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物極必反 01
“爲什麼你這裏還會有小老鼠來偷聽我們的談話呢？”
文齊微微一笑，話語中透露出的絲絲冷意卻能讓風淺嫣清晰地感受到。
風淺嫣並不在意地一笑，開口道：“這不是唐三成立了一個唐門，他那個唐門不就有一個暗堂嗎？美其名曰是爲了天鬥帝國的發展來制定暗堂的，所以暗堂的眼線遍佈於整個天斗城內，就連武魂帝國的軍營裏都有他們的身影。這些討厭的小老鼠，真以爲別人拿他們沒轍呢？！也不想想我們風家屹立於寧星城千年而不亡，自有我們一套的生存方式。玉小剛總以爲自己是武魂天下第一理論大師，也不想想我們這些世家能在斗羅大陸上生存千年萬年，當然是有我們的優勢在，又怎會被玉小剛輕易取而代之呢？”
世家就是世家，他們自有一套生存理論。
只是，世道還是需要公平而言，不然世家也不會把利益割據出來讓給平民。
這個世道少部分人能成爲世家，大部分人都是平民，這就是世家選擇退後一步的原因。
不要以爲世家是貪婪無比的，實際上他們也知道脣亡齒寒，就是看他們把握的力度如何而已。
把握的力度好，自然不會被平民所察覺到，大家安安生生地過一生，不要產生複雜的糾紛就行了。
“說來玉小剛也是挺可笑的。”風淺嫣美眸裏閃過嘲諷的情緒，“他一直認爲自己才學無處施展是因爲有武魂殿打壓，武魂殿在斷絕他的後路，所以他纔會把武魂殿當成敵人。尤其是在唐三被武魂殿瘋狂針對之後，他更認爲武魂殿就是自己一生的敵人。也不曾想想，他的武魂十大擬態理論能夠傳出去還不是因爲武魂殿的緣故。要是他把這套理論告訴給了自己族中的人，他能得到什麼呢？當然是不被重視，因爲他的那些理論對我們來說是沒有用的。”
“只有在武魂殿，玉小剛纔能發揮作用，才能被魂師界稱之爲大師，實際上脫離了武魂殿他什麼都不是。”
“不是沒有人去研究這些，而是研究這些的人都死了。當然是活活地餓死了。”
風淺嫣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冷嘲地說着，“天鬥帝國和星羅帝國曾經聯手針對過武魂研究的學者，把其鑽研一生的學術成果都焚燒殆盡，還把人給活活餓死，就是爲了防止這些武魂理論傳出去。身爲帝王，他們當然知道武魂理論能幫助全大陸的人們變得更強，也能讓人們少走一些彎路，但他們不能支持這一條道路，因爲他們要維護自己皇室的統治。”
“你想想看，要是大家都懂得如何去修煉，然後少走彎路，成爲絕頂強者之後那麼帝國亂不亂呢？天鬥帝國號稱有百萬雄師，實際上他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的魂師數量還是太少了，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來穩定帝國內部的平衡。要知道天鬥帝國裏面還有好幾個王國，他們可是會對帝國皇室虎視眈眈的，所以維護帝國皇室的統治就必須做出該有的犧牲。能影響魂師的不就是武魂理論嗎？爲了防止武魂理論被知曉，自然要有人爲之付出生命。幾百年前不是有一場針對武魂研究方向的理論探究嗎？到頭來這個不還是無疾而終嘛。爲何說武魂殿這邊的魂師能夠均衡發展呢，那是因爲天鬥帝國和星羅帝國的兩大君主爲了鞏固自己的統治連一點後路都沒有留給子孫後代，就連他們的子孫後代也不知曉武魂研究的妙處，只會一味地打壓武魂理論研究。帝王心術就是爲了平衡帝國內部的矛盾，所以武魂理論一直都是雙刃劍。”
玉小剛總認爲武魂殿是他最大的敵人，卻未曾想過他只是君王爲了鞏固統治而做出的一些犧牲。
武魂理論對貴族們來說是沒有用的，因爲無數代貴族聯姻之後會導致武魂血脈融爲一體，使得後代誕生出強大武魂概率會高太多。就算沒有強大的武魂，但其後代基本上都會有先天魂力的存在。
