手上時,她不解地皺着眉。
“爲何要給我這個?”
他偏首沉吟了一會,“我想,在見到你二師兄時,你可能會用得着。”
走上百來階的山階後,映入眼簾的,是座巨大的石制山門,山門之後,則有座躲藏在雲霧裏的莊園,夜色擡首靜看着熟悉的門匾,怎麼也沒想到,解神竟會遷居到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
領着她來到此地的風破曉,在她站在山門前許久,遲遲不敲門入內時,有些納悶地瞧着原本一心想來此地,可到了這後,卻一反前態的她,在她面上,他有些意外地看見了不安,就在他想開口問問是怎麼回事時,山門門扉已遭人開啓,前來迎接她的男子在見了她後,溫和的臉龐上即漾出笑容。
“大師兄。”夜色朝他微微頷首。
“師父等着要見你。”旬空親切地拉着她的手,也不管夜色的表情有些訖異,就帶着她往裏頭走。
跟在他們後頭的風破曉,在進了山門後,四下打量着這座看來樸實的莊園。關於她師門的事,他大抵知道一些,她的大師兄旬空,一心一意服侍師父解神,並負責整理門務,二師兄截空則接任掌門之職,排行第三的她,在十六歲那年返回中土後,即沒再回過師門。
一路跟到莊內的某座大宅前,在夜色被旬空帶進裏頭後,門扉隨即關起,被晾在外頭的風破曉,纔在想這座莊園怎麼都沒什麼人時,一串腳步聲即在他身後傳來。
當夜色再次踏出門外時,與她一道前來的風破曉,已經在院裏和她的二師兄截空打起來了,絲毫不爲此感到意外的夜色,知道會生事的人絕對不會是那個姓風的老實人,而是她那總愛將每個踏進師門的人踩在腳下,以證明掌門身分的二師兄截空。
某些人與事,無論經過了多少年都不會變,尤其是性子。身爲大師兄的旬空,之所以放棄掌門之職,是因他自知武藝不如人,故而專心侍奉師父,而截空在未當上掌門之前,則對她忌憚得很,總怕掌門之職會落到她的頭上,在他接任掌門之後,截空仍是怕她會回來與他搶掌門之位,七年前她離開時,最快樂的人,非截空莫屬,就在她今日回來後,只怕截空又將因她而煩惱得夜夜難眠。
冷眼旁觀的夜色,靜靜看着原本可與截空拆招拆得不相上下的風破曉,在截空使出雙刀時,依舊沒拔劍相向,然而並不欣賞他這等禮讓作風的截空,並未因此而下手輕點,或是着在來者是客的身分上客氣些,當兇猛的刀風一刀削下他的一緇發時,神色有些痛苦的風破曉,氣息開始變得紊亂,而夜色也立即察覺了這一點。
他的內傷根本就沒好。
這個蠢男人,在與截空過招之前爲什麼不先說清楚?還一直讓截空?他以爲除了她外,別人會很珍惜他的性命嗎?
並不在乎輸給別人的風破曉,眼看截空眼中充滿志得意滿的眸光,心想已差不多的他,朝截空擡起一掌稱降,並反收勢不願再打,可覺得他處處在退讓的截空,卻沒停手的打算。
在截空刀勢再起時,夜色動作飛快的來到風破曉身側,以兩指夾住刀身,阻止截空再對他下手,不只是截空因此而感到錯愕,就連風破曉面上的神情也有些訝異。
“他不是來踢館的,且他有傷在身,就算是勝了,也不光彩。”夜色將冷眸瞥向截空,“二師兄,到此爲止吧。”
在夜色鬆開兩指時,纔有法子收刀的截空,滿心防備地問。
“你在裏頭對師父說了些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從頭到尾都是解神在講,她一個字都沒開口。
截空並不相信,“你們談了很久。”
“你放心,掌門之位我沒興趣,我這就走。”知道他在防她什麼,夜色別過芳頰,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好不容易纔回來的師門。
“師妹!”就在截空鬆了口氣時,一道清亮的男音大聲地在他身後響起。
快走出院門的夜色,回頭瞧了瞧與截空截然不同的旬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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