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二四
我懵懵地回頭看他,結果張起靈跟沒事人一樣,把我放下之後,就轉頭對文錦道,“想要證明我們的想法,到後殿去繼續搜索是最有效的辦法。”
文錦還沒開口,黑暗中突然傳來霍玲的驚聲尖叫,我耳朵更好使一點,聽到了類似箭矢破空的聲音。
我暗道一聲不好,這黑漆漆的,霍玲悶頭跑出去,肯定是不小心觸動了甬道里的機關。我提着手電就追出去,只見外面銀光不斷閃過,霍玲已經躲過了幾支箭,但箭太密,她肩胛骨那裏一下子就被射中了。
這可不行。
我忙抽刀過去,把她給救了下來。文錦接過她,只看到她哭得直抽泣,以爲箭射的很深,趕緊扶她回耳室,把男人們攆到角落,想給她處理傷口。
結果,衣服還沒脫下來呢,張起靈就走了進來,手裏還捏着一支箭。他淡淡道,“是蓮花箭頭,沒事。”
霍玲抽了抽鼻子,眼下還掛着淚珠,聞言道,“真、真的嗎?”張起靈沒有回答,只拿指頭輕輕一戳箭頭,鋒利的箭頭立刻收了進去,彈出來幾個爪子一樣的鉤子,扒住了他的指腹,機關十分巧妙。
文錦放下心來,捏住箭頭的部分輕輕一擰,果然箭就下來了,只在她身上留下了個小小的紅印子。
文錦看着箭,又看看霍玲,皺着眉頭,“你還亂跑不?這次是你命大,要是這墓主人心再狠一點,你就得死在這裏了。”在這墓裏,什麼醫療設施都沒有,只靠急救箱裏那點藥品繃帶,文錦是決計不敢給她拔箭的。
一拔箭,止不住血就是個死,就算止了血,感染也是個大問題。
霍玲也一臉劫後餘生,拍了拍胸口,再不復一開始的嬌縱,乖巧點頭,“好嘛好嘛,我知道錯了。”還挺不好意思地跟我道了謝。
那箭雨大概射了足足五分鐘才停下來,雖然知道蓮花箭頭沒有危險,但衆人也着實被嚇了一跳,生怕再觸動什麼機關,所以,他們決定想辦法,看能否利用耳室裏的東西,在外面甬道里搭建了一個腳手架,這樣不踩地磚也能過去。
幾個人在耳室裏翻找,解連環突然發現了一個東西,忙把衆人叫過去,原來是一口雙鳳雕嬰兒棺。棺材只有一點點大,一眼看上去像個箱子。
說實話,這隊伍雖然說是考古的,但看到這小棺材,還是忍不住想要打開看看——一般夭折或是陪葬的小孩子,棺材裏總是會有很多貴重的寶物,尤其是陪葬童子,肚子裏會放防腐的寶珠,絕對價值連城。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齊齊把徵詢的目光投向文錦。
文錦一下子被氣笑了,不過其實她也想知道,這棺材裏有什麼東西,既然要探索這個墓,開棺是避免不了的,於是點頭,“開吧。”
衆人歡呼一聲,忙拿出工具,撬開了棺蓋,結果就看到一個保存完好的小孩子躺在裏面,大概三歲左右,穿着華貴的衣飾,手腳都戴着金鐲,脖子上掛着一串鑲着寶珠的瓔珞。
然而完好顯然只是假象,屍體接觸到空氣,沒幾分鐘就發生了變化,身體各處冒出來屍蠟,把他包裹了起來。衆人不由爲這變化而驚訝,又有些後悔沒有趁變化發生之前,把那金貴的首飾摘下來。被屍蠟一包裹,清理又是個大工程。
幾分鐘後,那小孩子的屍體變得愈發難看,還散發出奇怪的味道,文錦道,先把棺蓋蓋回去吧,帶出去之後有了更完善的設備再開棺,不然,這屍體可能就直接腐朽壞掉了。
肖達聞言,把棺蓋拿起來,準備蓋回去,結果,已經變得乾枯的小孩子屍體上突然冒出一堆白毛,接着就睜開了眼睛。他嚇得往後一退,一下子坐到地上,棺蓋也摔到了一邊。
屍、屍變了!
