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夕（修）
今天，剛好是人間的追月節，又稱月夕、中秋、湯圓節。
晚上，史萊克衆人難得來到酒館聚會。
“百年一遇啊，月兒。”
“今天是哪股風把你吹過來了？”
奧斯卡和馬紅俊紛紛湊過來說道。
要是換做平時，月圓很少參加聚餐。但此時她心裏還想着早上唐三奪門而出的事，而且他今天一整天都躲着自己，也不知道哪裏惹他生氣了，於是便破天荒地沒有迴避這樣的社交場合。
她撓了撓臉，說：“餓了。”
旁邊小舞很貼心地遞過來一隻烤雞腿，“喏，月兒，全店最香最好喫！”
“嗯，謝謝。”雖然我比較喜歡喫素食
月圓隔着小舞望向唐三，發現對方根本不看自己一眼。
她經過整個上午的反思，已經想好怎麼開口了，“早上和你提的事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又不會強迫你。”
“我沒有……”唐三沒有再說下去，他的耳朵動了動，雖然沒有看向月圓，但實則注意力都投在了她身上。
小舞問道：“月兒，什麼事？我能幫忙嗎？”
月圓搖搖頭，“你一個女孩子不唔！”她瞪向捂住她嘴巴的唐三。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看上去好像更生氣了。
“三哥你幹嘛，讓她說呀。”小舞不解道。
唐三眼神懇求月圓別把早上的對話說出來，誰知道她眉眼彎彎，濃密修長的睫羽眨了眨，還伸出舌頭在自己掌心輕輕舔了舔！
唐三頓時像觸電般鬆開手，訕訕道回答小舞：“沒、沒什麼。”
月圓笑得像只慵懶的貓，也還是很給面子地附和道：“嗯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哼，你們都揹着我有小祕密了。”小舞鼓起了腮幫子，非常可愛。
月圓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臉，“我和你也有小祕密，不是嗎？”
小舞一驚，想起她們倆的身份，嚇得趕緊捂住月圓的嘴，“噓——”
“嗯，噓～”月圓把食指放在脣上，脣角微勾。
史萊克衆人聊得興起，還划起了拳。月圓在一邊看了兩三局之後也懂了規則，他們的懲罰都是喝果酒。果酒雖然入口香甜，但後勁很足。
酒過三巡，一羣年輕人喝得醉醺醺的。
“胖子。”
“嗯？”被點名的馬紅俊就坐在月圓左側，問道，“有什麼事能爲美人效勞？”
“問你個問題。”
“講——”
“勾欄院裏有男人嗎？”月圓臉上染了淡淡的胭脂紅。她的雙眼半闔，如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紫煙。
馬紅俊被她那嫵媚的樣子晃了晃神，才說道：“男人啊，勾欄院倒是沒有，但象館有啊。象館裏面就專門由男人提供特殊服務。”
“告訴你個事兒，”他到月圓耳邊，“他們的顧客有女人，也有男人。”
月圓眼前一亮，“男的和男的？”
馬紅俊邪邪地笑道：“嘿嘿對，也可以！”
月圓醍醐灌頂，她撐起臉想了想，突然回憶起月關，曾經某次衣衫凌亂地從鬼魅房間出來，脖頸處還有一塊一塊怪異的紅痕，莫非
“要不這週末，哥哥帶你去見識見識？”馬紅俊猥瑣地挑了挑眉。
“嗯嗯。”酒精作用下，月圓被勾起了興致。
他們所在的包間在二樓，盡頭處是一個對着外面街道的小平臺，因爲酒館的地勢較高，所以在平臺上能夠看到繁盛的街景。
她拎起一瓶果酒，走到陽臺吹風。
一吹風，這酒勁就更加涌上頭了。
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在高矮肥瘦的建築之間流淌，月圓把神識散發出去，化作一朵輕雲，在追月節格外熱鬧的街市上空飄飛。
叫賣聲、吆喝聲，紛紛擾擾。
神識可以感知數米甚至千里之外，它的作用就和人類會聽會聞會視物一般，晨間的紫氣用眼睛去捕捉，是朝霞；去聽，是鳥兒剛醒得啼鳴；去聞，是清新的雨露；去嘗，是清涼淺甜。
此時此刻，星河璀璨，而人間燦爛。
突然，她的神識拉回，身旁有人欺身上前。
修長的黑影籠罩住月圓嬌小玲瓏的身軀。男子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頭墨發，模樣明朗俊俏，額間還有一道黑色的閃電紋身。他的面部表情放鬆，看上去應該是喝醉了酒。
他一手拿着酒杯，另一隻手扶着陽臺邊緣的石頭欄杆，擋住月圓的去路。
月圓酒意未去，迷迷糊糊地問道：“嗯？你是誰？”
她被他的樣貌微微吸引，朦朧之中，腦海裏閃過一個影子。那個人也是劍眉星目，只是五官更爲俊逸秀美，玉樹臨風。
抓不住，但似乎又很重要的影子。
