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捕頭!
眼看着一團黑忽忽的東西,在夜色裏朝自己跑過來,捕快嚇了一跳。
等看清是林洛,胡天才喝道:“站住!林洛你跑什麼,你不是在牢裏關着呢嗎?”
待林洛跑到面前,胡天才這纔看清他的樣子。
入獄的那天,林洛身上,捕快的那身皁衣已經被扒了去,只剩下一身穿舊了的內衣。
此時內衣已經被血浸透。
胡天才驚道:“這是怎麼了,傷口還在流血?”
林洛擺擺手,平復下氣喘,說道:“我的傷沒問題,縣令在哪,我有要事稟報。”
胡天纔有點猶豫。
林洛原本應該關在牢裏的,他還沒得到釋放林洛的公告。
出於同事的情誼,他沒有急着把林洛捉回去,就已經很夠意思了。
帶着林洛去見縣令,那擔的責任可就大多了。
見胡天才猶豫不決,林洛斷喝道:“我有天大的要事,耽誤了,你我都擔待不起,快帶我去!”
林洛剛殺完人,氣勢正盛,再加上他已經進入九品,身上帶着些若有若無的威嚴,胡天才竟然被震懾住心志。
他脫口而出:“縣令在至福樓陪李公子喝酒呢,我馬上帶你過去!”
至福樓是寧武縣最好的酒樓。
寧武縣的一切,李東陽都看不入眼,連住宿都不入城,而是在城外搭了座行帳,獨有這至福樓的菜品,他嘗着還能入口。
因此,縣令要請李東陽喝酒,只會選這家至福樓。
今天是縣令做東,縣尉作陪,在座的除了兩位縣公和李東陽,還有李東陽帶來的一位高手武不平。
這武不平是李家家臣,矮胖身材,其貌不揚,卻是位八品高手。
今天終於擊斃了盜賊,功法卻沒了蹤影,李東陽心裏積滿了怒氣。
這部功法是他花了極大心思,從隔壁湖東郡尋獲,回到順德府後,他沒有回李家,而是直奔寧武縣地界,尋找修煉這部功法的機緣,沒想到竟然被賊人探聽到行蹤,連功法也被盜了去。
眼看着飛黃騰達的機會,還沒飛起多高,就掉到了地上,鳳凰沒作成,倒弄了一地雞毛。
回到家族,他李東陽豈不成了笑話!
這次晚宴本來是縣令用來賠罪的。
在寧武縣地界發生了這種事,他這個縣令怎麼都脫不開罪責。
這種事可大可小,全看李公子在府尹大人面前怎麼說。
因此他想着請請客,活動活動,讓李公子不要太過怪罪。
可是看李公子陰沉的臉色,他說不出話來了。
房間裏的空氣一時間凝滯起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着就是噔噔噔上樓梯的聲音。
房間門被推開,兩個捕快夾着一個渾身血跡的男人進來。
李東陽眼光閃動,感覺面前的男人有些臉熟,隨即想起來,這不是那個放走盜賊,被自己關進牢裏去的捕快嗎?
見到林洛,李東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但他沒有發作,而是冷漠地看了縣令一眼。
縣令胡明正心裏一跳,知道李公子不高興了,於是喝道:
“林洛,你不是在牢裏嗎,到這來幹什麼,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旁邊的胡天才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
林洛往前走上一步,拱手說道:“回稟大人,屬下前來,有要事稟報,剛纔在牢裏有人要襲殺屬下。”
“哦?何人所爲,爲什麼要殺你?”
“是侵擾李公子那盜賊的同夥,屬下假裝受傷,騙出那人的口實,他說盜賊把功法放在了屬下肚子裏。”
“他是來取回功法的。”
聽到功法兩字,李東陽渾身大震,叫道:“功法可被他取走?”
林洛轉身面對李東陽,回道:“那人已被小人格殺,功法小人帶過來了。”
說完,林洛取出寫着功法的小冊子,遞給李東陽。
李東陽急不可耐,搶過小冊子查看起來,見果然不錯,心裏大喜,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隨即他臉色一變,喝道:“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敢搶我的東西,林洛,襲殺你的那人,你可認識?”
林洛掃了旁邊的縣令一眼,躬身答道:“是衙門的捕快鄭澤,他說他說是奉縣令的命令,來提審小人。”
砰!
胡明正猛地一拍桌面,桌上的杯盤跳起老高。
“胡說八道,本官一整天都和李公子在一起,片刻沒有離開,哪有工夫做這種事!”
