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妖魔的來歷
“文士入魔後可就是人魔？”
藍玉訝然，問道：“你從哪聽到的人魔這個詞？”
林洛把在汶水村遇到人魔的事所給藍玉。
藍玉心中一沉，又出現人魔了？
文修會入魔這件事一直爲人所詬病，幸好文脈歷代強勢，這才把異議壓制下來，可即便如此，每次有人魔產生，都會掀起對文修的聲討。
據林洛所說，這個人魔是順德府除妖司派人處理的，應當是從順德府出來的。
不知道順德府的兩位同道現在又面臨什麼樣的壓力。
所幸是除妖司派人處理，若果是監察司，不知道又要掀起什麼風浪。
那隻瘋狗無事還要生非，現在有了把柄，肯定會咬着再也不鬆口。
心中轉過一圈念頭，藍玉不禁嘆了口氣，當今之世，文士凋零，文脈不振，如之奈何！
“要產生人魔，主要有兩種途徑，”藍玉道：“一種是進食妖魔血肉，魔氣會留在人的體內，魔氣增長到修爲壓不住的時候，就會成爲人魔，不過這都是武道初創時候的事，當時人們偶然發現進食妖魔血肉可以快速增長修爲，大喜過望，於是到處獵殺妖魔，那段時間產生過大量的人魔，史稱人魔之亂。”
“這種人魔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只是偶爾會有武道修士忍不住快速變強的誘惑，通過進食妖魔提升，現在的人魔多是由文士轉化來的。”
說到後面，藍玉的聲音低沉下去。
文脈因爲人魔承受了太多的指責，可文脈又不同於武道，武者只要不進食妖魔，就不會有轉化的危險，可文士卻時刻有變成人魔的可能。
林洛內心狂跳，他可不知道修文還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文士爲何會變成人魔呢？”
“這是魔氛入侵的後果，九品還好，魔氛入侵至多不過掉落境界，一旦到了八品，無形的魔氛就會凝結爲有形的魔念，如果被魔念動搖了意體，魔念就會變爲主宰，文士也就轉化成人魔了。”
林洛終於明白，爲什麼藍玉說魔氛是文脈修行的最大敵人了，這何止是修行的敵人，簡直就是生命的敵人。
這麼說來，明志品豈不就是文脈修行的試用期，如果不滿意了，就只要掉落境界，一旦到了持志品，連後悔都不能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要不然就只能轉化爲人魔了。
這麼看來，文修真坑啊！
即便如此，林洛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文脈修行不光可以掩蓋他的武道修爲，還是壓制太上玄陰煉體大法沸血癥的關鍵。
廢掉文脈修行，沸血癥一來，他照樣要死。
看林洛有些糾結，藍玉不想打擊他的信念，笑道：“你也不用擔心，到了廣德等，你自身產生浩然氣之後，這種危險就會緩解，等到了聖賢等，就徹底沒有入魔的威脅了。”
“產生浩然氣？”林洛奇道：“不是明志品就有嗎？”
藍玉笑道：“在立志等，你的浩然氣只是意體從浩然境引下來的，不是你自己的，你應該也有感覺，你的浩然氣只能用來護體，想要用它來禦敵卻力有未逮。”
林洛點頭，他確實意識到了這點，浩然氣只能護體，而無法脫體而出去傷人，也不能提升自身的肉體力量。
除非他用那一拳，把浩然氣強勢融合進去，不然浩然氣似乎毫無攻擊力。
“只有到廣德等，你才能自發產生浩然氣，充滿你意體的全部範圍，不僅如此，你還可以憑藉你自己的浩然氣，在浩然境中撬動更多的氣，到了這個階段，在意體範圍內，文士堅不可摧，又攻無不克，至少要超過一個大境界的武道修爲，才能壓制文士。”
林洛聽得熱血沸騰，心想怪不得文士明明人數這麼少，只有不到武者的十分之一，卻能和武道並駕齊驅，一點不顯弱勢。
藍玉的這番講解，解開了林洛很多疑惑。
他忽然想到魏武侯拉自己進除妖司的事，他當初所以沒答應，其中一方面就是擔心藍先生對自己有所安排，於是問道：“先生，我既然修文脈，是不是應該去考科舉？”
藍玉疑惑地看着他，問道：“爲什麼要去考科舉？”
呃，讀書人科舉不是標配嗎？
林洛摸摸腦門，說不出話來。
藍玉肅然道：“林洛，你一定要分清楚文士和科舉士，否則在修行途中難免模糊了自己的位置。”
“這兩種人都讀書，而且讀同樣的書，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讀書求科舉，書只是他的工具，高官厚祿纔是他的目的，如果不讀書也能有高官厚祿，他們寧可拋掉典籍。”
“我輩文士讀書，卻爲了求道，先賢之道就記載於書中，文士敬重先賢之道，也敬重載道之書。”
“借用你的義利之辯，一個求利，一個行義，這是大關節處的區別，你千萬不要在這裏模糊掉。”
林洛確實沒想到這層，不管是在前世的古代，還是在這個世界，科舉都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藍玉的這番話倒是讓他窺見了讀書人生活的另一條路。
可他很快就發現了問題：“若不科舉做官，文士怎麼去做經邦濟世的事業？”
藍玉笑道：“你的志願倒是很大，經邦濟世不是文士所能做的來的，文士求的是道，可並不意味着，懂了道就什麼事都能做了，農人需要務農的技藝，做官也需要做官的技藝。”
“就比如你們胡縣令，若要做好縣令，也需要些技藝，那種認爲讀了聖賢書就能於天下之事無不通的想法，只是一種傲慢，傲慢也是文士修行道路上的一大阻礙，你不要犯這種錯誤。”
“我們文士的職責只是修自己的道，然後根據道去觀察這人世，如果發現人世並不合理，就可以像朝廷進言，若朝廷不聽用，還可以彈劾朝廷。”
“當年武帝何等煊赫，但他濫用民力，大興土木，諸大宗師進言而不被聽用，於是聯合向天地彈劾武帝，致使武帝從一品大宗師的境界上掉落下來，後來鬱鬱而終。”
林洛聽得目瞪口呆，娘哎，沒聽說還能彈劾皇帝的。
最扯的是，竟然彈劾成功了！
這個世界的文士這麼豪橫嗎？
這文脈修行簡直就像懸在最高統治者頭上的一把劍，一不小心就要彈劾你，這誰受得了。
不過，這種角色往往會挺慘的。
林洛皺着眉頭，發散開思維。
藍玉不知道林洛的心思，只是心中暗歎，可惜如今文脈凋零，再也湊不齊三位大宗師，要不然那奸相怎麼可能還安穩地坐在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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