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愛」是詛咒
所以——
「沉睡的小五郎」原是這麼來的哇!
物理沉睡啊!!
他面色糾結,皺着臉試探問身邊的五條悟:“你剛纔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畫面?”
五條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不鹹不淡:“看到一個小鬼朝大人的脖子後射麻醉針,現正站在書架後用變聲器推理案件——這個算嗎?”
晴裏:!!!!
太好了!原來有問題的不是他!
得到這個回覆,晴裏心下稍安,他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是我出現幻覺了。”
“只能說我們能觀察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一面。”五條悟伸出手指無意識點了點眼下,忽然饒有興致地笑了聲,道,“這麼一看,那個小鬼確實不簡單,果然我說的偵探定律是真的吧!你看這不就發生了嗎?”
晴裏:“.........”
別再抓着你那偵探定律不放了!
還好他們站在的是較爲偏僻的角落,鮮少有人注意到這邊,也就沒有人聽見五條悟那破壞氣氛到缺德的言論。
就在二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屋內毛利小五郎的推理仍在繼續——或者說是,江戶川柯南的推理仍在繼續。
大致在說明兇手是偷偷在廚房製冰機的水裏無差別投放氰丨化物,除了對冰塊極爲有需求的很少會有人特地到後廚拿,而新娘又是一個喜愛冰咖啡並且有咀嚼冰塊習慣的人,也就意味着下毒是一定會成功的。
多麼惡劣的行徑啊!想到自己曾與死神擦肩而過,所有人都感到背後發毛。
再詳細的推理過程晴裏並沒有仔細聽,因爲兇手是誰都與他沒有太大的關係,況且他心底其實猜到了一些。至於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裏,興許是想看那邊那個小學生究竟還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犯人就是藤田先生!”
晴裏略一擡眼,循聲在人羣中找尋,最終視線落在了其中某個有些面熟的中年男性身上,正是先前在餐廳大堂中撞到的那個男人,對方的脖頸處還掛着那隻座敷童子,被點到名擡起頭來時脖子甚至發出讓人牙酸的咔咔聲響。
面對指認,男人目光沉沉並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而是陰測測地盯着安詳坐在椅子上的毛利小五郎,開始咯吱咯吱地磨牙。
認識他的人一見這與平日判若兩人的神態登時嚇了一跳,皆後退兩步離開這人身側生怕對方突然暴起發瘋,先不管這人是否真的是傷害新娘的兇手,光是這副不正常的模樣也足夠他們避而遠之的了。
江戶川柯南依舊用着毛利小五郎的聲線不緊不慢地梳理兇手的下毒過程,最終指向明確,犯人的確是藤田先生——新娘的前夫無誤。
“沒錯,是我又怎樣?”
藤田睜圓雙眼,向來被人稱讚老實敦厚的臉霎時間變得猙獰可怖,發出的癲狂笑聲使得在場人不由得心驚肉跳。
餐廳的女主人悲憤交加,滿腔的怒火在對方承認後達到一個頂峯:“你爲什麼要這麼對優子!她根本沒有哪裏對不起你!!”
“她跟我離婚、在我眼前和其他男人恩愛就是對我最大的對不起!”男人同樣憤怒,情緒激動地大喊道,“我明明那麼愛她!我都那樣跪着求她不要走,而她呢?離婚後轉眼就和其他男人好上了!”
他怒瞪着一臉恨不得把自己生吃了的新郎,無所畏懼地冷笑一聲,奚落起來。
“不就是比我多幾個錢麼?女人都是這樣嫌貧愛富、水性楊花,我早該在她跟我離婚前就把她——”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寂靜的房間,打斷了藤田喋喋不休的話。
女主人手僵在半空,手心火辣辣的疼痛,但這都比不得聽到男人話時內心的悲痛,此刻她淚眼婆娑,氣得渾身發抖,眼中呈現的是滔天的怒意。
“只會推卸責任的傢伙!還不都是因爲你那該死的疑心病,優子纔會在與你爭執中流產從而徹底對你失望,你這混蛋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問題嗎?!”
“我就該把你趕出去!要不是優子攔下了我,你哪還有機會在這裏怨天尤人!”
想到宴會開始前女兒讓自己不要去管這人的話語,還抱着一絲他懂得悔改的僥倖心理,誰知卻會發生這樣讓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優子在醫院生死未卜,這個混蛋卻在當衆污衊她的女兒,簡直不可理喻!
女主人的聲音幾乎哽咽,卻還是聲嘶力竭地表達自己的憤恨。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麼對她啊!”
