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刑長老 作者:未知 也不知道王朝明是怎麼做到的,鐵冠派內的流言雖然沒有根除,但聲音確實小了很多。 三天之後,楊紀終於接到了長老的召見。這一次再沒有任何的花巧。 山頂的一間大殿裏,金燈盞盞,威武胸的大殿內,一名花須泛白的長老端坐在上方,神情威嚴,一絲不苟。 “楊紀見過刑長老!” 楊紀上前一禮,聲音洪亮道。 “想不到真讓他們猜中了。” 楊紀腦海中電光一閃,想起了羅芸梓她們。雖然當初羅芸梓是以長老的名義誑騙自己,但有一點她們沒猜錯,這次接見的楊紀的確實是“刑長老”。 大殿中一片寂靜,刑長老端坐上方,眼皮動了動,剎那間彷彿一道閃電從大殿裏掠過,隨即很快又恢復了寂靜。 “楊紀,知道爲什麼見你的不是秋長老,而是我嗎?”。 刑長老嘴脣微動,整個大殿頓時發出雷鳴一般的聲音。 “弟子不知,還請長老明示。” 楊紀恭聲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 刑長老眼皮一擡,眼中迸射出明察秋毫的光芒,那凌厲的光芒彷彿看到了楊紀的心裏,把他的五腑六髒都看的一清二楚。 楊紀心中一凜,立即道: “弟子剛剛回山,好像聽說秋長老去萬墳嶺了。不過具體的卻不知道。” 刑長老盯着楊紀一動不動,良久,那凌厲的目光才慢慢的柔和下來。 “你倒是還知道一些。不錯,秋長老確實是出去了。不過,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刑長老收回目光,淡淡道: “你九死一生。從琅琊城回來。本來宗裏應該給你獎勵,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行爲不端,召來其他的宗派。給宗門帶來麻煩。” “來了!” 楊紀心中一震,立即想起趙滑等人之前給自己的警告:“怪不得這麼久沒有召見。原來真的是因爲鐵劍派的原因。” 想起宋禮等人不但攻擊自己,還倒打一耗,楊紀心中就惱恨不已。 “長老,鐵劍派包藏禍心,本來就和我們不對付。在琅琊城裏也是處處與我們爲難。這等宗派何以取信?!” 楊紀沉聲道。 “鐵劍派?” 刑長老微怔,隨即一聲冷笑:“你以爲是宋禮告的狀嗎?我還沒有那麼老糊塗,會聽信他們一面之詞。” “啊?” 楊紀心中一震,猛的擡起頭來,忍受詫異:“難道不是宋禮?” 這下楊紀就真的意外。他一直以爲刑長老說的是宋禮。以鐵劍派的心性這種事情也完全做的出來。 “如果是鐵劍派,你爲以我們會現在才召見你嗎?”。 刑長老把手一擲:“你自己看看吧。” 啪! 網格一般的地磚上,啪的一聲,落下一本薄薄的暗紅拜帖。楊紀驚疑不定的揀起拜帖,低頭看了一眼,目光掃過拜帖上面那座灰褐色的山巒印記,立即渾身一震,好像被一道雷電從空中擊中: “北山派?!” 楊紀整個人都呆滯掉了。就算是方白從新活過來。出現在他面前,指責他與邪道勾結。楊紀都不會感到如此震驚。 他設想過鐵劍派,設想過宋禮。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通過宗派高層狀告他的居然是北山派。 北山派的人自己動都沒動一下,這些人包藏禍心,和鐵劍派聯合,想要暗殺自己和黑劍派的人。結果反被宋禮等人擊殺。 這等宗派不去指責宋禮等人。和鐵劍派交涉,居然跑過來指責自己。簡直是——豈有此理。 “北山派人說,他們派往琅琊城參加徵令任務的弟子被你們所殺。他們的長老已經聯名發來拜帖交涉此事。我們鐵冠派已經有一個宿敵,現在又要加上北山派。你告訴他,我倒底是該獎賞你呢?還是該處罰你?” 刑長老陰沉着臉上。牆上金光燈火搖曳,投下的影子落在他的臉上,變幻不定。 “嗡!” 楊紀心中一沉,只感覺一股透心涼。冒了這麼大的危險,沒想到不但無功,反而有過。 然而在心寒之餘,楊紀心中卻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憤怒: “長老,北山派的人絕非我們所殺。這件事情是莫須有的罪名。” “莫須有的罪名?” 刑長老哼了一聲: “這件事情已經有鐵劍派的弟子宋禮做證。而且有人看到你和北山派的北海巨人在客棧接近過。北山派的人死了,那頭北海巨人沒有返回北山派,卻獨自一個人跑掉了。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現在已經有謠言傳出來。說那頭北海巨人被你蠱惑,和你們裏應外合,殺死了北山派的羅永和其他的弟子。人證、物證俱在,——你要怎麼辨說?” 前幾句話還只是就事論事,但是後一句話蘊含了幾分血氣力量在裏面,冷峻的聲音震得整個大殿都是一沉。 “長老,事情絕非如此。” 楊紀此時已經完全明白過來,宋禮殺了北山派的人,反而誘使北山派的人誣衊自己,將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想起自己返回琅琊城的時候,鐵劍派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了,楊紀終於明白他們急急忙忙返回宗派幹什麼去了。 