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騷亂 作者:未知 軲轆轆! 一輛質樸的青銅馬車在蜿蜒的山道上行駛。馬車前後,各十六名精騎結伴而行。這些精騎一個個太陽穴凸起,目光雪亮,渾身上下殺氣騰騰,宛如一柄柄出鞘的長刀一樣。 山路前後,草木森森,這些精騎一個個警惕的望着四望,進退行止宛如一人,顯示治軍的嚴明。 “誰?” 突然之間,領頭的精騎首領厲喝一聲,長刀出鞘,鋒利的目光刷的一下望向了路邊的樹林。 鏘! 寒光閃爍,一瞬間,所有的精騎全部拔刀出鞘,密集的刀陣顯出森森的殺氣,就要殺向路邊的一簇樹林。 “且慢。” 一個惶急的聲音傳來,眨眼之間 ( 頂點小說手機版) ,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急忙從樹林後閃了出來。 “是我,是我,是我……別誤會。” 中年人連連擺手,他眼角皺紋叢生,身上透出一股濃濃的商賈味道。 “是你?!” 精騎首領微微一驚,似乎認得這名中年人,唰的一下將長刀持回了刀鞘。 身後,衆精騎也跟着統一的收回刀鞘。 “呵呵,我沒有別的意思。蔽宅就在巒陽縣,聽說王大人經過小地,特別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想請王大人移駕小憩。” 中年人躬着身,一臉恭敬道。 “不必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馬車裏傳裏,聲音一絲不苟,透着一股濃濃的疏遠的味道: “本官還有要事在身,無瑕與你應酬。——走!” 聲音一落,馬蹄陣陣,整個車隊再次發動起來。 “等一等。等一等!……” 中年人看到這一幕,急得張開手臂,連連大叫: “大人沒有時間也沒有關係,小人早已準備好了。” 說着,突然微微一笑,道旁的樹林裏招了招手。“出來!” 眨眼之間,腳步陣陣,幾排青衣的小廝擡着桌椅,從樹叢裏走了出來。這些桌椅清一色的海外香檀木,雕刻的非常精細。 桌子上面,青銅的大盤子,白銀的亮盤子,蓋着一份份菜餚。蓋子還沒有揭開,空氣中就有一股濃濃的香氣飄出。 “嘿嘿。大人爲朝廷費心,諸位軍爺也是兵車勞頓。小人特別準備的這些菜餚,犒勞王師。另外,小人聽說大人遇襲,還特別準備了兩匹純血的飛驥,以備大人更換。” 中年人說話的時候,看着馬車前面的馬。本來四匹拉車的馬,現在只剩下兩匹。空了兩個轅子。 而就算是這兩匹馬,也受了傷。腿上血流不止。不停的打着噴嚏,誰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牽上來。” 中年人很快回過神來,身後一揮手,蹄噠聲中,四柄純血的高頭大馬由兩名小廝領着,牽了出來。 看到這四馬。周圍的甲士都是眼前一亮。這幾匹馬看着肌腱飽滿,皮毛油亮,一看上等的馬匹,一日之間百里千里不在話下。 “不必了。這些馬雖然只剩下兩匹,但都是我親自訓練。哪怕是死,也會堅持到琅琊郡。至於這些甲士……,兵車勞頓,忍飢挨餓,這都是他們的本份。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如何能堪大用,又如何替朝廷效力?” 那一絲不苟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聲音裏透着一股冷峻的味道: “冬允,你準備了這些菜飯,駿馬,以爲我不知道你這點心思嗎?我說過不行就是不行,再用心機也是枉然。走!——再敢停留,軍法處置!” 最後一句話,殺伐果決,斬釘截鐵,冷厲異常。 “轟隆隆!” 這次,車隊沒有再停留。直接繞過中年人,轟隆隆而去。 “哎!” 看着車尾掀起的滾滾煙塵,中年人氣的抓起矮桌上的一盤菜餚,狠狠摔下,砸的滿地狼藉。 “這麼不近人情,不就是求你點事嗎?連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中年人望着王泰離去的方向,一臉的恨恨: “枉我當初還把妹妹嫁給你兒子!” 啪! 狠狠一甩袖,中年人也沒有理會路旁的金盃銀盤和駿馬,直接走進了樹林深處。 “怎麼樣?我爹答應了嗎?” 籟籟聲中,兩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女從樹林裏箭步闖了出來。這兩名年輕男女男的氣宇不凡,女的楚楚動人,都是一臉急切的神色。 “哼!還能怎麼樣?我聽說他受到襲擊。特的在這裏準備菜餚美酒,又給他準備了替換的馬匹。結果連我開口的機會都沒有。還被他訓斥我用心機。” 理中年人一臉恨恨道。 “啊!” 兩名年輕男女頓時一臉的失望。 “我真是搞不懂他。我又不是爲了自己,我可是爲他兒子,他兒子,又不是爲了我兒子!