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作者:在逃兔子
手還被握着,梁雲辭回過神,快速抽回了手。

  梁西臣握了個空,下意識想直起身靠近她,卻見她兩頰緋紅,眉頭皺緊,故作嚴肅地起了身。

  他張了張口。

  梁雲辭飛速看了他一眼,說是看,其實更像是瞪,似乎怕他就她剛纔的表現,說出什麼調侃她的話來。

  梁西臣內心微嘆,又覺得好笑。

  他也沒說什麼啊。

  不過是看她紅了臉,忍不住多看兩眼。

  梁雲辭吞了口口水,艱難地調整了情緒,把藥油給收拾了起來。

  “你剛喝過安神湯,躺下睡覺吧,要是還不舒服,明天找專業的人來給你推推。”

  梁西臣說:“不用,你要是明天還有空,再來隨便給我按按。”

  梁雲辭:“……”

  還隨便。

  誰願意給你按了。

  她沒說話,兩手各拿了一瓶藥油。

  梁西臣怕她立刻就走,說:“放抽屜裏吧,不用送回去了。”

  梁雲辭應了聲。

  她把抽屜拉開又關上,本想趕緊跑路,梁西臣躺了下來,卻好像開了話匣子,怎麼都關不上似的。

  寧寧問過了,他又問老爺子,繞了個彎兒,問上了赫野。

  最後實在沒話說,他順口查房鬱則南的情況。

  梁雲辭哼了聲,不屑道:“還死不了呢,禍害遺千年。”

  想想寶貝女兒在外喫的苦,她就想掐死鬱則南。

  梁西臣點頭。

  梁雲辭覺得,他好像也有點遺憾,鬱則南暫時死不了。

  他一臉正經,安慰她:“總會死的。”

  梁雲辭:“……”

  話說的夠多了,她看看時間,感覺那安神湯也沒多大用,他比她都精神。

  “睡吧。”她催了一遍。

  梁西臣躺着看她,微微點頭。

  “晚安。”

  梁雲辭有點晃神,感覺很久沒聽他說過這兩個字。

  她暗自感慨,點了下頭,替他開了牀頭的燈,走到門邊時,啪嗒一下,關了燈。

  梁西臣睡在昏暗中,看她站在客廳燈光和臥室昏暗間,她背後太亮,以至於他有點看不清她的臉,不過,他確定是她,不是假的。

  “晚安。”

  寂靜中,她的聲音傳來。

  梁西臣想,今夜大概能做個好夢。

  不過他是做好夢了,從他房間出去,梁雲辭出門就用拳頭捶了捶腦袋,然後快步回房,靠着門半天才覆盤結束剛纔的神經表現。

  一本書而已,扯那麼遠幹嘛。

  真是的。

  她躺回牀上,睡得標準又端莊。

  可惜,腦海裏東西太多,跟打架似的。

  這麼一折騰,她不得不起來喫點褪黑素了。

  次日,七點的鬧鐘想起。

  她起身按斷,靠在牀頭緩神時,想着自己爲什麼定這麼早的鬧鐘。

  哦。

  因爲梁西臣得去辦公。

  她半夜腦子不好使,忽然就想到他會早起,這邊的早餐大概也會很早。

  她簡單梳洗,換了身居家舒適的撒花裙子,天氣熱,她幾乎全天在空調間裏,所以穿了個襯衫外套避涼,袖子半卷,下襬系在了腰間,長髮簡單綁了馬尾。

  聽到外面隱約有動靜,她才推門出去。

  梁西臣住的那間客房門敞着,她經過時瞄了一眼,發現裏面沒人。

  下了樓,正遇到梁西臣鍛鍊回來。

  看到她下樓,梁西臣多看了她兩眼,他要上樓衝個澡,跟她面對面遇到。

  他淡定開口,問她昨晚睡得怎麼樣。

  “挺好的。”

  本來是很隨意的對話,梁西臣末尾卻來了句。

  “你穿這身裙子很漂亮。”

