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謀劃

作者:嫵谷欠
月軒的某個觀湖亭內,男子手執白子,面容俊逸,朗而不寒,他不緊不慢地落下一子,淡笑着看向他的對手。

  雪海藏指尖一頓,由衷讚道:“沒想到你的棋藝還不錯,我還以爲世家子弟都只會玩恰圖蘭加。”

  “三皇子謬讚了,比起古代棋戲,我喜歡玩圍棋多一些。”

  “沒錯,棋戲不過是貴族之間的過家家,圍棋之中所蘊含的戰局可不一般。”

  湖光粼粼,水波盪漾。

  月圓看着兩個男人在棋盤上廝殺,她微微闔上眼簾,輕輕靠在唐三肩上小憩,像極了一隻慵懶的貓咪,麗而不媚的臉蛋泛着擺動不定的湖光倒影。

  “三皇子,可要專心了。”

  雪海藏稍稍一愣,只見唐三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提醒自己,才發覺自己居然看着月無希這個男人出神了,趕緊凝了凝神,繼續在棋盤上廝殺。

  四周除了落子聲,與湖裏有魚時不時躍動的聲音,再無其餘雜音。

  這個觀湖亭一般只有週末開放,平時則獎勵給成績優異的學生單獨享受,或者帶朋友過來舉辦一場派對,可謂是給足了排面。

  剛好,臨近畢業典禮的這次期末榜單上,成績最好的學子又是唐銀。

  至於月無希,分數則剛好比唐銀少一分,能夠連續十次考試都比唐銀差那麼點兒,一直排在千年老二的位置,也算是難得的緣分了。

  有人甚至懷疑月無希是故意控分,不想搶了風頭。

  只有唐三知道,月圓只是單純覺得測試無聊罷了,每每達到優秀的準線,她都能眼皮子打架,呼呼大睡過去,但那並不是真正地睡着,而是在靜坐中修煉玉龍劫劍意,以內耗體內的赤血龍躁動。

  棋盤上的黑子已被鯨吞蠶食,呈敗軍之勢。

  “棋,本宮已經下夠了,說罷,你們找本宮的目的是什麼?”雪海藏換了個姿勢坐好,淡定問道。

  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甜茶味擴散,瞥見月無希的銀髮稍動,如蝶翼般的瞼羽顫了顫,隨後一股浪濤般的能量包裹了整片區域。而對方至始至終沒有睜眼,保持着小憩的姿勢輕挨在自己對手寬厚的肩膀。

  雪海藏看着這副恬靜的樣子提了提眉,眸底忍不住充斥着驚豔。

  沒想到這個男生女相,看似弱不禁風的貴公子會擁有兩個領域

  月圓除了施展萬花領域隔絕氣息,同時還開啓海妖領域封閉可他們這裏的聲音動靜,保證談話內容不被偷聽,並且要是有人在領域範圍內出現,她也第一時間能夠察覺。

  “還真是萬無一失啊……”雪海藏隨口說道,“你們做這麼隱蔽,今天我被你們做了些什麼,估計也沒有人知道。”

  “放心吧殿下,我們對你不感興趣。”月圓掀起一邊眼皮子說道。

  雪海藏不爽地飄了她一眼,激怒他很有意思?

  唐三也道:“三殿下在衆目睽睽之下與我們離開,你出了意外,我們倆嫌疑肯定最大。”

  “沒錯,我們纔不會惹屎上身。”月圓贊同道。

  “你的意思說我是屎?”雪海藏一拍桌面,所有棋子都猛地拋了拋。

  月圓坐起身,狡黠一笑:“殿下請不要對號入座,就算是,您也是天鬥帝國數一數二的那坨。”

  “……”

  雪海藏一陣無語,捕捉到她眸中淺淺的捉弄之意,按理說他應該很生氣,可忽而間,胸膛處似乎有些癢,就像貓爪子撓過,惹得心頭一顫,繼而心跳不勻地跳動起來。

  見了鬼了,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

  半個時辰過後。

  “你們的意思是雪清河想要毒害雪夜大帝?我憑什麼相信你們。”雪海藏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震驚,連直呼了太子的名諱都沒有發覺。

  “殿下可以看看我給你的瓶子。”月圓示意他打開她送他的玻璃瓶。

  雪海藏半信半疑,這個玻璃瓶外面看上去不過裝了普通的白色乳液而已,有什麼奇怪的?