只要先天覺醒時有一絲一毫的魂力，那麼就說明此人可以成爲魂師。貴族們要的不是他們能變得多強，而是他們能成爲魂師。
強大的魂師可以成爲貴族，但不代表貴族就是魂師。所以爲了他們的後代可以成爲魂師，守住家族的榮耀，他們就必須使用極端的手法。
平民中就算是有幸運兒誕生也很快被貴族無情地打壓。
玉小剛若非出身於藍電霸王宗，是藍電霸王宗的嫡系子弟，他早就和那些武魂理論大師一樣的下場，根本輪不到他出頭的機會。
儘管武魂殿的風氣不是很好，但它起碼維護了武魂的公平公正。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玉小剛那般幸運，能夠被武魂殿所庇護，更多的武魂理論知識被埋沒於歲月之中。
這就是生活，這也是現實。
君王掌管權利，自然會做到平衡的發展。
斗羅大陸上只能有一個武魂殿。
這些都是兩大帝國皇室的祕辛，鮮少人能知道。流傳到至今，也就只有一些名門望族的族長才能知曉這些。
畢竟連兩大帝國皇室的繼承人都不知道這一點。
世家何爲世家，就是能在皇權的統治之下屹立不倒的家族。
不光是皇族不接受武魂理論，就連世家也是不贊同武魂理論的出現。因爲他們要掌握大部分的權利，那麼就要讓大部分人都不能弄清楚這些。
他們不是不知道武魂理論的好處，而是他們不能承認啊。
要是讓平民之中多出了幾個強者，那麼動搖的就是世家和皇族的利益。天下熙熙皆爲利來，誰也不想主動地讓出利益。
唐三是一個例外，但他也快要被天鬥帝國所同化了。
原因很簡單，他出身於昊天宗，自然不可能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來衡量問題，也不可能爲了普通人的利益而奔波。
“他的認知是狹隘的，因爲他的眼界決定了他的感知。很奇怪的是，他一個不懂開拓自己眼界的人竟然能教導出唐三這樣的弟子。只能說，唐三的成功和他沒有關係。”
風淺嫣嘆氣一聲的搖搖頭。
她這些天都陪在雪崩的旁邊，自然能親眼見證唐三的策略。當然，在風淺嫣的心中唐三是不及葉凌安的一半。
要是葉凌安在的話，唐三根本就沒有機會。
“我很喜歡武魂殿的氛圍，最起碼它沒有爲世家而戰，是站在普通人的利益角度來出發，儘管它很冷血，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它可以不完美，卻不會影響我爲它而戰的信念。”
風淺嫣淡淡地說着。
與其說是喜歡武魂殿的範圍，倒不如說是更願意相信武魂殿的統治。兩大帝國統治斗羅大陸太久了，他們的思想早已禁錮。正所謂不破不立，唯有新的勢力的出現才能拯救這個快要被破壞殆盡的大陸。
武魂殿就是風淺嫣心中認定的新勢力。
“那你爲什麼先前要用那番話來激怒我呢？”
文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們不是同一個戰線的嗎？”
“不一樣的，我更多的是爲我的主人而戰。我的生命就像風劍一樣，一生會認定一個人，找到我生命的意義，爲了她而戰。”
風淺嫣的眼眸裏滿是堅定的神色，“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與她共存亡。”
“你的決心很堅決呢。”
要知道風淺嫣連成爲天鬥帝國皇家國戚的機會都放棄了，他們風家還真是一羣怪胎啊。這麼巨大的利益面前都可以拒絕掉……
文齊想了想，這個利益真的很難讓人拒絕啊。
面對這個誘惑，風淺嫣還能保持住自己的本心。難怪葉凌安會選擇相信風淺嫣，還把這些重要的計劃都告訴給了風淺嫣。
果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正確的用人方式呢。