雖然憤怒,但楊紀心中反而越發的冷靜下來。他深深明白,這回別說是獎勵了,能不能自保都是問題。 這種時候憤怒是毫無用處的,只有冷靜才能幫到自己。 “……這件事情完全是空穴來風,無端的指責。北海巨人一旦臣服,忠心耿耿。不說至死不渝,至少絕對不會對北山派的人出手。而北山派人和我們並沒有多少交情。我當初只不過和北海巨人聊了幾句,就被他們嚴重警告。” “這些人看到我們,不是打不打得過。就算是逃也是逃得掉的。又怎麼可能死在我們手上?能殺死羅永的。只可能是讓他毫無防備的人。” “鐵劍派說是我們殺了羅永等人。事實上,殺北山派的不但不是我們。反而恰恰就是鐵劍派的宋禮。——此事黑劍派的陳竺師兄也可以做證。” 楊紀微側着頭,一邊回想着當日的事情,一邊說道。 刑長老皺着眉頭,默然不語,誰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 楊紀認真道。 刑長老臉上看不出表情:“你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詳細的講敘一遍。” 楊紀毫不遲猶,立即把整個徵令任務的過程,從山林之中遇到邪道高手僞裝天陰教的人攻擊開始,一直到最後逃回鐵冠派敘說了一遍,中間省略了《大儒之書》的事情和《小阿鼻功》。 這些事情本來就算沒有刑長老的追問,楊紀也是要回來稟告的。陳石恩死、江劍青死,孟申薊、方白兩個是間諜……,這麼大的事情必須得彙報宗裏。 刑長老聽完之後久久不語,楊紀偷偷瞥了一眼。也拿捏不定他聽到這些,心裏是什麼想法。 “你是怎麼打擊邪靈的?” 出乎意料,刑長老居然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楊紀怔了怔,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事。他進入邪靈體內的事看到的人不多,但看到他從邪靈體內出來的卻不少。 這件事情瞞也是瞞不過的,畢竟當時還有朝廷的人在場。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我身上帶有一片文聖筆墨,好像是那片文筆墨的氣息剋制了邪靈,發揮了作用。” 楊紀斟酌着道。 那片“文聖筆墨”早就落入了《大儒之書》。沒有辦法拿出來了。如果刑長老仔細追問這件事,楊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編的再好的謊言也是有破綻的。 不過。預料中的追問並沒有出現。刑長老似乎早就知道的史師的贈送自己“文聖筆墨”的事。 “原來如此。” 刑長老微微頷首:“陳石恩、江劍青他們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們會妥善安排的。另外,——這件東西給你。” “啪!” 刑長老說着,突然手掌一拋,拋出一竄鑰匙一樣的東西。那竄東西落在地面上,滑出一段距離。刮出清脆的金屬聲。 “這是什麼?” 楊紀揀起那竄鑰匙,一臉訝然。鑰匙呈青黑色,足有食指粗。楊紀數了一下,總共有四枚。 “你不是一直想去藏經洞嗎?”。 刑長老瞥了楊紀一眼:“這就是去藏經洞的鑰匙。” “啊?!” 楊紀先是一驚,繼而大喜。連忙躬身道:“多謝長老!” 期待了已久的藏經洞資格,居然以這樣一種方式擺到了自己面前。 “不必謝我。這是你應得的。四片鑰匙,代表四個時辰,這是徵令任務的特殊獎勵。其他任務,一般都只有一個時辰。這一次你也冒了不少險,希望你以後繼續勤勉,爲宗派做出貢獻。” 刑長老淡淡道。 “那……北山派的事?” 楊紀試探着道。幸福來得如此之快,楊紀還有些難以心安。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查探清楚。並且也已經按照你說的,通知道北山派了。” 刑長老淡淡的瞥了楊紀一紀:“……要不然,你以爲這六天,我們爲什麼沒有召見你?” “多謝長老!” 楊紀大喜,終於明白過了。枉他心中忐忑了這麼久,原來宗派裏早就調查清楚了。 “你也不用緊張。宗派裏也不會白白冤枉自己的弟子。這件事情,如果沒有鐵劍派做證,我們說不定還會相信一二。但是做證的是鐵劍派……,甚至都不用去調查,我們就知道不是你們做的。——倒是可惜了北山派,弟子被人殺了,還被人矇在鼓裏。” 刑長老說着搖頭不已,那張看起來冷峻的臉,這個時候也柔和了許多。 “長老,鐵劍派用心太惡。有沒有可能,把事情真相告訴北山派,讓他們來對付鐵劍派?” 楊紀如願以償,心中放下一塊大石,立即試探着問道。 “沒有可能。黑劍派和我們關係相對其他宗派來說,算是比較親近。這件事情如何取信。而且如果說的沒錯,北山派的人事先曾經偷襲陳竺等人。那他們說的話就更加不可信了。——這件事情牽涉太多,你就不用摻和了。” 刑長老揮了揮手道。 “是!” 楊紀見好就收,恭敬一禮,轉身離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