說完,她脫力般跪在地上捂着臉失聲痛哭,被外人津津稱道的女強人這種時候也不過是一名爲自己女兒擔心的普通母親而已。
一時間屋內靜謐無聲,唯有女人抽噎的哭泣不斷迴盪。
將眼前這一幕映入眼底,晴裏面色淡淡,眼神卻有些許動容,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餐廳外,警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藤田被手銬銬住雙手從大門內押了出來,臨上車時還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
好在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新娘已無大礙,平安度過了危險期,只是還未醒來。得知女兒沒事的餐廳女主人心底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接下來她會以另一種方式讓傷害女兒的傢伙得到報應。
押送犯人的警車揚長而去,五條悟的聲音隨之冷不丁響起。
“那個座敷童子進化到四級了。”
晴裏迅速回過頭髮出唉的一聲,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五條悟解釋道:“母體受到傷害,加上得到了親屬的負面情緒,它進化了。”
“這當場進化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會傷人嗎?”
“那倒不會,你見過有幾個四級詛咒能到傷人的?”他嗤了一聲,極爲不屑一顧,“頂多就是比較倒黴,再做做噩夢什麼的,看他這個樣子以後落個頸椎病應該是沒跑了。”
晴裏:“.........”
......頸椎病啊,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他有點想笑怎麼辦。
照那座敷童子的體積大小......小朋友,加油努力吧!
“大哥哥,你們要走了嗎?”同樣跟着出來目送警車遠去的江戶川柯南發覺晴裏和五條悟二人有要離開的意思,便出聲詢問。
晴裏見是他,特地蹲下身與柯南視線平齊,臉上似笑非笑。
“是啊,我們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原因了。”
說完,他眼珠一轉,不懷好意地笑道:“剛纔的推理很精彩呢,是吧,工藤君?”
江戶川柯南:.........?
沒錯,早在對柯南有所懷疑的那一刻,晴裏就隱隱預感到會是那位工藤同學,畢竟這個世界本身就不怎麼科學,他自己都能轉換性別,更何況只是返老還童呢?
猝不及防被扒馬甲的江戶川柯南面色一僵,剛想裝傻便聽晴裏又道:“雖然不清楚你這邊發生了什麼,但我會幫你保密的。”
說話的同時還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頭,彷彿真像長輩關愛小輩那般挑不出什麼錯處。
這廂柯南還處於表情空白的呆滯狀態,那邊總算找到人的毛利蘭語帶埋怨地小跑走來。
“真是的,柯南,你又亂跑。”
毛利蘭歉意地看向晴裏:“柯南他沒有亂說什麼話吧?”
“沒有哦,柯南君很懂事的。”
捉弄完初中同學的晴裏心情愉悅,尾音都上揚了三分,他揮揮手跟毛利蘭做了道別,轉身和五條悟往道路的另一邊走去。
天色已近黃昏,他們在餐廳耗得時間還挺久,不過吃了一肚子的高檔料理倒也不算白來一趟。
回想起今天的經歷,晴裏無意識感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愛啊。”
一旁的五條悟聽見這句低喃頓時明白他在表達什麼,臉色莫名有些不悅,嘴角隨即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這算什麼是愛?一些無聊雜魚們的自我感動罷了。”
把這種得不到就毀掉的感情稱之爲愛都是在侮辱這個字眼。
晴裏被他這個說法逗樂了,也認爲五條悟說得挺對的,如果這樣都能稱作爲愛,那這個世界也太過無可救藥了點。
五條悟眼珠上移,看了眼頭頂的的蒼穹兩秒,似在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稍片刻,他的目光轉回來。
“「愛」是詛咒。”
他如是說道。
晴裏愣了一下,繼而彎起眸子:“挺新鮮的說法。”
或許對咒術師來說,不管是親人之間的愛還是朋友之間的愛,亦或者是戀人之間的愛,但凡做下一生的許諾便自動默認爲對彼此的「束縛」。
「束縛」即是「詛咒」。
即便身處的場合不對,晴裏還是沒來由地產生了一股想要與這人雙手交握的衝動,而向來從心的他絲毫沒有猶豫,順着自己的心意做了。
晴裏垂下眼,鄭重地托起五條悟垂在身側的手,沒有無下限阻隔的兩隻手掌於半空中貼合在一起,緩緩地十指相扣。
他鬼使神差地輕聲開口。
“那麼,你願意詛咒我嗎?”
五條悟微微頷首,蒼藍色的天空之眸從純黑的鏡片後露出,一眨不眨地凝視着面前的人。
“最強的詛咒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晴裏你可要做好準備了。”
“悟真會說笑。”
“我可是認真的。”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聲嘈雜。
而二人站在道路的一側,靜默無言,與周圍的喧囂聲格格不入,自成一方天地。
“好啊。”
晴裏聽見自己這般迴應。
“到死都互相詛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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