“對了，你說那隻小老鼠是唐三所掌管的唐門暗堂的人。你把他殺死了，不會被唐三等人發現吧？”文齊聞着風淺嫣身上的血腥味這纔想起來先前的那隻小老鼠。
之所以稱呼那人爲小老鼠，就是專門偷聽他們的談話，想要把信息傳遞出去呢。
“你無須擔心這個。”
風淺嫣神色不變，緩緩地說着，“就算髮現了又怎麼樣？整個軍營裏對唐三不滿的人多的是，他還敢派人來監督我們，這不是明晃晃來送死嗎？死了就死了，唐三也不敢在我們面前來說這些，只能再派遣一批人過來。”
風淺嫣就是知道唐三不敢把此事鬧大，要是讓雪崩知曉了此事，必定會對唐三產生提防的想法。
唐三目前是想要藉助雪崩和天鬥帝國的力量來打壓武魂帝國，自然不可能在這種節骨關頭和天鬥帝國鬧掰，所以他只能把這個事情往肚子裏吞下去。
就算唐三對她起了懷疑也沒有關係啊。
誰願意被人監聽啊。
哪怕知道唐三是爲了天鬥帝國好，但誰又敢毫無保留地說自己沒有祕密呢？所以唐三此舉不就是在犯衆怒嗎？
風淺嫣早就摸透了唐三的想法，自然是不會懼怕唐三。
只要把事情都想好了，就無人可以影響到你的決定。
“也是。”
聽到風淺嫣的話，文齊是很贊同的，“唐三成立唐門的暗堂，應該是隻對雪崩說了會監聽武魂帝國的動靜，而非是整個天鬥帝國的內部吧。”
“呵呵。”風淺嫣冷笑一聲，不屑地說着，“你就聽唐三吹吧，他那點暗堂的水準也就去偷聽，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他那些手法都是我們世家玩剩下的，要不是當初被幾千年前的天鬥帝國的女皇陛下給整治了一番，現在也不會連這點能耐都不剩下。可以說，雪崩是天鬥帝國有史以來最廢的一位皇帝。他的先祖可比他有能耐多了。”
暗堂來偷聽別人的談話來打聽到重要的情報，這些事情誰不會啊。他們很早之前就玩了，還玩的比唐三要好，到頭來還不是被迫自斷雙臂以此來保全家族。
要不是雪崩太廢了，需要唐三等人的幫助，恐怕也輪不到唐三的出頭。戈龍元帥對唐三的不滿，只是一個開始。
“說來說起，總覺得你們世家很厲害……那爲何還會被打壓到這種程度呢？”
“誰知道呢？”
風淺嫣想了想，緩緩地說着，“多半是玩脫了吧。”
“反正到了我手上就是一筆爛攤子。”
“呵呵。”
文齊冷冷地一笑，“那你也太有趣了。”
“有趣說不上，只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呢。”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滅了唐三的唐門暗堂……”
風淺嫣的美眸裏滿是殺意，聲音透露出無盡的冷意，“沒有了暗堂，唐三和唐門就成了瞎子，到時候不就是任人宰割嗎？”
“怎麼個滅法呢？”
“用毒啊。”
“唐門不是擅長用暗器嗎？那麼我們就用毒啊。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麼最危險的方法也是最爲穩妥的方法。楊無敵的確是一個用毒高手，可我也不賴呢。”
“當然，我的主人更爲強大。”
風淺嫣嘴脣勾勒出一抹笑意，“有解藥自然就會有毒藥。”
“殺不死魂鬥羅，還殺不死沒有攻擊能力的魂師嗎？”
文齊和她對視一眼，瞬間明白對方的想法。
她們都沒有說話，而是聆聽着雙方的心跳聲。
下一秒，文齊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因爲她感覺到了有人要來了。
果不其然，沒過一分鐘就有人來到風淺嫣所在的帳篷。先前她們談話時特意支開了其他人，還設置了魂力結界，避免自己的談話被偷聽。風淺嫣之所以要出手殺死那個暗堂的人，是因爲暗堂的人經過特殊的修煉可以偷聽到魂力結界內的對話。