林洛把頭垂得更低了些,免得被縣令記恨上。
鄭澤以縣令的名義帶走林洛,牢裏的監差和附近牢房的囚犯都知道,所以他只得照實說,但如果因此被縣令記恨可就不上算了,他以後還要在寧武縣混呢。
李東陽擺手安撫下縣令:“老縣公不必發怒,這幫賊子喪心病狂,什麼事做不出來,連本公子的車駕都敢闖,假傳命令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
胡明正馬上轉變臉色,化怒爲喜,嘆息道:“李公子體恤下情,實在讓下官不勝感激,下官失職,寧武縣出了這種事情,有愧老府公的信任。”
胡明正重新落座,他剛纔的發怒半是裝的,不過是做做樣子,找個臺階下,倒不會真的怕被懷疑。
落座後,胡明正眼睛一轉,說道:“楊大人,那鄭澤是你的手下,你可瞭解他身世?”
縣尉楊全義是個大老粗,本就不擅長和公子哥打交道,雖然在旁邊作陪,也不過默默地喝酒喫肉,只偶爾附和兩句。
沒想到縣令話鋒一轉,竟然把事情帶到自己頭上。
楊全義回道:“下官手下這麼多人,哪能個個記得清楚,不過,我倒是知道,鄭澤武藝精湛,是把好手,林洛你身上有傷,還能把他格殺,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來了!
林洛心裏一凜,剛纔縣令和縣尉的扯皮推諉,和他關係不大,現在纔是對自己的考驗。
他挺直了身體,表現出有些自得的樣子,沒有絲毫心裏有鬼的跡象。
“回稟李公子和兩位大人,小人已經進入九品!”
“嗯?”
一陣詫異的聲音,房間裏的幾個人第一次正眼看過來。
在大梁朝,入了等的修士,就不能再等閒視之了,更何況一個二十歲出頭的九品。
倒不是說二十歲出頭的九品有多難得,像李東陽,十七歲入品,現在才二十四五,比林洛大不了幾歲,已經八品了。
但至少,二十歲就到九品,以後有大把的時間去突破,以後成長到七品絕對沒有問題。
在修行的等級體系中,七品看上去也不過是個下等,好像很渺小的樣子,實際上七品的高手已經很難得,一個縣也沒有幾個。
林洛既然已經進入九品,自然不用再回答爲什麼能打贏鄭澤的問題,入等和不入等,這是兩個世界。
李東陽旁邊的武不平狐疑地看着林洛,轉頭道:“公子,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
李東陽明白他的意思,太上玄陰煉體大法就藏在林洛身上,而他恰好突破了境界,任誰也會覺得蹊蹺。
胡明正和楊全義也臉色一肅,如果林洛真是擅自修煉了李公子的功法,今天他必死不可。
雖然朝廷嚴禁擅殺入等的修士,可偷學別人功法的人,不在此例。
楊全義道:“確實很巧,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公子丟了祕法,你又因祕法失竊被關在牢裏,竟然在牢裏突破了,你又什麼想說的嗎?”
聽他們這麼問,林洛反而放下心來,看來他們沒法辨認別人到底修的什麼功法。
要不然直接拿下他探查就是了,何必多此一問呢。
林洛定神道:“小人也不知如何解釋,當日與那賊人拼殺,生死之間力量用盡,在牢裏醒過來的時候,竟然發現竅穴疏通,有要突破的跡象,於是運轉功法,在牢裏破入了九品。”
林洛的話,至少表面上聽着沒有問題。
衆人都看向李東陽,這事最終還是要靠他定奪。
李東陽卻笑了笑,說道:“這部功法不是誰都能修煉的,如果他膽敢修煉,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既然林洛現在還活着,說明他沒敢擅自修煉,就給自己送過來了。
這在李東陽看來,正好證實了林洛的忠實,這讓他很高興。
李東陽既然這麼說,其他人不敢有異議,房間裏的空氣放鬆下來。
楊全義道:“按照規矩,入等的修士就不再是普通的捕快了,胡大人,不如今天就把林老弟升任捕頭的文書給發出來如何?”
楊全義態度轉變很快,已經開始以兄弟相稱了,彷彿剛纔懷疑林洛的不是他一般。
這種賣人情的事,胡明正當然不願意放過。
而且他也看出來,李公子因爲功法已經找回來,心情相當愉快,對林洛的觀感不錯,所以他也樂得湊個趣。
於是胡明正當場應承下來,把林洛升了本縣第三位捕頭。
胡天才一路跟着林洛來到至福樓,進了房間,早被房間裏大人物們的氣場嚇得像是入了冬的知了。
他先是聽着林洛在幾位大人面前侃侃而談,心裏佩服的五體投地,後來又聽說林洛入了九品,升了捕頭,又是羨慕,又是讚歎,只覺得人和人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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