  梁雲辭稀裏糊塗地被誇了下,轉身看到他上樓,雖然沒說幾句話,不過她大清早的心情就很不錯。

  看來他搞仕途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嘴比以前甜多了。

  她面上不顯,走向餐桌的步伐卻很輕快。

  當然,如果餐桌上沒有能喫能喝的梁昌的話,那她會更高興。

  梁西臣從很小的時候起,喫飯做事就都很安靜,從不張揚。

  梁昌被老爺子配給他,本來是做他的保鏢的,但梁昌的不見外是刻在骨子裏的,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外人。

  梁雲辭坐下一看,大清早的,桌上竟然有川省的泡菜,大紅辣椒在裏面泡着。

  不用問,肯定不是梁西臣喫的。

  梁昌一看到她,心情卻非常美妙,一邊喫得滿面紅光,一邊試圖跟梁雲辭嘮嗑。

  “食不言,寢不語。”梁雲辭提醒他。

  他呵了聲。

  “小時候你哥說你話多的時候,我還幫你頂嘴呢。”

  梁雲辭:“……”

  算了。

  懶得說他。

  終於,梁西臣下了樓。

  他剛坐下,梁昌就長長長長地嘆了口氣。

  梁雲辭和梁西臣同時擡頭。

  幹嘛?

  梁昌說:“感覺咱們一起喫早餐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桌上一片沉寂。

  梁雲辭心裏有點難受。

  接着,梁昌就端起了她面前的碗,裏面是手擀麪的澆頭,他毫不客氣,往自己碗裏撥了大半碗,一點沒管別人的死活,然後好像非常悲傷地低頭塞了一大口面。

  梁雲辭:“……”

  她就知道。

  梁西臣早習慣了,把剩下的推給了梁雲辭。

  他三餐清淡,早餐更是乾淨,比起口味,更注重養神。

  梁雲辭嫌棄梁昌喫的雜,一看他喫的,感覺還不如梁昌呢。

  她忍不住舀了一大勺澆頭,蓋在了他寡淡的蛋花上。

  梁西臣頓了頓,只聽她說:“你還沒七老八十呢,喫這麼素幹嘛?”

  梁昌插嘴:“平時不喫這麼素,腸胃養不好,關鍵時刻,怎麼擋得住一些人的投毒呢。”

  梁雲辭:“……”

  梁西臣看了梁昌一眼。

  梁昌不慌,他已經快乾完了,抽了紙巾一抹嘴,瀟灑起身。

  聰明的狗腿子,就是要懂得及時抽身啊。

  梁雲辭看他出去,忍不住跟梁西臣吐槽他。

  “他這些年一點沒長進嗎?”

  “還好。”

  “什麼還好,嘴比以前還碎。”

  什麼叫投毒,她的餅乾只是比較考驗人的體質,哪裏有毒了!

  真煩。

  “你現在位置這麼高,他跟在你身邊,得講點規矩吧,你別太慣着他了。”她繼續道。

  梁西臣瞬間笑出了聲。

  梁雲辭頓住。

  “幹什麼?”

  她瞄瞄他,“我說錯了?”

  梁西臣默默喫東西,片刻後才轉臉看她,眼底都是笑。

  “沒什麼,只不過聽你說‘別太慣着他’這句話,就是覺得好笑。”

  “我……”

  “梁昌以前也是這麼私下跟我說你的。”

  梁雲辭:“……”

  她彷彿絲毫不記得自己少時多麼能折騰人,總覺得自己好像高貴典雅好多年了,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清冷少言呢。

  狗梁昌,還好意思說她。

  梁西臣聽到她極細微的“嘁”了一聲,臉上笑容不自覺放大。

  這頓早餐吃了很久,梁雲辭優雅地喫着,一直到梁西臣不得不出門,她放下筷子,看着他在不遠處穿外套。

  “怎麼又是夾克?”她隨口說了句。

  梁西臣朝她看來,說:“方便。”

  沒有重大場合,他的着裝其實也沒有很硬性的標準。

  梁雲辭其實想說,他穿西裝好看,不過看他好像要走了,她沒多嘴。

  “小辭。”

  出門前,梁西臣叫了她一聲。

  她本來是坐着的,聞言,去了他面前。

  “怎麼了?”

