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他們倆自從上次的交易完成之後,並不是全然沒有聯繫了。就在前不久,羽生源還給他遞了個大單。
——關於調查某個詛咒師的事情。
對於出手大方,而且從不多事的金主,伏黑甚爾還是非常寬容的。而且羽生源自己也有很多資源,他們有時候還會進行利益交換。
總之兩個人其實還是滿熟絡的。
“我在路上遇到了他們,他們差點被人販子拐走。”羽生源言簡意賅地把情況說了一遍。
一邊說話,他一邊在大腦飛速運轉。聯繫到伏黑惠口中的家庭情況,和之前查到的伏黑甚爾的情況,羽生源心下已經瞭然。
之前那段突然沉寂的時間,大概是因爲有了孩子?但是現在故態復萌,甚至沉迷賭馬,應該是受到了什麼重大打擊。
已知這是一個重組家庭,那麼重大打擊可能就是原來家庭的破碎。
不過說起來這兩個孩子好像不都是他的,沒猜錯的話,那個津美紀應該是伏黑甚爾入贅那家人的女兒。現在的情況是這對拼接父母都不願意照顧孩子,才導致兩個孩子無人看管。
聽到他的話,伏黑甚爾嫌棄地看了眼兩個孩子:“還會和人販子交談,真是太傻了。”
“容我提醒一句。”羽生源眉頭微蹙,“您的這兩個孩子最大的應該也不過十歲。”
說完他衝兩個孩子揮揮手,溫和地道:“你們先進去吧,我和你們父親聊一聊。”
津美紀拉着伏黑惠的手,有些擔心的對羽生源說道:“爸爸他很厲害,羽生哥哥你不要和他起爭執。”
羽生源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的。”
等兩個小孩都進去之後,伏黑甚爾才嗤笑一聲:“他們難道還以爲你是什麼普通人不成?”
別的不說,能和他打那麼久,就足以證明面前這個男人的厲害。而且上次打架,他們心裏都清楚對方並沒有用盡全力。真要打起來,雖然伏黑甚爾不認爲自己會輸,但是肯定也不好受就是了。
“我就是個普通人。”羽生源推了下眼鏡,平淡地說道:“聽說你沉迷賭馬?”
他想了想伏黑姐弟的經濟狀況,又補充道:“而且沒怎麼贏過?”
不然沒法解釋一個經常接任務的頂級殺手,爲什麼錢這麼少。
羽生源這話顯然是戳到了伏黑甚爾的痛處,他抽了抽嘴角:“賭馬嘛,賭的就是一個高興而已。”
“那你是不想贏?”羽生源反問。
伏黑甚爾:“……”
能贏誰不想贏,他不過就是贏不了,才故作灑脫罷了。
看出他心中所想,羽生源慢條斯理的道:“不管是什麼,只要涉及賭/博,無外乎和心理有關。像你這樣瞎投,輸是必然的結果。”
聞言,伏黑甚爾頗爲不爽地說道:“說得好像你逢賭必贏似的!”
“逢賭必贏倒是有點誇大了。但是在賭/博上賺點錢我還是能做到的。”面對他的質問,羽生源從容以對,“當然,賭/博是不正確的,很容易讓人上癮,我是不會利用這個賺錢的。”
這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實在是太讓人不爽了,伏黑甚爾惡劣地問道:“那你和我一起去賭幾把?”
怕羽生源拒絕,他又補充道:“不是爲了賺錢,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有自己說的那麼厲害。”
“可是我爲什麼要和你賭?”
這個問題問到伏黑甚爾了,他愣了一下,突然失笑,搞不懂自己怎麼突然變得幼稚起來。和別人爭這些是dk纔會做的事,他都多大了?
“當我沒……”
“算了,那就去一趟吧。”羽生源看着他的神色變化,突然開口。
伏黑甚爾愣了一下:“爲什麼突然同意了?”
“因爲想拉攏你。”羽生源誠實地說道:“畢竟我有預感,之後還要找你幫忙呢。現在陪你去賭兩把的話,之後能不能打折?”
幾千萬日元對他而言並不算太多,但是多來幾次也的確有點肉痛。
聽到他的回答,伏黑甚爾驀地嗤笑一聲。他突然間就明白自己剛纔爲什麼突然變得幼稚起來了,大概是因爲像他這樣的人,天生就會被羽生源這樣的人剋制吧。
一個身處黑暗,內心顛沛流離的人,或許看不起同類,或許厭惡光明,但永遠都會忍不住被這樣永遠從容淡定的遊離於光暗交界邊緣的人吸引的。
“最多九點九折。”他勉勉強強的表示,一臉肉痛,“走吧,我帶你去地下賭場。”
三個小時後,兩個人從地下賭場出來。
羽生源推了下眼鏡,一本正經:“上次來還是七八年前,規則都不熟悉了。”
聞言,伏黑甚爾忍不住側目而視。在賭場的這三個小時,他把從家裏拿來的錢都輸乾淨了。倒是旁邊這人,賺了個盆滿鉢滿,現在還在這給他凡爾賽。
不要以爲是金主他就不會打人啊!