這一點還是風淺嫣從雪崩的口中得知到的。
知曉這一點的風淺嫣當然不可能留下活口啊。
這不是要把自己的把柄送給唐三嗎？當然不可能啊。
“風大人。”
戈龍元帥魁梧的身影映入風淺嫣的眼前，“在下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按理來說戈龍元帥的官職比風淺嫣要高出許多，不應該稱呼風淺嫣爲大人，但他沒有用常理來出牌，就說明他今天是有事要來找風淺嫣的。
“戈龍元帥。”
風淺嫣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你來了爲何不提前說呢？我連茶點都沒有準備好，這太怠慢你了，有失禮貌啊。”
風淺嫣今日沒有外出就沒有佩戴首飾，而是任由長髮散落在腰間，有幾分天然的美。
當然，風淺嫣自身長相就很漂亮，就算是披頭散髮也不影響她的美貌。
女魂師之中就沒有幾個是長得醜的。
“無妨。”
戈龍元帥坐在椅子上，沉着一張臉地看向風淺嫣，“風大人，在下來找你是有事要商量。”
“什麼事情呢？”風淺嫣挑眉地看着戈龍元帥，“元帥快講，要是我能辦到的，我儘量去辦到。”
她可沒有把話給說死，因爲她感覺到戈龍元帥的事情不簡單呢。
她可不想要爲了戈龍元帥的請求而累死累活呢。
她又不是欠戈龍元帥，又和戈龍元帥沒有什麼關係，沒必要爲戈龍元帥做那麼多。
這個儘量還是風淺嫣考慮到自己如今的身份。
“那個軍費預算……”
戈龍元帥有些窘迫地看着風淺嫣，“風大人一向勤政愛民，就是軍費預算方面能不能增加一點，有些士兵傷的還是挺重的，需要的體恤費用能不能增加一點……”
戈龍元帥也感覺到這事情很難辦，不太好意思地說下去。
他當然知道這是在爲難風淺嫣，因爲天鬥帝國的經費支出賬單都是雪崩陛下在管，風淺嫣作爲財政大臣只是把每個月支出的賬單送上去給雪崩陛下覈對罷了。
那些士兵們的體卹金都是統一規劃的。
“我做不到。”
風淺嫣當即拒絕了，“戈龍元帥也很清楚財政是由皇帝陛下來管理的，這個忙我是幫不了的。而且，如今陛下是要重點發展唐門，根本沒有太多的資金投入到體卹金上邊。”
風淺嫣的意思很明顯。想要錢，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天鬥帝國的大部分財力都是用來扶持唐門的發展，剩下的少部分還要維持天鬥帝國和武魂帝國的戰爭的消耗和天鬥帝國的運營，根本分不出錢來提供體恤，所以戈龍元帥的要求自然會被風淺嫣所拒絕。
不是因爲風淺嫣對戈龍元帥不順眼，而是因爲整個天鬥帝國是沒有錢可用了。
唐門能迅速地發展起來，是離不開天鬥帝國的扶持。想要扶持一個勢力的發展，就必須要有足夠的金錢。
天鬥帝國龐大的財力支持起了唐門的發展，就意味着在其他地方是有所欠缺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風淺嫣是不在意戈龍元帥的態度，因爲這件事就算是戈龍元帥去鬧也不會有結果的。
原因很簡單，雪崩當今的一門心思全在唐門的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到其他人，更別說是終止對唐門的發育，所以戈龍元帥的想法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
戈龍元帥臉色難看極了，卻沒有爲難風淺嫣，因爲他也知道能決定此事的人是雪崩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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