  梁西臣很自然地擡手,在她臉側“拍”了兩下。

  “我出門了。”

  “你今天別走,過兩天我休息了,帶你到處轉轉。”

  他這個動作很親密,像什麼呢,像小時候出門的大人,彎腰哄小孩,手掌罩着她大半側臉,掌心乾燥溫和,不像是拍,更準確地說,是點了兩下。更像尋常人家男主人出門,習慣性跟妻子做出的出門提醒。

  梁雲辭愣住。

  “……哦。”

  她憑本能擠出了一個字。

  梁西臣這才放心出門。

  眼看他的車駛出,梁雲辭憨了吧唧的,手放在胸前高度揮了揮。

  做完了,她感覺他輕點她臉頰的那兩下好像還在,臉上癢癢的。

  一轉身,發現明霜和兩個阿姨都在看她,被她抓包,她們齊刷刷地收了視線。

  梁雲辭:“……”

  她清了清嗓子,擡着下巴,然後擺出了一張淡定尋常的臉,上樓去了。

  今晨這只是個小插曲,後面幾天,故事發展更慢慢偏離她的掌控。

  梁西臣很忙,暫時騰不出空來。

  可每天晚上他一定準時回家,跟梁雲辭一起喫飯,然後聊聊天。

  夜間長談,一不小心說到哪個敏感話題,空氣裏就會有淡淡的曖-昧。

  而且從第二天開始,他就不穿夾克了,換了西裝。

  梁雲辭覺得,他簡直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

  她覺得他衣櫃裏衣服太少,又不好叫品牌方送到他的住處,乾脆找了個下午,出去逛了小半車回來,把他的衣櫃塞得滿滿的。

  雖然只有幾天,但梁西臣生活裏衣食住行的細節,很快就染上了她存在的氣息。

  梁雲辭改了好幾次出行計劃,本想着他反正也沒時間,不如她去找寧寧算了,可一到早上,聽他說各種理由,她就不得不勉爲其難再多留一天。

  時間久了,她自己都沒發現,跟梁西臣之間已經開始超過界限了。

  昨晚她在樓下只是輕輕崴了下腳,緩了幾分鐘就沒事了,結果還是梁西臣抱她上樓的。

  那一路,他不說話,她也沒說話,心跳聲代替了一切。

  於是夜裏她就失眠了,褪黑素也起不了作用,總覺得身體裏有不安分的因子瘋狂繁殖,翻來覆去,不得紓-解。

  直到後半夜,恍惚睡去,夢裏卻是無法言說的情況。

  胡亂醒來,她看着時鐘,沒想到已經上午九點,他早去上班了。

  她拉高被子,在漆黑中回憶夢境,臉上又熱又麻,感覺卻趕上小螞蟻爬了。

  嘖。

  都好多年了。

  竟然還能夢到嗎?

  她在牀上烙餅,胡思亂想,忽然很想問梁西臣,他記不記得。

  不行不行。

  神經啊。

  問這個幹嘛。

  她墨跡到中午才起,因爲太過反常,還讓明霜緊張了下,差點請醫生來給她看看。

  午後,她坐在樓下休憩,一邊犯困,一邊繼續胡思亂想,想着想着,那種身熱心跳的感覺就莫名起來了。

  這種情況,到臨近梁西臣回來時,變得更加強烈。

  結果直到天黑,梁西臣也沒回來。

  收到電話,她才知道,他去某位老師家參加生日宴,因爲這些年私交不錯,不好不去。

  “那你少喝點酒。”她輕聲叮囑。

  梁西臣溫聲應着,又說:“我應酬完這裏,馬上回去。”

  梁雲辭嘴角提了提,抿了一口茶,故作尋常地“哦”了聲。

  “好。”

  掛斷電話,她本想做點什麼打發時間。

  結果沒多久,外面傳來動靜。

  她還以爲是梁西臣,閃現在客廳的,卻是梁昌。

  “你怎麼回來了?”

