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千日防賊
“此戰的戰功，加上破獲永平府細作網的功勞，你等幾人，官升一級是必然之事。”
曹變蛟，田見秀等人皆是面露喜色。
“哈哈哈，老田老劉，你二人算是賺到了，跟了大人才兩個月，一個月升一次官啊哈哈。”曹變蛟在一旁調侃笑道。
田見秀臉上露出微笑，神情顯得極爲喜悅，劉芳亮則毫不示弱地看向曹變蛟，說道：“曹將軍你也不錯啊，馬上就晉級千總了，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半年，你的官職就能超過你叔叔了。”
曹變蛟聽了，也是哈哈大笑。
想起今後的美好前景，衆人皆是眉頭舒展，心情大好。
沒想到方逸卻是搖了搖頭，“今後的一年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戰事了，嶽託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永平四城的地形圖，他都已拿到手中，又有了今日的慘敗教訓，我想他短期內，應該不會來了。”
“接下來應該不會有太多戰事讓你等立功了。”
劉芳亮眉毛一挑，有些疑惑地道：“大人的意思，以後這裏便天下太平了？”
方逸又搖了搖頭，“太平，只是暫時的，若本官所料不錯的話，一年之後，這裏將會重燃戰火，到時前來的，就不僅僅是嶽託帶着的這百來人了，很有可能是以後金大汗皇太極爲首的，十餘萬後金強兵！”
聽了方逸的話，衆人皆都吃了一驚！
原以爲今日之敗，會讓敵人吸取教訓，再不敢來，誰也沒想到，一年之後，居然還會迎來敵軍更加兇惡的攻擊！
靜默片刻後，劉芳亮小心翼翼地看了方逸一眼，說道：“這個，末將以爲，大人是否多慮了？須知我軍關寧錦防線，固若金湯，又有名帥袁崇煥督軍，悍將祖大壽，滿桂，趙率教等人輔佐，韃子便是再厲害，也殺不到這裏來吧？”
方逸聽了，當即冷哼一聲。
“嶽託以貝勒之尊，深入敵後，親身犯險來此，所圖定然不小，他既然來此，便說明後金朝廷上下，對於進攻此地，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和把握！”
衆人聽了，皆是心頭一凜，曉得方逸所說不差。
“此外，本官對於關寧錦防線的具體效用，也是頗爲不以爲然。”方逸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本官以爲，這樣的一條防線，只能是徒然耗費朝廷銀錢和人力，然而並無大用。”
曹變蛟聽了，訝然問道：“大人何出此言？關寧錦防線，乃是孫承宗孫閣老費盡心血，花費無數人力物力，方纔組建而成，大人卻爲何對此不以爲然？”
不遠處的老道聽了方逸的這一番話，眼中突然也有隱隱精光閃現，於是也聚精會神，望向方逸。
李定國等人也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方逸。
只有單純可愛的紅娘，還在不遠處一心一意地轉着她最心愛的烤羊，有晶瑩的口水從她嘴角滴落。
方逸冷笑一聲，道：“變蛟你有所不知，爲師只要打個比方，你就明白了。”
“世間只有千日做賊，卻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防守，本身便落了下風，只能龜縮起來，任由敵人隨意尋找己方的破綻。”
“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一味防守，那是被動挨打，是守不住的！”
“就好比兩戶人家，一家是富戶，另一家則是覬覦富戶財產的無賴，每日都想着要害死富人，搶奪富人家產；
但富人生性懦弱，並不敢跟無賴正面交手，每日只是僱人修築院牆，又花錢僱傭保安，又養兇惡狼狗，以防無賴前來。”
隨即方逸的目光，便在現場衆人的臉上，一一掠過，“你們覺得這個富人的做法對麼？”
衆人臉上皆都露出思索之色。
方逸板着指頭，開始給衆人算賬，“修築院牆是一筆開銷，僱傭保安又是一筆開銷，養兇惡狼狗，每日所需也是不菲。”
“這富人就是再有錢，也扛不住這麼花吧？”
“有這麼多錢，爲何不能直接僱傭一羣強兵，直接前去隔壁將那無賴打死，從此天下太平，也一勞永逸地省去了修築院牆等等的花費！”
“就這樣一直守下去，不等無賴前來，富人自己就先吧家產耗費一空了！”
曹變蛟聽了，啊了一聲，當即如夢方醒！
心想，每年關寧錦防線都要消耗掉朝廷幾百萬兩銀子，又是修築地堡城牆，又是發放餉銀糧草，人喫馬嚼，耗費巨大。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以重金招募一支可戰之軍，一鼓作氣蕩平遼東，一勞永逸地去掉這塊心病，豈不更好？
想到這裏，曹變蛟便伸出大拇指，讚道：“師父深謀遠慮，一眼就能看穿關寧錦防線的弊端，徒兒佩服不已。”
方逸仰天哈哈一笑，笑聲中，卻蘊含着無盡的悲憤！
“變蛟，你啊，還是太年輕了！”
“你以爲，偌大華夏，就只有爲師一個聰明人麼？誰看不出來關寧錦防線其實就是一個大坑，是個盤踞在大明身上，每年源源不斷吸血的一個巨大毒瘤！”
“聰明人很多，只不過他們不肯出聲罷了。”方逸又哼了一聲，“有關寧錦防線在，有人就可以在每年幾百萬兩銀子的餉銀中，上下其手，喫得腦滿腸肥，這麼幾年下來，關寧錦防線養活了多少的利益團體！”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那些聰明人，要不就加入其中，分一杯羹，要不裝糊塗看不見，想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而最終，樹倒猢猻散，他們也會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
方逸記得很清楚，滿清入關後，不但老朱家的天下沒了，那些腐敗的官吏們也完了，他們要不就是被李自成所殺，要不就被清兵所殺，貪腐得來的財產，最終都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其實遼東防線這邊，養寇自重，以肥自身的事情，早在李成梁鎮守遼東時，就已屢見不鮮了，而李成梁本人，則更是其中高手。
只是李成梁養了多年的寇，到老最終失手，結果養出了努爾哈赤這條餓狼，並反身吞噬了大明。
啪的一聲傳來，衆人訝然望去，卻正是老道激憤站起，一拍面前桌子道：“奸臣誤國，庸臣誤國！大人既是皇親國戚，爲何不速速將此事稟報給皇上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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