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九百七十八章 民心民力不可違
“就象你剛纔說的知識和教育,這些向來只是士族,世家的特權,也是他們,哦,應該說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治理天下的特有能力,以前不管誰當君王,都離不開士族來治政,我們也靠了這種能力而一直能當人上人,自古至今,這樣已經形成了慣例,久得連陶公都以爲這是天道,習以爲常了。”
“可是有一點不要忘記,那就是士人,世家,士族,都是起源於上古先秦時的那些部落城邦國的貴族,國人。他們之所以能成爲貴族,不是因爲他們最有文化,而是因爲,在上古時代,他們就是最能打的,那個年代,國人就是住在城裏的士人階層,他們纔有當兵的資格,而野人,就是他們征服的敵國百姓和奴隸,是隻能種地爲生,不能當兵的。”
陶淵明一向鎮定的臉上,嘴角微微地抽了抽,顯然,劉穆之的這些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沒有了之前的準備,也就有失從容了。
庾悅的眉頭一皺,說道:“可這又如何呢?不仍然是士族當道嗎,他們從最優秀的武士,變成了貴族,諸侯,然後諸侯的子孫們又成爲士族,慢慢地知書答禮,有了文化,就有了管理和統治的能力,這不就是我們士族一向以來掌握天下大權的路子嗎?”
劉穆之微微一笑:“庾公,你有沒有想過,士人或者說士族,最早掌握權力,不是因爲他們多有文化,而是因爲他們最能打,所謂兵強馬壯者爲天子,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早期的所有部落首領,無一例外地都是軍事首領,是最能打的人或者是最能管理和組織的人,一旦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那必然會失權,然後就是被人推翻,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庾悅的臉色也跟着變了,因爲他這會兒終於明白了劉穆之的意思,他看向了陶淵明,似乎是想讓陶淵明找到反駁的話術,可是陶淵明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次讓你說中了,,穆之兄,世家高門或者說是士族失去權力,就是從失去對軍隊的控制開始,這點就是我們最大的教訓。”
劉穆之平靜地說道:“這不是什麼教訓,這是人性使然,一旦生而富貴,錦衣玉食,手中又有了權力,那誰願意再去從軍喫苦呢,每日操練流汗傷身,遇戰事則要上戰場,流血犧牲,貪生怕死,趨利避害是最基本的人性,換了誰都不肯做的,除非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士族以極少的人數,靠着自以爲能壟斷知識,控制書本,來取得治理天下的能力,無論誰上臺,都離不開士族,這聽起來確實無懈可擊,但是別忘了,這些只是在治世中有用,亂世之中,天下大亂,君王失權,天下間到處是征戰,這時候最大的本事就不再是治國安邦,而是征戰四方,就是要靠軍隊,靠武力來決定權力的分配,而士族如果這時候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那也就會失掉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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