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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少爷,他错了!

作者:河马散人
美丽的珍珠港湾内,一艘悬挂着美国国旗的货轮缓缓靠上了码头,几位水手熟练地将缆绳抛给了码头工人,缓缓降下了舷梯。 這一幕在珍珠港非常平凡,平凡到沒有人会对這艘船多看两眼,作为目前世界唯一的白糖和菠萝中心,又是太平洋航线的中转点,每日都会有几艘货轮来這裡,或者从這裡出发。 尤其是那位大把撒钱之后,又突然消失的李少爷来到之后,即便在糖业交易的淡季,也每天都会有几艘船来往夏威夷,除了运来大量的机械和物资外,還有随船到达的也不从哪裡招募来的华工。 罗斯福站上船桥高出,即便隔着珍珠港中间细长的半岛,远处如黑压压一片乌云般的造船厂,還是让他大吃一惊! 原本,他以为凭借夏威夷的地理和环境,李默能弄出一個总规模两万吨的船厂就不错了,但现在他才知道大错特错,即便是不太懂造船,也不懂建设规划,但那片黑色的连绵不绝的厂房规模,绝不会那么简单! “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他们想占领夏威夷嗎?!”罗斯福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下了船桥,在走下舷梯时,還不忘在扭头看一眼已经隐沒在半岛后面的船厂,两眼一寒:“看来這次我来对了!” “秀峰,他们可看仔细了?” 宽敞餐厅裡,李福爱怜的替坐在对面背着书包的男孩夹上一筷子菜,才看向了坐在男孩旁,面有七八分像的少年。 “干爹,我肯定。”少年十六七岁,话语不多,显得比同年人成熟很多,点点头:“我還亲眼去看過了。” 李福立刻点了点头,面前這对孩子是亲兄弟,哥哥叫李秀峰,弟弟名李秀岩,正是那年经過少爷同意后,他收的养子,所以他们的话還是可以相信的。但毕竟事关重大,要不是那個人在旧金山耽搁了几天,或许那张画像還不能提前送到自己手裡,况且就算现在送来了,才三天時間,要想将他刻在脑子裡,那得需要多强的记忆力。 李福胳膊撑着桌子,又替李秀岩夹了一口菜,笑笑:“秀岩,多吃点,你還长身体呢。”男孩一边扒拉着饭粒,一边嘟着嘴,挽起一只胳膊說道:“干爹,我哪裡小了,昨天我扳手腕還赢了三個人呢,等明年我也要和哥哥一样,帮少爷办事!” “行,那我就等你长大!”被弟弟逗得一乐,身边的李秀峰也难得露出了微笑,扭头看向李福:“干爹,要不要继续监视他?” 李福摇了摇头:“去請谭先生来,就說我有事相商,再让人再把你强叔也叫来。”李秀峰听完,眼神一暗,刚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就又被李福唤住:“等等,我记得小乐子是不是在电报房当差?让他最近多留個心眼。” 听到李福的吩咐,李秀峰眼睛又亮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不少,看着离开的少年,李福摸摸胡子,微微一笑:“這孩子,就是個闲不下来的性子,看来是要找個机会让少爷给他谋個正经差事了。” 等事情都做完,李秀峰回到客厅才发现,不知何时干爹身边多了一人,正端着茶杯和李福详谈甚欢,原本打算先退出去,可听了几句谈话后,就迈不动步子了。 安静地站在客厅门外,望着坐在干爹对面的小老头,听他說那些事,李秀峰眼睛直冒星星,這位看起来头发有些花,年近六十,活像只老猴子似的小老头,竟然当過南洋水师参将,直到中法战争失败后,才心灰意懒辞了官。 不過這還不是让他迈不动脚原因,而是小老头辞官后那些既令人诧异又感觉好笑的经历,原来這個小老头打输了仗,最后竟然還跑到了越南去做买卖,要知道那裡现在可是法国人的地盘! 可他還偏偏就去了,按他的话。“老头子打仗输给了法国人,不代表就怕了他们,去越南做买卖,就是为了在法国人眼皮底下恶心恶心他们,从他们兜裡挖钱!” “真是個古怪倔强的老家伙。”李秀峰抿着嘴唇只想笑,小老头实在是倔强地可爱,陈平大叔给他去了封信后,他居然二话不說直接把一家老小都带来了這裡,可惜少爷沒按时回来,不然還不知道多高兴呢。 想到少爷,李秀峰心头就仿佛升起一团火,从淮水决堤成为孤儿,再到随龙大叔漂洋過海直至被福伯收为义子,苦难和欢喜早让他比一般少年成熟很多,加上一直身在干爹身边,对少爷干的那些事他比常人知道得更多! 知道得越多,心就跳得越快!尤其是一想到少爷实际年龄還比自己小一個月呢,心裡就更佩服了,只要想到少爷做的那些事,就觉得目眩神晕。现在,随着少爷的家业一天天壮大,用人也越来越多,就连這個小老头也来了,自己要是再不上进,难道一辈子就躲在义父的翅膀下? “這小老头以前就是水师参将,大概会安排去去舰队吧?不知道龙大叔会不会喜歡他!”李秀峰瞪大眼睛看着小老头,嘴角一勾:“不過,少爷肯定会喜歡。” “秀峰,呆呆想什么呢。” “肯定是想媳妇了。” “想媳妇那也得有力气啊!”刘桂山盯着大脑门猛然出现在李秀峰眼前,吓得少年连退几步,可不等他躲开,一只大巴掌就落在了肩膀上,砸的龇牙咧嘴:“秀峰,要不俺一会福伯說說,让你来我們夜鹰锻炼锻炼得了,瞧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真得练练!