  結果他一打開,裏面乾乾淨淨,哪有什麼液體,他從裏面拿出一塊通體青翠的碧玉璽

  “這是……!?”

  碧玉璽上刻着一個名字。

  溫海莎。

  這是她母妃的名字,而這個碧玉璽也是她的遺物,是雪夜大帝贈與母妃的定情信物,一直以來,他都以爲這個多情的父皇把它扔了,因爲他從未見過他拿出來緬懷,每到母妃的忌日,也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去祭奠。

  “陛下說他沒有忘記,霜降之日,是他最想念你母親的時候。”

  “嗤”

  雪海藏臉上露出一個滿不在意的嘲笑,但很顯然,這個信物讓他有幾分鬆動了。

  唐三抓緊機會說道:“雪夜大帝的身體一直由毒鬥羅照料,我們只負責製藥暫緩毒的入侵,沒有辦法徹底根除。”

  “毒鬥羅……這麼說,雪崩也清楚這件事?”

  “知道。”

  “既然如此,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光滑的黑子沒輕沒重地敲擊着棋盤,雪海藏安靜地等待下文。

  “三天後,陛下會以慶功爲由爲你舉報慶功宴,屆時雪崩殿下會調集親兵在皇宮之外守候,也請三皇子讓你的軍隊駐紮在皇城外,等宮變之時前來支援。”

  “什麼?你們開玩笑的吧,你們要發動宮變!”

  “發動宮變的目的是爲了逼迫太子殿下現形,陛下的身體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提前引爆潛伏的慢性毒,才能夠徹底剔除毒素,否則時間越長,爆發的程度越是無可挽回。”唐三的聲音沉穩而冷靜,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

  雪海藏斟酌了很久,問:“你們希望本宮在宮變當中扮演什麼角色?”

  “等陛下毒發之時,需要三皇子站出來揭發太子殿下的罪狀。”唐三從二十四橋明月夜之中拿出一疊東西,“這些足以證明太子殿下指使人下毒,雪崩殿下還會把人證帶到的。”

  雪海藏接過,越看臉色就越凝重,疑惑道:“你們就不怕本宮也是雪清河的人?”

  “三皇子,我們既然選擇你來合作,自然做足了充分的調查。當年你母妃的死因對外宣稱是得病過身,可實際上是被下了慢性毒,而這種毒,與現今雪夜大帝中的毒一模一樣。”

  “沒錯,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在查母妃的死因,可疑雲重重,始作俑者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毒下得更是天衣無縫,讓我無從下手。”雪海藏的自稱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我”。

  他繼續問道:“宮變之事並非兒戲,但凡有哪個細節行差踏錯,分分鐘都是會掉腦袋的,你們爲我們皇室做這麼多,求的是什麼?”

  “我們的目的不是插手皇室政權的紛爭,不過是爲了防範武魂殿滲透進天鬥皇室,擾亂和平秩序罷了。此次太子給雪夜大帝下的毒,我敢肯定,有很大機率就是武魂殿的手筆,但與你當年一樣,我們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太子到底是怎麼和武魂殿的人接觸的。”唐三解釋道,“這次行動緊急,爲的也是打太子一個措手不及,不然等他有所準備,出動武魂殿多名封號鬥羅的話,以我們現有的實力恐怕不是對手。”

  月圓也提前打一支預防針,“萬一驚動了武魂殿的少主千仞雪,三皇子請做好得罪武魂殿的心理準備。”

  “嗤,他算哪根蔥。”雪海藏豪放地爆了句粗口,他將他母親的遺物收起,也沒有再說什麼,簡單明瞭地表態道:“就這麼定吧。”

  臨走前。

  月圓被雪海藏叫住:“等等,本宮有話對你說,你能單獨留下來麼?”