“雁雁，你問我最近冷落了你，是不是厭倦你了，我怎麼可能會厭你！我只是……我只是討厭我自己！”男子喃喃自語道。
月圓對這種爲情所傷的醉漢其實並不感興趣，正準備繞過他離開，卻又被他攔住。
“雁雁原諒我。”
乓——
清脆的玻璃杯摔地的聲音。
他慌亂地將手套脫下，似乎急着想證明什麼。
只見男子的左手手上全部都覆蓋着黑藍色的鱗甲，這些暗藍的鱗甲與自己赤血龍武魂附身時的鱗片極爲相似。
月圓凝眸。
“看到這雙像怪物的手了嗎？”男子的話帶有哭腔，“我的手已經完全龍化，它很容易就會傷到你的。我……我又怎麼配用這麼醜陋的雙手去抱你……”
說完，這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子竟然捂着臉蹲下身，抽噎起來。
龍化？月圓捕捉到一個關鍵詞。
她向前一步，本來是想詢問他的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料對方竟然像個無賴一樣抱住了她的腿，扒拉在她身上，哭得更厲害了。
“呃，這位……大哥，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也不是你的雁雁。”月圓動手把他掰開。
“不！別不認我，嗚…你還是我的……你還是我的，原諒我吧雁雁，別分手……”
男子已經失去理智了，也不管抱的是誰，也不管月圓怎麼否認自己不是他的女朋友，嘴裏只會瘋狂呢喃：“別丟下我，不要……”
月圓剛想再問點什麼，就見唐三從落地窗門那邊走了出來，表情微微凝固。
就在剛剛杯子摔碎的時候唐三就已察覺到了，從月圓離開房間後，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外放着，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沒想到看見她被一名男子深情擁抱的畫面。
“……都是誤會。”月圓心裏閃過一瞬心虛。
面前高大的陰影升起，陌生男子站起身，沒脫手套的右手捏住月圓的下巴，猛地親過去，“雁雁…啊！”
在條件反應之下，男子已經被踹了下樓。
月圓後知後覺，她伸出去陽臺看了看四腳朝天呈大字型的人。
還好，二樓，摔得不重。
本來唐三想轉頭離開，但卻放不下剛剛摔下樓的男人到底是何人。他的嘴脣緊抿成一條直線，雙眼目不轉睛，深深望向月圓。
月圓緩緩轉過來，靠在石質的圍欄上，稍稍歪頭，一縷髮絲隨風落於肩上。她的姿勢嫵媚慵懶，靜靜與唐三對視片刻，搖晃着站上了身旁的觀景椅子。
晚風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線，她似在風中展開雙翼，起舞弄清影，飄散欲墜。
“師兄，你也上來呀。”
招搖的手彷彿要把他的魂勾去，只是突然她腳下踩空，向地面直直摔去。
唐三趕緊上前護住她，誰知道月圓還真是沒有絲毫平衡的控制，把身體的力量全壓在他身上。兩人雙雙倒地，她雙手按壓在他心口，耳邊如蘭的氣息輕吐，問道：“師兄這裏，可有我？”
她膚若凝脂，色如桃李，纖長濃密的羽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片睫影，鼻尖瑩潤小巧，脣瓣嫣紅水澤。
胸腔中，他的心跳如雷，完全抑制不了自己的情動，彷彿漫天蓋地的聲音都變成了這般音韻。
唐三喉嚨微動。
他當然知道月圓指的是男女之情，並非親人或者師兄妹之義。
終於卯足了勁兒，鼓起勇氣開口說道：“有。”
嘭嘭——
啾——嘭嘭——
幾乎同一時間，夜空忽然放出幾朵煙花，就在酒館上方炸開，離他們的距離很近。唐三的回答似乎也被吞沒在繁鬧的煙花聲之中。
“嗯？”月圓湊過來，朦朦朧朧地看向他，嘴脣幾乎要碰到他的下巴。
屬於女孩子的氣息噴灑在臉頰上，唐三的心又漏了一拍。他按捺下一時的侷促抱着她起身，而樓下史萊克衆人剛好也來到平臺，觀賞煙火盛景。
寧榮榮笑道：“喔～原來三哥和月兒在這裏幽會！”
奧斯卡也揶揄：“這樣良辰美景肯定得大家共賞啊，三哥，你不會怪我們打擾你兩二人世界了吧？”
“咳咳，來得正是時候，大家一起看煙花吧。”唐三平時被他們開玩笑習慣了，可他剛剛纔經歷了一輪心悸，此刻緊張的心情還未平復下來，臉色也是紅紅的，幸好有煙花火紅的照耀，不至於穿幫。
夜色漸濃，圓圓的飽滿的月亮於天邊高掛。
月色融合在夜裏，與煙花盛景一同照亮繁華似錦的街道，也照亮唐三稍稍勾起的脣角。
他望向月圓，眼底是璀璨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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