小妹,不是我說你,你就不會跟你公公說說。平時耳根子磨一磨,多給他洗洗腳,錘錘背,能把你丈夫卡在這裏嗎?” 中年人不好訓斥那年輕人,把根手指一指,指着自己楚楚動人的妹妹: “現在的機會千載難縫,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將軍的空缺。我已經走通了所有的關節,所有的將軍都點頭應允推薦你相公。結果卡在你公公那裏。” “他這麼不近人情,得罪了那麼多人,也怪不得人家要派人剌殺他。——真是氣死我了!” 中年人一臉的恨恨。 “大哥,不是我不上心,而是根本沒有用。” 楚楚動人的年輕女子低着頭,弱弱道: “公公說王饒歷練不夠,性格過於柔弱,少了果斷。做個小都尉還可以。但如果做了將軍,就是禍患一方,最後反倒害了他自己。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做這個將軍。” “柔弱、柔弱,哪裏柔弱了?” 中年人一臉的怒火:“我就不明白。他即然能考中武舉人,哪裏就能力不夠。哪裏就做不了將軍?” 兩個小夫妻對看了一眼,心中滿是無奈。性格和實力並沒有必然的關係。事實上,王饒的武道天賦和悟性一點都不差。 但性格中的柔弱是一點都沒法改變的。 “一山不容二虎”,從小到大,家中有這麼一個強勢的父親。王饒的性格哪裏能強硬、果斷得起來。 想到這裏,小夫妻心中都是嘆息一聲。 ………… 一晃數日,琅琊城中的考生越來越多,三教九流,宗派世俗,無所不包。武科舉是朝廷三年一度的盛世,大量的考生彙集,意味着許許多多的客源。 “武者”和書生是不一樣的,購買力相當的強。在各種喫食用度上也是相當的大方。這也吸引了許許多多的商賈從各方匯聚而來。 楊紀下塌的客棧很快就人滿爲患。一片喧鬧。 “太吵了。這個地方是不太適合待了。” 楊紀從桌上的邊陲地圖上收回目光,聽着外面高談闊論的聲音,心中暗暗道。吵只是在其次,不過大量的商賈匯聚,出入確實不大方便。 “還是去驛站待一待。” 楊紀心中暗道。 琅琊城有朝廷專門爲考生準備的驛站,只有參加武科舉的考生才能進去。其他人一概不得進去。如果一旦查實在裏面魚目混珠,必然是一場重責。 哪裏考生多,但是相對來說安靜一下。 “只是怕瞞不過楊玄覽。” 楊紀心中暗道。 進入琅琊城已有幾天了。能瞞過楊玄覽的耳目到現在,也算是不錯。楊紀心中清楚。只要他想參加武科舉,就不可能徹底的瞞過楊玄覽,所差的只是被察覺的早晚而已。 不過,好在這幾天的研鑽,楊紀已經把西部邊陲地形圖熟爛於心,對於應對也早有了定策。 唯一的問題是。按照王弦的說法,王泰每次應該都是在武科舉前提前到達的。但是楊紀一直在觀察,王泰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也沒有關於他進城的跡象。 “難道路上出了什麼事情?耽擱了不成?” 楊紀暗暗尋思。他卻不知道,還真是被他言中的。王泰路上受襲,戰馬受傷。本來計劃到達的時間,大大延後。直到現在還在路上。 收拾了行李,楊紀很快從客棧裏退了出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片繁華。楊紀隨意掃了一眼,就在人羣中發現了幾十個武者,一個個走路就好像一隻只公雞一樣,趾高氣昂,鼻孔都是朝天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功已經練的差不多了,不過到底怎麼樣還不知道。正好拿這次武科舉做磨刀石,試試看我到底在整個琅琊郡怎麼樣,處於什麼層次。” 楊紀心中暗暗盤算。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楊紀對於自己的能力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徵令任務”的時候,楊紀也見過了各派的精英。 不過,天底下的高手臥虎藏龍,誰知道私底下有多少像自己一樣隱而不出的高手? “閃開,閃開,閃開!——” 正想着,突然人羣騷動,一陣陣喝罵聲從前方傳來。楊紀心中一動,回過神來,只見街道左邊相隔三十多丈的地方,人羣騷動,七八個一身白袍子的傢伙凶神惡煞般的走了過來。 大概是嫌街道上的人太多、太擠了,礙着他們前進。這一夥白袍子見人就推,就撞,就撥,就拋……。 這些人力氣極大,一路過來,基本上撞得是人仰馬翻,無人可擋。 原本還有秩序的街道,突然就變得一片混亂。 “橫什麼橫,急着去投胎啊?” 人羣中也有不顧氣的武者,破口大罵,話聲未落,碰的一聲,直接撞飛出去,在空中打了幾個滾,落到地上,血水都吐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