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三個女人
聽着手機揚聲器中傳出的聲音，松本有菜表情一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莫名感覺自己像是馬戲團裏表演雜耍的小丑。
當着藤井樹和荻原咲的面表演雜耍就算了，還是兩次！
「混蛋！」
用胳膊蓋住額頭，她神色懊惱，似乎已經聽見手機那頭藤井樹毫不掩飾的笑聲了。
「可惡！」
「他們兩個怎麼一直膩歪在一起啊？」
「難道就沒有空子給我鑽嗎？」
在牀上像條毛毛蟲一樣翻滾來翻滾去，松本大小姐不停地發着牢騷。
“叮咚——”
手機line裏，一條新消息又發了過來。
發件人是“荻原咲”，可傳出的依舊是藤井樹的聲音。
【行了，別騷擾我們了，想蹭飯就直接來荻原家，正好我也在這裏，有事要和你談。】
【地址是足立區，北千住，二丁目……】
【記住別空手上門，不然恕不招待，就這樣。】
【嘟嘟……】
話音落下，明顯能聽到line那邊車喇叭的聲音，應該是還在路上。
「真給蹭飯啊？」
聽着聊天欄裏的語音，松本有菜美眸一亮，殭屍出棺似的，直挺挺從牀上坐了起來。
「但是……」
「不會有陰謀吧？」
挺了沒幾秒，她面色猶豫，又像流沙一樣重新流進了被子裏。
比如——鴻門宴。
到地方以後荻原咲專門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擺清楚自己“小三”的位置。
最可氣的是，藤井樹那傢伙還不一定會幫她。
「說好堅不可摧的聯盟呢？」
「呸——！」
蹙起秀氣的眉頭，松本有菜在心裏啐了某人一口。
「鴻門宴就鴻門宴！」
「怕什麼！」
她松本有菜長這麼大，水裏來，火裏去，上和媽媽松本百合子鬥，下和清水凜那個死對頭鬥，公司裏勾心鬥角，商業上你死我活，字典從來就沒有“退縮”兩字！
除了藤井樹，還沒人能讓她心服口服過呢！
想到這樣，松本有菜板着俏臉，打起精神，掀開被子走進了臥室的衛生間。
洗漱完畢，坐到化妝臺前，她給自己化了一個清純甜美系的妝容，衣服也精心搭配，去別人家坐客，不能穿的太貴氣，也不能太扎眼。
“OK！”
戴上棕色的復古貝雷帽，圍上純色圍巾，栗色長髮少女把雙手插進格紋大衣口袋，對着全身鏡照了幾下。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美女小菜”，這四個字她不偏不倚全部沾到。
美麗，少女，是個小丑，又菜又愛玩！
“出發！”
“哼哼——”
背上手提包，拿起保時捷911車鑰匙，松本有菜哼着那首《單相思》，出門乘住戶電梯下了樓。
……
另一邊，雪勢漸大，藤井樹放緩車速，穩穩行駛在馬路上。
“噠噠——”
手指敲擊着方向盤，等紅綠燈的時候，藤井樹彷彿突然間想起什麼一般，在十字路口調轉方向，沿原路返回。
“怎麼了，樹？”
窗外風景變換，副駕駛座上的荻原咲偏轉腦袋看了過來。
“咲，我剛剛想起來，綾子阿姨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給她帶點補品吧。”藤井樹輕踩油門，雙手扶着方向盤，輕聲開口回答。
“天氣這麼冷，又不能真對她放任不管。”
“那……我們去藥店？”荻原咲柔聲問。
“不用，食補就可以了，去超市再買一點食材。”
自抽到“中級中醫”這個技能以後，藤井樹很少用過，就只給身邊幾個親近的人把過脈，測試一下基本水平而已。
畢竟他主業是社長，不是醫生，忙起來的時候，連他自己的作息都不怎麼健康規律。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別人的身體開方子，雖然只是簡單常規的膳食方。
……
足立區，荻原宅。
蓋着毛毯斜倚着沙發，荻原綾子用熱水袋暖了暖偶爾會絞痛一陣的肚子。
冬天來例假簡直就是雪上加霜，雖然她三十多歲了，但有時肚子還會像年輕時一樣陣痛不止。
去醫院檢查也是正常現象，醫生只是叮囑她調整作息，好好休息，少喝一點酒，實在痛的受不了再喫止痛藥。
