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杯倒
晴裏與產屋敷家的小輩關係挺好,那些都是一羣很可愛、遺傳了天音校長和耀哉先生全部優點的孩子們,相信兩姐妹能和他們相處得很愉快。
後面他也去看過菜菜子美美子幾次,她們的狀態恢復得都還不錯,也願意嘗試與晴裏接觸,畢竟當初那個場面他和夏油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女孩們有些害怕他也實屬正常。
再者,夏油傑確實長了一張會騙人的臉蛋。
“這是在幹什麼?”
“沒見過編頭髮嗎?虧夏油你也是長髮,這都看不出來?”
夏油傑捏着下巴端詳被三名同齡的小女生圍着編了一腦袋麻花辮的晴裏,神色越發詭異。
“說實在的,你這一腦袋大大小小的麻花辮給人衝擊蠻大的。”
坐在沙發上的晴裏百無聊賴地翻過手中的書頁,漫不經心地瞥向來人。
“要寬容孩子們的手藝啊。”
注意那人仍在迷惑的面容,他提議道:“看你好像挺羨慕的,要不要也來感受一下?”
夏油傑趕忙拒絕三連:“並沒有,不必了,謝謝你。”
說罷,他走到沙發的空位置處坐下,除了自己和晴裏,伏黑惠也坐在這裏,正低頭認真翻看着動物繪本。
於是夏油傑的視線又轉到了晴裏手中那將近一指厚的書籍。
“你在看什麼?”看到那深色書封上的文字,他略一思索便恍然,“啊,原來是這本,這本懸疑類小說這幾年還挺暢銷的,原來早乙女喜歡這種風格的嗎?”
夏油傑抱着手臂思索片刻:“我記得作者叫......山女日真?彷彿臉滾鍵盤強行拼湊出來的筆名,但是很熱門的小說家啊,電視經常報道那幾本出名作。”
甚至從小學時便聽說過這位作者的名字,連着寫了十多年,算是國民級別的現代作家。
晴裏意味不明地挑起眉梢,繼而收回視線:“也還好吧,不過是位面臨作家三大恐懼還能雷打不動去釣魚美其名曰取材找靈感的可悲中年人罷了。”
夏油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表達的什麼意思,遲疑道:“聽你這句話......你認識作者?”
“認識哦,他是我爸爸。”
“.........”
用好似討論今天喫什麼的平淡口吻放了個平地驚雷,炸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當事人卻渾然不覺自己說出了什麼驚人之語。
等等,山女日真居然是男的嗎?
夏油傑的思維一滯,越發感到驚訝。
因爲對方從沒有露過面,加之經常以女性爲主角且對女角色的塑造與刻畫入木三分,市面上絕大多數人都認爲作者是一名很有思想的女性,才能寫出一個個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沒想到,竟是個男人。
在夏油傑仍陷入深深的震驚中時,似是察覺到他心中所想,晴裏晃了晃頭,用着棒讀的語氣開始毫無感情地表演。
“啊,你現在肯定在想――天啊,山女日真居然是個男人!......我說的沒錯吧?”
說完他做出一個誇張的神情,不出意料地得到一旁男生一個無語凝噎的表情。
“但其實只是爸爸他喜歡以女性的視角闡述故事而已,他覺得男人的腦回路很無聊,沒有女性的情感豐富表現力強更讓人產生共鳴。”
至於那些主角塑造時絕大部分取材於媽媽的性格這件事,還是不必說了。
到底而言,原型和衍生角色的差別很大,除了釣魚便宅在家裏很少接觸其他女性所以只能觀察自己的妻子什麼的......嘛,還是給爸爸留點面子吧。
“......真是個讓人意想不到卻又情理之中的回答。”
半晌後夏油傑幽幽發出感慨,心道作家的隨性就好比有人瘋狂分析其中景色描寫的作用,然而人家只是寫作時窗外剛好在下雨,根本沒有任何深意。
“晴裏哥哥,頭髮快編不下了。”
這時,一直悶頭不說話的伏黑津美紀小聲插入了他們的對話,菜菜子和美美子見她出聲也跟着點頭附和。
“編不下了,剩下的頭髮不夠用了。”
“想繼續玩...編頭髮的遊戲。”
聞言,晴裏空出一隻手摸索着頭髮,頓時摸到很多粗細不一的長辮,排列得亂七八糟毫無規律可言,而還沒被遭殃的頭髮寥寥無幾,很難再編新的。
手邊沒有鏡子也不清楚自己的腦袋變成了什麼樣的聖誕樹,但通過夏油傑和伏黑惠的反應來看,一定是十分花裏胡哨又奇怪的造型。
意識到確實如女孩們所說的那樣,他伸出手指點了點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樣子,忽而毫無預兆地扭過頭,無聲地盯着夏油傑的頭髮,復又轉移到他的臉上,隨後緩緩地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緊接着,女孩們也擡頭看來,小狗般可憐巴巴又期待的目光是個良心未泯的人都無法抵抗。
夏油傑:“.........”
“喂喂,有人嗎?開門開門,我把壽星帶來了!”