  “我今天休息。”梁昌坐到了她對面,不客氣地倒了她一盞茶。

  梁雲辭明白,他雖然是梁西臣的心腹,但也不可能隨時跟着,總得輪班休息。

  她忍不住打量梁昌,這傢伙雖然沒梁西臣注重養生,不過勝在心寬,喫好喝好,面色紅潤不說,連頭髮都茂密得很。

  這不,剛坐下,又開始點菜了。

  真是……

  她心裏吐槽,臉上也直接表現出來。

  梁昌一點不介意,悠哉地享受,然後不顯山不露水的,開始逗她。

  “我還以爲你不會放他去劉家呢。”

  梁雲辭睨了他一眼,隨口一問:“我幹嘛不讓他去,他去哪兒,是他的事。”

  梁昌:嘖嘖。

  聽聽,多麼高冷啊。

  他也不急,喝了口湯,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鹹燒白。

  “你知道劉老的孫女嗎?”

  “知道。”

  梁昌身子前傾,煞有其事地說:“那小姑娘對他有意思!”

  梁雲辭:“……”

  她也身子前傾,微微笑,更煞有其事地說:“劉老就兩個孫子,這個孫女,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梁昌:“……”

  喲。

  不好騙了。

  梁雲辭輕哼。

  當她傻呢。

  他從容地道:“開個玩笑。”

  說完,他又靠近,又用上剛纔那副詐騙表情。

  “那你知道劉老原配的弟妹的得意門生是誰嗎?!”

  梁雲辭:“……”

  不是,他有病吧。

  這回不用她開口了,梁昌直接告訴她。

  “沈惠雪!”

  梁雲辭頓住。

  梁昌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騙着了。

  其實劉老原配的弟妹是民大的教授,沈惠雪是民大畢業的,當然啦,民大畢業的一堆人,誰知道那倆人有沒有見過。

  反正,他這麼說也沒錯。

  不料,梁雲辭接着就白了他一眼。

  她高冷地雙腿迭起,看都不看他。

  “無聊。”

  梁昌:哦嚯?

  這麼難騙了嗎?

  他可不覺得。

  “是啊,我無聊。”

  他開始專心喫飯,喫完了活動筋骨,悠哉地回他在後院的住處,他大部分時間在這邊住,偶爾住自己的小窩。

  梁雲辭隨即靠在了椅子裏,臉拉得老長。

  倒不是她笨到讓梁昌哄,只是單純地聽到沈惠雪三個字就煩,特別煩。

  起初也就一點點,時間晚了,到了十點梁西臣還沒回,而且一個電話都不打回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冷着臉上樓,在小客廳還被大行李箱絆了一下,於是自然想到這箱子裏裝得是梁西臣私藏的雜誌和照片,心情一下子更糟了。

  十一點多,梁西臣回來。

  樓下阿姨指了指樓上,小聲提醒。

  “好像是心情不好,臉拉可長了。”

  梁西臣喝了點酒,不過沒什麼感覺,聞言,他脫了外套上樓,敲開了梁雲辭的房間門。

  一進去,就見兩個行李箱都豎着,顯然是剛收拾過。

  他思索了下,問:“怎麼了?”

  梁雲辭背對着他站着,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拿了出來,面無表情道:“在你這邊留太久了,寧寧剛剛打電話給我,我得去寧寧那邊了。”

  梁西臣一聽就知道,這分明是生氣了。

  他順手鎖上了門,往裏走去。

  “再留一天,我明天休息,陪你出門。”

  梁雲辭沒看他,說:“不用了,帝都也沒什麼好玩的,你好不容易休息,在家放鬆放鬆吧。”

  “寧寧那邊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就是不放心她,過去看看。”

  “那也不用這麼急。”

  “怎麼急了?”她掃了他一眼,不悅道:“也是,你不急。”

  這話說的,好像他多不在乎孩子似的。

  他跟她,就這麼一點血脈,他能不放在心上嗎?

  梁西臣的大腦指令裏,就沒有嗆梁雲辭這一條。

  她想了想,說:“那我跟你一起過去。”

  開什麼玩笑,寧寧在國外呢,他怎麼去?