不然就算娶了媳妇上了床,也给咱老爷们丢脸不是......。” 還好另一位看起来比较清秀的男子掰开了刘桂山的大手,骂道:“滚蛋,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人家秀峰以后得走文道。” “文道?我呸。”刘桂山挪开大手,满脸不屑回应同伴:“你文秀名字也有個文字,咋不去走文道呢?要我說,都像少爷那样,绕弯子兜圈子,累都累死了,還不如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麻利!” “你說我說說得在不在理,秀峰?”刘桂山嬉笑着,准备继续去逗弄少年,沒想到一只大脚突然飞来,吓得他连躲带闪。 “滚蛋。” 突然被一帮子浑身臭汗的歪瓜裂枣围住,李秀峰冷汗直流,心底更是大骂自己安排去叫人的那個家伙,叫李强叔一個人就行了,怎么把這些家伙也招来了?直到大脚出现,才松了口气。喊了声:“强子叔。” 李强点了点头,却对少爷求助的眼神视若无睹,踢开刘桂山向客厅走去。 “得了,别逗孩子了,都进来吧。”還好,福伯体恤干儿子,驱散了拿少年开玩笑的夜鹰们,吩咐道:“秀峰,去替你强子叔他们倒茶来。”李秀峰点点头,瞥了眼夜鹰们,啐骂一声:“還是少爷英明,名字起的好。果然是一帮子鸟人!” 走进客厅,见到坐在福伯对面的小老头,李强眉头一拧,虽然夜鹰们平时都我在船厂区裡训练休息,不负责别墅的安全,尽量避开他人的视线,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早几天他就知道家裡来了客人,還知道這人以前当過南洋水师的参将,辞官后去了越南,当了几年海匪,不仅攥下了几艘船,還被法国人通缉,所以受了陈平的引荐后,就携家带口来投奔少爷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位谭大人年纪這么大了,而且浑身上下平凡得沒一点武人的气质,如果不是陈平的引荐,并电报给少爷,希望安排這個小老头去智利帮帮龙国章,打死他不都信這家伙還能上船下海,纵横大洋。 谭晓增同样在看李强和他身后几位夜鹰,当他们笑嘻嘻的迈进客厅时,他的眼睛乍然猛缩成一点。自认在水师干了半辈子,又在越南打拼十几载,也算见惯了各色各样人物了,却也不禁被眼前几人身上那股子彪悍吓了一跳,尤其是他们看人的眼神,简直就是在打量肥羊,换個人恐怕早吓跑了! 這他妈就是一帮亡命悍匪! “那位李大少爷,到底是从哪找来這么一帮子鸟人?還能把他们训练成這样?”看着走进来的李强等人,谭晓增对那位至今還只闻其名的李大少爷又多了一丝期待。 “谭先生不是外人。”见到两人互相对视,李福呵呵一笑,才指了指厅门:“桂山,关门。” “关门?!” 福伯這话,顿时让李强楞了一下,平日裡即便有再急的事要商量,這偏厅大门从未关闭過,难道說出大事了? 刘桂山收起了笑脸,不顾正端着茶水走来的李秀峰,摆了摆手关上了大门。望着缓缓紧闭的厅门,少年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划過一丝无奈。“一定要努力,帮少爷和干爹分忧!”少年端着茶具,缓缓地坐在了厅外,等待着......。 “李强见過谭先生。” “晓增也见過各位兄弟。” 两人微微寒暄后,都沒有再继续客气,谁都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互视一眼,便扭头看向特意让刘桂山关门的福伯。 李福看了眼谭晓增,說实话本来是不打算让对方卷进来,毕竟才過来沒多久,即便有陈平的推薦,少爷也来电让厚待他,但毕竟时日太短,還不了解。不過此时他也实在沒人用了,也不知道美国那裡出了什么事,李恩富刚回来就带了董大海几人,說要出远门几個月,還让自己代为照顾家小。 原来该回来的少爷也忽然去了金矿,赵龙需要那裡陪着也回不来。陈平在欧洲,龙国章坐镇智利,李强又是個只知道动刀子的混人,剩下的张顺几個也都還沒练出来,只剩下自己一個糟老头子,若不是這位谭先生把家眷老小都带来了,還真不敢立刻就用他。 “都坐吧。”等大家都坐下,李福立刻从怀裡掏出张画像,递给了李强:“让你们来,是让你们這段時間,给我盯死這家伙,還要留意美国人的动静。” 李强接過画像,瞅了眼:“這家伙是谁?” “他叫罗斯福,秀峰他们刚看见他下船。其它我也不知道,不過少爷說,這家伙這次来。”李福顿了一下:“沒安好心!” “沒安好心!” 听到這话,李强的眼睛霎时眯了起来,能被少爷认为不安好心,還特意留下画像,交给段飞全程监视的人,不多! 這家伙有点料子! 沒等李强把画像看全,福伯再次說道:“還有件事,刚接到少爷的电报,让我們动动日本人!” “动日本人?为啥?难道少爷要动手了!”李强等人对视一眼,眼中纷纷露出一丝喜色的同时,也不禁有些诧异,少爷怎么突然要让自己动日本人? 要动手的话也该是危险性更大的美国人才对啊!把岛上的美国佬一抓,冲进王宫把那個女王往少爷被子裡一塞,不啥都解决了? 沒等他们李强想完,一個声音就已经打破了客厅的沉默。 “恕我插句嘴,少爷,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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