五條悟的喊叫從門外傳來,隨着他的說話聲一同響起的還有大力拍打門板的聲音,絲毫不覺煩那樣不斷敲擊,直至門內出現腳步聲才停下。
是菜菜子小跑來開的門。
年幼的孩童還做不到很好的表情管理,什麼情緒都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對眼前白髮男人行爲的不滿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來,在看到對方身側站着的慄發女性面色才和緩了點。
完成開門任務的菜菜子一言不發地轉身跑回屋子,留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望着淺發女孩避之不及的背影,家入硝子調侃道:“恭喜,五條你又被小孩子討厭了呢。”
五條悟撇撇嘴,很是理直氣壯:“那說明是她沒眼光,欣賞不來我這種大帥哥,這種小鬼已經無藥可救了。”
家入硝子隱晦地翻了個白眼,搖搖頭嫌棄地一揮手,提着不知裝着什麼的黑色塑料袋大步走進屋內。
看女同學又被自己噎得說不出話,五條悟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前後腳進了門,剛一轉向客廳便被面前的場景驚到了。
“嗚哇――你們倆這是在幹什麼,比誰更像聖誕樹嗎?”
客廳中央的兩位黑髮高中生頂着一腦袋的辮子,排排坐般任由沙發後的三名女孩擺弄着他們的頭髮,一人持無所謂的態度,一人則一臉生無可戀,那畫面要多喜感有多喜感,令五條悟沒忍住捧腹大笑起來,笑之前還不忘把手裏的蛋糕盒放在桌面。
“這就是短髮人士的硬氣嗎?”
晴裏笑容未變,僅是拍拍身邊伏黑惠的肩膀,指着那邊笑得囂張的某人:“小惠,去,給他一拳。”
被年長者肆意支使的工具人伏黑惠:“.........”
被無故波及的夏油傑:“.........”
年齡是在場孩子中最小的伏黑惠早已擁有獨立分析的能力,在短暫的思考過後他果斷決定無視這句話,裝作沒有理解似的埋頭看書。
就見五條悟笑得更加猖狂了。
一眼看穿小孩的心思,晴裏無奈地嘆口氣:“唉,選擇裝聽不見嗎?小惠也有自己想法了啊。”
那模樣活像個對叛逆孩子痛心疾首的老父親。
另一邊的家入硝子終於看不下去這兩人的表演,吐槽道:“你們都教了孩子們些什麼啊,真是爲他們的未來感到堪憂。”
“無所謂啦,相信學校的老師會把他們教導好的。”
“無所謂啦,反正悟纔是他的監護人不是麼?”
家入硝子:“.........”
就衝推卸責任的熟練程度,這兩人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家入硝子氣樂了,乾脆把手裏的塑料袋往沙發後一放,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現在人到齊了,可是你們說要爲我準備生日宴的,到現在還沒有準備嗎,男生們?”
依次拆開頭上發繩的晴裏忙不迭應道:“當然準備了,高湯我已經熬好靜置在廚房,就等人來齊一起把食材處理一下,再調個醬汁就可以開煮了。”
五條悟滿臉興奮:“哦哦!那我們快點開始吧,果然冬天就是要喫壽喜鍋嘛。”
同樣在拆頭上發繩的夏油傑見到好友的表現一時無言。
“你怎麼好像比硝子這個主角還高興。”
聽到這句評價,五條悟登時不樂意了,對着他指指點點道:“有什麼問題嗎?你難道是懷着悲痛心情喫飯的那種人嗎?那也太可憐了。”
夏油傑:“.........”
真是喫飯都堵不上這人的嘴。
總而言之,晚飯在三名男生的合力籌備下料理大成功,而客廳裏的家入硝子則兀自給蛋糕點上蠟燭,走流程般隨便許了個願吹滅蠟燭,接着切起蛋糕來。
一羣人圍着放置熱騰騰壽喜鍋的矮几席地而坐,又是分蛋糕又是往鍋裏下食材,一時間熱鬧極了。
晚飯一直持續到夜裏八點多,抵抗不住睏意的孩子們早早睡去,緊閉的臥室門隔絕了屋外四個少年人的說話聲,接下來是屬於年長者的夜生活。
見小孩們不在,家入硝子神神祕祕地走到沙發後面從黑色塑料袋內掏出四聽氣泡酒放在桌子上,還拿起其中一罐在手中微微晃了晃。
“來一罐?聊天沒有點酒做陪襯多無聊啊。”
“家入連這個也買了麼?還真是準備萬全。”
“硝子好大膽,不怕警察叔叔把你帶走嗎?”
“這不好吧,我們還沒到規定飲酒的年齡,硝子你怎麼買到的?”
三人的發言一個比一個令人火大,家入硝子真是對他們服氣了,多給個眼神都欠奉。
她沒好氣道:“我自有買酒的門路,況且這裏只有我們四個人,你就說喝不喝吧。”
後半句話是說給夏油傑聽的,因爲前兩人極爲自覺地伸手各順走了一罐,只有後者還顧及着他那優等生形象,實則不過是裝模作樣,硝子早就看透了。
夏油傑連忙改口:“壽星最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對方乖乖地將最後一罐拿走,家入硝子投去一個滿意的眼神,做壞事什麼的當然要拉着別人一起下水才爽啊。
“這就對了,更何況這氣泡酒只有十二度,難道還能喝醉不成,那也太遜――”
噗通――沉悶的好似有什麼東西砸在桌面的聲音在耳邊乍響,硬生生打斷了硝子的話。
三人齊刷刷看去,正對上趴在桌面暈得人事不知的五條悟,他的手裏還握着一罐沒喝幾口的氣泡酒。
“.........”
衆人低頭看着手中的酒罐,詭異的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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