  “不知道三皇子有什麼想說的,當着唐銀面一起說便好了,我和他的關係很好。”

  “是私事,他不方便聽。”

  雪海藏一臉真切而神祕的樣子看得月圓和唐三心裏都打了幾個問號,月圓追問道:“他不方便聽,我就方便聽了嗎?”

  “既然如此,本宮也不拐彎抹角了。”雪海藏突然問道:“你現在和唐銀在一起嗎?”

  “哈?”月圓打了個問號。

  聽這意思,不會吧

  唐三眉頭一跳,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軍中生活枯燥,所以傳聞軍營裏的斷袖不少。

  果然,他的直覺是對的。看見月圓的表情,雪海藏微嘆,對上唐三流露出敵意的臉,“即使如此,也別怪本宮橫刀奪愛了。”

  雪海藏語氣直白地說道:“月無希,本宮想明白了,我一定要第一時間表達我的心意。”他一隻手握拳放在胸前,一隻手攤開伸向月圓,表情真切,信誓旦旦地說道:“本宮也喜歡男人,你要不要考慮做我的男人?”

  “”唐三嘴角抽動了一下。

  “”月圓表情浮現出淡淡的無語。

  空氣凝結了半秒,下一秒,他們又聽見對方開口道:“本宮看得出來你的野心不一般,沒關係,我可以在下面。”

  這一瞬,兩人如遭雷劈。

  “怎麼了,你不相信嗎?本宮一言九鼎。”

  月圓尷尬地乾笑兩聲,既然與三皇子達成了合作關係,現在關係自然不能鬧得太僵,她只好問道:“那你是喜歡我什麼呢?喜歡到不惜插足別人感情的地步?”

  “我也很莫名其妙,但我想了想,或許是因爲你長在我興奮點上!”雪海藏想往月圓靠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侵略性的目光。

  “只要你能接受我,加上唐銀也不是不可以的。”

  月圓發現儘管之前她和唐三做足了資料,瞭解過三皇子的性取向與“豐富的”私生活,但聽到他這麼說話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咳咳三殿下,我並不是斷袖,你誤會了。”

  “噢?”

  雪海藏好奇極了,還未走近月圓,不出預料地被唐三攔住。

  面對對方眼底的殺氣與警告,他並不畏懼,只覺得有意思,神色挑釁地說道:“唐銀兄弟,我們倆已經在棋盤上比試過,本宮現在想在現實也較量一番呢。”

  廢話不多,湖心亭立刻飛出兩抹修長的身影,焦灼地纏鬥在一塊。湖水四濺,水柱噴涌,僅僅是以魂力相抗衡,都已經把湖面攪得不得安寧。

  這裏鬧起來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月軒的其他學生駐足圍觀。

  大家看了看湖心亭一臉無奈的月公子,又望向打得難捨難分的兩名高大青年,紛紛猜測,是不是藍顏禍水惹出來的鬧劇。

  “方纔我偷聽到了!是三殿下喜歡上月無希,還說接受唐銀一起三人行呢!”

  “臥槽這麼勁爆。”

  “可不是嗎?不然他們爲什麼大打出手啊。”

  月圓早已經收掉了領域,爲的就是引起人們注意。看唐三和雪海藏認真較勁的架勢,她忍不住給兩人傳音。

  ‘好啦,意思意思就好了。’

  結果兩個男人還在鬥,明明是演戲給後來那些尾隨過來的人看的,怎麼還打得這麼認真?

  是夜。

  打過一架並打贏了的唐三一副沒有解氣的模樣,腦海裏縈繞着雪海藏在落敗時嘴硬的話。

  “本宮認人無數不會看錯,一看你便是那種刻板守禮,味同嚼蠟的無聊之人。你問過他滿意嗎幸福嗎?你怎麼不知道她需不需要換個口味?”

