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君情 完結+番外_209

作者:未知
自古君王在臨死前,底下的紛爭激烈時,身邊的宦官往往都是第一個給自己找靠山的,畢竟當內侍的這些年,多少得罪了不少的人,對他們來說,新皇是最大的靠山。 “這是七星散,你知道該怎麼做,事後,二皇子自然會給你你該有的東西。你只需要知道,這不是你可不可以選擇的,如果你不這樣做,你什麼好處也沒有。”說完,虛竹直接把小瓶子放在了王存手中。 王存愣了許久,思慮良多,才收下了虛竹手中的瓶子,對着虛竹道:“王存,定爲二皇子身先士卒。” 七星散,服用當下病情好轉,但是三日之後便會迅速吞噬人的五臟六腑,外側銀針測不出任何毒性,人只要一歸天,面色就會迅速蒼白,而且身體的血肉會在七日之內開始腐爛。只要秦曦把握的好,如此一來,不會有人懷疑與秦曦有關,且也知道秦曦已經盡了最大的能力在挽救。 虛竹從欽安殿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便回了清心殿中,秦曦尚未回宮。張媛婕在宮裏不知道責罰哪個宮女,傳出了聲聲的求饒,讓人聽得都心疼,虛竹不再多想,又出殿去尋找秦曦。 拿到兩人兵符,秦曦回到宮裏之時,已經是深夜了。秦曦來到暴室,卻沒有了進去的勇氣,他害怕看到念安虛弱的樣子,害怕念安堅強的樣子,如果念安可以對他哭訴,跟他說想要讓他處決了誰,他心裏也許會好受一點,但是沒有,也不會,他的安兒就好像沒有脾氣一般,總是能夠理解別人,總是委屈了自己。 在暴室前站了許久,秦曦總歸還是沒有進去,只不過對看守暴室的人道:“多替我照顧着蘇念安,來日的好處少不了你的。” 幾個人點頭收下錢財,卻是隻收錢不幹事的主,甚至連李問都不知道這事。 虛竹估摸着秦曦會在暴室,穿過御花園,一路走來,遠遠地便看到秦曦修長的身影,站在暴室的門前,卻不進去。虛竹嘆了口氣到秦曦面前,恭敬道:“朝中的幾個大人都已經歸順大皇子了,如果明日……”虛竹愣了一下,接着道:“如果明日主子要動手的話,還是要謹慎的好。” 看着已經沒有光亮的暴室,秦曦昂首道:“明日你便到丞相府去,跟張丞相在一起,待秦肅入宮,便將城門封鎖,他帶不了太多的兵,必輸無疑。” 虛竹對於秦曦的判斷一向很相信,只不過明日之戰,將會十分兇險,一個不謹慎,恐怕不止搭上念安的性命,“爲何不直接封鎖朱雀門,豈不是一勞永逸?” 秦曦搖搖頭道:“我要他進來,纔可甕中捉鱉,若是讓他跑了,就會是一輩子的威脅。” 虛竹猶豫道:“可是……” 秦曦冷聲道:“沒有可是,就這樣去做。” “是。” 秦曦回到清心殿,一夜未眠,腦子裏終究還是放不下在暴室裏的念安。 翌日清晨,秦曦便來到了欽安殿。 欽安殿金碧輝煌,四根龍柱頂着金色的頂,紅窗白紗,王存和高修淵一同守在門外兩側,秦曦上前,便聽高修淵道:“二皇子,這可怎麼辦吧,前兩日都好轉了,今日就……”比起王存,高修淵得罪的人可不少,在宮裏向來是頤指氣使的,把各宮的人都得罪了個夠,這才尤其害怕秦正天在這時候駕崩。 王存有恃無恐,呵斥高修淵道:“別亂說,還請二皇子進去看看。” 秦曦默認沒有多說話,王存恭敬將門推開。 從門一推進去開始,便能聞到殿內苦澀的藥香,煙霧繚繞,苦意襲人。兩個丹頂鶴香爐還在往外噴着秦曦給的寧神香,裏面曾也含有萃龍草的成分,只不過今日的沒有,因爲藥量已經足夠了。 天剛微微亮,只有龍榻旁的兩座燈座有些微光,照不亮整個殿宇,卻照亮了龍榻,門窗緊閉,龍榻前還有屏風拉着,榻上的人還不知是何光景。 秦曦走上前,走過欽安殿的毯子,秦曦的每一步,都帶着複雜的感情,最濃的應該是恨意。 繞過屏風,看到的是微閉雙眼,微微張着嘴呼吸的秦正天,比起意氣風發的樣子,如今的樣子真是他最狼狽的模樣了吧。 秦曦不帶一絲感情地看着秦正天,“父皇感覺如何?”秦正天兩眼幾乎要凸起,兩頰微黑,三日已到,七星散的藥性已經深入五臟六腑。 原來一開始,秦正天只是得了小風寒,是秦曦放了一把消息出去說他命不久矣,如果支持秦曦的人多,那他就順水推舟,如果是秦肅的多,那就趕盡殺絕,而七星散,是汐楓給他的藥,更是助他一臂之力。 “是你……”秦正天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曦但又好像早已猜到,秦正天看起來依舊冷靜,只是眼睛裏卻是燃起了怒火,就像是那種被人揹叛的情緒。 “父皇如果不碰他,我就不會把您逼上絕路,既然您要他九日之內死,我就要您三日之內亡。”秦曦的臉看起來十分陰險,但是卻遮不住他的無情和冷血。 秦正天早知自己的幾個孩子裏,只有秦曦可以登上帝位,秦肅的手段比起秦曦,遠遠不及。要想稱帝,必須要心狠手辣,目空一切。只是他想清除了蘇念安這個障礙,這個人會是秦曦稱霸中原的最大阻礙。 今日的暴室,已經是第四天了,這些天經了三道刑,念安被綁到邢臺之上,不知今日又是何刑罰。 只見李問從暴室長廊中走來,在微弱的日光中露出她的那張臉,似笑非笑,但是卻讓人覺得害怕,依舊是無窮無盡的求饒聲未曾斷絕,所有在暴室裏的人都想出去,只有念安,想要不連累任何人地消失。 而他這一生,可能就註定沒有辦法爲他的父親母親平反了,所有的執念,都在他被關進來的那一刻消散了,但是他知道,即便不是他,秦曦也會幫他,別人或許不瞭解,但是秦曦一定知道,那是他爲數不多的願望。 李問半笑問幾個宮女道:“今日該用何刑呢?” 經過這三天,秦曦一次也沒有再來過,所有的宮人都以爲秦曦是怕被他連累,所以纔不來淌這一趟渾水,膽子也越發大起來了,菊月道:“姑姑,不如今日就把他的頭髮全部拔下來?” 李問思慮良久,道:“這個想法不錯,拔完還得好長時間,剛好近來宮裏無事,就用這個打發時間吧。”李問受張媛婕的命,以後有張媛婕罩着,自然要替張媛婕辦事,況且近日秦曦已經不再來了,估計也是三日的感情。 只是不管他們怎麼說,念安仍是那一副世事都與他無關的表情,他的內心是害怕的,那是他的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他不能輕易地讓人拔下,但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的手,早就沒有知覺了,自從受了手刑。 另一個宮女想了想道:“可是姑姑,皇上說了九日內受九道酷刑,又沒說不能多受,反正手刑也已經受過了,腳刑如何?” 李問會意,道:“你的意思是今日受兩道刑,明日再添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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