  梁雲辭把衣服理了又理,還是背對着他。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

  行。

  梁西臣不慌不忙。

  “真要走?”他問一遍。

  梁雲辭皺眉了。

  什麼意思?

  她難道還撒謊?他以爲她是小孩兒嗎?一不高興就走人?

  奇怪。

  他真是奇怪。

  “機票都訂了!”

  梁西臣頓了頓,說:“你走可以。”

  梁雲辭動作頓了下,眉頭皺得更深。

  接着,又聽他說:“但你不能把我的東西帶走。”

  梁雲辭:???

  她轉頭看他。

  “我什麼時候拿你東西了?”

  梁西臣面不改色,視線下移,落在那個大行李箱上。

  梁雲辭驚了。

  他怎麼知道?

  她慌了一秒,旋即雙臂環胸,擡着下巴道:“我沒拿你東西。”

  他總不能翻她行李吧?

  梁西臣說:“雜誌你拿走可以,照片還我。”

  他還好意思說。

  藏她雜誌,還用保險櫃!

  梁雲辭抿抿脣,乾脆說:“扔了。”

  梁西臣默了默。

  “……那你賠我吧。”

  梁雲辭:???

  她懵圈的時刻,梁西臣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一副她不賠他就不走的架勢。

  梁雲辭提了一口氣,跟自己說,不要跟他計較。

  她轉過身,把衣服最後理了一下,準備回房間去!

  反正,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胡攪蠻纏。

  這麼想着,她準備轉身,卻發現梁西臣走到了她身後。

  忽然,他從後面伸出手臂,將她抱住了。

  梁雲辭:!!!

  她當場傻住。

  感覺到肩頭他下巴壓下的重量,聽到他落在耳邊的呼吸,她艱難地回過神,接着,渾身繃緊,熱氣直往顱頂上衝,臉上幾乎是一秒升溫,手腳都僵住了。

  這麼多年,除了那一夜的荒唐。

  這種完全背離兄妹軌道,實實在在的男女之間的接觸,是第一回。

  她張了張嘴,卻根本不知說什麼。

  梁西臣開了口,口吻無奈。

  “梁昌又跟你說什麼了,生我這麼大氣?”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舔了下脣瓣,強作鎮定,掙扎了一下。

  男人手臂收攏,不動聲色地鎮壓她那僅存的理智。

  “你知道的,我不能隨意動身,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想讓我怎麼辦?”

  不知道!

  不知道!

  她能知道什麼怎麼辦?!

  她腦子都要炸了。

  天知道,她手指尖都在顫。

  “……你先鬆手。”

  這樣像什麼樣子!

  身後人靜了一下,到底不是胡來的人,還真聽她的話慢慢把手鬆開了,不但鬆開,還後退了半步。

  梁雲辭大大鬆了口氣,已經不敢去想是失望還是高興了,她現在只有一腦袋的慌,很想灌一大杯冰水下去。

  理智回籠,她拿上衣服,快速轉身,然而還是和他對上了視線。

  他黑眸靜得嚇人,隱隱按捺不住的心思,完全不加隱藏。

  梁雲辭不敢停留,擡步走向側面。

  不料,梁西臣先她一步向前。

  一步!兩步!

  他往前進,她只能後退。

  一步,她後腰已經貼上身後桌沿。

  兩步,她手裏衣服慌亂落地,雙手後撐,避無可避,直接被他託着腰,抱上了桌子!

  一氣呵成,絲毫拖泥帶水都沒有。

  她回過神,一隻手穩住身子,另一隻手本能地去推他的胸膛。

  梁西臣順勢將她摟得貼自己更近,一低頭,便與她額頭相抵,呼吸交融。

  好長好長的寂靜。

  她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他的嘆息聲,潮水般的記憶涌上來,他握住了她抵着他胸膛的那隻手,放在他臉側觸了觸,她的手特別燙。