“別這麼看我。”感受到他的目光,羽生源淡定地解釋道:“比大小這種簡單的賭/博拼的更多是心理戰術。”
而他恰好是心理學專家。
伏黑甚爾撇撇嘴,一臉不信。又不是沒有心理學教授試過賭/博?哪個不是和他一樣十賭九輸?
不過羽生源確實厲害,他在裏面的三個小時一共就玩了四把比大小,但是每把都贏,而且賺的都是大頭。
最重要的是,他也願意帶他贏。而且不管是看他輸還是看他贏,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這樣的人相處很舒服的,你不用擔心在他身上得到任何負面情緒。
“說起來,沉迷賭/博的人,無外乎是兩種。一種是窮途末路,想要靠賭/博伃問挋仧一舉翻身;另一種是放任自己沉迷,想要在賭博中逃避現實。”
羽生源輕笑一聲:“你是哪種呢?”
雖然是問話,但是他用的是陳述的口吻。因爲不管是羽生源還是伏黑甚爾都清楚,只可能是第二種。
因爲伏黑甚爾作爲一個頂尖殺手,不存在窮途末路到必須要靠賭博翻盤的地步。他隨便接兩個任務就能賺很多錢。
這句話一出來,伏黑甚爾原本有些放鬆的神情頓時變得冷硬起來:“你什麼意思?”
“人都有故事,我對你的故事沒興趣。”羽生源古井無波地看着他,“但是你身上有你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死志,我不太想失去一個不錯的打手。”
這是他今天一天看出來的東西,伏黑甚爾的情緒中,纏繞着若有若無的死氣。一個沉迷賭/博,縱情享樂,把每天的日子都過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你很難相信他其實有想死的心。
那種死氣太淡了,羽生源覺得伏黑甚爾可能自己都感覺不到。
果然,對方嘲諷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在搞笑嗎?我怎麼可能想死?”
羽生源淡定地看着他:“你的生活還有希望嗎?”
伏黑甚爾的笑聲戛然而止。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面色複雜地看向羽生源:“你到底知道多少?”
明明他都已經把消息全部刪掉了。
“一部分,剩下的全靠推測。”羽生源回答道:“沒別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突然在一個可以活下來的任務中死去。”
畢竟對方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打手,他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暗地裏就需要這樣一個足夠厲害,只要有錢就可以爲他解決事情的打手。如果伏黑甚爾死掉了,再想找一個可是很麻煩的。
大概是看得出他這話出自真心,伏黑甚爾沒有繼續說什麼諷刺的話。他感覺自己已經被看透,反而沒什麼想要反駁的了。
想了想,他突然玩世不恭地笑了一下:“你這麼關心我,難不成是爲了那兩個孩子?”
“都說了,是不想失去一個打手。”羽生源嘆了口氣。
伏黑甚爾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那你要不要幫我養孩子?就當他們的家庭教師就行。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面對這樣無厘頭的要求,羽生源試圖好言相勸:“我在高專還有工作,不可能幫你照顧小孩的。”
“沒事,週六日來也行。”伏黑甚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要。”羽生源再次拒絕,“我不想養孩子。”
見他態度堅定,伏黑甚爾頗爲感興趣地問道:“哪怕他們自己上下學可能會遇上危險?我還以爲你對小孩挺有愛心,會願意照顧他們的。”
“他們和我又沒關係,只是今天遇到了,我纔會幫忙而已。”羽生源半垂着眸子,金色的瞳孔裏滿是淡漠的情緒,“我沒有給自己找麻煩的習慣。”
“嗤!”伏黑甚爾突然笑了一聲,揮揮手,“行了,你走吧。”
他也只是突發奇想,覺得羽生源實在是一個好監護人。偶爾也想爲那兩個孩子做點好事,就當是大發善心了。
不過既然對方不願意,他也沒有非要這麼做的意思。
回到房間,伏黑惠和津美紀立刻圍了上來。津美紀猶豫着問道:“爸爸,你有沒有對……”
知道她想問什麼,伏黑甚爾直接回答道:“沒有。你們還挺關心羽生源?”
“羽生哥哥是個好人。”津美紀鬆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伏黑惠也跟着點點頭,雖然只有四五歲的年紀,但他也能分的出誰對他好。
“好人嗎?”想起那人總是隱約透露出來的冷漠,伏黑甚爾嗤笑一聲。
“真不知道他這個好人是做給誰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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