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系統真相
“砰砰砰！”
自動放映的回憶長廊在猩紅的月光下爆炸。
像是新春炸開的鞭炮，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辭去舊歲，迎來新生。
已經不再撕喊，而是垂着頭跪坐在木臺上的唐穗麻木的轉動了一下眼睛。
骨裂的雙腳，還有之前摔痛的位置已經不再有痛感。
像是之前在暗室中睜開眼睛一樣，她身上的傷，痊癒了。
身上的米色長裙籠罩着一層柔和的淺光，好似變成了月白色，在黑暗中盛開出潔白的花。
鞋履早在不停磕碰着下墜時遺失。
唐穗緩緩站起身，雪白的雙足踩過地面上一灘灘盛放的緋紅。
扭曲渾濁的光影如雲般飄過唐穗身前。
它們被遺忘，生成了怨恨。
白衣的少女是融合後的人類孩子本身，但保留的多數都是美好的記憶。
但是它們依舊會遵循着靈魂的聯繫，不斷地尋找着她。
唐穗拉開了門。
在成爲面靈氣前，她是人類。
而在血色之中，她第一次在佈置熟悉的暗室裏見到了其他人。
“騙子！”
然而無數次的輪迴，就像是如今每次陷入黑暗後都會誕生的新的自己。
記起了這場穿越的真相。
從此有了歸處，也有了羈絆。
氣質冰冷，背對着她跪坐的黑髮少女緩緩站起，轉過身，那與她一模一樣的精緻五官上，烏黑的眸子注視着她。
之後呢，貪婪又怕孤獨的孩子吞噬了自己的朋友，妖力侵蝕下，誕生出了兩張一黑一白的嬰兒面具。
她之前在暗室中心裏升起的那些厭惡和憎恨，都是面具們的情緒。
只要她認爲它是朋友，就足夠了。
除了小黑，狐面它們都產生了怨恨。
也想起了一切。
當然也有不願意相信晴明大人就這麼離開的式神。
唐穗闔上眼，龐大的記憶洪流又一次映現在了她面前。
像是撥雲見日般，蕭瑟的風吹舞，熟悉的幽長走廊出現在唐穗的前方。
沒有刺客，沒有殺戮，沒有機關。
“你不是習慣了叫我小黑嗎？就這麼叫也無妨。”
神明之中也有好壞，晴明大人身上有着太多的人世枷鎖，縱然被無數人供奉，卻終究無法成爲八百萬神明中的一隅。
這一次，她是真的醒來了。
它們製造殺戮，是爲了她。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硬生生的扼住了它們的喉嚨，使得它們一點聲音都無法發出，只能保持着最後的倔強，劇烈的顫抖着身體。
但，人類的壽命不過百年，縱然是被譽爲最強的陰陽師安倍晴明，與無數神明結緣的他終究也只是凡人之軀。
眼前是一片血紅。
那是她的罪。
橙黃色的孔燈每隔十米變回放置在牆壁兩端，爲唐穗照亮前方看不清的路。
她在輪迴中迷失了自己。
“你這個騙子！”
“你來了。”
忘記了自己最初的身份，忘記了本來的目的，成爲了記憶全無的“唐穗”。
整日醉心於收藏不同名家珍品的父親對她十分冷漠。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到來，那些破碎的面具碎片一個個發出顫鳴的嗡響，像是多米諾骨牌，一個倒塌，其他的也會發生相同的連鎖反應。
與他訂立下契約的他們，他們這些式神，有的選擇了隱退，有的選擇停留，繼續呆在安倍家，與安倍家的後代簽訂契約，成爲他們的式神，欺騙着自己，留在那充滿回憶之地。
面具彷彿帶着奇異的吸引力，就連素來對那些藏品無感的她也生出了好奇的心裏。
知道有一日，父親從另一位大家手中買回了一副面具。
她一步步的走到了長廊的盡頭，一扇木質的拉門靜靜的待在那裏，等待着最後一個主人的迴歸。
黑麪動作輕柔的抹去唐穗臉上的血淚，凝視着她好幾秒，才說道：“看來，這次是真的醒來了。”
她像是被放逐的罪人，居無定所，更多時候會變成一黑一白麪具被不同的收藏家帶回，然後引發新的悲劇，創造出更多的面具。
孤獨的孩子若是有了傾訴的對象，哪怕對方並沒有生命也不要緊。
穿着一身黑裙的少女背對着她跪坐在暗室的中間。
“騙子！”
足音在空蕩的長廊中緩慢的響起。
但，縱然產生了怨恨，狐面它們又像是冷戰的好朋友，哪怕心裏還生着氣，在她遭遇危險，需要幫助的時候，還是會站在她身邊。
“劊子手！”
她耗費無數心力尋得了晴明大人用陰陽術留下的一絲神念，帶着他去往了輪迴，想要像在殺戮之都般故技重施，收集信仰，讓晴明大人成神。
“我是該叫你係統還是黑麪？”
蜿蜒的血淚流淌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漫步在徹底安靜下來的走廊的唐穗回過頭，看了眼那熟悉的暗室起點，一步一步的朝着長廊深處走去。
來來回回的，無端就是那麼幾句。
例如她。
少女的身邊，層層疊疊地堆着無數玉白的面具碎片。
不同的情緒，迥異的觀念，增強的妖力，她們遊走在人世，所經之處充斥着悲劇與殺戮。
於是，這日起，她整日與面具朋友相依爲命。
而跟他們這些式神擁有無數回憶的那個，溫柔又強大的晴明大人，最終消散在了世間。
當最後一個象徵着悲劇的蟬丸面具誕生後，她們遇到了，那位聲名遠揚平安京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
同樣冰涼的觸感從臉頰傳遞。
是啊。
只是習慣了面具們友好一面的唐穗聽着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與冰涼體溫不符的熱意在眼眶中打轉。
唐穗帶着些許顫抖的聲音從她脣中溢出。
她是面靈氣。
黑衣的少女則是承載了人類孩子靈魂中全部的陰霾和恐懼，因爲她纔是人類孩子在化妖后創造出的，靈魂力量更純正的妖。
一代一代的轉世從出生到死亡，漸漸的，面具們也跟她失散了。
她們自同一個靈魂誕生。
偌大的宅邸，沒有幾個人願意跟她說話。
背對着她的黑裙少女清冷的聲音響起，狐面它們怨恨指責的聲音戛然而止。
它們懸浮起來，排列重組成唐穗熟悉的一張張玉白麪具，口中不停的發出抱怨——
他無法駐留冥土，因爲早些年間，晴明大人已經將自身“惡”的部分分割，成爲另一個晴明，停留在冥土。
唐穗冰涼的指尖拂過圍繞在她身邊輪轉的面具們。
是整整齊齊的七張。
——題外話——
好傢伙，前面好多評論，有猜系統是男主的，愣是沒有一個猜中系統就是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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