當了那麼多年的酒吧經理，荻原綾子養老的錢和給女兒的嫁妝早就攢下來了，現在的情況不是她離不開酒吧，而是酒吧急需她這個經理主掌大局。
不過，她已經決定好了四十歲就退休！
反正女兒是認定那個臭小子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自己這個母親只能乖乖在家幫他們帶孩子了。
“叮咚——”
正倚靠沙發，邊小口小口喝着熱茶，邊看電視節目呢，大門那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門鈴聲。
「這麼快就回來了？」
荻原綾子循聲朝大門的方向看去一眼。
「但是……」
「他們兩個不是有鑰匙嗎？」
穿好拖鞋，站起身朝大門走去，荻原綾子輕聲問了一句：“……誰啊？”
下一秒，門外傳來了少女脆生生的聲音。
“是我，愛衣。”
打開門，一位個子不高，穿着保暖羽絨服，圍着格子圍巾的少女亭亭立在面前。
看到開門的成熟阿姨，少女被凍紅的小臉露出燦爛微笑，禮貌地揮手打招呼道：“嫂子媽好！”
“新年快樂！”
「又是這句不倫不類的稱呼……」
聽到少女的祝福聲，荻原綾子在心裏嘆了口氣，似乎是已經脫敏了，回了清水愛衣一個溫和的表情。
“新年快樂，小愛衣。”
“進來吧，鞋櫃裏有乾淨的拖鞋。”
……
“咔嚓——”
關上門，換上舒適的棉拖鞋，清水愛衣左瞄右瞄，就是沒有瞥見藤井樹和荻原咲兩人的身影。
“嫂子媽，歐尼醬和咲姐姐呢？”
她忍不住對荻原綾子問：“……還沒起牀嗎？”
“他們兩個去超市買菜了，應該過一會兒就回來。”
招呼清水愛衣坐下，荻原綾子給她也倒了杯熱茶，如實回答了她的問題。
“喫早飯了嗎，小愛衣？”
從茶几下面掏出一大袋零食，荻原綾子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長輩模樣。
“這裏有薯片和巧克力，邊喫邊等吧。”
說着，她自己率先拿起一塊菠蘿包，剝開包裝紙後咬了一口。
在清水愛衣面前擺一大包巧克力和零食，就像老鼠掉進了米缸，松鼠闖入了堅果倉，自然兩眼放光，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拆開薯片就“咯吱咯吱”地嚼了起來。
“豪赤豪赤～”(￣～￣)嚼！
“唉，居然是蜂蜜黃油味的！”
……
“嫂子媽，喫這個……”拆開pocky棒的包裝盒，清水愛衣拿出一根抹茶味的pocky棒遞向了荻原綾子。
“太甜了……”接過來咬了一小口，荻原綾子細細咀嚼着，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如果糖度再低一點就好了。”
“小愛衣，接着。”
她拿起一袋牛肉乾，分給了清水愛衣一半。
“嗯嗯，謝謝嫂子媽，牛肉乾也好好喫！”
受到清水愛衣這個小丫頭的影響，荻原綾子心情愉悅了不少，杯中的熱茶也在不知不覺間換成了熱可可。
果然啊，垃圾食品就是能讓人感到開心。
……
新年第一天，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靠在沙發上，邊喫可口的零食，邊津津有味的看着電視節目，以一種相當和諧的方式度過了早晨。
“叮咚——”
情況大概一直持續到中午11點鐘，一聲門鈴的輕響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應該是歐尼醬他們回來了。”
“愛衣去開門！”沙發上，扎着雙馬尾辮的少女放下牛肉乾，自告奮勇道。
“咔嚓——”
走到大門邊，拉開門。
不過映入眼簾的並不是藤井樹和荻原咲，而是一位穿着格紋大衣，戴着口罩和貝雷帽，鬼鬼祟祟像是私家偵探一樣的少女。
“歐尼醬，你們……”
“對不起，打擾……”
在開門見到對方的那一秒，兩個人表情一愣，異口同聲道。
“怎麼會是你這個狐狸精？”
“你這小鬼爲什麼也在這裏！”
即便隔着不透明的黑色口罩，可聲音和身形騙不了人，清水愛衣百分百肯定她就是松本有菜那個野狐狸精！
「搞什麼啊？」
「我沒走錯吧，這裏不是咲醬家嗎？」
「怎麼清水凜的妹妹也在這裏？」
松本有菜腦袋同樣冒着問號，在心裏來了個疑問三連。
