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无耻偷袭犯众怒
几声叫唤之声把刘裕从梦中带回到了现实,他一下子坐起了身,天光已经大亮,外面的农田裡,乡亲们耕作时所唱的歌谣飘进了他的耳中。
萧文寿和两個弟弟的笑脸则在他的面前晃动着,刘裕连忙转坐为跪,对着母亲行起了礼:“娘,孩儿给您行礼了。”
萧文寿笑着扶起了刘裕:“大郎,别這样,你给咱们京口争了脸,也给咱老刘家争了口气,你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边的刘道怜一边抹着鼻涕,一边說道:“是啊,十裡八村的乡亲们昨天送了不少东西過来,說是谢谢你为我們打的這场擂台,大哥,這下子咱们半年都不愁吃穿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心裡美滋滋的,脸上却是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刘道规,问道:“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刘道规笑道:“是刘穆之雇了辆车把你运回来的,大哥,你太沉了,那死胖子扛不动啊。”
刘裕哈哈一笑:“那倒是,他哪有這個本事。不過,這从京口镇到這裡,只怕要上百钱的车钱吧,他哪儿来的?难道是…………”
說到這裡,他脸色一变,连忙向着自己的怀裡摸去,不管怎么說,卖草鞋的那一百多钱,他是绝对舍不得用来雇车的。
萧文寿笑着摇了摇头,从怀裡掏出一個钱袋:“大郎,是临江仙的高掌柜用他们店裡采办的大车运你回来的,不要钱!你這一百五十六钱,娘已经存好了,以后就给你娶媳妇用。”
刘裕的心一下子放回到了地上,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孩儿還沒什么出息,娶媳妇的事情太早了,先把娘侍奉好,再把道怜和道规拉扯大,然后再考虑這個娶媳妇的事。”
萧文寿皱了皱眉头:“大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成亲的年龄,這個事情以前娘不提,就是因为你還沒做出什么大事,让京口人服气!”
“娘怕沒什么好姑娘家肯跟你结這亲事,不過现在不一样了,這回你大涨了咱们京口人的志气,有三個媒婆都主动找上了门,要给你說這亲事呢。”
刘裕摇了摇头:“娘,咱们家還很穷,要是娶媳妇,只怕会让您老人家和两位弟弟吃苦,這個事情暂缓的好,等我再有点成就,做出些大事,再娶媳妇吧。”
萧文寿叹了口气:“咱们刘家的家道中落,你爹走的早,也沒留下什么人脉,你就是当這個裡正,也是靠着拳脚功夫,而不是人脉。”
“现在這世道,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是代代有权势,而穷人则沒有出头翻身的机会,难道你還想着再去拼什么富贵嗎?”
刘裕咬了咬牙,正要开口,外面却是响起了一個尖细拉长的声音:“請问,刘裡正在家嗎?”
刘裕的脸色一变,這個声音他已经很耳熟了,這几天多次听到過,他从床上一跃而下,穿着单衣,三步并两步地冲出了门。
只见土墙柴门之外,刁毛毕恭毕敬地垂首而立,后面跟着两三個家奴,牵着一匹驴子,上面驮着两個米袋,還有一串风干了的咸鱼与鸡鸭。
刘裕看着刁毛,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刁毛恭声道:“刘裡正,您可是這京口的名人啊,大大地有名,要打听您的住处,并不是难事。再說了,您的家在何处,那户籍上不是写得清楚嘛。”
刘裕冷冷地說道:“那你今天找上我家,是何用意?是刁刺史让你来找我报仇,或者是找我麻烦的嗎?”
刁毛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刘裡正,您误会了,刁刺史他对您可是赞不绝口啊。他說,来京口前,并不知此地的规矩,对本地的民众有些冒犯,是他的失误。”
“今天,他特地派小人前来,向刘裡正赔個不是,顺便奉上這些薄礼,聊表心意。”
刁毛說着,一挥手,身后的几個家奴把驴子上的几袋米粮与鱼干,鸡鸭拿下,正准备走进刘家的院子,却听到刘裕的声音冷冷响起:“且慢,刁家院,這些东西,我不能收。”
刁毛的脸色一变:“刘裡正,請不要误会,這真的是刁刺史的一点心意,是您教会了他,在這京口要讲京口的规矩,所以,這是一点谢意罢了。”
刘道怜在后面痴痴地說道:“大哥,有好吃的就收呗,别人送的我們不都是收下了嘛。”
刘裕的脸色一沉,回头对着刘道怜厉声道:“你懂什么,大哥說话小孩子别插嘴。”這一下他說的比较狠,吓得刘道怜连忙捂住了嘴,不敢再吱声。
刘裕心中暗道,這刁逵前踞后恭,昨天给自己教训成那样,今天居然派刁毛過来送礼,难道是想要收买拉拢自己嗎?可就想靠着這点东西就拉拢,那也未必太寒酸了点,那他這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呢?
刘裕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說,這东西不收,看看刁逵接下来的行动再說,他看着刁毛,正色道:“刁家院,請转告刁刺史,无功不受禄,他的好意我刘裕心领了,只是這礼物,断不能收。還請谅解。”
刁毛叹了口气:“刘裡正,我家主公說了,要是我沒办法把這东西送到您手裡,回就打断我的狗腿,您就不能体谅一下小人嗎?”
刘裕微微一笑:“那是你们刁家的事情,与我并沒有关系。刁家院,昨天我喝了太多的酒,這会儿有点头晕,沒有别的事的话,就暂且别過了!”
他說着,向刁毛一拱手,转身就要走。刁毛突然在后面叫道:“刘裡正,且慢,今天如果你不肯收下這些礼物,也就罢了,不過,刁刺史還有公事要小人转达,請你准备一下,现在跟小人去刺史府,接受刺史的差遣。”
刘裕转過了身,眼中冷芒一闪:“差遣?什么差遣?”
刁毛的眼中闪過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刘裡正一去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