衆人緊張兮兮地看着小糉子,生怕他暴起傷人。手裏拿着能用的武器,只要一有不對,就把手上的東西都招呼上去,齊羽甚至掏出了黑驢蹄子,讓人害怕之餘,又有些好笑。
不過,小糉子動作並不快,甚至可以說緩慢。從棺材裏爬出來後,他空洞的眼睛緩緩掃過四周,待看到我,竟然邁開腳步朝我走了過來。
我倒沒有害怕的情緒,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小糉子——他看上去好像,並沒有威脅。
我也不太想嚇到別人,所以慢慢地向後退去,不知我身上有什麼吸引糉子的特質,他一路跟着我,逐漸走到了耳室出口那裏,再往後,就是甬道了。
張起靈突然出現,抱着一旁陪葬用的青花大瓷罐往下一扣,小糉子就被裝了進去。那瓷罐是有配套的陶瓷蓋子的,張起靈直接把蓋子蓋上,小糉子掙扎都沒法掙扎,就被關了起來。
見我看他,他低聲道,“這是白僵,只有砍掉頭才能讓他徹底不能動。但屍毒會立刻爆發出來,墓室裏空氣不多,不划算。”
我點點頭,道,“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他會跟着我。”明明一開始,張起靈還說我很厲害,糉子都怕我呢。結果除了我自己墓裏的還給我點面子外,其他的糉子見了我都跟聞到腥味的貓一樣。
張起靈的眉頭一挑,“你不知道?你對他們……”
“小張!伏靈!”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我們回頭看去,就見文錦一臉焦急,“霍玲出事了!”我們對視一眼,忙跑回去,就見霍玲面色潮紅地蹲在地上,手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肩胛骨。
卻原來是剛纔衆人心神都在那隻小糉子身上時,霍玲總是忍不住蹭自己的衣服。文錦看她不對,問她怎麼回事,就聽她有些羞赧地解釋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問題,剛剛中箭那裏有點癢。”
古墓裏的機關淬毒與否誰也不敢保證,見小糉子被我們引開,文錦忙帶她到角落。衣服一拉下來,就看到霍玲背上長出了白毛,打眼一看,可不就跟剛纔的白毛小糉子一模一樣。
最關鍵的是她身上溫度也有點不太對,竟然發起了燒。文錦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一時慌了神,怕她是中毒,見我和張起靈輕輕鬆鬆搞定了小糉子,文錦便忙不迭把我倆喊了過來。
張起靈拉過霍玲的手摸了一會脈,又看了看她的瞳孔,我在旁邊打轉,也不太敢去碰她。不多會,張起靈解下自己腰間的水壺,擰開蓋子遞給我,道,“沒什麼大事,用這清水洗一洗就好了。”
清水?
我低頭,從裏面聞到了一點淡淡的草藥味。不過我也沒說話,拎過醫藥箱,用消毒棉沾着水給她擦背,果然沒一會兒,白毛就掉了下來,霍玲的體溫很快恢復了正常。
其他隊友忙湊過去噓寒問暖,張起靈默默退開,我從醫藥箱裏拿了一瓶雲南白藥,也退出人羣,到角落裏抓過他的手,果然上面劃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還在往外冒。
我嘆了口氣,“你傷口不容易好,包紮一下。”他聽話地沒有動,任由我給他撒上藥粉,然後用順來的繃帶纏起來。
……
過了好一會,他們才做好心理準備,不知從哪個角落裏找來了一些木板,直接在甬道里搭成了腳手架。探索活動終於得以順利進行。
他們的想法當然是先去後殿,畢竟衆人此刻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就是細頸花瓶上面的雲頂天宮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結果第一個爬過腳手架的人突然喊出聲,“我的天哪!”其他人在另一頭等着,聞言忙問他,“怎麼回事?”
就見他顫抖着指着那邊,道,“剛纔,我好像看見三、三省哥了。”
“什麼?!”
衆人譁然,紛紛覺得不可能,“三省哥的屍體已經被許強送回碼頭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人焦急地爬下去,拿手電使勁往右邊的配室裏看,不過右邊的玉門關着,他一時找不到機關,忙招呼衆人,“你們快過來啊,我真看見他了。”
文錦當即把挎包往後一甩,第一個爬了上去。如果吳三省沒死,敢騙她,她肯定要狠狠擰他的耳朵。
她下去之後,先讓其他人把耳室裏的設備搬過去,兩個人應了一聲就回了耳室,然而不多會,他們就一臉驚慌地跑了回來。
“不對啊!見鬼了!”他們說,“東西、東西全都不見了!”
“什麼?!”
這下子,也顧不得吳三省了,我們回了耳室,結果發現,不只是設備,連之前擺放在牆邊的幾溜兒花瓶,乃至門邊的青花龍紋大瓷缸也都不見了。
“是誰這麼無聊,把我們的東西都搬走了?”
我攔住他們,搖搖頭,“不對。”
“什麼?”
我指了指地上,所有的腳印痕跡全都不見了,連水痕、以及之前小糉子走過留下的屍蠟腳印也都消失無蹤。如果不是這墓主人有什麼神通,那就是我們走錯了房間。
我把猜想說了一下,他們都有些不敢相信,“不應該啊,這甬道就這麼長,旁邊就這麼一個耳室,怎麼可能會走錯!”
說着,他又走回了甬道,然後,他一下子失聲了。我看到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瘋了一般跑出去,又跑回來,一臉震驚。
“對、對面突然多了一個房間!”
他說,“這墓裏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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