  最後的最後,她記得,跟他有過剎那的視線交匯。

  沒有任何言語,那些被壓制的情緒和過往就都翻了天,再也無法抑制。

  他捏着她下巴吻下來的力道,又兇又重,帶着淡淡的酒意,似要將她吞喫入腹。

  梁雲辭騰出兩隻手,推拒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只是開口叫了他一聲“哥”,是想讓他別亂來的,卻讓他探得更深。

  她繃得太緊,要不是他摟着,她連坐都坐不穩。不出多久,身子就不自覺地軟了下去。

  梁西臣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去。

  被放到牀上,她向上看,看到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手上動作不慌不忙,乾脆利索地摘着手錶,解開襯衫的扣子。

  她心跳得厲害,頭髮也跟着發麻。

  挪開視線,她還試圖掙扎,剛坐起來,就被他按着肩膀壓了下去,欺身而上。

  梁雲辭這輩子都沒見過樑西臣這幅模樣,簡直……簡直了!

  她毫無招架之力,好不容易騰出思考能力,還要想,怎麼忽然跳到這個頻道的。

  死梁昌。

  全是死梁昌搞出來的。

  但很快她連這點事也不能想了,前面幾晚的睡眠和躁動,都在梁西臣手下被調動起來。

  她用手遮蓋眼睛,感受着身體裏逐漸升騰的熱和癢,一點點的,不自覺地放鬆打開。

  那是一種煎熬的快樂,到來的時刻。

  梁西臣放慢了節奏,似乎是故意折騰她的神經,他不介意她別過臉去不看他,一隻手撫着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側臉,呼吸粗重地不像話。

  “小辭,那兩張照片你喜歡,就帶走吧。”

  “我們重新拍。”

  說到這裏,風雲驟停。

  梁雲辭指甲都深深壓進他肩頭皮膚,不客氣地用力。

  他在她耳邊說,聲音嘶啞,隱隱壓着一絲興奮。

  “那件婚紗我當年就買下了,存在庫裏,明天我就讓人啓出來。”

  “我給你拍,你想拍多少,都好。”

  語落……

  !

  梁雲辭尖叫出聲。

  房間裏再沒有安靜的時刻,她被人急不可耐地深深瞭解,一再瞭解。

  ……

  屋內不知合適靜下來的。

  空氣裏味道濃重,根本散不去。

  梁雲辭呼吸剛平息下去,髮絲貼着臉頰,汗跡未乾。

  被子蓋着彼此,她稍微一動,身後人就會收攏手臂。

  彼此無言,還是他先動身,她以爲他得先回客房去,誰知他是撐起身,手動讓她躺平了,從上方看她。

  牀頭燈開着,什麼都是清楚的。

  他的視線平靜卻灼熱,梁雲辭舔了下乾涸的脣,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剛張嘴,梁西臣就先說了。

  “梁昌跟你說什麼了?那麼生氣?”

  “……”

  她不想再扯這沒用的,尤其是該死的梁昌。

  梁西臣其實也懶得提廢話,他只是覺得,有些事繼續下半場之前,也需要一點銜接。

  比如現在,他低頭將她的手臂繞上自己的脖頸,熟練地低頭含住她的脣瓣,哪怕受到一點點掙扎,他握着她手臂的手鬆開,輕輕*住,在她的輕呼聲中,吻她更深,找到空隙再說兩句話。

  “今晚回來晚了,是劉老過於高興,非要跟我說話。”

  “本來想帶你去,但我知道你不喜歡劉老,你之前還罵過他……”

  什麼?

  是嗎?

  梁雲辭走了下神,一邊喘氣,一邊被他帶偏。

  回過神時,已經被他再次打開。

  室內降下去的溫度重又燃起,梁雲辭盯着天花板,感覺水晶燈搖搖欲墜。

  她心想。

  完了完了。

  明天起來,她上哪兒再去找一張臉啊。

  後院

  梁昌在跟兩個小年輕喝酒聊天。

  “昌叔,今天心情不錯啊?這麼晚了還不睡?”

  梁昌咂咂嘴,看了一眼樓上。

  “可不是嘛,心情好。”

  “有什麼好事兒啊?”

  好事兒?

  梁昌笑笑。

  省下一個買島的錢,可不是大好事兒?

  嘖嘖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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