對於面前這位清水家天生邪惡的小鬼，她可謂是記憶猶新！
「難道這就是咲醬給我的下馬威？」
眸光微微閃爍，松本有菜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個弧度。
「嘁，少瞧不起人！」
「不過只是個小屁孩罷了！」
摘下口罩，她眉眼彎彎，俏臉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新年快樂，愛衣小妹妹！”
“好久不見了呢。”
熱臉貼了冷屁股，迴應她的只有少女乾巴巴的一句：“……狐狸精。”
松本有菜像沒聽見似的，笑容不變，舉起了手中的伴手禮。
“藤井和咲醬呢，是他們邀請我來喫午飯的。”
“狐狸精。”半邊身子躲在門後，清水愛衣復讀機一樣繼續吐出了這句話。
“你……”松本有菜嘴角忍不住一扯。
“愛衣小妹妹，友情提醒你一下。”
“姐姐我啊，可是空手道黑帶哦！”她半威脅似的對面前少女說道。
“奧——”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姿態，她眼中的小屁孩“砰”的一聲直接合上了門。
房門颳起的風吹動栗色長髮，漫天飛雪落在帽沿，結結實實吃了清水愛衣一頓閉門羹，松本有菜額頭的青筋忍不住一跳。
「該死的小鬼！」
「我這就……」
“咔嚓——”
緊閉的房門再次打了開，這次站在門後的除了清水愛衣以外，還有一位容貌明豔，氣質出衆，長相和荻原咲有幾分相似的成熟女人。
“嫂子媽，這傢伙說要找歐尼醬和咲姐姐。”
公是公，私是私，雖然清水愛衣很討厭松本有菜，但還是通知給了荻原綾子。
“你是……”
上上下下打量了眼戴着棕色復古貝雷帽，身穿格紋大衣的漂亮少女，荻原綾子意外覺得對方有些眼熟，似乎前不久在哪裏見到過。
“阿姨好，我是藤井和咲醬的朋友，名字叫松本有菜。”
“請多指教。”雙手拎着禮物垂在胯骨前，松本有菜俏臉重新露出明媚且不失禮貌的笑容，朝着荻原綾子微微鞠了一躬。
“想起來了……”
聽到“松本有菜”這四個字，荻原綾子大腦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你是電視上那個大明星！”
“小有名氣而已，不是什麼大明星……”松本有菜笑顏如花，謙虛地迴應道，目光卻隱晦地朝清水愛衣瞥去一眼。
「看到了嗎，小鬼？」
「這就是你有菜姐姐的知名度！」
“嘁——”
扁扁嘴，清水愛衣把小臉撇到一邊。
「小人得志！」
如果她願意出道當偶像，不見得會比松本有菜差到哪去。
唱歌、跳舞、鋼琴、吉他，這些東西愛衣也會啊，不過是前段時間學廚藝荒廢了一點點而已。
“你好，松本小姐，我是咲的媽媽，叫我荻原阿姨就可以了。”
“嗯，荻原阿姨。”
“新年第一天冒昧來訪，打擾了。”松本有菜邊說邊將順路買的禮物遞了過去。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破費了……”接過禮物，荻原綾子漸漸從這位“國民少女偶像”的突然到訪中回過神。
“快請進，松本小姐，鞋櫃裏有一次性拖鞋。”
……
“咔嚓——”
合上門，領着松本有菜和清水愛衣走進客廳，荻原綾子簡單收拾了一下茶几桌面的垃圾。
“坐，松本小姐。”放下禮物，從廚房裏拎來熱水壺，她輕聲對松本有菜問：“不好意思，家裏只有烏龍茶、紅茶和咖啡。”
“你要喝哪一種？”
“紅茶就可以了……”輕輕點了下腦袋，松本有菜端正姿勢，坐到了沙發上。
……
茶水杯冒着熱氣，空氣莫名沉默了一小會兒。
方纔零食喫的正嗨的荻原綾子和清水愛衣兩人，都沒再去碰桌上的東西，和諧的氣氛因松本有菜的出現而顯得格外正式和拘謹。
直到東道主荻原綾子緩和氣氛似的開口說：“松本小姐，咲和小樹出去買菜了，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茶几上有零食和水果，邊喫邊等他們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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