  雖是演戲,但這話多少參雜了一些真心實意的諷刺。

  唐三瞭解月圓,他也知道她表面看似嬌弱,內心其實是隻毛躁的幼獸,並且隨着魂力的增長,赤血龍的叛逆因子愈加不安分了。

  “怎麼了,有話想說又不說的樣子。”

  月圓湊過來,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高挺的鼻子,“師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唐三抿着嘴垂下眸子,耳根泛着氤氳的紅,那個問題讓他怎麼說出口呢?

  “不管三皇子對你說了什麼,都不要聽他胡扯好嗎?”

  唐三微微詫異,月圓就像讀心一般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接着她還湊過來,耳朵和鬢髮錯落,惹起一股廝磨纏綿的瘙癢。

  “是不是要做點什麼,你纔不會胡思亂想呢?嗯?”

  她胸前鬆垮的雪色睡衣敞開,露出靡豔的景色。

  唐三的目光瞥過去,又很不好意思地移開,眼中眸光閃爍,像極了今天湖面泛起的波動的水光。

  殊不知月圓愛極了他這副樣子。

  她也不激進,靜靜等待着他的主動。

  呼吸在這視線的搖擺不定中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他面色如緋,喉嚨嚥了好幾次,終於鼓足一股勁兒向月圓提了一個要求,剛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怎料月圓聽了沒有生氣,眼眸反而亮了亮。

  她看到唐三那副熾熱而內斂的眼神,她忍不住親上那半抿着的薄脣,低聲哄道:“想試就試。”

  掩蓋容貌的魂導器解除,便露出了那張海妖般絕美的臉蛋。

  她雙手舉過頭頂,乖巧而安靜地趴伏着,銀髮流過雪白的玉背,纖腰彎成一道弧度,像極了貓在伸懶腰時酥軟的樣子。

  他的指尖順着敞開的脊部中央伸延而來,耳邊傳來細若蚊蠅的輕哼加快血液的流動。

  唐三垂眸,湛藍的眼睛停留在她精緻的腳踝,雙手也隨着視線扣住了那足腕,往這邊方向用力一扯,她便來到了跟前。

  “師兄,月軒是個學習的地方,我們經常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月圓扮作無辜地問道。

  “都過了整個學期了,纔想起不合適。”唐三啞笑道:“這個時候還能分心的,嗯?”

  月圓忍不住想笑,今天雪海藏那麼說只是演戲罷了,爲了迷惑雪清河在月軒的暗線,有什麼好較真的?

  他見她不語,但想也能想到神情是在偷笑,於是有些賭氣地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廓。

  “嘶,幼稚。”

  月圓想仰頭去看他,卻被他害羞的臉抵着頸側,不給轉過去,一股遊絲般的癢意流連於肩胛骨之間,就像伸懶腰時背脊流過的那種莫名的舒服。

  “我就是聽不得那些話,假的也不行。”男人溫潤的音色此刻亦變得低啞,額前的碎髮伴隨着動作微微一抖。

  “好,我知道”月圓輕聲安撫着他的情緒。

  下一秒,尾椎與骨頭縫如過了電,她的臉淺淺陷入了被窩當中,前所未有的感覺從顫動的肌肉與神經傳遞而來。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

  不知不覺,他們相識在斗羅大陸已經過去整整十二年。

  若加上前世的光陰,那他們也算度過了小半輩子。

  男人的側臉映着窗外雪光,俊逸臉龐綻開的紅暈又似將雪花融化。逐漸緻密的呼吸在起伏沉落的節奏中盡數重組,他的吐息似吊墜在屋檐邊邊的積雪忽然沉落,那突出的喉結也上下滾動,不自覺中形成了一種別樣的性感。

  他們將前世未盡的緣分續上,也要把前塵的恩怨瞭解。而三日後三皇子的慶功宴,便是他們戳破雪清河與武魂的最佳時機。

  屆時,千仞雪哦不,是淺雪很可能也會露面。這也是她和唐三在月軒待了這麼久所籌備的事,聯合史萊克學院的力量,以及由獨孤博爲首的其他兩位皇子,在武魂殿搶佔先機之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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